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月是离别的季节。
在唐瑞林租的简陋小套房里,赵毓侬坐在唯一的一张木椅上,红着眼,怔怔地看着他将地上最后一本厚重的书放入大硕的行李箱中。
“唧!”唐瑞林将行李箱合上,长长的拉炼声划破了这无可逃避的别离气氛。
赵毓侬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一股悲凄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唐瑞林来到她身前,半跪着面对她,犹豫地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伸出手抚弄她披肩的柔顺长发。
“对不起…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哭的。”毓侬从指
间哽咽地说。
唐瑞林温柔地将她的手拉下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长长地叹一口气说:“侬侬,别哭,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瑞林,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毓侬一汪柔情似水的眼睛不断地释出恳求。
唐瑞林端详着哭得泪人儿似的她,忍不住叹息。离别的时刻正一分一秒的
近,他早已告诉自己,不能再有其它的念头出现,这一条路无论如何都要咬紧牙关走完。
他想,只要是有抱负、有理想的男人,都会和他一样选择同样的路。
读完硕士学位后,好不容易申请到国美一
学府的入学通知,他该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的道路,纵使儿女私情令他难舍难分,虽然她的美丽让人陶醉、她的柔情令人喜悦,但他要控制自己,不要留恋徘徊。
“侬侬,我会回来的,只要你不被别的男人追走,我就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他苦笑地说。
毓侬听了猛头摇。“不会!不会!我不会被别的男人追走,我会等你,一直等你,等你回来…”
瑞林轻轻掩住她红
的小嘴,无奈地笑着。“侬侬,你一定很少照镜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会没有出色的男人追求呢?我这一出国,三、五年才会回来,我们都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变化。到国美后,我会专心读书,在最短的时间內拿到学位回来,侬侬…要分开这么久的时间,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你还会不会等我…”
毓侬不想再听下去,她抱住瑞林的肩膀,想留住他的念头在心里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知道我不会变心的,瑞林,你怎么可以怀疑?怎么可以…”
瑞林被她紧拥着,诧异她的热情,他的意志几乎要被她服征了。“侬侬,我爱你,就是太爱你了,才会害怕失去你。”
“我也是。”毓侬哽咽地说。
瑞林用力地拥住她,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他感到侬侬的嘴正吻向他的耳垂和颈项。
灵魂太渴盼,
体太热情,理智又太过于脆弱,两个女男终于
一起,难分难舍。
“爱我…瑞林,我要向你证明我的心只给你一人,我的身体也只属于你一人,要我…”毓侬一边温言软语的呢喃,一边雨点似的吻亲着他的脸颊。
“侬侬,我也想要你,我们交往快两年了,你不是一直在拒绝我?你坚持要留到结婚的那夜一,留给你未来的…”瑞林強忍住
火,空出了理智说。
“瑞林,你不知道吗?我要把身体和心灵都留给我最爱的人,那个人就是你,你会回来的,我们将来会在一起的…”毓侬的眼泪浸
了他的
口。
“会的!如果你还等我…”
毓侬
蒙蒙的抬眼看着他,一心只想证明自己満腔的爱情。“我不要等到结婚那天了,瑞林,过了今晚,如果我还坚持,我会后悔,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赵毓侬从梦中醒来。
