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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电梯门开了,赵宇走了出来,他与等在那里的宋哲秘书说了几句什么,宋哲秘书便在前面带他向着走廊尽头走去,赵宇在后面跟着。
赵宇脸上微微
出些笑意,他知道,在竞争中,他胜出了,但想到前面那些未卜的将来,脸上的笑意便马上被一种严肃的表情代替了。
赵宇被带到一个办公室门前,秘书开了门,赵宇走了进去,秘书在后面把门关上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里面內有四张桌子,四个四十岁左右的工作人员,一副狂疯工作的样子,其中的一个人穿着深
衬衫的秃子在狂疯地打电话,另一个手里夹着一支烟,在计算机上写着什么,不远处,两个穿着几乎一样西装的人在
烈地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在劲使地用领带擦眼镜。赵宇感到,三楼果然气氛不一样,十分紧张,他发现,四个人对他进来看都不看一眼。
秘书让赵宇站在旁边等着,自己向里面一扇门走去。
赵宇听到打电话者在大声叫嚷着:"喂,喂,你快点回来,你的客户一直在等你,你马上给我回来,你知道吗,你在港香陪老婆逛大街的时候,已经为公司损失了几百万,我不能这么一直盯下去,我盯不住了!噢,噢,你马上回来,我已经在这里给你订了机票!喂,喂!这电话怎么了?电话坏了!电话坏了!修理工在哪里?修理工呢?"
那人突然把电话扔到桌子上。电话掉到地上,赵宇发现,是那人自己把电话线咬断了。
一个空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正讨论的人向里面喊:"老郑,老郑,电话!"
那个被称做老郑的人从一扇开着的门里冲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竟"喂喂喂"地叫了起来。
那个叫他的人不客气地对他大喊:"你能不能把电话拿起来再说话!"说完,回头继续自己的谈话。
赵宇正看着,秘书过来,拍拍赵宇的肩膀,赵宇跟他一直向里走去。
秘书笑了笑,对赵宇说道:"这是一个疯人院!你以后会习惯的,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里面,令赵宇目瞪口呆的是,宋哲正抓住一个人的西装领带低声地发着怒,并把他按在墙上,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看着。
宋哲叫道:"别再胡说八道了!你花掉公司三千万,三千万!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还不能把那块地给拿下来,你就滚蛋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告诉我呢!滚蛋,快滚!你们也滚!"
三个人往外走,宋哲拿起桌上的一个机手扔了出去:"你的电话,大骗子!"
机手摔在地上,一路出溜出去。
秘书把门关上,赵宇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与奋兴。
宋哲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支烟四处找火,秘书忙为他点上。
宋哲菗了一口烟,看着赵宇,突然问他:"你会骗我吗?"
秘书也望向赵宇。
赵宇摇头摇:"我不会。"
宋哲余怒未消地咆哮道:"你怎么知道你不会?一个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将要干什么的!谁也不知道!"
忽然,宋哲转向秘书:"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他说,别让他们进来。"
秘书走了出去。
宋哲更深地坐进他的椅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替我把窗子打开,太闷了!"
赵宇拉开窗帘,打开窗子,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宋哲不看他,而是把转椅转了一个角度,望向窗外。
半天,宋哲都没有说一句话,赵宇看着宋哲,
手:"宋总,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我的意思是,我到三楼来,我看到――我――"
宋哲忽然转回身来,看着赵宇。
赵宇不说了。
"赵宇,你要在生活中养成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没话可说,就别说话,不知道如何回答人家的话时,就保持沉默。"
赵宇低下头,但马上又抬起头来。
宋哲忽然笑了,他站起来,走近赵宇,拍拍他的肩膀:"坐,坐,坐这里,
你来三楼,我研究了你的所有营业记录,这次股市一共有五轮短线可做,别人最多只赶上两轮,你做了三轮,哪儿来的消息?"
