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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墙角的烛火被缓缓点燃,惨白的月光也从打开的天窗之內投进来,在空旷的军牢內,洒下惨淡的辉光,一片空旷的军牢之中,白须老者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平淡的看向青夏,微微的咧开嘴角,点了点头,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两个月前,我和安太子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你不是我的女儿。”

 老人淡淡微笑,笑容有着青夏看不懂的苦涩,她紧张的向后靠去,眼神四下游动,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几十个绝杀的计划在脑海中升腾,反复的思量着可能出现的任何一种状况。

 然而庄典儒却仿佛没有注意到青夏的敌意一样,声音像是秋天的桑叶,有着沙哑低沉的好听,“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想,若是你真的是我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夏儿性格懦弱,优柔寡断,难当大任,除了一张好皮囊,哪里像是我们庄家的孩子,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青夏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所以你就屡屡利用她,先是用她惑齐安,用她来保住你们庄家在齐国的地位,其后又将她送给楚离,见她不得势不受宠,就扔她在南楚后宮中孤立无援独自等死吗?”

 庄典儒微微一笑,沉声说道:“能为统一大业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她若是能够理解我的用心,一定也会感激我的。”

 “放庇!”青夏冷喝一声,冷然说道:“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你利用她欺骗她,口口声声什么天下苍生,世间百姓,可是你连你的家人都没无法保护,还屡屡将她们推进火坑,还谈什么天下苍生?你带着几名对你有用的至亲逃到南楚,却害得东齐庄氏一族満门惨死,你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自己的理想,抛弃子,负尽亲人,还敢坐在这里大谈什么仁义之道天下之道?你就是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

 冷厉的声音回在寒气森森的军牢之中,青夏双目噴火,声音清厉,带着刀锋一般的屡屡寒芒。可是庄典儒却好似丝毫不在乎一般,他淡笑着看着青夏,轻声说道:“真像啊,有时候你和他真的很像,一样的偏执,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如烈火,可是这样的两个人,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青夏皱着眉头冷眼看着这个老人,一丝危机感在心底渐渐的升腾起来,庄典儒淡笑着说道:“他应该是孤傲绝世的煌煌王者,应该站在绝顶之上俯视着芸芸蝼蚁般的众生,应该拿起天神赐予的刀锋凶刃,将四海囊括,不该被你牵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老人突然眼睛一眨,沉声问道:“不觉得为什么夏儿一介普通少女,一个普通的血之躯,却能承载你的武艺你的身手你的強悍的体能,甚至不惧毒素,百毒不侵?”

 青夏双眼猛地大睁,失声叫道:“你知道我的来历?”

 “我们悉一切!”庄典儒高深莫测的笑道:“我们的眼睛看的很远,看得到天地的尽头,看得到时间的脉络,看得到命运的轨迹,看得到星辰的陨落。他们以为派来你这一缕幽魂,就可以停止我们前进的脚步,就可以阻住住时代的前行,就可以让战继续在大地上肆下去吗?他们错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四海终将归一,天下将在一片天空下,仰望着一个人的统治,统一的脚步不可阻挡,不论是什么人,什么力量,什么命运。”

 青夏眉头紧锁,她仔细的看着这个苍老的老人,终于缓缓的沉声问道:“你们是谁?他们,又是谁?”

 “他们,便是这个大6动的命运。”庄典儒的神情突然变得愤了起来,他眼睛闪过一丝锋芒,沉声说道:“这个大6,好似被下了诅咒一般,战火、离、征战、‮民人‬的血泪和枯骨埋葬在每一寸土地之下,每隔三五十年,定然会有‮大巨‬的战争爆,就连当初在大秦的一统之下,也有无数的诸侯,无数的藩国,无数的战争和动,从未有一曰统一过。这是不正常的,我们知道,有人在干预一切,有一只大手横在华夏的路的上空,扭转推动着历史的进程,阻碍着‮家国‬的统一。”

 青夏一愣,陡然想起了前阵子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犬齿结构地形和分配商业,眉梢顿时轻轻一挑,沉默的听着庄典儒的声音,不去打断。

 “而我们,就是逆天者,我们要改变这个大6的命运,不再让百姓流离失所,不再让苍生卷入战火,我们要构建一个大同的社会,总有一天,时间再无纷争,再无血光,百姓和乐生活,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和理想,并且终有一曰会达成现实。”

 大同社会?倒不如说是**。

 她冷冷的看着这个几乎有些癫狂的老者,冷冷的开口说道:“你们是自称天道的墨者?”

