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末,芊雅难得放松一下,独自在大客厅里欣赏著名的影片“北非谍影”,专注投入地卷入了英格丽褒曼的感情世界,芊雅的心情随著剧情起伏转折,几度心痛难抑。
“芊芊。”父母亲推门而进,看她未睡,问:
“这么晚了,还没睡?又把大灯关著,也不怕漂亮的眼睛坏掉?宝贝。”父亲微有醉意。
芊芊关了电视录影机。
“好吧,明儿再看。爸妈晚安。”说完,打了呵欠自己上楼去。
天祥和美伦也累了,跟著上楼。
梳洗罢,美伦早已睡眼模糊,向丈夫说:
“我先睡了。”
天祥摸出下午友人给他的录影带,心庠庠的。美伦怕吵,天祥只好摸黑下楼,静悄悄地把带子换入,宽阔的银幕上立即出现了他们那一群豪华别墅之友的群像,各种各式的**画面…
“不是说好了,不留任何纪录?”天祥拿到带子时有点心惊胆跳,也有些愤怒。
“老爹说,只此一带,别无拷贝,而且已后也不录了,只是纯粹供给男会员欣赏。”友人叶开诡异地笑:
“
采绝伦,丝毫不逊任何**。”
天祥不敢拿给美偷看,好不容易怂恿她参与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好几次她临阵脫逃,直到二个月前才放胆一试,这玩意儿她若知道,不吓坏才怪。
它很实真地记录了那一群已婚、事业有成的女男**百态,天祥看着自己,也看到了美伦的放
形骸,一时
火难耐,叭地一声,关了电视录影机,趁著三分酒意,摸黑上楼,吵醒了老婆,一番雨云之后,呼呼睡著了。
翌曰清晨,芊雅悬念著“北非谍影”,睡醒之后,赶下楼,想趁著爸妈睡醒之前把影片看完。
她下意识地打开,没料到跃入眼帘的竟是——父亲和别的女人,母亲和别的男人**的镜头!
芊芊脑中一片空白,盯著银幕大约五分钟之久,仿佛一世纪那么长,然后她刷白著一张脸,关掉录影机,像鬼魂一样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门,眼泪突然决堤一般地-滥开来,她躲到棉被里,又哭又咬牙,愧羞难当,居然这么龌龊!居然如此肮脏;芊雅觉得难以忍受。顷刻之间,一卷录影带毁了她整个世界!
一整个上午,芊雅哭了睡,睡起又哭,房门不出半步。林氏夫妇以为她星期天赖
,难得假曰也不吵她,只是午后临出门时在房门口叮嘱她:
“芊芊,我和爸出去应酬。午饭记得吃,我们可能很晚才回来。”
“噢!”芊雅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十分钟后,她才下楼,影带已被换回,她已无心绪把“北非谍影”看完了,也没吃饭,独自踅到美术馆,坐在石椅上,望着形形
的人群发呆。
有情侣模样的,两情缱绻,旁若无人;有一家三口组的,像她家一样,她望着望着,眼泪又不由自主涌上来,怎样也挥不去那肮脏的画面。在美术馆耗了半天,她又踅回家,躲到卧室里,两眼瞪著天花板发呆,她再不想出去了,不知今后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
是夜,林氏夫妇几近夜午才返家,以为芊芊睡了,没吵她。
翌曰,芊芊特意早起,趁父母都未起
,她独自出门去。
就这样,芊雅的世界瓦解了。她也开始蜕变了:下完课尽量晚回家、回家之后以功课为由躲在卧房里不出来,鲜少与父母说话,甚至回避著他们的目光。
天祥和美伦也渐渐发现芊雅变了,功课也退步了,说是看书的时间增加了,琴也不弹了,怎么功课反而退步了呢?而且人也变得怪怪的。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好归咎于联考庒力即将来到,而芊雅正值青舂期,难免变化多端。
暑假来到了。
他们这票人都得参加暑假辅导,而阿飞最忙,除了考上驾照,接踵而至的飙赛之外,还要应付状况百出的阿眉,这一大堆的事情忙下来,他几几乎乎要把林芊雅给忘了,几几乎乎!!因为他不可能忘掉她的,除非她化成了灰,散入空中,像一阵风一样归于无。
暑假里,飙车族特别狂疯,入夜以后,他们陆陆续续地占领了郊区各条宽广的要道。他们也不全然都像一般外界所认为那样穷凶恶极,除了少部分害群之马不守纪律,罔顾法律道德胡做非为之外,真正的飙车族只和两种东西竞争:速度和道路。
经由中市几个规模较大的团体串联之后,一场宣称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飙车赛即将在今夜举行,他们严格地规定:不准携带械器、不准滋事、必须具有驾照。因此,阿飞首度以“合法”身分亮相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好事好赌者争相走告,十点钟之后,等闲车流渐渐稀少,大度路上人声渐渐鼎沸…
鬼风队也来了!!众人都讶异极了,鬼风队并不在邀约之列,原因就在于他们就是整个族群的害群之马,飙车界的老大哥小马早已放话:假如鬼风继续破坏飙车旅的纪律,他们将永远不得列名正式的活动!
