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世尊，惟愿为我说蕴界处生灭之相。若无有我，谁生谁灭？而诸凡夫依于生灭，不求尽苦，不证涅槃。”
佛言：“大慧，谛听！谛听！当为汝说。
“大慧，如来蔵，是善不善因，能遍兴造一切趣生。譬如伎儿，变现诸趣；离我、我所，以不觉故，三缘和合而有果生。外道不知，执为作者，无始虚伪恶习所熏，名为蔵识。生于七识无明住地，譬如大海而有波
，其体相续恒注不断。本
清净，离无常过，离于我论。“其余七识，意意识等，念念生灭。妄想为因，境相为缘，和合而生；不了
等自心所现，计著名相，起苦乐受。名相
缚，既从贪生复生于贪，若因及所缘，诸取
灭，不相续生，自慧分别苦乐受者，或得灭定，或得四禅，或复善入诸谛解脫，便妄生于得解脫想，而实未舍、未转如来蔵中蔵识之名。“若无蔵识，七识则灭。何以故？因彼及所缘而得生故。然非一切外道、二乘诸修行者所知境界，以彼唯了人无我
，于蕴界处取于自相及共相故。若见如来蔵五法、自、诸法无我，随地次第而渐转灭，不为外道恶见所动，住不动地得于十种三昧乐门，为三昧力诸佛所持观察不思议佛法及本愿力，不住实际及三昧乐获自证智，不与二乘诸外道共，得十圣种道及意生智身离于诸行。是故，大慧，菩萨摩诃萨
得胜法，应净如来蔵、蔵识之名。“大慧，若无如来蔵名蔵识者，则无生灭。然诸凡夫及以圣人悉有生灭，是故一切诸修行者，虽见內境界住现法乐，而不舍于勇猛
进。大慧，此如来蔵、蔵识本清净，客尘所染而为不净。一切二乘及诸外道，臆度起见，不能现证。如来于此分明现见，如观掌中庵摩勒果。“大慧，我为胜鬘夫人及余深妙净智菩萨，说如来蔵名蔵识，与七识俱起，令诸声闻见法无我。大慧，为胜鬘夫人说佛境界，非是外道、二乘境界。大慧，此如来蔵、蔵识是佛境界，与汝等比净智菩萨随顺义者所行之处，非是一切执著文字外道、二乘之所行处。是故，汝及诸菩萨摩诃萨，于如来蔵、蔵识，当勤观察；莫但闻已，便生足想。”
尔时，世尊重说颂言：
“甚深如来蔵， 而与七识俱，
执著二种生， 了知则远离。
无始习所熏， 如像现于心，
若能如实观， 境相悉无有。
如愚见指月， 观指不观月，
计著文字者， 不见我实真。
心如工伎儿， 意如和伎者，
五识为伴侣， 妄想观伎众。”
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世尊，愿为我说五法、自
、诸识、无我差别之相。我及诸菩萨摩诃萨，善知此已，渐修诸地，具诸佛法，至于如来自证之位。”佛言：“谛听！当为汝说。大慧，五法、自
、诸识、无我，所谓名、相、分别、正智、如如。若修行者观察此法，入于如来自证境界，远离常断、有无等见，得现法乐甚深三昧。大慧，凡愚不了五法、自、诸识、无我，于心所现见有外物而起分别，非诸圣人。”大慧白言：“云何不了而起分别？”
佛言：“大慧，凡愚不知名是假立，心随
动见种种相，计我、我所染著于，覆障圣智起贪瞋痴，造作诸业如蚕作茧，妄想自堕于诸趣生死大海，如汲水轮循环不绝。不知诸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自心所见妄分别起，离能所取及生住灭，谓从自在、时节、微尘、胜而生，随名相。“大慧，此中相者，谓眼识所见，名之为
；耳、鼻、舌、身、意识得者，名之为声、香、味、触、法，如是等我说为相。“分别者，施设众名，显示诸相，谓以象、马、车、步、女男等名而显其相，此事如是决定不异，是名分别。
“正智者，谓观其相互为其客，识心不起，不断不常，不随外道二乘之地，是名正智。
“大慧，菩萨摩诃萨以其正智，观察名、相非有非无，远离损益二边恶见，名、相及识本来不起，我说此法名为如如。
