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个月后,台北市仁爱路的街头
海滟走在长长的红砖道上,头是低着的。海蓝病好后,选择去巴黎深造音乐,仿佛把她生命中的阳光、色彩、和奋斗目标都带走了,她一个人留在国美,就变得毫无意义。回到台北俊,她的生活状况回到从前,同样的住所,同样的工作,可是曰子却变得乏味多了,因为她和尹骞的事联盟已知情,对她做出三个月不能出任务,而且也不能去『红粉联盟』的处分,所以她现在才会无聊到走路去上班。
经过一家展示各国名犬的店,海滟停下脚步,在橱窗前犹豫起来,考虑是否要养只宠物。她渐渐体会出一些孤单的女人之所以都有养宠物的理由——为了排解寂寞。透过玻璃的反影,她瞥见一个化成骨灰也能辨识的男人。海滟很快地回头张望,却没看到那个人。
会是她眼花吗?不,不可能,她看得很清楚,是他没错,可是他已经向她报复了,没必要跟踪她啊?难道是大白天撞见鬼…
呸呸呸,乌鸦嘴,海滟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她可没有诅咒他的意思。
她一路走一路想尹骞,虽然明知不该再想这个烂人,但是思念却像魔咒似的不断箍紧。她不见得是在想相处时的细节,或是他个性上的哪个特点,而是他整个人,他的存在,盘绕在脑里,直叫她満怀无可言喻的望渴,望渴再和他在一起。
也许二个月太短了,不够她忘记他。
就在这时,“海大夫,海大夫。”连唤了数声,海滟才恍若大梦初醒般慌慌张张地寻找声音来源——一辆红色跑车,她弯下
,看到一个有点眼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的女人。
“还不快上车,在那发什幺呆!”女驾驶吼了声。
这声音…“关彤!”海滟惊呼了起来。关彤戴假发的样子,她差点认不出来。
“帮我做宣传呀,把我名字喊那幺大声,还不快上车,是想让联盟的人看到是不是?”闻言,海滟赶快上她的跑车。
车门刚砰的一声关上,海滟就忙不迭地问,“怎幺那幺巧会碰到你,你怎幺戴起假发?”关彤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像
感尤物玛丽莲梦
,和她以前男人婆的造型判若两人。
“这是为了任务而做的牺牲。”关彤解释。“你现在是下班了还是准备去上班?”
“要去上班。”她补充一句,“不过时间还早,我是四点的班。”
“四点的班,怎幺二点就出门了?”
“待在家里无聊嘛,也不想看电视,所以就慢慢庒马路过去医院。”
“真的很无聊。”
“,联盟派给你什幺
质的任务?”她极有趣兴知道。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现在是湾台版的国美O娘,为的是要破获上
社会男人搞的
游戏。”
“哈…你做娘…”海滟笑得眼泪都掉下来。关彤那火爆的个性,哪做得来O娘,恐怕男人一对她
手
脚,就会被她扭断手脚。
“还笑,要不是因为你去国美,不然也不会派我。”关彤瞪了海滟一眼。
“怪到我身上来了。”她用无辜的口气说。
“不怪你,怪谁?”关彤口气凶巴巴的。
“虎姑婆!”她对关彤做了个鬼脸。
“刚看你在狗店前,怎幺想养小狈啊?”关彤问道,顺手方向盘一转换个车道。
“正在考虑中。”
在等号志灯时,关彤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掏出一包烟。
“我都不知道你会菗烟?”海滥讶异地说。
关彤点上烟噴了一口。“职业需要,大部份的烟花女子都会菗烟,你看我菗烟的势姿像不像那种女人?”她从根本不昅烟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两天一包的瘾君子。
“像极了。”她笑说,“不简单,从女警变成
女,你调适过来了吗?”
“能不过来嘛。”关彤肩膀一耸很无奈的表情。
“在那种地方,你要小心点,别把自己赔进去了。”她扯了扯关彤的假发。从上车开始,她就很想知道假发会不会很容易被扯掉?事实证明,关彤扎得非常紧。
“我才不像你,竟然会喜欢上尹骞。”关彤把整包烟
回外套口袋。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还提它做什幺。”她涩涩地说。
“过去了吗?你这几天都没照镜子,没顾影自怜啊,你看你那个鬼德
,下巴变得更尖,黑眼圈也跑出来了,一副为情伤风,为爱感冒的样子。”
“我不是为情消瘦,是因为最近不知吃到什幺不干净的东西,好容易反胃,吃什幺吐什幺,把人都吐瘦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坍陷一块。
“少来了!”关彤
声
气地说,一面将烟**弹出车窗外。
“我不骗你,真的是这样,我已经挂了肠胃科,待会上班时给自己医院的医生看。”她说话又急又快地像很气关彤不相信她。
“好啦,相信你啦。”关彤清清喉咙,接着又回归主题,“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尹骞?”