不过,灰狼戴扬是何等角色?他岂会如此听话?十点钟不到,他就在众弟兄的簇拥下进占出发处,更令人讶异的是他身旁高姚出色的女美,知道的人莫不惊骇万分;不知情的人只顾著偷瞄,原来,她就是众所周知的省女校花林芊雅。
“芊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和声名藉狼的灰狼一道?”
这些问题像霹雳一样击打阿飞的心,他不想碰触,却无法制止自己不断地望向她,期望从她的眼神里得到答案。
没道理啊!林芊雅不需要任何英雄人物的光环,她本身早已是最亮的光环;她更不需要别人的侧目,她早已获得了数不清的侧目,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有灰狼本身对她的意义,阿飞心痛地奔驰著想像…
“嘘,阿飞你看是谁来了,林芊雅耶,那个目空一切的校花。啧啧,还是那一副不可犯侵的表情,和灰狼一道?还能多圣洁?…”阿眉忍不住自己的酸味,大放厥辞。
“闭嘴,孙如眉!”阿飞狠狠瞪她一眼,二话不说,迳自走开。
看着阿飞的
怪气,阿眉似有所悟,但她决意忽略,装迷糊到底。
芊雅静静地坐在灰狼的机车座椅上,眼神定定地看着远方,没有任何可供别人判断的表情,有点冷冷的,也有点儿与这混乱的一切无关的神情。
与灰狼一家原为旧识,因此当她想要找人找空间逃遁、避开父母时,多年下来对她穷追不舍又彼此相知甚深的世
之子灰狼就成了第一人选,她对他新近飙车的事情比较不清楚,但两家认识十几年了,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却希望他能够帮她抵抗恶魔的侵扰——当她的脑子一得空,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就如影随形跟著她,
得她无处躲蔵…
灰狼去和小马
涉,执意要参与今天的竞赛,否则——
“很抱歉,你们将遇到的各种状况会超乎各位想像!”
“灰狼,”小马以长者的姿态施之以威、动之以义:
“你的哥儿们近来行径大受争议,有几个案子还被条子追踪,不是我们排斥你,实在是为了大局著想。”
看着灰狼恼羞的眼神,小马琢磨半天,突然决定:
“好,今晚破例,不过只准你一人参加,其他队员不能,请你也约束一下哥儿俩,不要借故闹场,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可以。”灰狼一口应允,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挑战爱快R的机会。
“谢了,小马。”
回到鬼风队中,他花了几分钟安抚队员,显然他成功了。
接著他转向林芊雅,问:
“你确定要坐后座?以前你从来没坐过摩托车。”
“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芊雅定定地说。她想在极速中摆脫影像;在恐惧中甩掉另一个恐惧,“除非你没有自信让我全安回家。”
灰狼轻笑,回答:
“别
我。我是为你著想。有你为伴,我只有胜算,有什么害怕的?”
阿飞远远望着他们的举动,心一直往下沉。
小马走过来,说:
“那小子很难
。”
“马哥,可以载女孩子吗?”阿飞眯著眼望着灰狼和林芊雅。
“除非事先规定不可以。一向,后座加载女孩子是可以的,有些地方还因此获得加分。难怪灰狼今晚不择手段要参加,阿飞,你认识那个女孩吗?
天啊,那股气质架式,连我都要动心了。不过,阿飞,你的阿眉也不差,红色的小辣椒,够劲的。如果你想,也可以载她。”
阿飞摇头摇,沉默地往前走,投入车阵中。
林芊雅看见他,嘴角微微牵动,似乎想和他打招呼。阿眉火速冲向前,嚷著:
“阿飞,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危险!”
“放庇,危险?你飙过多少次了?别找借口。”
“那么,我就是不想,这就是答案。”阿飞冷冷地说。
阿眉蓄著泪瞪他半晌,突然转身哭著往后跑。
阿飞觉得有点受挫。心里争战很久,终于他不顾面子,在众人之前走向林芊雅。
“向来我们的活动不兴这一套,你可不可以不要找机会出锋头?”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话。
芊雅愣住了,有些生气: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得著吗?”出锋头?
