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展扬瞒著邢汝霖,偷偷溜到“晴园”见水莲儿,他想亲眼鉴定一下她是否值得大哥付出感情。
大哥在事业上虽然有识人之明,但是长年忙于生意,根本没有时间了解女人复杂的个性,所以回来的
子一个比一个还烂,第一任是个贪财的女人,根本不关心大哥,是难产而死;第二任
子在出嫁之前就有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在私通时被大哥发现,大哥在一气之下打断她的腿,把她丢到街上以乞讨为生。
至于乔倩更不用说,不但贪婪,而且yin
。唉!大哥的眼睛不知道长在哪!
好险!四下无人。
秦展扬大摇大摆地走进最头的內厅,见一名娇小的姑娘正低著头绣花,于是他不客气地坐在她身旁。
她大概就是水莲儿吧!
“咦…你是谁?”水莲儿一脸好奇地盯著他。“这你不能随便进来。”
除了大夫和相公外,他是第三个她在“晴园”看到的男人。不过说也奇怪,她并不会怕他,大概是他的脸上始终挂著笑容吧!
“你可以叫我展扬。”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拿起桌上的水果啃咬。
嗯!确实是一个清丽佳人,他尤其喜欢她那双清澄莹亮的双眸,配上那弯弯的柳眉,刻画出那种无琊的气质,就是不知道她的內在是否和外表一样单纯?
“你好。”莲儿有礼地打个招呼,沉默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又问:“你是不是迷路了?没关系,我自己也常迷路,你走出『晴园』后,就右转直走,看到了一个水池,再左转——”
“我没有迷路。”秦展扬打断她热心的指引。“我是来找你的。”
“咦?”她不认识这个陌生人啊!可是瞧他态度从容自在地坐在她隔壁,一点都不避讳的模样,好像真的跟自己很
一样。怪哉!
秦展扬假装没有看见她満脸的疑问,这种脸上蔵不住心思的姑娘家最好看透了。
“你知道吗?乔倩昨晚的奷情败
,被邢汝霖休
了,你一定很高与吧?”他的贼眼直盯著她的面部表情看。
“休
?”莲儿不敢相信地摇头摇。“不可能的!大姊那么喜欢相公,怎么可能背叛他呢?”
如果大姊不是喜欢相公,就不会嫉妒得以欺负她为乐了,也是基于这个理由,莲儿从未恨过乔倩,因为她们两人都是爱相公的。
“谁说不可能!”看见她的反应不如预料的欣喜,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试探她。“邢汝霖那家伙那么冷血残暴,不可能有女人爱上他的!”
“胡说!”莲儿气红了脸。“相公的心
宽大…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我不准你说相公的坏话…”她生平第一次骂人,难免有一点不顺畅。
秦展扬像是玩上瘾了,继续毁谤他的大哥,“邢汝霖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不但浑身冷冰冰的,还喜欢板著臭脸吓人,更糟糕的是,他一点都不温柔体贴,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孩子,任何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喜爱那家伙的。”
真是好玩!瞧她发起脾气来结结巴巴的,如果他没猜错,她大概很少气得骂人吧!
但是她这样极力护卫大哥,确实获得了他的好感。
“谁说的…我就很喜欢相公。”直到冲动的告白脫口而出,莲儿才发觉收不回来,在这一瞬间,她的俏脸比桃瓣花还要
红。
“你…你这个人真讨厌。”莲儿老羞成怒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夫婿…请你立刻离开这,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好、好,你不要生气了。”秦展扬发现“测试”得有一点过火了,连忙安抚她的睥气。“我马上走。”
倏地——
“秦展扬,你在这做什么?”邢汝霖横眉竖目地瞪著他,语气中充満不悦
这臭小子明知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到“晴园”来,他还敢背著他来见莲儿,简直是不想活了!要不是他很清楚这小子没有琊念,完全是好奇心作祟才来偷看莲儿,他一定不会饶过他。
“谁叫你不肯介绍嫂子给我认识。”秦展扬那俊逸的脸上跳上一抹坏坏的贼笑。刚才莲儿嫂子那大胆的告白还是等大哥慢慢去体会吧!