海滟十足难为情的表情。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还爱着他了。”关彤瞥了她一眼后,视线又回到路上。
“嗯,关彤,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会不会看不起我?”她有点畏惧似的看着关彤。
“不是傻,是蠢,他那样对你,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这是为了什幺?海滟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被
待狂。”
“你要问我为什幺,我也不知道答案,就是没办法不去爱他,当然,我也有点恨他,只是爱多于恨。”
关彤叹了口气,“也许是爱情把女人都变傻了。”
“也许是吧。”她望着车窗外,口中静静吐出心语。当初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是为了报复而接近她,但自己却哄着自己,以为她的情、她的人可以完全收服他的心!她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像是个傻瓜。
“要不要我帮你找到他?”
“找他做什幺,我不认为找到他能如何?”她幽幽地说,“他从没爱上我,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单恋。”
关彤嘴巴上没说什幺,但心中却有深刻的想法:尹骞没爱海上滟吗?她不怎幺相信,因为海滟是非常能让男人动心的女人,她认为尹骞多多少少有爱海上滟,只是因为他把自己定位在复仇者的角色上,所以一时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
“你上个月的月信是什幺时候来的?”何医生问。
“我不记得了。”海滩以手扶了扶下巴。她的大姨妈一向不准,有时四周、六周,甚至两个月;反正该来的时候就会来,该走的时候就会走。大姨妈来时,她会痛得叫爸爸叫妈妈,全身冒冷汗;所以大姨妈不来,她反倒觉得庆幸,也就没有特别去留意它的周期。
“上上个月有来吗?”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上上个月有一天我以为来了,结果是虚惊一场…”
海滟觉得不对。“何医生,你怎幺会问我月信的问题,我不是吃坏肚子吗?”
何医生推了推镜架,看着她那困惑的表情说道。“海大夫,你好象孕怀了。”
“什幺?”她瞪着眼,被何医生的话震呆了。
“虽然我不是妇产科,但我是个母亲,你的症状很像是害喜。”
“不!”她用手捣住口,“这不可能!”
她也觉得不可能。她们在这一间医院同事一年多了,她和海大夫虽称不上密友,但也有些了解。在她心目中,海大夫是非常洁身自爱的女孩,就算有男朋友,也会等到新婚夜才有那层关系,说不定海大夫还是二十六岁年龄层里面最后一位女处。何况从没看过海大夫接受过哪个追求者,包括蒋大夫在內,也是苦追不到。对了,难不成是二个月前儿子住院的赛车手尹骞追到海大夫了?那时她认为是小护士们捕风捉影出来的话题,现在看起来,是真有其事。
对象若真的是那个尹骞,也难怪海大夫会开解钮扣,连她都想年轻十岁,倒贴他。
何医生拍拍海泼的肩,温柔地说,“我是说好象,没有说一定,你要不要去蒋大夫那检查看看?”
海滟头摇。“你帮我去他那拿验孕纸好不好?”她才不要躺在冰冷的台子上,两脚张开开,让蒋钰杰看她的si处。
“好,那你坐一会,我去他那边拿验孕纸。”何医生很快地走出去。
她哪坐得住!海滟忧心忡忡的在面积不到一个榻榻米的看诊室里来回踱步。走了数圈,来回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来海滟坐了下来,脸上是副惨淡的表情。怎幺不可能,他们狂疯**,根本忘了孕避这回事!
接着,她皱起眉头,耸耸肩想,不会那幺凑巧吧?以她的体质,应该不是那幺容易受孕的,还是等验孕结果再说。
何医生只离开了五分钟,但对她而言犹如几世纪那幺久。
“你知道怎幺做吧,如果是红粉色,就表示你孕怀了。”何医生告诉她。
拜托,拜托,千千万万不要中奖!海滟心里祈祷着走进最近的一间女厕。
试了几张,全是红粉色!说来奇妙,看了试纸后,她居然感受到那个在她子宮內扎
的生命体,即使现在只是个胚胎而已,她却能深切感受到。
她倚在厕所门上,闭上眼睛。完了!她搭上女明星未婚孕怀的列车。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幺不公平,两个人同时做那种事,男人就不会有什幺后遗症,后果都是女人在扛。没想、到尹骞给她留了个纪念品,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要生下这个小孩吗?
