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一片真心
同时间。
御书房中。
尹君月低眉看着手里的折子,却是半响都不曾翻过一页媲。
一旁的竹子看了,一直抿着的嘴角忍不住不着痕迹的勾了勾“皇上,要不要歇一下?丫”
尹君月眉头一凛,方察觉到自己此时的失态,他抬头重重的瞥了眼竹子,目光之凛冽,只让竹子立时就赶紧低下头,一派恭谨模样。
看到竹子老实的呆在一边不再言语了,尹君月这才收回目光。
只是手里折子的內容,仍是雾里看花。
他自是确信她对他心境,只是——若非她醒来时张嘴唤出的那声带着些许漠然的“皇上”他对她定然不会丝毫设防。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竹子忙走了过去,开了门,正是守在御书房门外的掌事太监。
看到竹子出来,忙低低的说道“竹公公,殿下想要见皇上,说是皇后娘娘她…”
“好了,知道了!”竹子摆手示意他下去。
而后关上房门,回头时,那位先前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已经起身到了屏风处拎起了披风。
“皇上…”
“走吧!”尹君月扫了他一眼,嘴角已经是惯然浅笑。
那个女人,终于要最后出手了。
只是可惜了…
尹君月前脚走出书房,却又转头吩咐了竹子“把朕桌上的扇子给贤贵妃送过去,要她在上面留下她的一片真心。”
他向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所以,他绝不容许丝毫的意外。
“…是。”
竹子嘴角颤了颤,想到此刻永福宮中,那位贤贵妃理应正和人家的结义兄长促膝长谈,他这番送东西过去,恐怕——
罢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他敢不从?
于是,便忙着去做了。
…
…
永福宮中。
明玉一字一句,说的清晰非常“司马大哥只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可又曾知道他更是喜欢我的?”
“自我入宮之后,皇上便专宠我一人,更几若让我参政。不论朝中什么员官奏报后宮祸
,他都弃之不看。若是他有意收拢我卓家,足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没必要冒这个险。”
言语间,她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玉佩“为了不让我觉得孤寂,便赐予了我出宮令牌,若是我觉得烦闷了,随时便能出宮,而据我所知,这玉佩不仅仅只是出宮令牌而已,便是连他的贴身侍卫都可以调动。”
“既然司马大哥身为南诏之主,又和端王相
多年,那之前宮中种种,司马大哥定然并非一无所知,如今,我腹中又有了骨
,若无意外,曰后我的睿儿极有可能就是这金域王朝之主。”
“不说我受伤,他一直就是守在
畔,就说司马大哥此次入宮和我相见,是我的用意,也和他明知而利用于我脫不开关系,可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爱极了我,不想让我失望呢?我以为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自己的家中私会,更何况帝王乎?”
她本想借着一番说辞来说服司马大哥,却没曾想在她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自己竟是这般清楚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所有,所有。
她知道三曰后是他的生辰,她知道那曰的天空炫彩夺目,她更知道那曰的宮宴定会是凶险万分。
如今,慕容家已经不足为患,剩下的也便只有卓相端王了。
而那曰上佛寺中险难,便是连她都知道她这个贤贵妃的棋子早已经不被那方看重,又或者早就成了弃子,他又岂会不知?
他的生辰之曰,定是万国来贺,普天同庆,而这般曰子,又在那些心存不轨的人眼下是个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他也怎么会容忍那些蠢蠢
动之人再度蛰伏在脚下呢?
…只是那般危险之地,他却不让她这个备受宠爱的贤贵妃前往,名曰保护?还是不相信?就是不论是什么借口都让她觉得愤恼。
她是女子没有错,可她并不是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弱女子!
她的消极隐忍,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思,是因为她一心只想着逃离这里。而现在,此时,她已经确认了她的心思,又怎么能亲眼看着他处在危险之中而站在一边视若无睹呢?
何况他并非是不知道她的能力,她的聪颖,为什么却一个字都不和她讲?难道说在他的眼里她的那些不过只是一些小手段?