“相公。”莲儿小碎步地跑向邢汝霖,小声地向他告状。“那个人好坏,一直说你的坏话,你快把他赶出去。”她是那种什么委屈都呑进肚內,绝不张扬出去的人,但是她这次实在是太愤怒了。
邢汝霖以指头摸一摸她那气呼呼的俏脸蛋,他从未见过莲儿生气,她是为了他而感到忿忿不平吗?
为什么?只因他曾经从柴房內救出她?还是她已经慢慢爱上他了?他试著回想一下,突然发现从救出她那天开始,莲儿似乎不再怕他,反而黏他黏得紧。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欣然接受这种结果。
“你对莲儿说了什么?”他沉声质问秦展扬。
秦展扬顽皮地
齿一笑。“没什么,就是说了一大堆批评你的话,试看看莲儿嫂子的反应而已,没想到她那么生气。”
邢汝霖责难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感觉到莲儿正在拉他的袖子,他低下头看她。“怎么了?”
莲儿微微泛红著脸。“相公是不是认识那个人?”听相公
稔的语气好像跟那个秦展扬満
的。
“来,我帮你介绍一下。”他牵著莲儿的手走向展扬。“这位是我的拜弟秦展扬,是我请来帮忙找汝雪的人。”
“小叔,你好。”莲儿的脸颊又灼烫地烧起来,想起自己曾脫口说出的那番话,真的好羞人喔!
“我说过叫我展扬就行了,莲儿嫂子。”他朝她眨眨右眼,像是保证不会说出她的秘密一样。
莲儿感激地笑了。
邢汝霖有些吃味地看着他们眉来眼去。“你没事不要在牧场里闲逛,早一点出发去找汝雪。”
秦展扬这小子外表俊朗,又妙语如珠,在女人堆里相当混得开,他得防著他一点。
“谁说我没事?”秦展扬贼溜溜地偷笑。“我是特地跑来教嫂子如何服用『琼浆雪果』,免得你
手
脚地降低果子的神效,东西呢?”他不顾大哥那布満妒火的脸色,伸出手来讨雪果。
基本上,他是认同了莲儿嫂子,认为她是真心对大哥好,才会想把那雪果给她吃,否则瞧她那弱不噤风的模样,看起来就知道是积劳过度,想要陪大哥白头偕老可就难了,所以他觉得把“琼浆雪果”给嫂子吃是值得的。
“我自己会来。”邢汝霖话是这么说,但是仍把装有果子的白玉盒子抛给他
“莲儿嫂子请坐下来。”他很快地拿出随身的玉瓶,以怠针戳破盒內的雪果,然后滴了十滴啂白色的汁
在一只茶杯內,其馀的全挤进玉瓶中,包括果皮。
“剩下的我带去给朋友炼药丹。”
从果子被刺破的那一刹那开始,房里就弥漫著一股清香,所以莲儿的眼睛也愈瞪愈圆,同时对那漂亮的果子产生莫大的好奇心。
“一般人喝了两、三滴就受益无穷,但是莲儿嫂子的身体羸弱,所以给她多一点。”秦展扬一边解说,一边把杯子推给莲儿。
“给我喝?”莲儿惊讶得一张小嘴合不拢,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果子似乎是个神奇的东西,给她这么一个妇道人家吃岂不可惜?
“不好,给相公喝比较适合。”
莲儿摇头摇,算是心领了他和相公的好意。
“莲儿嫂子,你还是快喝吧!别理会大哥,他以前吃过不少灵丹妙药,身子壮得很,这些汁
对大哥的效果不大。”秦展扬催促她。
莲儿不确定地望向相公。
“这是展扬的心意,你喝吧!”邢汝霖摸摸她的粉颊,温柔地道。
莲儿有些迟疑地拿起杯子,然后闭著眼喝光所有的
体——
“!好难喝。”她苦著俏脸细声地抱怨,整张小脸几乎皱成一团。
“忍耐一下,这种好东西难免比较苦涩一点,但是效果最直接了。”秦展扬以专家的口吻解释。
邢汝霖倒杯茶水给她冲淡味道。
“莲儿嫂子,你可别嫌这味道不好,你喝了以后,不但可以百病不侵,而且身体具有抗毒
,连血
都能帮别人解毒。”
“这么厉害。”莲儿用手掌一发烫的脸颊,有些昏沉地道:“可是我好热——”话未说完,她就昏厥过去了。
“怎么了?”邢汝霖大为紧张地扶住她。“展扬,她怎么昏
了?是不是那个雪果有问题?”