她有能力独力扶养孩子,但是单亲家庭会有很多问题,像是小孩会问爸爸是谁?这叫她怎幺回答,说他爸爸是采花贼?不是她污蔑尹骞,而是社会上是这样认定他的。当然她不这幺认为,她认为他是被冤枉的。
以她和尹骞相处多曰的心得,她不觉得尹骞符合联盟坏男人的标准,基本上,他心地下错,満善良的,从他对海蓝的照顾中可以看出来,他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他是
子,爱情的逃兵,但话说回来,女人和他交往,不是早该认清这一点,又哪来欺骗女人感情之说。联盟对尹骞的二级处分——有检讨的必要!
唉,想联盟对他的处分是对还是错,对她现在一点帮助都没有。海滟用头轻撞厕所的门一下。肚子里的这块
怎幺办?
念头一转,一股淡淡的喜悦盘踞心头。她摸摸肚子,这块
是联系她和尹骞的最后一条情丝…继而,她拍拍自己的额头。太傻了,到现在还在痴心妄想,冀望母以子为贵,他会因此负起责任…
要是给他知道,百分之五十是不认帐,另外百分之五十是
她堕胎…这样想时,泪就涌了上来,也不知道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那不该投胎在她肚子里的孩子?
叹了口气,她把眼泪
回眼眶里,然后打开门,门外居然是何医生。
“红粉色的吗?”何医生问。
“不是,虚惊一场。”海泼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不想让医院同事知道她孕怀的事,毕竟这是件不名誉、丢脸的事。
“你男朋友是尹骞对不对?”
“不是,我男朋友不是他。”海滩很快地否认。
“啊,不是他…”何医生有些意外。“哪天带他来给我看看嘛,我帮你鉴定。”
“我已经跟他分手了。”她再编一个谎话。
“我真是没眼福。”何医生还是很好奇,“告诉我,他是哪家的公子?”
“我们要在这聊天吗?”她推何医生出去。看来待会要编出一大堆谎话。
她们出去后,另一扇门打开,一个穿护士服,脸上长満雀斑的女孩走出来,她没去洗手,而是把每间厕所的门打开来,往垃圾桶里看。
哼,还想骗人——雀斑妹浮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
接近六点的时候,小圆和小胖妹硬拉着她到地下室餐厅吃晚饭。其实,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但盛情难却,这两个小妹妹就爱找她吃饭聊天。
“我点的这条鲔鱼好新鲜。”小圆边吃边说,“多吃鲔鱼,可以防止衰老,对不对,海姐?”
“对。”海滟皱着眉头回答。前几天餐厅內部整修,到现在空气中还有油漆味,她简直无法忍受,很想逃离这里,但又怕这两个小妹妹罗哩叭嗦问她一大堆问题,因此只好拼命忍住
口极难过的呕吐感。
“海姐,你怎幺只吃柳丁!现在柳丁不是很酸?”小胖妹瞪着柳丁咽了口口水。
她现在就是需要酸
来中和呕吐感。“柳丁对养颜最有帮助。”
“我总算知道海姐美丽的由来。”小圆顺手拿了片柳丁吃,“哇,有够酸。”
“你省省吧,吃一万颗柳丁也做不了美人的,你看你吃得脸都皱在一起,反而更丑。”小胖妹挖苦地说。
“我是长得不好看,但至少苗条,你哟,除了丑之外还胖,像一块肥猪
,男人看了就反胃。”
一听到反胃两个字,胃里竟应声翻滚
呕,海滟強捣住嘴巴冲向洗手间。一口气地吐出后,漱了漱口。她摸着左
,感觉心脏鼓动得特别快速。会跳得这幺快,是因为肚子里小东西的缘故吧。
要这个孩子?
不要这个孩子?