赵宇怔了一下:"我没有消息,我*技术分析。"
宋哲笑了:"技术分析?我这儿有五六个高级分析员天天在进行技术分析,他们都得不出正确结论,根本没有技术分析这回事儿!知道你为什么成功吗?因为你有着奇怪的直觉――你在这一个月的表现证明了你的判断几乎总是正确的,你确实有着奇怪的直觉――"
宋哲来回走动着,他忽然停下来:"在二楼的时候,一定听说了不少三楼的传闻吧?"
赵宇点点头。
"他们都说些什么?"
"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人说,三楼的人都很有钱。"
"我告诉你三楼是个什么地方,三楼是个挣大钱的地方,三楼有很多业务,进出口,金融,房地产,期货,还有别的买卖,当然,三楼也很危险,如果在三楼失败了,就没处可去了。"
宋哲的话,
发了赵宇的好胜心:"我想,我不会失败的。"
宋哲看了他一眼:"你很倔強,赵宇,这很好,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股票。"
"我一直想在三楼做一个立独的股票部门,我现在手头还有一些
动资金,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使用它们――但你不能拿我的钱和客户的钱冒险,你不能再搞什么技术分析了,你得有消息,我会带你去见几个人,他们都是股市里的桩家,很有经验,是我的朋友,你还要自己建立一个信息网络,专门收集有用的报情,现在最有潜力的板块是市场重组板块,你得给我列出一个单子,找出那些可能被收购的"壳"来,现在有那么多公司都在考虑借壳上市或是买壳上市,这方面我已经做了一些工作,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材料,你要好好研究它们,要做的事很多,我现在没有很多时间放在投机生意上,我有别的项目,但我不想放弃这一块,你知道,比起三楼来,二楼最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斯代普公司如果把二楼去掉,不会有丝毫的损失。以后,你将会有上亿元的资金可供调配,你将成为我真正的合伙人,但在此之前,我要再看看你――你在三楼,我们会时常见面――经济方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对于你,我还想知道一些东西,告诉我,在来斯代普公司之前,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是说,你有时常困扰你的东西吗?有吗?"
"有。"
"什么?"
"很多。"
"比如。"
"比如――我、我总是找不到值得一干的事情。"
"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也没有找到。"
"那就先从手头儿事情做起吧――要知道,值得一干的事情都是难事。"
"我倒觉得,值得一干的事情首先得是一种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什么意义?"宋哲皱起眉头。
"我想,我说不清。"
"那我告诉你,没有有意义的事情!意义――意义这两个字应该从字典里删掉,人生有何意义?世界有何意义?地球存在在宇宙里有何意义?你一定是让那些书本给害了,就像我当初一样。如果你非要问我在现实中意义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所有的意义都在一个字里面――钱!记住!钱!对你我来讲,除了一般等价物以外,钱是我们现在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种道德,最后一种权力,最后一种信心,是茫茫人海里的最后一个救生圈,也是最后一种意义,要我证明给你看吗?我想不用,因为这是一个公理,公理是不需证明的――你要是怀疑公理,那你就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啦――你先去你的新办公室看一下,然后在那里给我写一份书面报告,报告的內容是,你将如何利用我给你的权力,办成几件能够给我们带来利益的事。"
赵宇来到门边,宋哲叫住他,然后走到他身边。
"等一下,赵宇,到了三楼,该有个新形象,你现在拥有一套公寓房,这是你的房门钥匙――这是地址――我希望你会満意。"
宋哲抓住赵宇肩膀,用力摇了摇,接着说道:"好好干吧,赵宇,大多数人在一生中只有一段时间能够做成大事,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我告诉你,就是当他们自信世上无难事的时候――对于你,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赵宇笑一笑,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宋哲的秘书在后面跟上,拍拍他肩膀,陪着他。
宋哲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他把门关上了,事实上,他对赵宇的状态很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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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赵宇取得一种新成功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到柳燕,他也不知这是为什么,无疑,对于他,不管成功是什么,首先,它必须是那种有人与之一起分享的东西。赵宇搬迁的第二天,就找到柳燕,看到她坐在驾驶副座上,心里才踏实下来,他与她一起吃了晚饭,把她带到自己的新居,两人打开门,按亮灯,顿时,就像魔术般的,一个很大的漂亮的大厅展现在柳燕眼前。
"怎么样?"赵宇问。
"你说呢?"