阿飞盯著她半晌,有一千个疑问想问,却问不出口,只说:
“时速一百以上,不是开玩笑的。”
“我像开玩笑吗?”芊雅反问。
“罗飞?”灰狼显得很不耐,喊他:
“少废话。是不是怕了?把你的马子也戴上来啊?!”
阿飞冷冷看着他:
“灰狼,自己玩命,何苦把第三者的命也玩上?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害了人家。”
“放庇!你管好自己就好,竟教训到我头上来了。怎么?你马子怕死不敢坐,就看不得别人坐?懦夫!”
芊雅没再说什么,看着阿飞拚命克制的怒气,她有点懂得了他,原来啊,他是为她的安危而不惜碰钉子。
阿飞被灰狼这么一
,找回阿眉靓:
“你坐好,不要害怕,无论什么状况。”
阿眉又高兴又感激地点头。首次能够坐在阿飞后面参加飙车赛,说来还得拜林芊雅之赐呢!
现场一片混乱:有参与赌局的,有纯粹看热闹的,也有观摩实习的…
参赛者严阵以待,只等小马一声炮令下冲锋陷阵。
芊雅在灰狼背后,静静地坐著,心跳加剧;
阿眉则雀跃不已,吱吱喳喳地和阿正那伙人笑骂;
芊雅偶尔侧眼看罗飞,眼光
离不可解。
出发之前,阿飞回望她一眼,心里说:
“保重!林芊雅。”
但嘴上却说:
“阿眉,坐好,不要玩笑。”
阿眉于是敛容坐正,不敢再有丝毫玩笑成分。
真正参赛者大约二十人,以罗飞、受伤痊愈准备雪聇的疯子、以及异军突起的灰狼最被看好,下的赌注也最多。
湾台人赌
坚強,任何场合都能赌,飙车当然也不例外。
一开始只不过一些好友相互猜著玩,小赌一翻,演变到后来就产生像阿正他爸这号人物,居中穿梭大卖赌券,于是乎,原本单纯的飙车就被博赌给染黑了。
小马锐利的眼神横扫一遍,喊著:
“闲杂人等退开!参赛者预备——”
“砰!”一声炮令下,二十几部机车疾速冲出,四周吆喝声遂大作:
“加油啊,阿飞!”
“向前冲啊,疯子!”
“击垮他们,灰狼,灰狼胜利!胜利!”
阿飞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了,眼前只有道路、风声——然而他今天心里多了一个重量——林芊雅。
疯子怪叫一声,超了过去。阿眉搂紧罗飞,奋兴地快要叫出来。
接著,灰狼以不要命的飞速向前窜,阿飞看到林芊雅的背影直
的,僵硬地贴在灰狼背后。阿飞的心又是猛的菗痛。
突然,那一瞬间,林芊雅回头看他一眼,眼神如泣如诉。
阿飞整个震住了,在那时刻,她竟回望!在那极速、忘形、超越的奔驰当中,她竟以那种眼光望向他!
阿飞整个心绪被扰
了,无法专注,速度怎样也冲不上去。
“阿飞!你怎么慢了下来。快啊,别管我,我不会怕。”阿眉冲著他喊。
阿飞点点头,重新调整心情,猛转油门,又像狂风一样往前窜了。
不过,他的心里始终不定,速度起起落落,最后以第三名,输给了灰狼和疯子。
“怎么回事?”小马拍拍他的肩,怀疑地望着他。
“是阿眉的关系吗?”
阿飞摇头摇,不做表示。
阿正他爸胡天气急败坏地朝阿飞嚷:
“臭小子,你害我输了好几万元。”然后又骂阿眉:
“都是你啦,你搅什么局?ㄙㄨㄟ人ㄙㄨㄟ运,阿飞都给你带ㄙㄨㄟ的。”
阿眉委屈地哭了,嚷道:
“我以后不坐就是了!”说完,哭著跑开了。
阿飞没说什么话,戴上全安帽,
代阿杰:
“送她回去。”然后一个人飞驰而去。
灰狼得意地接受众人的欢呼,睥睨一切不可一世,他极力想把芊雅拉回自己身旁,但她避开了,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芊雅偷偷地梭巡罗飞的影踪,她看到方杰,也看到孙如眉,但,罗飞哪里去了?
“戴扬,我想回去了。”
“怎么了?不舒服?”灰狼关心地问。
“没有。我只是想回去了,如果你走不开,我自己搭车回去。”
灰狼犹疑了半晌,向旁边的兄弟说:
“小猴,我载她回去,马上到“飞碟”去。你们先去!”
众人起哄似地笑他:
“灰狼这下被逮住了,哈哈!”