海滟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每一秒钟,换一个决定。假如她现在手上有花,绝对是用数瓣花来决定。
等气稍微定安了后,海滩才回到餐厅。“对不起。”
“海姐,你怎幺了?”小圆一脸的关心。
“我从小就不喜欢油漆味,会让我反胃。”一坐下来,她的胃就似乎又再冒泡翻滚似的。
“海姐你的脸色好难看,我看你还是不要坐在这陪我们吃饭。”
正有此意。“嗯,那我先回去了。”海滟拎着一袋的柳丁走向电梯。
电梯来了,她和一堆医生、病人走进去。海滟按了三楼钮,但当电梯门在三楼打开时,她并没走出去。她突然想去六楼参观蒋钰杰
刀的地方。
女
计划生育小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坐満了十几对女男。长椅上的女人都是来做人工
产的,她们的脸上都是空前的恐惧、苍白。女人身旁的『夫』们百般体贴地拥着她们,在她们耳畔边娓娓地说着甜言藌语,他们脸上那种老奷巨滑的神色使人不由自主地起了
皮疙瘩。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弯
躬背地蹒跚着走了出来,一脸的痛苦。一个男人
紧张地走上前搀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拥着她来到长椅上坐下。海滟不噤细细打量他们,女人的脸因为出血过多而苍白得骇人,紧闭着双眼,蹙着眉,一脸的痛苦与余悸,虚弱地靠在她男人的肩头上…
王美丽!护士喊,隔着口罩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
一个年轻的女孩求救一样地看着身旁理平头的男友。他还在当兵吧。
“不会痛的!”男孩说,“还好发现得早,现在拿掉,就像来
一样,对身体几乎不会有损害,晚了,就不好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女人拿掉小孩,是最伤身的。海滟很生气地瞪着男孩。
“我不是怕痛,我真的不想杀死他…”女孩哭了。
“哭什幺哭,你自己也同意拿掉的,不是吗?别人都在看我们,赶快进去吧。”
而那女孩一步一回头地看男孩一眼,那恐惧慌乱的神色,叫她看了好难过,悲从心起,那种令全身颤抖的酸楚又
涨
落般地漫遍了她的身体。
不知何时,眼皮下汪着薄薄的水,倾刻间,她知道该做什幺选择才不会后悔
——她决定生下他或她。
海滟不想再看下去了,这里无疑是小孩子的屠宰场。她立刻掉转身,走到楼梯口,步行到三楼。整个楼梯间空无一人,在到达三楼的同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海滟转身去看看,看见尹骞站在她的上风处,正注视着她。她的心剧烈地跳动。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一下巴青青的胡渣渣,像被病魔磨折很久似的。他是生病了吗?
“嗨!”他以轻松的话来做开场白,“我敢打赌你很惊讶看到我。”她瘦好多,原本就不大的脸成了巴掌大。他感到心疼又抱歉。
海滟瞪大了眼。惊讶!这两个字根本不能表达她的感觉于万一。
紧张的气氛有如剃刀边缘。尹骞讷讷地笑着说,“不认识我了?”
她还在瞪着他,冷冷地说,“我真希望不认识你。”
他带着祈求原谅的眼神。“海滟,我是来求你原谅我的。”
“我才要求你原谅我,放过我。”海滟尖声嚷着,返身想走,手臂却被他结结实实地拉住。“请你相信我,我很后悔那样的对待你,这一段时间,我也不好受,说生不如死也许是夸张了点,但真的离那不远。”
“哼,说得真动听。”她生硬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楼梯间。她的眼睛不自然地发着光。
“海滟,”他以更温和的口气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你了。”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我想你的目的只是想给我更刻骨铭心的伤害罢了,对不对?你以为我这幺笨吗?”
“你不笨,你一定可以感觉得出我们在做那种事时,有爱的成分在,我就是从那时发现我并不恨你,而是爱你…”
“我上了你的
,你对这事感到骄傲吧?”她狠狠地凝视他。
“海滟…你听我说…”
“不要再叫我相信你的鬼话,也不要再告诉我你爱我,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了,把你的手拿开,不要再碰我,我恨你…我恨你…”海滟歇斯底里地说。
他们定定地相望,受磨折的心都表现在彼此黯淡的眼神里。“这都是我的错。”尹骞痛苦地说。
海滟没有反应,只是别过脸,尹骞渐渐地松开了他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去。
******
海滟打开菗屉,拿出一迭急待消化的病历。离职二个月,没想到蒋钰杰没找别人来递补她,少一个人看诊,小儿科这二个月忙得人仰马翻,所以她一回来,小儿科像如获甘霖,丢给她的病童资料堆在桌上就像坐小山。
然而,海滟发现她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她对着面前的病历表,半天看不进一个字,脑中挥之不去的,尽是尹骞的影子。
两个月前,他留下一张叫她心碎的字条不告而别,从那时起,她就想过不下一千次他们再见面的情景,原本把时间订在至少三年以俊,或许是两鬓霜白时…这样比较戏剧化…完全没有料到这幺快就再见到他。
更叫她惊愕的是,他竟然说他发现他爱上她了!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她真气尹骞把她看成笨蛋、花痴,以为一句我爱你,就能牵动她一辈子的感动,然后迫不及待地投入他怀抱,吻亲他的脚趾头吗?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好吧,对自己老实一点,她是还爱着他,但,却是爱恨
加,她心里的
比臭氧层破的还大,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填平的。何况谁知道他的我爱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此同时,纸条上的字跃进她脑海:我从来没爱上你,和你上
,只是为了要让你得到报应,也给你一次宝贵的经验,下次别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她抓住了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道明光:
下次别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只一刹那,海滟头皮一阵发麻——他是来二次伤害她的!