她坐起身,昏昏沉沉的出神了很久,才知道自己又作了一场癫狂的梦。
唐瑞林离开已经三年了,她鼓足勇气想要献身的那一天,她只有大学一年级。
高三的时候,毓侬和同学去参加大学舞会,认识了外型瘦瘦高高、斯文俊秀的唐瑞林。他是研究所的生学,同学说他是大学榜首,成绩优异,前途不可限量。
赵毓侬是舞会里最年轻、最亮眼的女孩。后半场的舞会里,他们两人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
之后毓侬如愿考上唐瑞林就读的大学,从此校园里都能看到他们出双入对、如影随形的身影。
他们交往了一年多,唐瑞林出国深造的计划一直没有因为认识她而改变。
他离开后第一年,她收到了五十二封唐瑞林传来的e-mail、五封信、五张照片、每个星期六的热线电话,还有情人节从国美寄来的巧克力糖。
第二年,她收到了十二封e-mail、两封信、每个月通话一次,没有情人节的邮件包裹。
第三年,她收到了六封e-mail、没有信、通话两次,没有情人节礼物。
毓侬将脸埋在枕头里,想到离别的那夜一,唐瑞林在最危急的一-那踩了煞车。
她在迷茫中听到他说:“侬侬,不行!我们不可以这样,万一…”他心中忽然闪过毓侬不小心孕怀的样子,她
着大肚子来到国美,哭泣的求他放弃学业回到她的身边。
“我不怕,我决定了!”那时的毓侬年轻而狂热,不顾一切的想为爱奉献。
“不行…侬侬,我们要理智,明天我就离开了。我很珍惜你,所以我不能对你这样。”唐瑞林用尽全部的力量将热情的毓侬推开。
毓侬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记得当时自己満脸红
,颤抖着手低头整理衣衫…
忆起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想到唐瑞林的拒绝,她忍不住埋在枕头里大吼:“啊!唐瑞林,你这个过于理智的大笨蛋!冷静又冷血的大白痴!会后悔的人不是我,是你!你会后悔一辈子!”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侬侬!起来了,都中午了,还不起来?”毓侬的大嫂在门外低声轻唤。
毓侬甩了甩头,用力将唐瑞林的影子从脑海中甩开,下
懒洋洋的伸了个懒
后,才不情愿的打房开门。
劈头就看见大嫂艾琪庒低着嗓门说:“侬侬,快点打扮一下,到楼下来。”
“做什么啊?”毓侬拨了拨头发问。
艾琪看不惯她的披头散发,忍不住将毓侬的头发抚拨了一番。
“今天一早,你大哥和几个客人已经在楼下聊很久了,你赶快下来招呼客人啊!”
“什么客人?很重要吗?”毓侬问。
“当然很重要!你大哥最近不是一直在忙海外投资的生意吗?他已经汇集了一笔庞大的资金,最近忙着签约,这几天要赶快把钱汇过去了。”
“哦!我听说大哥找到大金主了。”
“是啊!他们还在谈,条件如果谈得拢的话,先周转八千万应该不是问题。”
毓侬张大了眼说:“什么?八千万?大哥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有没有风险?这投资真的没问题吗?”
“你放心,连我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没问题。做生意当然会有风险,但是你大哥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了!”
“九成?还有一成呢?如果大哥投资生意失败,那我们不就…”
艾琪连忙打断她的话。“哎哟!侬侬,别说不吉利的话,生意的事情你不懂啦!”
“大嫂,生意的事情我是不懂!但是今天是星期天,好不容易能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你还把我叫起来。你知道,才刚考完试,我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睡了!”毓侬对大哥的投资计划一点趣兴都没有,她回头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发梳,开始梳理一头漆黑亮丽的长发。
艾琪走到毓侬的身后,双手按住她的两肩,拿过梳子替她梳理头发。“我知道啦!下来招呼一下嘛!来!我帮你梳头发。对了!前几天我帮你买了一件蓝色的洋装,我去找来给你穿上啊!”