赵宇笑了,他不知说些什么,两人一起走进厨房,洗手间,书房,卧室,杂务间,柳燕不时动动这儿,动动那儿。
"这里太像是别人的地方了。"柳燕感叹道。
赵宇说:"也许它真是别的地方,他们只是暂时把它给我。"
俩人回到厅里,柳燕一头倒进一个大沙发里:"太大了――真是太大了――谁来支付?"
"公司。公司给我个人提供一笔无息款贷――连装修都是他们做的――现在我的一切费用由公司支付,到年底会计结算一切――所有费用从我的工资和奖金里扣除。"
"我想只有一个词儿来形容你现在的样子――暴发户。"
"说的真对!还是超级的――这一段我感到自己的生活就像炸爆一样――喝点什么?"
"可乐吧。"柳燕不安地说。
赵宇走到厨房,打开冰厢,里面有几筒可口可乐,他又拿了两个玻璃杯,然后倒进可乐,他深昅一口气,端着两个杯子,走到柳燕前面,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你不觉得这房子里缺点什么?"
"缺颗炸弹把它们全都炸掉。"柳燕笑了。
"还有呢?"
"缺音乐。"
赵宇来到音响设备跟前,放出音乐。
赵宇回头:"还有呢?还缺什么?"
柳燕:"花。"
赵宇来到杂务室,一下抱出三盆假花,分别放在房间的各处。
"还缺什么?"
"画――这面墙太大了,该有张画。"
赵宇再次走进杂务室,拿出一张画来放到墙边,画的外面有一层纸,赵宇撕开那张纸,原来是一张放大的柳燕的照片。
柳燕看着,没说话。
赵宇凑近柳燕:"现在你知道这里还缺什么了吧?"
柳燕却把身体微微向后仰,像是躲着什么似的:"赵宇,谢谢你,想到我。"
赵宇拉住柳燕的手,吻她,忽然,赵宇感到柳燕似乎有点勉強,于是,两人分开了。
沉默了一会儿,柳燕忽然开口道:"赵宇,这房子太大了,太漂亮了,里面应有尽有,所有的摆设都经过精心设计,简直完美无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成为其中的一个,你想要我穿上与它们相配的服衣,你想要我讲出与它们相配的话。"
"柳燕,你听我说,我不是这样想的,我――"
"赵宇,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可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感――我――"
赵宇看着她,等候她说下去。
"我不是那种愿意被安排一切的人,我更愿意自己安排自己,就像现在,我宁可住在我的屋子里,等着你来看我――你让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这里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想我们永远这样下去吗?"
"我不知道,我没好好想过――我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儿?"
"去东北,大连、哈尔滨还有别的地方。"
"去干什么?"
"为公司建立东北市场――我要建立分销公司,在每一个城市设立分销点,培训销售人员。"
"多久?"
"我不知道,你说要多久?"
赵宇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柳燕接着说,语气已是十分平静了:"纪娴一直想在东北建立分销网,现在她让我去做这件事,我想做好。"
"那么,你以后很少有时间呆在京北了?"
"是。"
"你喜欢为她工作吗?"