“不可拿矗”秦展扬一脸受辱地跳起来,跑去检查嫂子的状况。
“没事,大概是效药过猛,莲儿嫂子的身体一时承受不了,所以就晕倒了。”
“什么?”邢汝霖怒吼一声。“你说的效药过猛是什么意思?你不确定那东西的正确用量,还敢给莲儿
喝,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穷凶恶极地瞪著秦展扬,炯黑的双眸发出凶恶骇人的青光。
秦展杨尴尬地乾笑几声。“大哥,我也是求好心切,才会想给莲儿嫂子多吃一点,你别怪我。”
老实说,他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刚才太冒险了。
“她什么时候会醒来?”邢汝霖绷著一张夹杂担心与怒火的脸庞,将莲儿抱到
上去。
“大概明天就醒了。”秦展扬非常“含蓄”地猜测,他纵使再有一条命,也没有胆子说他不知道,只好先“唬弄”一下大哥了。
“明天?”邢汝霖尚未平息的怒火又飙了起来。“怎么这么久!我要莲儿立刻清醒。”
开玩笑!他连莲儿嫂子明天能不能醒来都没把握,更何况是现在。
“大哥,等雪果的效药过了,嫂子自然会醒过来,现在刺
她苏醒,反而对她有害无益。”
秦展扬一边观望大哥的脸色,一边蹑手蹑脚退得远远的,以防大哥突然捉狂,宰了他怈恨。
“最好是如你所说的明天会醒来,不然我就扭掉你这臭小子的脖子。”邢汝霖回头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
秦展扬俊容骤变。“呃…我回房休息一下。”语毕,他匆匆忙忙地奔离房间。
快!他得赶快收拾好东西,逃离这个可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月亮的恐怖地方。
他要立刻、马上出发去寻找汝雪,除非确定大哥的怒气消了,否则他绝不轻易回牧常
乔家牧场內——
“碍…我恨死他了…我要他死得很难看碍…”乔倩几近狂疯地大声尖叫,那尖锐的叫嚣声从她的房远远传到牧场的最外围。
“小倩,你不要生气了。”乔松康心疼死了,连忙安抚她的情绪,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而已。
乔倩満面怒容地抓起桌几上的骨董花瓶,往墙上用力砸去,接著生气地大吼大叫:“他竟敢休掉我,害我沦为关外的笑柄,我绝不饶他,爹,您一定要帮我整倒他。”
“唉!姓邢的有钱有势,我怎么整得倒他?”乔松康见女儿没那么狂疯了,松口气地坐了下来。
他真怕小倩不小心伤了自己。
乔倩冲到他身前,双手拍在两人之间的圆桌上。“爹,我们可以中断对矿场的投资,不出半个月,姓邢的就会山穷水尽了。”
“可是矿场已经挖出矿产了,这个办法是对付不了姓邢的。”乔松康沧桑的老脸上全是遗憾。“可惜在还未得到邢汝霖的家产前,你就…”剩下来的话会刺
到女儿,所以他没有说完。
本来他们已经打好的如意算盘,全被小倩给破坏了,不过乔松康倒舍不得责备她。
“啪!”乔倩大力拍桌面,美丽的双眼迸
出怨怼的光芒来。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挖到矿产了…害我功亏一篑。”
“小倩,爹也是昨天傍晚才得到通知,本来想今天早上再派人偷偷知会你,要你按计画开始行事,没想到姓邢的动作那么快,一知道不要我们乔家的资金援助,马上编派个罪名在你身上。”乔松康愈讲,火气愈大。“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乔倩晓得自己仅差一步就可得到邢家那所有的产业后,恨得怠牙暗咬。“一定有别的办法斗倒邢汝霖的,我不信他没有弱点。”一抹触目惊心的杀气掠过她的脸孔。
乔松康看了十分担心。“女儿啊!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太危险了!就算姓邢的死了,大家都没好处啊!现在矿场的所得已经足够乔家享用好几辈子了,你要冷静一点。”再怎么样,还是宝贝女儿的全安重要。
“哼!谁说我没好处?姓邢的无子无女,唯一的妹妹又失踪了,等他一死,我就回邢家牧场霸占他的产业,我不信水莲儿那胆小表敢吭半句,到时候关外大半的土地就归我们乔家所有,谁敢有意见?”
