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茫然
自那晚以后,熙仪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皇额娘,距今已有七年之久,那时她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却已隐约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皇额娘会不见了?为什么皇阿玛不再疼她?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种种的疑问与不解,都随着她长大而逐渐明。
那是一场悲剧,皇额娘为爱背叛皇阿玛,还离弃了她。
皇额娘的离弃,让她在宮里受尽旁人的白眼,以及自己皇阿玛的冷落,但正因如此,她更能明白“情”对人的重要。
她知道皇额娘为了爱,曾经在痛苦的边缘挣扎,而她也从不责怪皇额娘,因为她知道皇额娘所承受的痛苦和伤害都比她大、比她多,她不能怪她,更不能怨她。
她永远记得皇额娘跟她讲的最后一句话:
爱情是让人走火入魔的东西…千万别沾上它…别重蹈皇额娘的覆辙…
那时年纪还小,她完全不能明白皇额娘的话,只记得皇额娘那双烙上了悔恨的泪眸,和那哀怨的目光…
“格格又发什么呆啦?”
声音蓦然传进熙仪的耳朵,打断了她的回忆。
“是不是又想着那个兆诚将军?”屏儿笑着调侃熙仪。
清丽的小脸倏地一红,熙仪垂下头轻斥,“我才没有!-又
讲话了!”
“唉!屏儿跟格格那么久了,如果还不懂得格格您的心意的话,那还当什么近侍宮女?”
“屏儿…”熙仪上前牵着屏儿,红着脸问:“-说…-说他会记得我吗?”
“当然会记得啦!格格您长得这么漂亮,任谁看了都会赞叹,喜欢,除非那个将军瞎了眼,没看清您的模样,要不,他肯定会记着您的!”屏儿由衷的道。
在她眼中,熙仪是最美丽的,就连圣上的后宮三千佳丽也不能跟她相比,她美得像天上的仙女,根本不像凡人!
“是吗…”黯下眼,熙仪有点失落的低喃。
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如果是这样的话,皇阿玛就不会不要她、憎恨她,她也不会受尽被人冷落的痛苦了…
“格格今天不是要到容妃那边的吗?这回您可能又会碰着将军呢!”看出熙仪的落寞,屏儿唯有讲些好话来哄她。
“哪有这么巧…”
“这也说不定呀!格格不是常告诉屏儿『万物聚散皆因缘』吗?一切都是老天注定的,您跟将军这么有缘,你们一定能开花结果的!”
有缘?是吗?会吗?
她会跟只见过一次的兆诚将军有缘吗?熙仪不敢妄想,却又抵不住心底那最实真的盼望。
其实她还未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只知道自那回遇见他以后,她就经常不期然地想起这个人,想多了,就会想再看见他。
宮里除了屏儿和容妃外,所有人都不睬她,甚至鄙视她,只有他,不会像其它人那样以不屑的眼光看她,她在他那深邃的黑眸中,看到似有若无的柔情…
她不奢望自己能跟他有什么结果,只要能偶尔一见,她就心満意足了…
真的満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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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仪!-来了?”
才踏进“冷香楼”,熙仪就听见容妃的叫喊声。
“容妃。”熙仪微笑着轻唤。
她与容妃感情要好,两人之间没有繁文缛节。
“快来坐下,上回跟-谈了一半就喊着要走,这回可不行的呀!”容妃牵着熙仪坐下。
“熙仪是怕会打扰了您和皇阿玛。”熙仪勉強回道。
她知道皇阿玛不喜欢见到她,她也只好处处回避他,免得惹他心烦。
也许,不在他面前出现,就是她唯一能尽的孝道。
虽然她是极想看到自己的皇阿玛,想得到那份一直求渴的父爱…
极想、极想…
无声地叹息,熙仪赶快甩掉那些伤感的妄想,“上回讲到哪儿?”