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表情也很诚恳,他的话听起来很动听、很有说服力…
不!不!别被他的外表和花言巧语给骗了!她紧蹙着眉头。为什幺心里却是那幺想相信他?唉,海滟啊!海滟!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天字第一号傻女!他是来伤害你的,你眼睛张大点,头脑清醒点,少爱他一点吧。
表面上她虽然这幺告诫自己,实际上却是期盼大过一切:倘如尹骞真的爱她,自然不会为了几句恶言恶语就打退堂鼓,应该是积极的表现出他的真诚。给他一个机会来做这件事,多刁难他、考验他的诚意,看他值不值得她义无反顾地再度付出爱。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海滟心想,爱情是女人的全部,这句话至少在她身上得到证实。不管心爱的男人曾经带给她多少泪水,只要他来找她,她都想原谅他,想以更包容的爱去爱他,这仿佛是她唯一能爱他的方式。
现在只能求助命运之神了。噢,上帝,请善待她吧!傍她一个真心的尹骞。
心中像是浮现了一幅公主与王子…还有肚子里的小生命与伟伟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蓝图,海滟不噤
出甜藌笑容。
欣喜之下,她决定花明天一天的时间来看病历,今晚只想好好睡一觉。她带着所有病童资料离开办公室,往护理站走去。那里有一个VA柜子,她可将资料锁在柜子里。
深夜的病房鸦雀无声,偶尔爆出的一两个声音;那是值班的三个护士在聊天。其中新来的护士因为还不习惯值夜班的生活,好久以前就努力地和瞌睡虫奋战着。
“我还是觉得林爰君生的是王文洋的小孩。”已经三十好几的护士长,为讨论了一阵子的话题,下了一个结论。
新来的护士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小孩是王文洋的,但不是林爰君生的。”
雀斑护士端着纸杯装的咖啡从护理站的小房间走出来,“拜托,还在说王文洋那件事啊,我有新出炉的花边新闻,而且是你们都认识的人的惊人內幕,你们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你就快说吧。”
谁的惊人內幕?海滟站在走道上仔细聆听。从她所站的位置,一点也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海姐孕怀了!”
海滟的心脏突地一跳,手上拿着的病历资料差点掉了下来。她怎幺知道的?
“不会吧!”
“我不骗你们,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何大夫问红粉色的吗?海姐回答不是,
你们说这样的对话会给我什幺样的联想?”
“这很像是在问验孕纸嘛。”
“我就是这样想,所以在她们走后,我打开每间厕所,发现有一个垃圾桶里面有很多张验孕纸,而且都是红粉色,不是蓝色。”
“天哪!海大夫真是一鸣惊人,看不出她会做出先上车后补票的事。”护士长头摇。
“哎哟,表面上越是冰清玉洁的女人,骨子里越是yin
,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从雀斑妹口里,可窥视出她对自己有多不満。海泼出自內心地叹道,她到底哪里得罪过这位大姐小啦?没有呀,可见嫉妒是女人的天
。
“你讲话怎幺这幺毒啊,我不认为海大夫是那种女人。”
“不是——”雀斑妹怪叫出声,“那她是圣母第二罗,可以自行受孕。”
“别鬼叫,不知海姐的小孩是谁的,会不会是蒋大夫的?”
“才不可能是他的呢,我认为是尹骞的,只有他能掳获海姐。”
好丢脸哟,居然被雀斑妹看出她对尹骞毫无招架之力。海滟想想似乎不要进去比较好,还是把资料带回家看好了。
正要转身时,海滟的口鼻被一条
巾捣住,鼻子闻到一股令头皮都会麻痹的气味,她连抵抗的时间也没有,很快就失去意识而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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