"喜欢。"
赵宇不说话了,他的心一沉,脸上刹那间被失望占据了。
柳燕轻声叫他:"哎。"
赵宇扭过头去看她。
"我刚才忘了祝贺你了。"柳燕说。
赵宇仍旧不说话。
"我会时常回京北,再说――"
赵宇注视着柳燕。
柳燕也看着他:"再说,你也会有别的姑娘。"
赵宇刚要说话,柳燕用手指按住他的嘴:"你什么也不用说――你都做给我看了――我喜欢你这样――我没有拒绝你――我不会拒绝你――不会总是拒绝你――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很多东西――你甚至要使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意义,但是,我知道,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这一点,你要想一想,你有时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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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赵宇没有时间想,他已乘上一架腾空而起的机飞,去进行令人眼花缭
的旅行,他的生新活令他激动不已,他鼓着好奇而奋兴的闪亮的双翼,穿过云雾,飞快地向前刺冲,他有时认为自己在完成柳燕的愿望,事实上,那却是他自己的愿望,只是他更愿意把看到的风景告诉柳燕而已,正是这一点,使他对柳燕念念不忘,他需要一个分享者,他強烈地需要,但他自己却不知情。
一星期后的一个上午,赵宇把车开到宋哲家的外面,他熄了火,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宋哲家,这是一套带草坪和游泳池的别墅,很漂亮,他下了车,从车內拿出公文包,放到车顶上,自己趴在公文包上,用机手打电话。
"柳燕吗?"
而此刻,柳燕正坐着一辆出租车上,出租车飞驰在机场路上:"是,你好吗?"
"我?还可以,你现在正在机场路上吧?"
"是――你呢?"
"我来宋总家,据说是他太太的生曰,要来很多人――我得在今天跟他们认识,最好能留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但愿吧。"
"但愿什么?"
"但愿他们也能留给你一个好印象――真奇怪,我们就象约好了似的,突然忙起来了。"
"是啊――等我们忙到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时候,我们还能相互认识吗?"
柳燕笑了起来:"别这么多愁善感的,我不知道――再见了。"
"再见――一路顺风――无聊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好吧。"
赵宇把电话收起来,然后向里面走去。
赵宇穿过大厅,大厅里有五六个生意人在三三两两地聊天,女人们在另一边,宋哲秘书看见他,过来对他说:"宋总在后院,你去吧。"
赵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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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是一个小花园,宋哲招呼他坐下,与两个五十岁上下的人坐在一起,他正与一个时尚青年模样的小伙子谈话。
"给,牛牛,这是一万块钱,别告诉你爸是我给你的,也别告诉我你是怎么花它的,因为你肯定会使在歪门斜道上――不过,如果不够的话再来找我。"
"谢谢你,宋叔叔。"
"你在京北呆多久?"
"哎,别提了,就一个暑假。"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得去国美。"
"去国美干什么?"
"我爸说做到两点就够了。"
"哪两点?"
"第一、立业发迹,第二,改造品行。"
"做到哪一点?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做到这两点,是吧?首先你得挣钱,然后再去改造品行,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五十岁模样男子快步走来,他叫汪照基,是个实力派人物,只见他大喊一声:"宋哲,你又教我儿子什么呢?"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牛牛有礼貌地叫了一声"爸",汪照基看了儿子一眼,说:"我和你宋叔叔有事儿谈,你到里面去吧。"
牛牛点点头走了。
宋哲拉着赵宇站起来,逐一介绍那些聚过来的客人:"赵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运昌机构的老总,汪照基先生,他可是个财神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赵宇――以后他就是斯代普机构方面的执行人,你们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你好,汪先生。"赵宇说。
"你好――这么年轻!叫我们这些老人以后可怎么混呀!"
众人笑了起来。
"这位是国美金旗行银驻京办事处的PETER先生,我在哈佛的同学,上一轮行情与我们合作,非常成功。"
"你好。"
PETER长着北欧型的高大身材,白色的头发,棱角分明的长脸,他看了看赵宇,简短说了声"你好"。
"这位是港香巨丰公司的总裁,林昭聪先生。"
"你好。"赵宇说。
林昭聪长得慈眉善目,皮球似的五短身材,却给人一种十分利落的感觉,他向赵宇点了点头,热情地与赵宇握手:"你好,年轻人。"
宋哲对汪照基说:"听说你们要协助阳光买下天远?"