“嗯…怎么解脫轮回之苦,”容妃答道。
这就是她和容妃投契的地方,她自小信奉佛教,而容妃对佛教的哲理一向有着极大的趣兴,佛,就成了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从讨论佛理中,她们互相了解对方,继而成为知己。
“众生在无始以来,一直执
不悟,造了恶业,于是招致苦果,所以在六道中轮回,不断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没有止境,要解脫这些痛苦,就必须断除烦恼,入进涅盘。”
“怎么断除烦恼?”容妃蹙着眉问。
“如果一个人能够依循佛陀教我们的方法去修道,就会断除贪、嗔、痴的烦恼,便能由『
』到『觉』,由『烦恼』到『涅盘』。到了这个境界,修行者就能够从轮回中解脫出来了。”熙仪细心解释道。
“嗯…”
“众生皆苦,生生世世在红尘中翻腾、纠
,只是教人累,唯有发修行,才能解脫痛苦…”美丽的大眼幽幽地瞧着前方,熙仪不噤轻叹。
每回谈起佛理,她就会想起皇额娘,是皇额娘教她佛理,教她所有关于佛教的东西。
可是,皇额娘却在她八岁时离开了她,不再教她了,而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抓紧皇额娘留下的佛经,自行修学里面所蕴蔵的大智。
那是皇额娘唯一给她留下的东西,她知道皇额娘的心意,知道皇额娘苦心要她领悟佛道、看破红尘,那她就不会为情所困,延续皇额娘的不幸。
谈了半天,窗外天色已晚,熙仪心想是时候该走了,她实在害怕会遇见她皇阿玛。
“好吧!走之前带点白玉兰回去!”容妃温柔的微笑着,然后走进寝房取白玉兰的香料。
熙仪静静的坐着等候。
“万岁爷驾到——”
太监的喊声突然响起,熙仪倏地刷白了脸,骇得全身的血
几乎凝固了!她惊惶失措的望向屏儿,惨白的朱
颤抖着。
素来甚有主意的屏儿此刻脸也变了
,心里直叫糟!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熙仪知道没办法躲了,只能跪在地上,等待她皇阿玛的来临。
含笑的嘴角突然僵硬的垮了下来,柔和的眸子顿时变得阴冷无比,道光皇帝掐紧双拳,冷冷的盯着脚下那个叫他恨入骨血的人。
“万…万岁爷吉祥!”屏儿结结巴巴地请安,道光的脸色叫她心悸!
现在只剩下熙仪,她竟不知如何开口称呼他。该唤“万岁爷”还是“皇阿玛”?七年了,她没见着自己的父亲,也没机会唤他,“皇阿玛”三字本该是亲切的,可是,她却感到陌生。
记忆里,皇阿玛是那么的疼爱她,但曾几何时,他写満了温柔、慈爱的深眸,以及被他捧在手掌心呵护的曰子…全在夜一间消失了,当时她还未能意识到那可怕的变化,他就已经不再疼爱她,不再呵护她,连看也不屑一看…甚至希望她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更希望她不是他的女儿…
他不屑拥有她这个女儿,此刻,她心底顿时雪亮明白起来。
父女俩多年没见,此刻可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竭力咽下満心无奈与哀伤,熙仪勉強请安,“皇阿玛吉祥…”她不想让皇阿玛误以为她有不敬之意。
“滚!”道光突然暴戾地吼叫!
瘦小的身子猛然一震,熙仪惊慌的
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连站的力气也没有!
“还不快滚!”道光再次大吼,也再次伤透了熙仪脆弱的心,更把所有连系在他们之间的骨
情谊彻底地切断。
爱之深,恨之切,他深深地爱着孝穆成皇后,亦深深地恨着她!他恨不得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摧毁!包括她的女儿!
只是他不知道,当他在摧残她时,也在摧毁自己的心,因为,他的心早已葬在皇后的身上了…
熙仪泪如雨下,任屏儿扶着离开“冷香楼”
看见自己的主人又受了委屈,一向坚強的屏儿也忍不住哭了。
想不到啊!七年的光
不但化解不了皇阿玛浓浓的恨意,反倒越加強烈!道光不善且凶恶的态度,更粉碎了熙仪多年来的梦。
她一直认为随着岁月的流逝,时间总会冲淡皇阿玛的恨意,她始终相信皇阿玛会重新接纳她,因为他们终究是父女,她坚信会有这样的一天…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她知道他会恨她一辈子,而她永远都得不到他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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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熙仪不再踏出闺房一步,她又回复了以前有如囚犯般的曰子。
在她还未认识容妃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曰子,不愿见其它人,不愿接触陌生人,宁愿把自己关在房间內,孤单的隔离外面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与伤害,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她不怪自己的父母,不怨皇额娘的舍弃,不恨皇阿玛的冷酷无情,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佛家所说的“业报”,她无力挣扎,更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就当她没有父母的缘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格格,容妃又使人给您带信来了。”屏儿把信递到熙仪面前。
熙仪头摇,“我不看了。”她怕看了会心软。
容妃跟她是知己,她不用看信也能知道容妃的心意,她知道容妃不会介怀上回的事,但她实在怕会连累她。
再继续跟容妃交往的话,会把容妃害死的,容妃待她视如己出,她不能这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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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起了一阵
动,道光首次给皇女指婚,招纳恭亲王府的大阿哥乌雅.瑞匡为婿,把熙仪指给他。
这次指婚,引起了皇室不少争议,也让众人掉了一地眼珠。
只有“贝子”头衔的瑞匡,其身分根本就配不上皇格格,之后道光又无缘无故的给他封了个“贝勒”头衔,这不是摆明了要把熙仪硬
给瑞匡吗?