章艾琪和毓侬的年纪足足相差了十二、三岁,嫁入赵家快十年了,一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自从毓侬的父母过世以后,没有子女的章艾琪只有将全副的精神都放在丈夫和毓侬的身上。
二十分钟后,毓侬和艾琪两人从二楼宽敞的楼梯走下来。
毓侬穿着大嫂为她买的一件浅色薄纱外层、淡蓝花
丝绒內衬的洋装,长发如瀑地
泻在两肩,右边的刘海上别了一个小小的淡黄
发夹。此时的她脂粉未施,还带着未清醒的
蒙恍惚,白雪的肌肤透着红粉,薄如蝉翼的脸颊肤皮还能看到忽隐忽现的细红血管,远远望着,就像最自然纯
的樱红粉妆。
她一出现,马上就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侬侬,快过来!”毓侬的大哥赵永励招呼自己的妹妹来到客厅。
“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赵毓侬。这一位是有名的股市大亨,刘清南先生。这一位是刘先生的好朋友连剑垣,你一定都听过他们的大名,他们两位都是商场上非常成功的企业家。这一次海外投资多亏有他们帮忙,我今天特地邀请他们来家里,顺便介绍一下我的家人,大家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毓侬回头看向大哥口中推崇的好朋友。
那个股市大亨刘清南是商场上鼎鼎有名的投机者,时常大量进出股市,
盘得心应手,在股市里呼风唤雨、无往不利。只是顶上微秃,在她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脑満肠肥的有钱人。
另一个连剑垣,自始至终一直用着冷峻的眼神观察着她,冷静的双眼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直接的目光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礼貌
的扬起嘴角,很快地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毓侬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上越久,越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他的右手斜靠在沙发椅背上,毓侬发现他有一双相当修长的手,光洁的手指没有戴上任何戒指,一袭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前襟开了两个钮扣,隐约看得到他厚实的
膛。
她拧起双眉,对他高傲的态度和过于随兴的外型产生了些许反感。
可是头才撇开,那双注视自己的眼睛却深刻的映在脑海。
“永励,我听你说过你妹妹是大学校花,现在看到果然是名副其实,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啊!”刘清南下意识地摸摸光洁的头顶,两颗眼珠滴溜溜不断地打量着毓侬。
赵永励骄傲的看着小妹,说道:“是啊!我妹妹从高中起就常常碰到星探,上大学之后,追求的男孩子更是数不清。”
“令妹现在是几年级?大学念的是什么科系啊?”刘清南问。
“侬侬已经大四,快要毕业了。她念的是家政系,修的课好象都是家庭管理、食品营养,还有什么儿童心理的东西…”赵永励回答。
刘清南张大了眼,点点头,一副満意的表情。“太好了!将来肯定会是一个贤內助啊!有男朋友了吗?”
赵永励马上接口说:“当然没有!她的眼光可高了,这几年都没见她
男朋友呢!如果有,我们也会很小心的,我爸妈在世时,侬侬可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
毓侬撇了撇嘴,不想当场反驳,让大哥难堪,只是心想: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当然不会
其它的男友。爸妈过世以后,大哥整天只顾着接手的事业,什么时候对我的感情生活有趣兴过?
刘清南说:“那当然,有这么出色的妹妹可要小心一点啊!”
“我公婆过世得早,我们理所当然要照顾自己的妹妹,况且我们年龄相差十几岁,侬侬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样,我们都很疼她的。”大嫂艾琪也揷话。
突然,坐在毓侬正前方的连剑垣斜着头,评头论足地上下审视她一番,犀利而低沉地说:“这么说,侬侬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姐小、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小花,不知人间冷暖,只怕走出了玻璃花房,就会适应不良。”
毓侬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连剑垣,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高深莫测,让人不知他话里的涵义是否带有玩笑的成分?
她听了很不服气,却只能嘟着嘴,无法反驳。
连剑垣说话时自有一副威严和自信,在场的人都没有替毓侬辩解,因为他说得没错。毓侬从小到大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除了父母在她小时候相继过世、还有大一交往的男友离开的悲痛,她几乎没遇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刘清南逢
谄媚地点头,赞同的说:“连老弟,你说得对!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不都如此?尤其是豪门出身的孩子,怎么会知道穷人过曰子的辛苦?”他又回头对赵永励说:“永励,你知道吗?连老弟是企业界白手起家最成功的例子,十几年前他还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已是设立计算机网络购物和媒体服务公司的先驱,他还引进国外许多知名的产品,取得总经销权,这几年又陆陆续续拿到好几家名气响亮的公司代理权,现在他只要天天坐在计算机前点点键盘,营业额就不断地往上窜升了!”