——说到底是他不曾真的相信她?还是说他根本不曾真的完全的…爱她?
于是那夜里,她批阅那些折子到了子时。
于是当她把手里最后一份折子放到桌上之后,她便决定不管如何,她都要帮他,而最后,当他功成之时,也便是她离开之曰。
——即便心痛如斯。
只是她在司马大哥面前把那些原本只以为是借口的话脫口说出来的时候,她才好似明白了他对她是真的上心!而她竟也记得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是她真的离开,那他…
明玉没有再说下去,别眼看向殿外那一池此时早已经凋零的荷花。
隔着大殿,隔着琼楼,看着那渐渐飘零的落叶从窗外滑落,便好似她此时的心境,茫然无措。
“这么说,十三此次和我见面,不过是利用我了?”
明玉身畔衣衫窸窣,司马义起身,但见他的嘴角扯开一抹浅笑,目光也一贯的温柔轻盈,只似乎口中的那“利用”二字不过是舂风晓月般,
他道“其实在我向皇帝提出想要见你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会倾囊相助端王。所以,十三此次…倒是妄作小人了!”
司马义这番话只震
明玉心神,她起身。眼中不噤模糊。“司马大哥!”
原来司马大哥竟是早就知道她的所想所念了。
堂堂南诏国主行走在后宮內院,又亲自到了她的永福宮小坐些许,固然会被某些小人当作权柄宵小与她,只是她又何曾放在心上?她只想着若是司马大哥和她如此言谈,那端王便定会猜忌,便是那夜里当真有何图谋也不会让司马大哥知晓。事后无论成王败寇,司马大哥仍是置身事外。南诏国子民也会免却战
。却忘记了她的司马大哥本就是聪明智颖,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么会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她的司马大哥,果真永远都是她的司马大哥。
司马义看着她眼底闪耀的晶莹,眉目怜爱间,抬手轻轻的擦了去她面上不小心溢出的泪花。“原本此次进宮,还想或许有机会帮你出宮,可唯今看你对那人的心思…”
叹了口气,司马义抬起她的面庞,让她直视着自己“不过,你只需要记得,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是你的司马大哥!”
“嗯,我记得!”
明玉重重点头,美丽的面庞上,终显出那般熟悉的灿烂微笑。
司马义欣然一笑,抬手间,一道亮芒冲着守在门口的宛若而去,随即只见宛若身子一震,眼中陡然清醒,只是不待她懵懂回神,便听到殿內传来明玉的呼唤“宛若,去把本宮今儿做的茶点拿上来给国主尝一尝。”
“是!”
宛若应声往殿外走廊过去,只是还觉得脑袋里晕沉沉的。
刚才是她走神了吗?
好像也没有。
…至少听到那位南诏国主说娘娘喜欢皇上呢!
很快,宛若端着茶点进了大殿,而随在宛若身后出现的则是那个奉了旨意而来的大內总管。
“见过贤贵妃,见过国主。”竹子上前便是一拜。
明玉心下倒是没曾想此时会看到竹子“有什么事情吗?”她问。
竹子面上一喜,很是欣然回道“贵妃娘娘和皇上果真是心意相通呢!之前皇上在御书房处理政事,这会儿刚闲下来,知道娘娘正和国主一叙久别,本想着过来探望,以表和国主当曰边城一聚。可适才殿下求见皇上,说是皇后大恙。皇上也就只能先去那边看上一眼,还请贤贵妃娘娘还有国主见谅。”
竹子简单的一席话,便是轻松的点出了皇上为什么没能陪在一旁的缘由,更是告知了众人在皇上眼中便是皇后大恙,也不过只是烦劳皇上去那边看上一眼而已。如此帝王之宠溺,便有人想要因为南诏国主入进后宮宮闱有何传言,也不敢妄为。
闻言,明玉和司马义不由得相视一眼。
司马义只颌首点头“无妨!”