“大慧，菩萨摩诃萨住如如已，得无照现境，升欢喜地，离外道恶趣，入出世法法相淳
，知一切法犹如幻等，证自圣智所行之法，离臆度见，如是次第乃至法云；至法云已，三昧诸力自在神通，开敷満足成于如来；成如来已，为众生故，如水中月普现其身，随其乐而为说法；其身清净离心意识，被弘誓甲，具足成満十无尽愿。是名菩萨摩诃萨入于如如之所获得。”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世尊，为三
入五法中，为各有自相？”佛言：“大慧，三
、八识及二无我悉入五法。其中名及相，是妄计；以依彼分别心心所法俱时而起，如曰与光，是缘起；正智、如如不可坏故，是圆成。大慧，于自心所现生执著时，有八种分别起，此差别相皆是不实，唯妄计。若能舍离二种我执，二无我智即得生长。大慧，声闻、缘觉、菩萨、如来，自证圣智诸地位次，一切佛法悉皆摄入此五法中。“复次，大慧，五法者，所谓相、名、分别、如如、正智。此中相者，谓所见
等形状各别，是名为相。依彼诸相立瓶等名，此如是，此不异，是名为名。施设众名，显示诸相心心所法，是名分别。彼名、彼相毕竟无有，但是妄心展转分别，如是观察，乃至觉灭，是名如如。大慧，实真决定究竟根本自可得，是如如相；我及诸佛随顺证入，如其实相开示演说。若能于此随顺悟解，离断离常，不生分别，入自证处，出于外道、二乘境界，是名正智。大慧，此五种法、三、八识及二无我，一切佛法普皆摄尽。大慧，于此法中，汝应以自智善巧通达，亦劝他人令其通达；通达此已，心则决定，不随他转。”尔时，世尊重说颂言：
“五法三自
， 及与八种识，二种无我法， 普摄于大乘。
名相及分别， 二种自
摄，正智与如如， 是则圆成相。”
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世尊，如经中说，过去、未来、现在诸佛如恒河沙，此当云何？为如言而受？为别有义？”
佛告大慧：“勿如言受。大慧，三世诸佛非如恒沙。何以故？如来最胜超诸世间，无与等者，非喻所及，唯以少分为其喻耳！我以凡愚诸外道等，心恒执著常与无常，恶见增长生死轮回，令其厌离发胜希望，言佛易成，易可逢值。若言难遇如优昙华，彼便退怯，不勤
进。是故我说如恒河沙。我复有时观受化者，说佛难值如优昙华。大慧，优昙钵华无有曾见、现见、当见，如来则有已见、当见。大慧，如是譬喻非说自法。自法者，內证圣智所行境界，世间无等，过诸譬喻，一切凡愚不能信受。大慧，实真如来，超心意意识所见之相，不可于中而立譬喻；然亦有时而为建立，言恒河沙等无有相违。“大慧，譬如恒沙，
鱼象马之所
踏，不生分别恒净无垢；如来圣智如彼恒河，力通自在以为其沙，外道鱼竞来扰
，而佛不起一念分别。何以故？如来本愿以三昧乐普安众生，如恒河沙无有爱憎、无分别故。“大慧，譬如恒沙是地自
，劫尽烧时烧一切地，而彼地大不舍本，恒与火大俱时生故。诸凡愚人谓地被烧，而实不烧，火所因故。如来法身亦复如是，如恒河沙终不坏灭。“大慧，譬如恒沙无有限量；如来光明亦复如是，为
成就无量众生，普照一切诸佛大会。“大慧，譬如恒沙住沙自
，不更改变而作余物；如来亦尔，于世间中不生不灭，诸有生因悉已断故。“大慧，譬如恒沙，取不知减，投不见增；诸佛亦尔，以方便智成
众生无减无增。何以故？如来法身无有身故。大慧，以有身故而有灭坏，法身无身故无灭坏。“大慧，譬如恒沙，虽苦庒治，
求酥油终不可得；如来亦尔，虽为众生众苦所庒，乃至蠢动未尽涅槃，令舍离于法界中深心愿乐亦不可得。何以故？具足成就大悲心故。“大慧，譬如恒沙，随水而
，非无水也；如来亦尔，所有说法莫不随顺涅槃之。以是说言，诸佛如来如恒河沙。“大慧，如来说法不随于趣；趣是坏义，生死本际不可得知；既不可知，云何说趣？大慧，趣义是断，凡愚莫知。”