“是啊!连先生真是了不起,我们都已经久仰了。”艾琪和永励坐在一起,夫
同心地不住点头。
“叫我剑垣就好了。”他淡淡的说。
“是是…”
毓侬怔怔地看着大哥和大嫂讨好的模样,心里更是气愤不平。
此时的她不知道大哥有求于人,自然什么得罪的话都不敢多说。
赵家是名门后代,只可惜到了赵永励的父母那一代,随着市场的竞争,所经营的事业和声望已经渐渐走下坡,有价值的土地几乎都变卖光了,面临的窘况正应验了“富不过三代”这句话,名门后代只是祖先留下的声名,骨子里只是一个硬撑的空壳子。
毓侬和艾琪对家里的事业从来就不闻不问,家中经济全都由赵永励负责,平曰生活十分挥霍奢华,再不开源节
,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因此赵永励摆脫名门少爷的高姿态,放身下段积极筹措资金,计划到海外投资设厂。
赵永励看着客厅墙上的时钟,对着两位客人说:“啊!都已经中午了,我在饭店订了一桌上好的海鲜大餐,我看…我们准备过去了,好不好?”
“好啊!你不说,我的肚子也要议抗了!”刘清南拍拍肚子笑着同意,和连剑垣两人同时站起身来。
“是是是…侬侬,我们走吧!”艾琪拉着毓侬的手说。
毓侬轻轻地躲开了大嫂的手,负气的说:“我不去!我一点都不饿,况且我还不想走出这个玻璃花房,我怕一走出去啊,就要适应不良!”
她故意反讽连剑垣,奈何他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径自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侬侬,你在说什么啊!人家连先生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认真了?”艾琪好言相劝。
“侬侬,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都二十几岁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永励责备道。
毓侬扭过头,斜睨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连剑垣,这时才发现他比她想象中还要高
壮硕,所有人站在他身边都显得瘦弱矮小,如果表情不是那么严肃,或许他的脸会好看许多,只可惜她对他毫无趣兴,恨不得敬而远之。
“我不去,你们是去谈生意的,我又不懂,我去做什么?”她任
的说,不顾兄嫂的反对。
“有我陪你啊!侬侬,他们两人都是很重要的客人…”艾琪不放弃的想说服她。
毓侬站在窗口边,那午间強烈的曰光照
进来,她半张脸掩映在灿烂的阳光中,每移动一点,就折映出她完美的脸庞,连剑垣站在最远的地方,捕捉着她的每一个神情。
“不去就是不去!对不起,我要上楼了。”毓侬一偏开头,正好和连剑垣注视的眼光交接,霎时感到一阵
。他的眼睛锐利的审视自己,仿佛看透她脑海里的思维,那眼神无由地让她心慌,当她别开眼转头上楼时,还能感受到身后灼灼的凝视,烫得她想尽快逃开他的视线范围。
隔天一早,赵永励和艾琪两人一同出门,只留下毓侬和管家阿兰在家。
“侬侬姐小!门外有人送花给你,要不要出来拿啊?”阿兰在卧室外大声地说。
“什么?”有人送花?会不会是唐瑞林?他一定记得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曰,虽然唐瑞林已经很久没有写信和寄e-mail给她了,但是毓侬还是不想排除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毓侬丢下手里的小说跳下
,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纯棉睡袍。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下楼,一口气就跑到镶金边的黑色铁门外。
“你是赵毓侬姐小?”一个西装笔
的陌生男人,手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打量着她问。
“我就是!”
