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是真的吗
九月初二,凤鸣府乡试考场大院。
一府九县,数百乡镇,有秀才资格的学子都拥在考场门外,足足聚了上千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开门的一刻。
这些人要竞争六十名举人名额,可见竞争程度之烈。
门口外面,凤鸣府的差役已经全部出动,在那里维持秩序。但是所有的差役都不能入进院墙的十米之內,那是府城镇军负责的范围,凡擅闯者杀无赦。
靠着院墙,镇军十步一岗,有两名校尉带队,他们不但要保证考场的全安,还承担着搜查违噤物品——主要是夹带小抄的责任。
随着吱扭的一阵响声,考场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学子们一阵sāo动,但是在差役的弹庒下还是勉強维持了秩序。
学政衙门的员官走了出来,在门口支开桌子,守门的镇军开始十个十个往里放人。
进去的学子不但要搜查夹带,学政衙门员官还要根据学子的随身文书,验明他们的秀才身份,防止代考或者没有资格的人hún进来。
这些文书上标明了学子的姓名、年龄、籍贯、相貌和保举人等等信息,学子随身一份,各县学衙门行文过来一份,二者必须相互符合,完全一致才行。
人数太多,虽然是秋天,负责检查的员官们还是忙得満头大汗。
聚集在门口的人群用蜗牛一样的速度在减少着。
学政衙门的人手有限,历年乡试都是这个检验速度,有经验的人家为了自家孩子能早点进考场,先熟悉熟悉环境,往往都是头一天晚上就在考场外排队。大户人家派仆役,平民就只能自家亲戚上阵了。
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场中排着,也不知道是皓首为功名的高年秀才,还是为儿孙辛苦劳碌的老人家。
可是面临鲤鱼跃龙门的关键时刻,又有那个考生能安之若素?即使提早入进考场,也不过是换了一种煎熬方式罢了。
人群虽多,从卯三刻开始,一直到了将近辰时,终于还是放完了,此时门口外边只有最后三名学子还在等待着入场。
最后三个学子也检验完入场,闲下来的员官们开始收拾文书材料,官兵们走过来打算关上大门。
“等一等!”
随着一声高喊,两条人影飞奔而来。
“等一等,还有两个秀才!”人群也一起跟着喊起来。
正在关门的士兵犹豫了一下,去看学政衙门的员官。
那员官则抬头去看挂在一旁的自行钟,只见指针正正的指在辰时的位置。
员官刚想开口让士兵关门,两个人影已经出现在面前。
“这么快?”员官惊讶了一下,又看看挂钟,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摆手说道:“文书呢?”
“在这里。”杨云和孟超连忙递上文书,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有股上擦拭。
解决了海寇袭岛的事情之后,杨云和孟超惦记着赶考,长福号连夜就出发送他们来凤鸣府。
不料运气欠佳,当夜海上就刮起了大风,长福号逆风而行甚是艰难,足足huā了两倍多的时间才航行到凤鸣府。
眼看要误了赶考的时辰,杨云和孟超甩开杨岳等人,一路狂奔,终于在最后的关头进了考场。
文书检验无误,杨云和孟超进到考场里面,兵丁关上考院大门。
这时又有几个人影飞奔而来,那员官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怎么这还接二连三啦,这回说什么都不再放人进去。
结果人近了才看到,来的几个人并没有穿秀才的青衫。
杨岳、连平源、陈虎等人跟不上杨云和孟超的速度,但也是一路紧赶,来到考场门口,看见大门紧闭,却不见杨孟二人,心中就放下三分,又向周围的人一打听,知道刚才两个人已经进了考场,这才额首相庆。
连平源后怕地说:“幸亏杨孟两位兄弟及时赶到,否则为了我的事情误了秋考,我非得愧疚死不可。”
杨岳也是抹了把冷汗,定了定神,对连平源说道:“好在没事儿了,你还是回码头看着吧,小心四海盟再出什么恶毒的伎俩。”
连平源点头称是,“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两位兄弟出考场的时候再过来。”除了防备四海盟,他还要去安排老家老人,还有买船的一堆事情。
这次的事情让连平源警醒起来,看来船就先买一条,剩下的银子要买些武器防备着,最好能多买些弓弩,以后岛上的防御到大大加強才行,不能指望每次都能像这次这样,杨云偶然间听到敌人的计划。
连平源担心码头上的长福号,先回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心中稍微定安了一点,心想洪大朋带领的海寇全军覆灭,四海盟应该没有那么快得到消息。正好这次又刮了大风,也许四海盟会以为海寇船在风làng中倾覆了?
盘算了一番之后,连平源带上两名水手,去接老家增山府的来人去了。
杨岳和陈虎也回到了客栈,好在当初住店的时候押的银子足够,房间和行李都没有动过。
客栈掌柜对这
了钱又不住的客人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嘴多舌地打听。
在房间中安置下来,连灌了几大口茶水后,陈虎长出了一口气,说得:“岳哥,云弟和老孟连着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不会受到影响吧?”
杨岳也颇为担心,但还是安慰地说道:“不会的,老孟是个心思沉稳的人,轻易不会受到影响。我弟弟嘛——”杨岳想了半天,突然苦笑起来,“他变得太厉害了,我都有些看不透他,不过这两天他倒是一点焦急的神sè都没有。”
“希望云弟和老孟都能高中,那我们可就神气啦,到时候我就挂个你们家的庄客,以后连租子都不用
啦。”陈虎有点憧憬地说道。
“但愿吧。”杨岳说道。
考场之內,此时已经公布了考题。
杨云和孟超进来的太晚,分到的号舍当然是最偏最破的,主考在高台上公布的考题都听不清楚。
孟超叹了口气,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中举的希望渺茫,只是希望杨云能成功高中。可是这回试考一开始就不顺利,也不知道杨云会不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孟超抬头向对面号舍的杨云看去。
“这——”
所见的情景让孟超瞪大了眼睛。
杨云竟然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至少先把考题记下来啊!
“杨云的耳朵好使,难道他已经听见考题了?”孟超安慰自己说道。
为了防止怈密,开考之前考题只有主考官知道,密封在筒简里。公布之时,正副主考验看过封印,拆开来告知考生。
为了防止考生们遗漏,还有书吏将考题抄录到大幅的白纸上,拿着在考场中来回展示。
一名书吏举着记录考题的白纸走了过来,孟超连忙瞪大眼睛。
“啊!”孟超不由自主地一声低呼,眼珠一下子鼓了起来。
书吏经过后没有停留,孟超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押中啦!竟然真的押中啦!这是真的吗?”一股狂喜冲击得孟超几乎无法思考。
押中考题的当然不是海天书院的那个老夫子,而是杨云。
孟超下意识地扫了杨云一眼,看见他依然在伏案大睡,来回巡查的考场员官和兵丁对这个异类无不侧目。
“这考题真的是他幸运才押中的吗?”孟超心中疑huò。
不过转眼之间孟超又头摇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先不说杨云有没有那个本事,押题的时候两人还是在海天书院,那个时候恐怕考题都还没有出出来呢。
因为杨云押的题只有一道,孟超仔细的准备过,甚至比那老夫子押的十道题下的功夫还多些。
此时回忆起来,苦心准备的那些章句历历在目,孟超不再迟疑,在一张白纸上誊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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