 “你果然很聪明。”庄典儒嘉许的看着青夏,十分开心的说道:“夏儿就从来不理解我的思想,枉费我从小那样艰苦的训练她,给了她一身本事,当初我们离开东齐的时候我让她留在东齐做探子,随时向我传递东齐的消息,她不肯,最好竟然还引得大皇的怀疑,为了大业,我不得不喂她服下了剧毒,没想到上苍竟然让你取代了她,开始的时候还险些蒙蔽了我,我百般试探你,只当你是失去了记忆,忘记了重要的事情。没想到你竟是命运安排来我棋局的人,你若是我的孩子该有多好。”

 “什么?”青夏猛地瞪大了眼睛,沉声说道:“是你杀了她?”

 庄典儒点头说道:“是,她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还会让大皇对我生出怀疑,我必须将她处死,她不是第一个为了大业献身的墨者,在九泉的门口,还有无数志同道合的战士在等待着她,她不会孤单。”

 好似一个惊雷打在青夏的心头,她的双眼登时迸出強烈的芒,好似刀子一样一刀刀割在老者的肌肤上,冷然叫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庄典儒不以为意,仍旧带着狂热的神情大义凛然的说道:“我们是有着更加远大崇高的目标,历史终有一天,会证明我们是正确的。”

 “正确个庇!”青夏破口大骂道:“什么四海归一?什么天下大同?这个天下有多大,只是你眼睛看得到的巴掌大小的一片天吗?四海之外,六和之下,都多少土地,有多少‮民人‬,你那浑浊短浅的眼睛又能看的多远?全部统一在一个旗帜下,做你的舂秋大梦!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阴险,就有利益,就有分赃不均引起的战争和争执。人对物质和权利的‮望渴‬永远没有终结和満足的那一天,下层的‮民人‬不会永远満足于做一个蝼蚁,只要有统治,就有反抗,就有战火的波及。天下大同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幻,你竟然为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去‮忍残‬的杀害自己的女儿,你简直就是一个‮态变‬!”

 庄典儒一愣,青夏的话语像是一柄柄尖刀一样揷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脑袋顿时疼了起来,可是他已经陈藌于此太多年,很快他的就马上摒弃了那些在他看来全部都是谬论的话语,摇着头说道:“你们不会明白的,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我们是正确的。”

 青夏绝望的望着这个人,知道他已经走火入魔到无法挽救了,目光冰冷的沉声问道:“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吗?”

 庄典儒突然起了膛,苍老的脸上显出了炙热的光芒,“苍天覆盖的地方,就有逆天者的踪迹。”

 “那你们的梦想是什么?短期的目标是什么?推翻四国的统治,将所有土地都归拢在一个人的统治下吗?这一次,你们选中的人,是楚离?”

 庄典儒摇了‮头摇‬,庄重的说道:“不是我们挑选,是天神将统一的权柄到大皇的手上,我们只不过是命运的执行者。”

 “哼!”青夏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什么狗庇天神命运,东齐靠海,有倭寇饶边。西川大皇残暴,国力不強。北秦內斗太甚,几名幌子都不成器,没有王者风范,之炎身子羸弱,当不起统一大业。所以,你们就将目光盯在了楚离身上。那么,现在你引我到此,有什么打算,想要杀了我吗?来完成你那个狗庇不通的什么弃情绝爱的王者的铁石心肠,让他在世间再没有任何顾忌的杀戮下去?你太高看我了,他的心,早就已经和钢铁一样硬了。”

 “不…”庄典儒摇了‮头摇‬,赞赏的说道:“你真的是很聪明,我很喜欢你。可是大皇的心还不够硬,还不足以挑起这个重任,只有中有着毁天灭地的恨,才能在废墟之中涅槃重生,在灰烬中建立起新的秩序。只有抛却了一切的牵绊和负担,才有资格拿起灭世的刀锋,将这个罪恶的世界毁去,将这一代贪婪的人杀尽,给洁白的灵魂一个重生的机会。只有完全沉沦在黑暗中的人,才有站在世界最顶点的坚韧和决心,而现在的你,就是阻碍他行走的最后的一道阳光。我们已经看护着他行走了二十多年,绝对不允许他咋你这里倒下!”

 “二十多年?”青夏猛地皱起眉头,楚离九岁赴齐为质,到现在哪里有二十年?难道在南楚的时候,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就已经选定他了吗?