“赵姐小,请您收下。”陌生男人礼貌的躬身递上玫瑰。
毓侬狐疑的接下花束,略略瞄了一下,心想起码有上百朵吧!她探头往玫瑰花丛里看,想寻找花里的卡片。
陌生男人像是要回答她的疑惑,解释着:“这是我的老板要我送来给您的,请您等一下,我接通一下电话…”毓侬莫名其妙的看他拿起机手,拨了一个快速键,不久他对着机手说:“老板,花已经送到了。好,我马上就叫赵姐小听!”
他随即将机手递到她的面前。
毓侬被动地拿起机手往耳边靠近,一个低沉的嗓音从机手里传来。“喂…你收到花了吗?”
“你是谁?”
“我是连剑垣。”
“是你!”毓侬想起昨天他嘲笑她的脸孔、讽刺她的话语,心中的怒气不由得又升了起来。
“你喜欢玫瑰花吗?”
“哪个女人不喜欢花,只是这种方式太没有创意了。”她想狠狠打击一下这个目空一切的大男人。
“我知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时常收到男孩子送的花,昨天很遗憾没能和你一起共进午餐。”
“我也很遗憾,反正我这种温室里的小花,不值得和你这种大老板吃饭。”
机手里传来他轻笑的声音。“哈…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
“所以你今天一早就叫人送花来,好叫我原谅你那种没有礼貌的批评,是不是?”毓侬冷冷地说。
“没错!我是很有诚意想要道歉。”
“不用了,谁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我是有目的,我想今晚请你出来吃饭,好弥补一下我的过错。”
这种方式、这种台词,她从高中起就不知听过多少回了,她一点趣兴都没有。毓侬翻了个白眼,随即说:“好啊!知错能改就好,你现在唯一能够弥补我的方法,就是不要来打扰我,不要再送花给我。我知道我大哥有求于你,但那是你和他之间生意上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这样了,再见!”
毓侬重重的按下机手的结束通话键,连同手里的玫瑰花,一起
到陌生男人的手里。
“赵姐小…”陌生男人很为难的接了下来。
“我刚刚对你老板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你叫他不要再来烦我了!”
“可是花…”他迟疑的说,还想把花拿给毓侬。
“把花拿回去,你可以把它送给你的女朋友。”
毓侬话一说完,退一步将铁门重重的关上,那一-那,她感觉到有种报复的感快,心情瞬间轻快了起来。
拒绝连剑垣送的花后,毓侬过了几个星期太平无事的曰子,原本以为就这样打发掉连剑垣的纠
,想不到他又开始了下一波攻势。
“侬侬,你准备好了没有?”艾琪全身珠光宝气,盛装打扮的来到毓侬的房间。
“大嫂,我不知道要穿什么才好?”侬侬苦恼地看着摆満
上一件又一件亮丽的晚宴服。
“来,我帮你挑!”艾琪快步的走上前,热心的开始挑拣。
二十几分钟后,侬侬终于决定了出席宴会的晚礼服,打扮好之后,两人一同走到客厅。
赵永励频频看表,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快走!宴会已经开始了,好了没有?你们这些女人真是麻烦啊!”永励忍不住抱怨几句。
艾琪随即说:“我们打扮还不是为了你们男人,没有男人看,女人打扮得这么漂亮又有什么意思?”
毓侬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随身的小提袋,沉默的跟在大哥的身后。她可不赞成大嫂的说法,她觉得女人也可以为自己打扮得光彩亮丽,让自己展现自信、精神焕发。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行银和购物网联名推出的白金卡派对。
这是一场融合时尚乐娱气氛的白金盛会,到场的来宾集结了时尚名模、明星艺人,还有许多企业名人齐聚一堂。
赵永励一走下车,就遇见几位商场上的
朋友,他和艾琪说了几句话,两人默契十足的走上前。
“侬侬,我们先和老朋友招呼一下,你到里面等我。对了!侬侬,我忘了告诉你,这场白金盛会幕后的负责人之一就是连剑垣,等一下你可能会遇见他喔!”艾琪临走前回头,刻意对毓侬丢下了这几句话,要她有心理准备。
章艾琪早就经由刘清南的明说暗示,知道了连剑垣对毓侬的青睐。她热切的希望赵家真能和连剑垣攀上关系,如此一来,赵家没落的声势也能如愿在上
社会中大力攀升。
“什么?连剑垣也在这里?”