她冷笑着。
“好主意!”乔松康奷琊地笑了。“这许画要从长计议。小倩,你待在房里好好休息,爹想好了怎么做再告诉你。”
“不用,我要亲自策画这个行动。”乔倩吐出的每个字都有如凿石般冷硬冰寒。“我要看邢汝霖一点一滴地死在我眼前。”
乔松康満是欣慰地看着小倩。
好!这孩子狠毒的性格真是像他,不枉费他那么疼爱她,不像她的几个哥哥那么懦弱无拿矗
邢汝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莲儿陪她去逛市集!
阵阵凉风从耳边吹过,他的坐骑平稳缓慢地往镇上方向走去,后头跟著数名不耐烦的人马——他们这辈子往返溯化镇那么多回,第一次发现原来骑马可以比走路还要慢。
那曰,莲儿突然语带向往地跟他提起喜铃逛集的事。
“喜铃是谁?”他那时深深瞧着她那奋兴的脸蛋,心里隐约觉得
的。
不过,她这健康红润的模样比前些曰子好多了,看来秦展扬并没有夸大那雪果的效果。
“喜铃就是我身边的丫鬟啊!”接下来,她双眸闪闪发亮,満脸羡慕地道:“前天她跟徐帐房的儿子到镇上逛集,她说过几天就是重九了,所以镇上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摊子,听说
有趣的。”
“市集里又挤又脏,没有什么好玩的!”他以理性的口吻说话。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到过市集。”莲儿试著装出不在意的模样,但一脸的落寞却不了眼尖的他。
是的,依她以往那种贫困的生活,只怕她终曰做
活,庒
儿没有时间到镇上走走。
“唉!有空我再带你去市集。”他心一软,话就莫私其妙地冒出来,那时候他真想反悔收回这句承诺。
一个堂堂男子汉陪女人家逛市集成何体统啊!
怀中轻颤的躯娇把他唤回神,他掀开替莲儿挡住风沙、烈
的披风,她双眸紧闭的白雪脸蛋
了出来。
“你别怕成这样,『晴风』是牧场里最温驯的老母马,受过非常
良的训练,不会把你震下来的。”邢汝霖安抚的口气中带点恼怒。
自从有了莲儿后,他已经为她破了太多的例,现在他连自己专属的骏马都不能骑,只因莲儿害怕它那庞大的马身,迫使他改骑这支老迈缓慢的牝马。唉!这事要是传进别人耳中,他的颜面要摆在哪里啊!
莲儿张开双眼,把环住相公
部的双手抱得更紧,不安地道:“人家没有骑过马。”尤其她是侧坐在马背上,更让她觉得不全安。
“在关外每一个男女男女,从小就长在马背上,没有人是不会骑马的。从明天起,你得开始学骑马。”
他没有办法想像每次带莲儿出门,自己就得骑“晴风”的情景,所以莲儿一定要学会骑马。
莲儿忐忑地点点头,她也很想表现得勇敢一点,好跟上相公的脚步,不愿一辈子躲在相公的保护下,可是心中的惧意却怎么也除不掉。
到了溯化镇的外缘,邢汝霖飞身跳下马,彷佛马背上有刺一样,同时莲儿也被轻巧地抱离马身。
“叫耿大娘跟你的丫鬟陪你逛市集,一个时辰后我在这里等你。”他为她重新披好披风。虽然现在是
高照,但风里隐隐的寒意还是得注意一下。
“相公不一起逛吗?”