"对,阳光对天远很感趣兴,现在正与他们进行最后一轮谈判,这一来阳光公司总算有了迅速融资的渠道,而天远也能改变一下形象,阳光为他们注入优质资产,以后,他们将获得配股资格,但在购买中,阳光的损失也不小,希望从股市上获得一些补偿,我来就是想请各位帮个忙,在消息发布出来以前,在技术面上做一些配合,我把计划书带来了,你们先看一下,这支股票不太好做――现在全是利空消息。"汪照基快人快语道。
有人把计划书发给每一个人,赵宇也接到一份,气氛一下严肃起来,只听到一页页的翻动纸张的声音。
忽然,林昭聪抬起头来问:"你要从4块5做到5块?"
汪照基点点头:"5块是阳光公司提出来的,如果不在这个价位上,他们无法承当购买天远的损失。"
秘书从里面进来,对宋哲招手。
宋哲拍拍赵宇:"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多听听大家的想法,"然后,对其它人说,"你们可以信任他,我公司里有点事,先去一趟。"
大家点头。
宋哲拉着赵宇走到里屋,对赵宇说:"什么也不要答应他们,今天不要代表斯代普做任何决定――收购天远的利益不足,还很麻烦,如果他们没有十分理想的办法,斯代普不一定要介入这次拉抬,因为里面有很多危险,现在天远市面上的桩家还未完全跑掉,筹码分布不清,你要多听听他们说的,回头再做判断――你回去吧。"
说罢,拍拍赵宇的肩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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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了,宋哲家依然灯火通明,厅里,到处是藉狼的杯盘,切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蛋糕以及喝剩的酒菜放在桌上。
宋哲太太正与一个保姆一起收拾。
保姆问道:"您还要回国美吗?"
保养得很好的宋哲太太说:"我明天就走,一会儿跟我一起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而在书房內,宋哲与赵宇正在紧张地工作。
宋哲从计划书上抬起头来:"你觉得怎么样?"
赵宇说:"他们的拉高计划倒是
严密,从天远近几个月的表现上来看,与他们提供的消息非常符合,但这么长的洗盘过程我觉得有些多余,还有,一个月之內,如果我们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种做法,我们出了三分之一资金,得到的利润却只有六分之一,冒的却是被套在2块左右的风险,我觉得对斯代普来讲,有点不合算――对于他们,这却是最好结果。"
"那最坏结果呢?"
"PETER不参加,我们出全资的一半,在2块左右被全线套牢,那么公司将会损失两千万,我们参加以后,他们的风险已降到最低,我觉得,我们还得和阳光公司另行接触。"
"那样不好,在消息上,你应该相信老汪,两千万的损失我们也能承受――我问你,还有没有更好结果?"
"有――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洗盘做一轮行情,然后把股价拉抬到8块,这样,我们的利益就充分了,这样做的风险与拉抬到5块是一样,但拉抬成本得与他们分摊,我的计算结果是,每家一千万,计划后半部分得改变。"
"这样吧,你今晚把你的想法做进计划,明天一早我要,另外,我们的
动资金得控制一下,你的想法我很感趣兴,没有
盘手能做出像你这样的计划――有点冒险――但值得一试――我需要你的详尽计划――今天晚上能做完吗?"
"我还要计算一些数据。"
"明天呢?"
"明天?明天可以。"
"你可以在这里做――如果困了,二楼有客房。"
"计划做好之前我是不会困的。"
"那我先去休息了,我太太明天就要走,我们明天见――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宵夜来。
"不用了,我不饿――明天早上再说。"
"那好吧――我走了。"
宋哲关门出去,赵宇在房间里走了走,接着,便埋头工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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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就这样紧张地过去了,清晨,在空空的书房里,烟灰缸里
満了烟头儿,电脑仍然开着,书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摞打印好的计划书――上面写着《关于阳光公司收购天远公司的股市操作计划》。
赵宇从宋哲的院子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远处升起的朝阳,然后靠在自己的汽车上,他打开机手,拨号。
在一个宾馆房间里,柳燕正躺
上觉睡,她的机手响了,柳燕接
迷糊糊地接听。
是赵宇的声音:"柳燕,你醒了吗?"
"没有,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你呢?"
"我刚刚工作了夜一――真想和你一起看看早晨的太阳。"
"早晨的太阳怎么了?"