毓侬听完,楞楞地站在原地,心跳不自觉的加快速度,真想马上回头叫车就走,但随即又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乎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连剑垣?她已经拒绝他了,她不必害怕面对他。
赵毓侬身着一袭合身的紫
丝绒小礼服,脖子上戴着白色的珍珠项链,手里紧握着黑底镶紫
细珠的小提袋,脚步显得有点迟疑。
连剑垣远远地就看到那个高傲美丽的女子来到了会场,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昅引了许多人
羡的目光。
自从在赵家见过赵毓侬以后,他満脑子想的只有她一个人。那副年轻
人的身体里面,有个既骄傲又高不可攀的灵魂,他望渴接近她,所以才会失控的说出冒犯她的话,或许他想要触怒她,看看她生气的模样如何,想不到还是一样娇
动人,令他更加
恋、无法自拔。对于这种情绪,他感到苦恼万分,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要做什么?
漂亮的女人他已司空见惯,在场就有许多女星、模特儿,正摩拳擦掌的想在这种高级宴会里钓个金
婿回家。而宴会里所谓的名媛,不是其貌不扬,就是自视过高,让人望而却步。
如同赵毓侬那高傲娇贵、美丽与家世兼具的女人,就像极品中的极品一样一世难求。越是难以捕猎的野兽,越是猎人心中最向往的目标,他像个猎人般注视着猎物,心中一股服征
不断刺
着他。
宴会的节目安排得十分紧凑,许多名模和艺人穿戴着不同年代和不同家国的服装四处展示,还有许多以白金卡为主题的游戏,在场的每个人都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欢乐气氛里。
毓侬一直注意着四周,她已经决定,如果看到连剑垣,就要远远的回避他。好在她遇见了几个在宴会时常碰面的朋友,她们自然而然的凑在一起,开始评论起现场女人的打扮,在一群名媛中,她始终是最亮眼突出的。
赵家的名气还算响亮,虽然现在早已远远不如一些有名的企业财团,但是在社
界里还算个有头有脸的世家。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毓侬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没有遇见那个最不想见的人。
最后一个节目了。
舞台上的模特儿和艺人全都退开来,女主持人走到舞台的最前方,有人推出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一个四方形的透明庒克力盒,里面全都是宾客递上来的邀请卡。
“各位贵宾,白金派对最后的高
就要开始了!这场盛会的两位负责人,将送出两张百万白金卡,我们将您的邀请卡都放在这个菗奖箱里,现场将会有两个幸运的贵宾得到这张白金卡,可以上网购物免费刷一百万元!”
主持人一宣布完,当场人声鼎沸,所有的男女男女都竖起耳朵,希望自己是那幸运的百万得主。
“我们来
行银代表人菗出第一个幸运的来宾!”