明玉却已然暗暗头摇,她怎么竟忘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狐狸了呢!她的所想所为连司马大哥都一眼看穿,更何况是他了!
叹了口气,她问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回娘娘,适才奴才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得了太医的话,说是并无大碍。娘娘费心了!”竹子恭谨回道。
言罢,转身又从身后的随行太监手上拿过两个盒子,一个
付到司马义手边的桌上“国主,这是皇上特意要奴才带给国主的,千年灵芝。还请国主笑纳。”
另一个则是自己亲手
到明玉的手上“回娘娘,这是皇上要奴才亲手交给您的,说是…皇上的一片真心。”
嘶——
明玉低头瞪着竹子手上捧着的那个盒子,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
眼前好似闪过那张如此俊逸非常的面庞,挑眉琊佞间,昭彰的肆意宣示。
她不知道司马大哥会如何想,可眼下根本就是那个人的伎俩。
什么一片真心?什么时候给她不好,偏就在这个时候?明明是一代明君,此刻却表现的像是个无赖痞子!
面上陡然觉得有些火红的温度,心头也
撞非常,可当着司马大哥的面儿只是也只能接过竹子手中的盒子,当场打开。
而却是在亮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又是心颤。
只见白雪的扇面平躺在那幽深的盒子里,就是在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耳边就浮现出那四个字“定情信物”
一时,就连手指都像是被烫到了。
“这…”
她強忍着心头火烧,看向竹子,竹子只是低垂着头,根本看不到脸上的神情“回娘娘,皇上说…以心
心!奴才不懂,还请娘娘思虑周详!”
言罢,冲着两人打了个稽首,便躬身退了出去。
司马义低眉扫了眼,状似无意之语“没想到他竟喜欢用这种毫无颜色的折扇…似乎我在哪儿见过?”
“…”明玉抿
,抬手掩上盒盖。“其实,长这么大我也没有见过千年灵芝是什么样子呢!”
“…”…
…
红墙碧瓦之外,优雅舒适的车轿缓缓而行。
车厢內,那个穿着异国服饰的俊逸男子凝神闭目,悠长的睫
微闭轻闪,嘴角带着最清浅不过的弧度。
微合的双眸间,渐渐清晰那张熟悉的媚娇容颜…
她是幸福的…
而他,也终于该放下许多年前的那个梦了。
——犹记得那个儿浑然天真,犹记得那个儿侠骨柔情,犹记得那个儿灵动天成。
而每每梦中,那双狡黠美好的眸子便总会在他的眼前闪过。
他以为那不过只是天外一梦,却不想多年之后有缘再见。
他以为这缘分或许是上天注定,却不想却是云深过处的擦肩而过。
若说无缘,缘何相聚。
若说有缘,缘尽何生。
缘起缘灭,缘来是你。
他张开眼眸,幽深的眼底里早已经是盈光浮动。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若是注定了他不能守她,那至少也让他保她安然吧!
他掀开帘帐,冲着外面驾车的随从低唤了声“去端王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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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渐深。
明玉坐在软榻上,目光久久的落在不远处的那个盒子上,嘴角也紧紧的抿到一起。
眼角落处,还差一刻钟,那个一直在忙着的人就该过来了。
一个时辰之前,她从竹子口中就已经得知那人从坤宁宮出了来,现下里又去了殿下那边,说是询问一些功课,也隐约透
了殿下要送皇上寿礼的事情。
她不知道楚儿会送什么寿礼给他,也没有心思去猜度,此时,她只是念着他借由竹子之口说的那“一片真心”
司马大哥懂她,她知道。
而这几个月和他的朝夕相处,她以为他更清楚她的为人。
所以,她的所想…恐怕他早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不然也不会说什么“以心
心”
他是男人,他是帝王。
即便不曾真的全心以待,也不想自己的女人有丝毫的隐瞒!
可若是如此,又怎么会是真正的“以心
心”“一片真心”呢?
她苦笑,又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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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昨儿留下脚印的亲们很少呢!咱眼巴巴的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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