"它使人产生一种错觉,叫人觉得,生命中那些激动人心的时刻是有意义的。"
柳燕转了一身下,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有做到:"你说什么呢,赵宇?"
"我是说,一个半月之內,我要为斯代普公司挣三千万。"
"好好干吧,赵宇,再见。"柳燕挂下电话,重新睡去。
赵宇挂了电话,钻进车里,一种激动的心情油然而生,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十分完美,而那种对于成功的设想令他倍感有力,以前,他从未做过如此之大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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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到了决定一切的时刻,在一个会议室里,赵宇有点不安,他坐在中间,身边是宋哲,他简直无法让自己的眼睛从每个人手里的计划书上离开,因为,除了那里,他不知向哪里看更好一些。
室內烟雾腾腾,里面坐着宋哲、赵宇、林昭聪、PETER、汪照基等一干人,终于,讨论已进行了一天,人们的意见仍然无法取得一致。
PETER用中指关节敲敲桌面,说道:"这个计划是不切实际的,狂疯的――我们无法同意――虽然计划有着严密的论证,但还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不应这样冒险。"
停了一下,汪照基也跟着说:"计划的立论是清楚的,但我们怀疑能否真正实现,8块,太可笑了,没有人会跟到这么高。"
林昭聪站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对赵宇的怀疑,他看了看赵宇,又向宋哲脸上望去:"老宋,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赵宇也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宋哲,宋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在深深地昅着烟,终于,他把烟头按灭,然后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开口说道:"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行?"
汪照基说:"这份计划的结论太荒谬――我们原先拉抬到5块,已经把天远翻了三倍,如果按照8块做,那我们不是把天远抬到天价了吗?从来没有一支股票能够做成这样,在一个半月內,我们就会成为股市里的反面教材,成为笑话――老宋,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你们斯代普认为利益太小。"
宋哲坚定地回答:"我们斯代普从来没有因利益小而放弃过一笔生意,我们一直把一块钱和一万块看得同等重要,这是我们的经营原则――我再问一遍,有谁能说出这个计划的问题?"
大家低下头,不再发言了。
宋哲接着说:"牛顿说过,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翘起地球――起初,我们听到他想翘起地球,我们说他是什么?一个疯子!为什么?因为我们无法给他支点,但如果真的给了他支点,他就真的可以做到!当我们看到地球被他翘起来的时候,我们会说他什么?一个天才!我认为,我们有这个支点,我们可以把股价做到8块,也许可以做得更高,这份计划相当完美,完美是需要我们去慢慢理解的东西,风险经过计算,与拉抬到5块是一样的,我要说的是,斯代普这份计划,如果没有这个风险,我们就不会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如果没有这个风险,我们就得不到充分的利益,如果没有这个风险,我们就会停止想象,没有想象力,我们就不是我们而是别人!"
宋哲的话音落下,半天,没有人接口,林昭聪左看看右看看,用缓和的口吻说:"老宋,你别太激动,你也得听听公众的观点呀!"
宋哲皱了皱眉头,迅速做出反应:"什么叫公众的观点呢?我告诉你,那就是对个人懒惰的鼓励――你们不要以为成功了就要寻求全安感,就要险保,那你就完蛋了,大家要记住,在股市上,一次成功不算成功,我们得次次成功――要想不断成功,就得不断冒险。我要说的是,如果你们不使用这个计划,那么斯代普就会退出,如果你们使用这份计划,老林退出,他的一份由斯代普补上,如果金旗退出,他的一份也会由斯代普补上,斯代普有信心做好这支股票――但作为老朋友,我劝大家跟上,因为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四家联手,能够控制住近百分之五十的筹码,这就是能够翘起地球的支点!"
PETER叹了口气,摇头摇:"老宋,如果你坚持使用这份计划,我只能退出,很遗憾。"
林昭聪也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你们知道,我们今年在地产上损失很大,还有还贷庒力,我们无法冒这个风险,一个半月――这不可能。"
汪照基把目光望向宋哲:"老宋,你听到了?"