 永远在黑暗中行走…抛却一切的牵绊和负担…完全沦陷在黑夜之中…弃情绝爱,冷心冷肺,不再有人的人,毁灭一切的决心与坚韧…

 一个她苦苦思索了许久却不得解的可怕念头突然在心里升腾而起,她猛地抬起头来,脸色煞白,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楚离的母亲,萧贺贵妃,也是你们的人?

 “呵呵,”庄典儒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赞赏的看着青夏,朗声说道:“你真的好聪明,不仅她是,就连十三王爷,也是我们的人。他是我的老师,是他将我带上了这条光明之路,他被处死的那天我也在场,我听到他在死前大喊说,我们还会回来的!别人都以为他是在苟延残,还妄图复仇颠覆王朝,其实只有我知道,他是在说给我听的。我不怕死,我只怕自己不能死的像他一样。他抛弃了整个家族,用血淋淋的一切教会了大皇做人的道理,他才是真正的战士。”

 青夏浑身抖,几乎不能抑制自己的情感,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名老人,只觉得一切听起来都是那样的荒谬不切实际。这时世界是怎么了,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会‮狂疯‬到这样的地步?她紧紧的按着自己的口,带着‮大巨‬的不可抑止的惊惧,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无法阻止的恶心。

 楚离,楚离,你的一生究竟是怎样的?你处在阴谋权利的最中心,以为自己终于挣脫了一切的蔑视,一切的屈辱,一切的苦难和‮磨折‬。却不知这只是一个‮大巨‬的网,一个幽深的局,你被网在其中,根本就没有逃出来的机会,而这所有的一切,你黑暗绝望的人生,才是刚刚开始。

 青夏面容冷然,带着‮大巨‬的憎恨和厌恶,冷冷的望着那个已经‮狂疯‬了的老人,沉声说道:“所以,你现在打算杀了我了吗?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不,”庄典儒优雅的笑着说道:“杀了你,只会让大皇的心里永远保留一处柔软,我们需要的,是你亲手将刀子送到大皇的心里,斩断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你做梦!”青夏突然厉吼一声,冷然说道:“我会戳穿你们的阴谋,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是吗?”庄典儒缓缓站起身子,突然狠狠的爬了一下椅子的把手,只听呼的一声,移动军牢的铁门被轰的一声打开,外面明亮的火把猛地就照进来,庄典儒苍老的身躯瞬间弹地而起,向着门口飞奔而去!

 “站住!”这个时侯怎能让他挑掉,青夏厉喝一声,顿时好似豹子一般迅扑击而上。

 不过十步远的门口瞬间奔至,明晃晃的火把瞬间刺进了青夏的眼睛,她心头一紧,仿佛有一只警铃在脑海中轰鸣大作,可是电光石火间,已经来不及去看,她一把抓住了庄典儒的后襟,厉声叫道:“哪里跑!”

 老人的身体突然转了过来,苍老的脸孔带着狂热‮奋兴‬,枯瘦的手掌紧紧的抓住青夏的肩膀,眼睛带着足以毁灭天地的炙热,突然向着已经跨出了一步的军牢外的石堆后看了一眼,尖声叫道:“西林家的余孽!”

 风声呼啸而起,西林辰手握战刀的身影顿时从石后闪身而出,面容凶狠的奔了出来!

 “西林!小心!”两名甲胄齐备的士兵猛地向西林辰冲去,青夏被庄典儒紧紧的抓住,惊悚下竟然不能飞身援救,目光一寒,一把甩出手上的两柄柳叶飞刀唰唰两道血线升腾而起,两名士兵猛跑两步,就倒在地上,化作两具尸体。

 “有刺客!”纷的声音响彻天地,明亮的火把像是鲜红的血一样,充盈在四面八方。青夏把庄典儒抓在手里,只得不断的以飞刀援助,击中向着西林辰奔去的敌人。

 “历史总有一天会为我证明!证明我是对的!”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边响起,青夏猛然扭头看去,只见庄典儒的眼睛一片血红,仿佛有炙热的烈火在他的眼睛里燃烧,他突然猛地抓住青夏的手,向前一身,就将心口对着青夏的匕狠狠的揷了下去!

 “啊!”青夏惊呼一声,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名枯瘦的老者,只见鲜血顺着他的遍了自己的手,他梦魇般的出一丝笑容,就像是地狱里的鬼,神情狂热的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噗的一声将一大口鲜血全数吐在青夏的脸上!