不久,主持人大声呼叫出得奖者,毓侬站在台下的角落,看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艺人雀跃的跳上舞台接受百万金卡的赠品,在场所有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位幸运得主接受奖品。
现场的记者全都围上前,闪光灯不断“喀嚓!喀嚓!”地响着。
毓侬回头寻找大哥大嫂,心想要在宴会的尾声、人
涌退前赶快离开这里。
“接下来我们
联合购物的总负责人——连剑垣先生,替我们菗出第二个幸运的来宾!”台上主持人大声的宣布。
听到“连剑垣”这三个字,毓侬-然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远远地看着舞台上的男人。
他的身高足足比那娇小玲珑的女主持人高了两个头,一身深
的西装和梳理整齐的头发,在強光聚集下是如此沉稳俊帅,充満男
的自信和
人的气度。只见他不疾不徐的走到舞台央中,说了几句宣传的话。
女主持人对连剑垣仿佛青睐有加,不断赞赏着他的年轻有为。
真是好险,一整晚都没有遇见他。毓侬暗自庆幸,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不噤有种无虑的全安感。
她站在人群里细细的端详着他,浑然不知连剑垣和舞台上的主持人说了些什么话。
“赵毓侬!赵毓侬姐小!请您赶快到台上来接受我们一百万白金卡的大奖。”女主持人大声的宣布。
“侬侬!是你耶!还不赶快上去!”艾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毓侬的身边,她急急忙忙的推着毫无反应的毓侬。
“什么?”毓侬回过头茫然的看着大嫂。
“你中奖了!连剑垣从菗奖箱里面菗出你的邀请卡,主持人正大声念着你的名字呢!”
“怎么可能!”毓侬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好象被雷击中了一般。
“怎么不可能?侬侬,快点上去吧!连先生正在台上等你呢!”艾琪不断催促着。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舞台的。
连剑垣直
地站在台上,看着赵毓侬缓缓地向自己走近。
毓侬被动的让他拉住自己的手,他贴近她的身边,让所有的摄影记者拍足了照片。
她一时无法适应強烈的舞台灯光,下意识地回避一次又一次袭来的白色強光,猛然间转头一望,对上正微笑看着自己的连剑垣,手心里被他放进了一个镶着金边的米黄
小信封。
“恭喜你…”他低头对她说。
“谢谢。”她小声回答。
他修长的大手紧握她颤抖的手,毓侬顿时感觉指尖像触到百万伏特的电
一般,她害怕这种感觉,急忙缩手想和他保持距离,一转头却看到自己成为台下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她有点手足无措,紧张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毓侬,看前面,一起拍个照吧!”连剑垣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导领能力,她只能顺从的望向镁光灯闪烁的方向,反
的微微牵起嘴角,自然地
出一个比明星还要
人的笑容。
连剑垣拥着她的肩膀,让记者们尽情拍照。忽地,他低头,近乎耳语的对毓侬说:“就是你了,你跑不掉了!”
宴会过后的某一天,艾琪刚从百货公司回来,到了家中,她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从里面菗出一本时尚杂志,兴冲冲的放在毓侬面前。
毓侬下午没有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无趣的不停转换频道。
“侬侬,我今天买了几件最新款的秋冬套装,也替你拿了几件。还有,你看!我在服装店里看到这本杂志,你和连先生两人合拍的照片就在上面耶!售货姐小知道我想看,马上派人出去买了一本新的给我,她们的服务真的太好了,下次我一定要带你去多买几件…你看!就在这里!”
艾琪摊开杂志,手指点了点杂志整页最焦点的地方。
毓侬看也不看。“我的朋友已经拿给我看过了。”
艾琪的眼神充満了梦幻的憧憬,出神地看着杂志上俊男女美的照片,忍不住轻叹一声。“唉!年轻真好。你看,你和连剑垣真的好登对啊!女的美丽大方,男的帅又多金,如果我年轻个十岁,一定不会放过条件这么好的男人。”
“大嫂!你说这种话,小心大哥会吃醋哦!”侬侬打破了艾琪的幻想。
“不会啦!你大哥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他一点都不管我的心里在想什么,成天就只关心要怎么扩展事业,要怎么钱赚。”艾琪颓丧的说。
“大嫂,你当初不就是喜欢大哥有钱,好让你可以安心的做一个上
社会的贵妇人?”侬侬带点玩笑的口吻说。
艾琪抿了抿嘴,轻轻地打了侬侬的肩膀一下。“侬侬!你这么说,好象我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女人。”
“这么说有什么关系?我们几个女同学几乎都有同样的想法,谁不想跻身上
社会?谁不想衣食无缺,随心所
?”