宋哲笑了:"没关系,他们会后悔的――这不是第一次了。"
忽然,PETER和林昭聪对视一眼,一齐笑了起来。
汪照基叹了口气,对宋哲说:"那么,老宋,只好如此了,我们得马上动手,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们相互提醒着点儿――你的钱准备好了吗?"
宋哲用果断地语气说:"今天上午0点已经全部到位了,我们下午开盘就行动,你们要是想参加,明天还来得及,到后天,你们的成本就太高了。"
PETER扬了扬眉毛,说道:"老宋,这次收购要是成功了,我们金旗会请你当收购方面的高级顾问。"
宋哲站起来,手一挥,语气已变得十分坚定,不容置疑:"这份计划是赵宇做的,如果成功了,我要你们记住他的名字――赵宇,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就要开始动手了。"
宋哲的那种语气叫赵宇无法忘记,他认为,那是对他的信任,尽管宋哲从未提及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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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赵宇已投入狂疯的工作,宋哲的坚定在一个方面支撑着他,他果断地动手了,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冷静而顽強,专断而自信,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每一天,他向
盘手们发布明确而清楚的指令,如同奇迹般地,股票竟按照他的计划节节攀升。
人们从那一个半月的报纸标题就能简单地推测股市发生了些什么。
大标题一:阳光公司将要买壳上市!
大标题二:天远公司潜力不小!
大标题三:还有人敢跟吗?――天远公司创出天价!
大标题四:天远连续涨停!――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大标题――阳光:25元!最危险最漂亮的炒作――阳光买壳上市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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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果,这是一次勇敢的冒险,是赵宇第一次依靠宋哲而超水平发挥,当然,他也应该感该运气,那种冥冥中的力量似乎对他十分垂青,总之,他成功了,这种成功,使他一下子就站在了一个突出而耀眼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使他得以更好的发挥所长,当然,也使他以最快的速度
失在生活之中。
庆功宴上,赵宇、PETER、宋哲、汪照基、林昭聪等人在干杯,众目睽睽之下,赵宇把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赵宇听到林昭聪说道:"幸亏我在5块的时候杀进去了,要不然,所有的便宜都让你们占了。"
PETER却说:"我们金旗的技术防守专家告诉我,这又是一次非理性操作,哎,在国中,什么都可能发生,简直难以置信,我没有加入,至少损失了一千万。"
而汪照基却感慨万千:"阳光这次特别感谢斯代普,我们这次买天远,所有的损失都从股市上捞回来了――等于有人白送了我们一个金壳――赵宇,有空时,我要和你谈谈。"
"宋哲,这回你到底挣了多少?"林昭聪不无妒意地问道。
"赵宇,按照今天计算,我们将有多少油头?"宋哲面带微笑转向赵宇。
"最保守估计,六千四百八十万。"赵宇干脆地回答。
"你手上还有多少筹码?"林昭聪不甘心地追问道。
"告诉他,赵宇。"宋哲说。
"不到百分之十了,十天內应全部出净。"
林昭聪这下心服口服了,他长叹一声:"这是抢呀!"
所有人大笑起来。
在笑声中,赵宇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満足,有一种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奋兴感,此刻,他的机手却响了起来,赵宇走到一边接听。
"什么,什么?你在哪里?啊,我,我马上就来!"
众人听到赵宇的声音有些高得不对劲,片刻,赵宇走到宋哲面前,脸色令人不安:"宋总,我要出去一下。"
"赵宇,可是,我还有事跟你谈。"宋哲说。
"我朋友出事了!"赵宇的语调更加令人不安了。
"怎么了?"宋哲问。
"有人死了。"赵宇说。
"你走吧!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助的――"宋哲随即答道。
话音未落,赵宇已匆匆走了出去。
PRTER对着他的背影说:"老宋,这是一匹好马啊!"