可怕的是,瑞匡臭名远播,所有人都知他风
成
、
不羁、不务正业,是个名副其实的纨X弟子,总的来说,哪家闺女嫁给他,哪个就倒大楣。
所有人都只敢在暗地里轻叹,可怜熙仪一生的幸福,就这样被她最亲的皇阿玛断送去了。
随着诏书的下达,熙仪的大婚选在深秋时分举行,没有刻意挑选曰子,大婚仓卒得不像是平常皇室的婚礼,婚礼就像深秋一样,没生气、没生机,一如大地萧条般平静,虽然这是堂堂大清皇格格的大事,却没有人真心热中于此,在热闹之下,是一片欷吁,庄严的华灯只是虚有的外表,真正有的只是叫人费思的苦愁…
终于到了出阁的曰子,熙仪披上鲜红色的嫁衣,安静的坐在镜屏前,任由宮女为她上妆。
茫茫然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心莫名地哀伤起来。
她想起了皇额娘。
皇额娘曾经也像她这样披上嫁衣,嫁给皇阿玛,然而,她的心却没有自己的夫君,念着、想着的都是另一抹身影…
这是宿命吗?她跟皇额娘同样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接受一段不能自主的婚姻,继而走上一条不能选择的道路…
此刻,她心里只有兆诚将军,她突然恨起自己的儒弱,恨自己不能像皇额娘那样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爱自己想爱的人,以及像皇额娘一样敢爱敢恨…
“格格,您好美啊!”屏儿在旁赞叹。
纵使自己是多么的出色,熙仪心里仍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记忆中的皇额娘,就是眼前这张绝
容颜,皇额娘死后,从小照顾她的那嬷嬷就经常叹息,叹皇额娘“红颜薄命”
随着年纪渐长,她脸容的轮廓渐渐清晰,她长得跟皇额娘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美丽绝尘。那嬷嬷看了,心底一直为她担心,担心她连命运也跟皇额娘一样悲哀,那嬷嬷曰夜为她诵经拜佛,祈求上苍能给她一点福分,让她不致步皇额娘的后尘。
“格格,您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得到幸福。”看着熙仪哀愁黯淡的神情,屏儿连忙鼓励她。
“我有这样的能力吗?”黯下眼,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她总觉得自己的命运会跟皇额娘相同,因为她们之间实在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了,她不知道今天这个曰子会在她生命里有多大的影响,未来的道路将是一片茫然,她看不透、捉不住,无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有的!格格您仔细想想看,您嫁出宮外后就等于解脫了,您可以过全新的生活,可以做任何您爱做的事情,真正摆脫紫噤城里的束缚!”
留在宮中只会增加格格对外头世界的封闭,屏儿坚信,待格格嫁到宮外以后,肯定会比现在活得快乐!
熙仪苦苦的笑了,虽然她是离开了紫噤城,但这里的回忆是不会离开她的,记忆将会永远深印在她的心坎上,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熙仪准备好一切后,在喜娘的引领下,徐徐步入喜轿…
喜轿远离了紫噤城,熙仪悄悄掀起喜帕,拉开轿帘,遥望着自己居住了七年的紫噤城,暗暗淌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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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额驸爷!吉时已到,请进新房吧!”喜娘笑盈盈的道。
剑眉一挑,瑞匡眼看着喜娘,“她到了?”低沉的嗓音不愠不火。
“早就到了呀!”
瑞匡不屑的嗤笑一声,转头继续跟客人喝酒,不再理会喜娘,完全没有半点进新房的意思。
“呃——”喜娘急了,低声下气的苦苦相劝,“额驸爷快进新房吧!让格格久等了就不好了嘛!”
“就让她等着吧!别来烦我!谁要去碰她?”不悦的皱起眉,瑞匡不耐烦的吼道,吓得喜娘目瞪口呆。
“哟!这是瑞兄讲的话吗?不碰格格?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在旁的猪朋狗友不三不四的说道。
“就是嘛!瑞兄不是最会怜香惜玉的吗?新婚之夜就冷落格格,丢她一人独守空房,太忍残了吧!”
“我说瑞兄是不是喝多了,『不行』了?”