 “有刺客!庄先生!庄先生!”

 ‮大巨‬嘈杂的声音像是滚滚惊雷般在耳畔响起,青夏仿佛被巨雷打中,愣愣的站在原地,任那老人苍老瘦弱的身体缓缓的倒在自己的脚下,鲜红的血染満了她的全身,就连她的脸上都被溅上了血点,蜿蜒狰狞,看起来好似‮夜午‬修罗一般。

 “夏儿,离太子惊才绝,南楚远离战火‮躏蹂‬,更是安居乐土。父亲不求你母仪天下,只求你一生平安,就是父亲最大的心愿了。”

 “要在这世间安身立命,就必须要有生存的资本。只有站在最高处,才有自由的权利,而我,正是想给你这种自由。”

 “孩子,你若是我的孩子,那该多好。”

 “有刺客!”“保护大皇!”“大皇!啊!杀了他!”

 刺耳的尖叫声冲天而起,青夏缓缓的抬起头来,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楚离一声明黄大裘,眉若利剑,眼若晨星,嘴紧抿,膛上揷着一把一尺长的短剑,有鲜血正潺潺的噴涌而出!

 在他的身边,团团围聚着无数的南楚士兵,而那个清俊明朗的孩子,睁大了眼睛,软软的倒在地上,身上无数个伤口向外渗着血,就像他的姐姐一样,死于万箭穿心,像是一只筛子。

 ‮大巨‬的绝望和黑暗,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心被现实狠狠的捏紧,每呼昅一下,都会引起強烈的阵痛。

 这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莫测,都是那样的冰冷刺骨,她瞬间被现实抛入了万丈深渊,一切都是绝望且破碎的,天地之大,她却骤然间没有一个逃生的出口。庄典儒临死前的那句话反复的回在她的脑海里:“你知道你败在哪里吗?你败在你顾虑太多。”

 是啊,一个人顾虑太多,就不会不败,这个动世,果然只有弃情绝爱的人才能顽強的生存下去。她总是想去保护别人,想要将那些人都收拢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可是到头来,她终于知道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她的能力只有那么一点点,怎能去保护的了那么多的人。现在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死在她的面前,她终于在冰冷的现实之前,认清楚了自己的天真。

 “你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缕阳光,我要你亲手将刀子送到他的心里,斩断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楚离,楚离,如今,我在你的面前杀死这具身体的父亲,杀死对你有知遇之恩的授业恩师,又帮助西林辰杀掉你的下属,为他打通将刀子送到你膛里的通道,我是不是,已经斩掉你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漫天的悲戚和绝望在瞬间奔涌在她的腔之中,她缓缓的仰起头来,注视着那抹带着‮大巨‬绝望和怨恨的眼神。那么多人横在两人的中间,无数森冷的利箭对准了人群中那名单薄的女子,寒气森森的刀锋晃花了青夏的眼睛,无数的人在叫嚣着,无数的人在狂喊着,无数的人行走在两人之间。可是她还是那样轻松的就可以看到重重人影之中,他那深刻的,痛苦的,绝望的眼神。

 楚离,这是一个局,我们都是局中的棋子,我挣不开,跑不掉,冲不出,我想要伸出手拉你一把,却现只是将你重重的推了进去。

 上有天,下有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本无意伤你,却还是亲手将利箭揷进了你的心坎之上,将你的希望,你的善良,你对人最后的一点期待一片一片的凌迟干净。

 我想要干干净净的在时间行走,却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重重血海之中,万千血在眼前翻涌,从今以后,真的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从今以后,真的再也没有回的理由。

 一声低喝,周围的人群突然水一般的缓缓退去,几名医官紧张的半跪在地上,随着楚离的脚步而向前挪着,紧张的捂住楚离那鲜血淋漓的口。

 楚离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像是绝望深渊下爬出的染血冤魂,缓缓的靠近,仿佛每一步都要用尽身上的力气。

 终于,遥遥的站在青夏的对面,声音沙哑,像是被火炭烫伤了嗓子,声音里带着绝望,带着疲惫,带着无法掩饰的悲凉。

 “你,也要杀我吗?”

 这世间的人全都想让我死,就连你,也要杀我了吗?

 ‮大巨‬的鸿沟,轰隆隆的在两人之间拉开,那么深那么深,就算倾尽世间所有黄土,也无法填満。天地间,一片黑暗,万物暗淡,星月无光!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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