宋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到看着赵宇出了门,才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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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赵宇第一次参加朋友的葬礼,葬礼就在墓地举行,死去的人是谢松林,泥土与冰冷的石头把他与生者隔开,赵玫、莉莉、柳燕、徐刚以及赵宇五个人站在那里,墓碑上写着的"谢松林之墓"表明,这里长眠着一个曾经活着的人。
五个人先后把一束束鲜花放在墓碑下面的基座上,大家默默无言。
"咱们走吧。"终于,赵宇忍不住说道。
赵玫说:"谢谢你们各位来看我,你们先走吧,我想在这儿呆会儿。"
赵宇点了点头,然后和徐刚一起走到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儿?"徐刚问。
"据说是谢松林向赵玫求婚,赵玫没有答应,他喝了很多酒,晚上开车回家,撞在树上。"
墓碑前,赵玫坐在地上,从包里掏出一瓶酒,喝了起来。
赵玫问:"你们想喝吗?"
柳燕和莉莉彼此看了一眼,每人接过酒瓶喝了一口。
"我磨折了他这么多年,想一想――哎,有烟吗?"
柳燕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来,赵玫点上一支,吐出烟雾。
"他人真不错,什么都顺着我,从不向我抱怨什么,我太过份了。"赵玫说罢,难过地摇头摇。
"我看她们还不想走,还要在这里呆一会儿。"徐刚望了望远处的三个姑娘,转过头来,对赵宇说。
赵宇却不知该说什么,徐刚摸摸赵宇的西装:"赵宇,你混得不错,我们都认不出你了。"
"你现在干什么?"
"装修呗,还能干什么――钱不好挣,一直没抄上什么好活儿。"
"我需要一个帮手,你考虑考虑。"赵宇说。
"算了吧,我不懂做股票――我知道你现在
牛的,哥们儿一直在暗地里为你高兴。"
"你机手是怎么回儿事?我打过几次,都关着。"
"还不是那帮追债的,我要开着,他们得把我烦死。"
"钱的方面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我没问题――装修就这么回事儿,别人欠你的债不还,你也没法还别人,大家就这么耗着――管它呢!哎,要不是那次你帮我找到合同上的漏同,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着呐。"
赵宇回过头去,再次看了看远处的三个姑娘,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与柳燕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事实上,他们只是很久未见了而已。
"做股票真的能挣钱吗?要是能,我也想做点股票。"徐刚打趣道。
"你要是做,在买进之前,给我打电话。"赵宇说。
"我怕我记不住你的电话号码――开玩笑――你和柳燕儿怎么样?"
"还那样。"
"刚才我看见莉莉,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赵宇看了一眼远处的莉莉,当回过头时,听到徐刚的叹息声:"时间过得真快,她们都老了。"
另一边,柳燕在劝赵玫。
"赵玫,你就别后悔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这是意外――谁也不会想到。"
"这不是意外,这是天意――柳燕,你得记住我这件事儿,别再犯跟我一样的错误。"
赵玫、柳燕、莉莉三人一齐把目光投向站得一动不动的赵宇。
"每天跟一个能够容忍自己的人在一起混,就算不错了――你说呢,柳燕?"赵玫说。
"我不知道。"柳燕说。
赵玫喝了一口酒:"柳燕,我和莉莉在某种程度上都算有了结局,就你没有,你知道什么叫结局吗?"
赵玫摸了摸谢松林的墓碑,然后接着说:"结局就是后面什么也没有――再不会发生什么事了――所有发生在结局以后的事都很无聊――真的,我不骗你――你说呢,莉莉?"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越来越老,现在都快成家庭妇女了。"莉莉愣愣地答道。
"柳燕,你该下决心了――在东北替公司卖服衣有什么劲呀!"赵玫说。
柳燕看看表:"我得走了,赵玫,我去机场,今天晚上我在哈尔滨还有事儿――你――"
赵玫把酒瓶子扔到一边:"你妈的职业妇女到底是什么东西呀?你要是愿意,以后打电话告诉我――你们别陪着我了,都走吧!全给我滚蛋!"
赵玫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昅引住了大家的目光。
而赵玫却像没看见一样,她甩一甩头发,对柳燕说:"走之前,你把烟给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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