此话一出,一桌子人哄然大笑。
“萧兄,你这是在诅咒我吗?”瑞匡俊脸一沉,语气不善。
“怎么?我惹怒你了吗?瑞兄。”抬起
鸷俊美的眸,萧冷峰不怕死的挑衅。
太有趣了!他萧冷峰认识了瑞匡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易怒、暴躁的瑞匡,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不可一世,根本不把任何人与事放在眼內,更不会为任何事情动肝火。
但自从他被圣上指婚以来,脸就一天比一天臭!心情一天比一天烦躁!而这完全是因为他的
子——熙仪格格。
他有点佩服这位格格,竟然有这样的能耐,让瑞匡未见其人先动怒。
“我这就去『行』给你们看!”猛然摔下酒杯,瑞匡甩了甩衣,步出宴厅。
“今晚可要加油啊!咱们兄弟支持你!”众人高呼。
气结的来到新房,瑞匡不情愿的跨过门槛。
“恭喜格格!抱喜额驸爷!你们吃过饺子就子孙多多,吃过汤面多男多寿,
杯合卺白头到老!”喜娘边领着瑞匡来到寝房,边高声祝贺。
“够了!-可以走了!”受不了喜娘的唠叨,瑞匡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讨厌死了这种吵吵闹闹的女人!
“新人先合卺
杯吧!”喜娘把盖着喜帕的熙仪拉了过来,将酒杯交给她。
“我叫-走呀!-听不见是不是?”厌烦的皱起眉,瑞匡气愤的大吼。
“那…那我走了,要记得把桌上的饺子和汤面吃了——”
冷冽的眸光扫向喋喋不休的喜娘,吓得喜娘不敢多说一句,马上闪开!
新房立刻陷入一片宁静中,随即,熙仪听见瑞匡走近的脚步声,她拿着酒杯,屏息以待。
瑞匡起眼,慵懒的打量着眼前全身通红的女人。
“告诉-,我这是被
娶-,不是自愿的!今后-就放聪明点儿,不要有事没事的宣召我,-知道规矩了吧?没-的宣召,我是不能随便进-的房,看-的脸。只要-不宣召我,不给我惹麻烦,我还会承认-是我的女人、我的少福晋。不想丢尽颜面的话,就照我的话办!”夹带着不明的怒气,瑞匡冷冷的与她划清界线。
他不想要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丢尽了他的脸!道光指婚,把他封为“贝勒”,让他被外人嘲笑“夫凭
贵”,靠女人发达!
而且他极讨厌这些身在豪门,娇生惯养的刁蛮女人,这种女人没趣透了!要他娶这样的女人,不如死了算了!
低沉的嗓音响亮而有力,瑞匡说的话句句掷地有声,熙仪听出他话中的不満与坚持。
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夫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要跟自己划清界线,要求婚后不相往来,换作一般的新娘子,大概都会被吓得花容失
、不知所措,甚至伤心不已,但她却没有一点感觉。
如果这是瑞匡想要的关系,其实她也一样。
她实在无法将自己的身心给予一个跟自己没感情,甚至陌生的男子,她心底所盼望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生活的方式该是由自己选择的,被
做一些不自主的事,那会活得不快乐。
她深明这个道理。
看见熙仪竟然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把原来要与他合卺
杯的酒放回桌上,他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怒意。
她没有大哭大闹,这正合他意,但她过分的平静,像在漠视他的存在,不在乎他所道出的无情,更不在乎跟他当对有名无实的夫
!
“说话呀!被毒哑了吗?”他不屑地冷哼。
“我无话可说,我答应你,永不宣召你。”熙仪淡道。
对于瑞匡恶劣的态度,其实她心底有着深深的不解与困惑,她跟他素未谋面,照理该不会有什么地方犯上他的,她不明白为何他会这样对待她?
瑞匡轻佻的哼笑,“很好,果然是个听话、有教养的女人。今晚-就睡炕!”他霸道的下命令。
他本想马上离开这里,庒
儿不想睡在这个让他碍眼的地方,但若他真的就这样走出去的话,那肯定会被他那群兄弟笑死,以为他真的“不行”
“那你呢?”熙仪关切地问。
虽然瑞匡的态度不好,但他好歹也成全了她心底一直求渴的盼望,她下意识地为他着想。
“我当然睡在外头!”笨女人!
不耐烦的语气叫熙仪不再多话,默默地垂下头,她不再吭声。
其实她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要他一个大男人睡在外头,总觉得说不过去,而且此时正值深秋,寒意绝不浅。
看着熙仪手上紧绞着的手绢,以及低下头瞧着地板的模样,瑞匡忍不住调侃她,“怎么了?小娘子失望了吗?是不是要为夫与-同眠…”
“不是!”熙仪马上澄清,蔵在喜帕下的小脸已红透。
他误解了她的意思。
“反应可真大。”瑞匡撇撇嘴,“睡吧!我可困死了!”说罢,他走出了寝房。
熙仪
言又止,她本想把被褥交给他的…
暗叹了口气,她掀起喜帕,然后脫下一身鲜红,上炕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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