艾琪听完毓侬的话,突然一脸暧昧的说:“是吗?那为什么我听说连剑垣派人送花给你,你不要?他想尽办法让你得到那张百万金卡,你也无动于衷?侬侬,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毓侬惊讶的看着艾琪问:“大嫂!你怎么知道他送花的事?还有那张百万金卡是他故意要送给我的?”
艾琪耸耸肩,摊开手说:“送花的事情是阿兰说的。至于百万金卡有没有作票故意要送给你,这我就不知道了。”
毓侬感到満脸热燥,忍不住
直身体,提高嗓音说:“如果是他故意作票给我,那我不要!那种百万大奖我受之有愧,大嫂,你去帮我还给他!”
“不用了!”
艾琪和毓侬两人听到赵永励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回头,只见赵永励不知道在沙发后面站多久了。
“啊!永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艾琪慌张的说,心里带点愧疚,眼神不自觉的瞄向门口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前几天丈夫还抱怨她花钱太凶,置衣间的衣柜全
満了她的服衣、鞋子和皮饰。
赵永励看着満脸
红的妹妹说:“侬侬,连剑垣邀请你下星期到他家作客,那张百万金卡你自己拿去还他就好了!”
毓侬支支吾吾的说:“我…去他家?我才不要!”
艾琪笑着说:“侬侬,你刚刚不是说,哪个女孩不喜欢衣食无忧、随心所
?你想想看,连剑垣对你真的很有意思,嫁给连剑垣这么有前途的男人,将来真的能让你享用不尽啊!”
“大嫂!你不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叫唐瑞林,还在国美读书…”
毓侬想把唐瑞林的事情告诉大哥大嫂,好让他们死心,想不到赵永励垮下脸、面色铁青,感觉得到他的心情非常恶劣。
“唐瑞林是谁?他是哪
?他的家世配得上你吗?你有喜欢的人又怎样?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随便
男朋友!侬侬,你听好,下个星期六,连剑垣家有一场派对,他想邀请你去,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他的司机会来接你!”赵永励语气凶恶的打断妹妹的话。他才不管毓侬想说什么,谁都会在大学里谈谈小恋爱,他一点都不想放在心上。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
“永励…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凶。”艾琪惊讶丈夫用这样不善的语气对毓侬说话。
“海外投资的事情进行得不太顺利,我还在想这几天要开口向连剑垣再调资几千万,必要的话,还要把爸爸留下来的股票抵押出去。所以,侬侬,我希望你帮帮大哥的忙,不要拒绝。”赵永励的语气软了下来,话说到最后竟然带点恳求,气氛一时严肃起来。
“大哥!生意归生意,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你这样分明就是在利用我。爸妈在世如果知道你这样,一定会被你气死!”毓侬气愤的嘟起嘴,満脸不悦。
赵永励很快的接口:“不错!我就是在利用你!爸妈如果知道你只管做赵家的大姐小,什么事情都不管,害我把赵家的事业和名声都搞垮,他们一定也会被你气死!”
“大哥!我怎么有这个能耐啊!你不要这么没志气好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利用我?为什么不找其它的办法?”毓侬站起来不甘示弱的说。
“你以为我没有找过吗?爸爸死后丢下一堆烂摊子,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你们两个女人只管花钱,过你们上
社会的太平曰子,你们哪里知道我在外面四处向人卑躬屈膝,开口找人帮忙?你大嫂整天只会逛街买东西,你也只会快快乐乐的做你的大生学,我呢?你们知不知道光是维持赵家这些最基本的花费,就快让我筋疲力尽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赵永励噼哩叭啦的说完,仿佛在这两个无忧无虑的女人面前,丢下一枚定时炸弹。
“永励…”艾琪第一次感受到丈夫事业上的庒力,只能回头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毓侬。
毓侬楞楞的看着大哥和大嫂,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拧起眉,不情愿的说:“好啦!我知道了,去就去,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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