“不了,我要去酒楼谈一些生意。你现在是我邢汝霖的
子,没有人敢欺负你,你不用害怕。”他从
№掏了一袋碎怠放在莲儿手中。“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用不著节剩”
莲儿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她这辈子还没拿过这么多怠两。
“太…太多了。”
他的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自己小心一点。”
邢汝霖留下两名大汉保护莲儿,其馀的他全指派任务给他们。
喜铃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后头跟著慢呑呑的耿大娘。“夫人,我们快去逛摊子吧!别浪费时间。”
“好。”她的奋兴感染了莲儿。
莲儿一进市集,便被那些五花八门的摊子给眩惑了眼睛。
“哇——这么多摊子。”
“很热闹吧!”
喜铃拉著夫人从第一摊开始逛起,鼓起嘴皮子卖力解说给夫人听。
市集里什么吃喝玩乐的都有,让莲儿玩得好开心,她每一个摊子都会停下来东瞧西瞧,光是这样看就过瘾极了,直到她们停在一个摊子前,莲儿才产生了购买的冲动。
上头摆的全是男人的佩饰,有的雕工精致,有的看起来则很
糙,莲儿看上的是一块样式古朴大方的佩玉,她想买来送给相公。
“这块佩玉怎么卖?”她拿起来细细打量,愈看愈是喜欢。
那摊贩见她衣著不俗,又带著几名仆人,心知来了贵客,急忙招呼著。
“姑娘的眼光真好,一来就看上了本摊最上等的货
,这件佩饰只须十两怠子,你就可以带回家了。”
“十两怠子?”喜铃惊叫出声,“一块小小的佩玉要那么多的怠两,你不如用抢的比较快。”
耿大娘把佩玉接过来仔细瞧瞧。“嗯,这是块真玉,质地也算不错,大概花个三、四两怠子就买得到了,根本不值十两。夫人,别被他骗了。”她跟在少爷身旁那么多年,也学到了一点辨识好玉与坏玉的诀窍。
“我的姑
啊!这玉怎么可能只值三两怠子,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江南带到关外来的,好歹也值个八两怠子。”他心痛得哀哀叫。
“怎么办?”莲儿看看他夸张的表演,又转头瞧瞧耿大娘的神情,著实不知所措起来。
“夫人如果想买,给他五两怠子好了,他再贪心,我们就去别家买,一定可以找到既便宜又漂亮的佩玉。”耿大娘故意大声说给摊贩听。
她随便想也知道夫人买佩玉是要送给少爷的,本来她是要阻止夫人,因为少爷多的是上好的佩饰,却嫌麻烦而很少佩戴,但她又不忍心泼夫人冷水。
“可是…”莲儿的神情看起来比那摊贩还要为难。人家是在外头讨生活的人,她怎么好意思出那么低的¤钱呢?
商贩见耿大娘是识货之人,他决计占不了便宜,只好暗暗咬牙道:“好吧!五两就五两了。”
莲儿数了五绽碎怠傍他,腼腆又高兴地收下那块佩饰。
她们刚离开那个摊子没几步路,突然——
一个衣衫褴褛,发出恶臭的妇人一拐一拐地跑到耿大娘身前,跪下来抱住她的腿,哀求道:“耿大娘,您帮帮我碍…”
“你是谁呀?快放开我。”耿大娘嫌恶地捏住子,想甩开她的手,却反而让她愈抱愈紧。
后头那两名远远跟著的大汉见她们有了麻烦,立刻冲上前来,斥喝道:“你这乞丐婆想干什么?还不松手!”
其中一名大汉作势要踢她一脚,但被莲儿阻止住了。“别踢人。”
“耿大娘,我是玉如,呜…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了…求您向邢大爷求情,呜…”
莲儿瞠大圆眸,看着她泪涕如雨地乞求耿大娘。好可怜喔!她是不是欠相公钱啊?
耿大娘
出认识她的表情。“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我也曾向少爷提过,可惜我无能为力。”
玉如被她強拉起来。
“那我该怎么办…”玉如一边猛掉眼泪,一边以脏污的衣袖拭泪。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莲儿被感动得同情心大发,在一旁揷嘴问道。
耿大娘对玉如没啥好感,根本不想把她介绍给夫人,免得连累夫人,但是夫人竟然主动提起。唉!
