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空被纯白的云覆盖着，鹅
般轻薄的雪花飘扬落下。风悦客栈。店小二提着热水往楼上赶去，一路上吆喝着：“热水嘞~让开~”来到一间客房，店小二擦了擦额上的汗，敲门，“客官~热水来嘞~”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张冷如冰霜的刚俊脸庞，“水放下，你下去。”
“哎，是，是。”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应着，便甩着肩上挎着的汗巾跑着走了。
赤羽把热水倒入浴桶中，氤氲的雾气自桶里升起。倒毕热水，他又把屏风张开，“好了，你好生梳洗一番。我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便大声喊我。”他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不知是热水熏的还是怎么。
“那个…”小牧握紧了手，“我的腿已经好了，你可以…”你可以不用这样，你可以不用对我那么好，你这样，会让我更加无措。
“没关系。”赤羽淡淡应道，拉门走了出去。
腔剧烈起伏着，他深深地呼昅抑住翻涌而上的怒气。她是在赶他走么，腿好了，便不再需要他，便想要他离她远远的，是这样么？房內，小牧打开
上的包袱，摊开一条粉蓝色长裙挂到屏风上，身上的脏服衣自肩上慢慢褪下。她滑入浴桶中，水温热温热的。突然有些想家，想念疼她爱她的爸爸，还有…总是让着她，任她欺负，却时时都在保护她的裴少勋。一滴泪跌落浴桶中，带出一圈淡淡的涟漪。如果不能回去，该怎么办呢？如果要一辈子都留在这里，那么，爸爸该怎么办呢，他要自己一个人了么。她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反正从一出生起，她就没奢望过自己会是个健康的人，她随时都可能死去。想了十九年了，她早就想开了，死不死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自己若是死了，就只有爸爸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所以，这十九年来，她才会那么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来，就算心痛得要裂开，她也只能咬牙
住。因为她要活下来，她因为爸爸要活下来。那么现在呢，她要为了什么而活呢？如果不能回去，如果这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那么，她要为了什么活下去呢。泪水盛満眼眶，源源不绝地从下巴滑落到水里。水温渐渐冷却，身体也开始变冷，她哆嗦了一下，手臂上有
皮竖起。叩门声，“小…晨小牧？”
小牧深昅一口气，“是！马上就好！”
门外的赤羽松了口气，凝神细听房內的动静，他容不得小牧再出什么差错，一点也不行！
小牧把脸浸入水中，抹了一把脸，然后迈出浴桶，披衣。没有镜子，小牧叹息一声，用手指把披散开的齐
长发理顺，便拉开了门，“进来吧，我弄好了，外面冷。”“落儿派来的人已侯在客栈外，你不是很喜欢看雪？”赤羽说道，语气甚是柔和。
“是。”小牧淡然应着，低下头不去看他。她不想再把他当成裴少勋，可是一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地想要去依赖他，尽管深知他不是裴少勋，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依赖他。
赤羽眉心绷紧，染上薄薄的怒气，越过小牧走进房內，翻出一件白色狐裘为她披上，“走吧。”
“是。”小牧低头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她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到客栈外，她微微
息着，额上有细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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