大慧菩萨复白佛言：“若生死本际不可知者，云何众生在生死中而得解脫？”
佛言：“大慧，无始虚伪过习因灭，了知外境自心所现，分别转依，名为解脫，非灭坏也，是故不得言无边际。大慧，无边际者，但是分别异名。大慧，离分别心无别众生，以智观察內外诸法，知与所知悉皆寂灭。大慧，一切诸法唯是自心分别所见，不了知故分别心起，了心则灭。”
尔时，世尊重说颂言：
“观察诸导师， 譬如恒河沙，
非坏亦非趣， 是人能见佛。
譬如恒河沙， 悉离一切过，
而恒随顺
， 佛体亦如是。”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世尊，愿为我说一切诸法刹那坏相。何等诸法名有刹那？”
佛言：“谛听！当为汝说。大慧，一切法者，所谓善法不善法、有为法无为法、世间法出世间法、有漏法无漏法、有受法无受法。大慧，举要言之，五取蕴法，以心意意识习气为因而得增长，凡愚于此而生分别谓善不善；圣人现证三昧乐住，是则名为善无漏法。
“复次，大慧，善不善者，所谓八识。何等为八？谓如来蔵名蔵识，意及意识并五识身。大慧，彼五识身与意识俱，善不善相展转差别，相续不断，无异体生，生已即灭。不了于境自心所现，次第灭时别识生起，意识与彼五识共俱，取于种种差别形相，刹那不住，我说此等名刹那法。大慧，如来蔵名蔵识，所与意等诸习气俱，是刹那法。无漏习气非刹那法，此非凡愚刹那论者之所能知。彼不能知一切诸法有是刹那、非刹那故，彼计无为，同诸法坏堕于断见。大慧，五识身，非
转，不受苦乐，非涅槃因。如来蔵，受苦乐，与因俱。有生灭，四种习气之所
覆，而诸凡愚分别熏心，不能了知起刹那见。“大慧，如金、金刚、佛之舍利，是奇特
，终不损坏。若得证法有刹那者，圣应非圣，而彼圣人未曾非圣。如金、金刚，虽经劫住，称量不减。云何凡愚不解于我秘密之说，于一切法作刹那想？”大慧菩萨复白佛言：“世尊常说：‘六波罗藌若得満足，便成正觉。’何等为六？云何満足？”
佛言：“大慧，波罗藌者，差别有三，所谓世间、出世间、出世间上上。
“大慧，世间波罗藌者，谓诸凡愚著我、我所，执取二边，求诸有身，贪
等境；如是修行檀波罗藌、持戒、忍辱、进、禅定，成就神通，生于梵世。“大慧，出世间波罗藌者，谓声闻、缘觉执著涅槃，希求自乐，如是修习诸波罗藌。
“大慧，出世间上上波罗藌者，谓菩萨摩诃萨于自心二法，了知唯是分别所现，不起妄想，不生执著，不取
相，为利乐一切众生，而恒修行檀波罗藌；于诸境界不起分别，是则修行尸波罗藌；即于不起分别之时，忍知能取所取自，是则名为羼提波罗藌；初中后夜勤修匪懈，随顺实解，不生分别，是则名为毗梨耶波罗藌；不生分别，不起外道涅槃之见，是则名为禅波罗藌；以智观察，心无分别，不堕二边，转净所依而不坏灭，获于圣智內证境界，是则名为般若波罗藌。”尔时，世尊重说颂曰：
“愚分别有为， 空无常刹那，
分别刹那义， 如河灯种子。
一切法不生， 寂静无所作，
诸事
皆离， 是我刹那义。生无间即灭， 不为凡愚说，
无间相续法， 诸趣分别起。
无明为其因， 心则从彼生，
未能了
来， 中间何所住？无间相续灭， 而有别心起，
不住于
时， 何所缘而生？若缘彼而起， 其因则虚妄，
因妄体不成， 云何刹那灭？
修行者正受， 金刚佛舍利，
及以光音宮， 世间不坏事。
如来圆満智， 及比丘证得，
诸法
常住， 云何见刹那？乾城幻等
， 何故非刹那？大种无实
， 云何说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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