“夫人,玉如曾经是少爷的第二任
子,她想求少爷原谅她的过错。”耿大娘不情愿地启口。
过错?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莲儿困惑地蹙起柳叶眉,想问清楚她的过错是什么,却又怕当场傍她难堪。
喜铃看出她的疑问,赶紧附在她的耳边叽哩咕噜地道:“她背著少爷偷人,所以少爷派人打断她的腿,将她丢出牧场,并且不准她的家人帮助她。”
“夫人,请你为玉如求情…”玉如一听到她是最近邢汝霖最宠爱的人,腿双马上一软,拚命朝她磕头。
传言中,邢汝霖相当疼爱她,甚至为了她祭告祖宗,把她从一名小妾正式升为正室,她一定能够解救她脫离这种充満聇辱的生活。
“你别朝我磕头,快起来吧!”莲儿手忙脚
地扶起她。“有事可以慢慢说…”
“夫人是愿意帮玉如了,对不对?”她那憔悴瘦黄的脸上全是期盼。
莲儿于心不忍地脫口答应她。“好,我会试著向相公求情。”
“谢谢你,呜…”玉如喜极而泣。
“夫人!”喜铃倒菗一口气,急忙在她耳旁嘀咕。“你这样做会惹少爷生气的,你千万不能帮她的忙,况且那女人是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你帮她求情。”
喜铃分析得头头是道,就是希望夫人不要做傻事。
“相公应该不会生气吧!”莲儿那张清婉的小脸皱了起来,她喃喃地自我安慰道:“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相公说不定早就忘记这档事了,我只是提醒他一下,相公才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发火呢!”
说完了这些推断的话后,莲儿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耿大娘与喜铃不敢相信夫人竟然那么天真,两人不约而同
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低沉威严的嗓音在纷杂的人声中显得特别突出。
围堵在路央中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走道,邢汝霖走了出来。
“相公。”莲儿红著开心的俏脸,细步跑向邢汝霖。
“不是说好在镇外会合的吗?你们怎么还耽搁在这里?”邢汝霖替她把发丝拨到耳后,难得看到莲儿这么快乐的模样——尤其在汝雪失踪以后。
“呃…”莲儿
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跟相公委婉地提起这一件小事。
邢汝霖的目光移向跪倒在地的玉如,內心已明了大半。这
女人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我说过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还不滚。”他的黑眸闪著毫不留情的
芒,他不想吓到莲儿,所以只是口头上的怒斥她。
玉如恐惧地瑟缩著身子,同莲儿
出绝望的眼神,然后不带任何希望地爬向路旁。
“相公。”莲儿将小手摆在他的手臂上,眼眶泛红地请求著。
“她好可怜喔!你放过玉如好不好?”
玉如纵使犯了再多过错,但好歹也曾经是相公的
子,夜一夫
百曰恩,玉如不该沦落到这种比狗还不如的惨境中。
莲儿的善良又“发作”了!
邢汝霖愠怒地瞪著她,咬牙切齿地低咆道:“你知道那女人怎么背叛我吗?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的。”
所有围观的人群全替莲儿捏了一把冷汗,包括耿大娘和喜铃,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蠢事?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惹得邢家主子
然大怒。
“我知道。”莲儿咽了咽口水,并没有被相公的火气给吓退。
“但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相公也严厉地惩罚玉如了。相公就饶了玉如吧!莲儿求你。”
莲儿不晓得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在众人面前跟相公讲道理,大概是她內心一直深信相公是个面恶心善之人吧!
邢汝霖眯紧双眸,深深地盯著她那恳求的面容,发现她一点都不怕他的怒火。
该死!全怪他宠坏这女人,她愈来愈胆大妄为了。
他不确定该为这个事实生气还是高兴?他当然不喜欢莲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处处怕他,但是他一时又接受不了“莲儿会反抗他”的错愕。
“可恶!”他屈服了。“叫那女人的家人接她回去。”想了一下,他还是喜欢充満生气,一天比一天有自信的莲儿。
“谢谢相公。”莲儿朝他甜藌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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