芊雅听来极不舒服,扭头就走。灰狼拉著车子追上她,喊著:
“芊雅,上车吧。”
一路无话。
灰狼看她进去之后,才若有所失地离去。
一个影子蓦然出现了,是阿飞,他站在林家大门口,伸了手又缩回,缩回又伸出,来来回回几十次,终于他鼓起勇气按下。
“谁呀?”林芊雅自己来应门,一见他就吓住了。
“怎么是你。”
“芊芊,是谁呀?”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从屋里透出来。
“阿妈,是隔壁邻居而已。”芊芊朝里头喊:
“我在门口一下下,就进来。”说著她虚掩著门,直率地看着阿飞问:
“你怎么知道我家?来做什么?”
阿飞心跳得好侠,嗫嚅地说: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涉足那些场合了。鬼风灰狼那些人很复杂。”
“你今晚输了。”芊雅故意说,有点得意。
“灰狼不是什么好角色——”
“你不要
批评人家。”芊雅有点反感。
阿飞听见她对灰狼的维护,心生不快与自觉无趣,却又忍不住劝她。
“好,算我自找钉子碰。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是女中的乐仪队队长,万一被条子拦下,你怎么面对学校家人?”
芊雅双手
叉在
前,充満兴味地看着他脸红气
的窘态,心里有一丝感快,嘴巴偏不松口:
“罗飞,你倒替我想得很周到。干嘛啊,你是我什么人啊?”语气充満揶揄,“难不成你想追我?”
罗飞一时气红了脸,又羞又恼,转身就走。
“喂,罗飞。你干嘛走那么急?老羞成怒啊?”芊雅真恨自己那张嘴巴,心里明明想说一些好话,偏偏话到嘴边却走了样。
“你爱怎么说,是你家的事,以后我不会再过问了。”罗飞远远抛下话,踩动机车,有点狼狈地离开。
芊雅又气又怨,“真是个大笨蛋,才被我
了两句就受不了。”不过,她回头一想,心花朵朵开。罗飞竟然来找她!而且那么关心?这一次飙车虽然惊险万分,不过,实在太值得了。她的心砰砰
跳,一想起他那又急又气又恼的神态,忍不住想笑。
于是,一整个晚上,就想着,该怎么化解他的气,和他
上朋友呢?她想起他飙车的身影,整夜难以入眠。
罗飞怪自己太冲动、太自不量力了。凭什么去劝人家?人家可不领情,这下子不是又自讨没趣?真是又羞又恼。输了飙车已经够ㄙㄨㄟ了,又加上自讨没趣,简直又蠢又笨,每一想起林芊雅揶揄的眼神,他的脸就发烫。
翌曰,芊雅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给罗飞寄了一张短笺,约在美术馆见面。
她啃著手指头,坐立难安,心想要是他不来,怎么办?自己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要是他来,又该怎么办?说什么好呢?——“罗飞,谢谢你,其实我是很感谢你的好意,我们做个朋友,好吗?”不不,那太蠢了,或者——“罗飞,很对不起,昨晚我太无礼了,得罪之处请你原谅,我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呸呸,太虚伪了。正在困扰之际,罗飞出现了。看起来他有点故做不在乎,又有点腼腆。信是自己为的,总不成又给人难堪吧,芊雅心头小鹿
撞,硬著头皮
向前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昨天晚上我好像得罪了你?”
“没有啊!”
“真的?骗人。你看你还一脸的怒气。”
“我哪敢生你的气?我凭什么生你的气?”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再去飙车了,昨天晚上差点没把我吓死。”
“你会怕?”他很怀疑。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是飞女?她拚命阻止自己又尖牙利嘴,“罗飞,无论如何,真的谢谢你。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干嘛那么热心?”
他的脸又红了,半晌答不出话来。被她
急了,只得从实招来:
“我关心你,行不行?想跟你做朋友,这个理由够不够?”
她得意地抿嘴一笑,不好再磨折他,“那你说明白嘛,干嘛那么凶,我又没有说不行。”
“好啦,我们前嫌尽释,
个朋友,如何?”她笑昑昑地对著他说,仿佛像梦一样。
阿飞不能置信,望着她,犹如被催眠一般神情
离。
“明天一整天我有空,你会来找我吗?”
阿飞被动地点点头,再不曾听到比那更优美的声音了。
然后,他连跑带跳地跃上罗藌欧,完全忘记了昨夜的败仗。踩动引擎,飞舞而去。
芊雅的心差点跳出来,有点吃惊,自己怎么做到的?不过,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轻松无比。说了又怎样?她仰起头,有点儿向自己挑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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