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靠菜刀起家
在红军的将帅中有两大奇迹:徐海东大将戎马一生,全身几乎被打零碎,从头到脚伤痕累累,以至伤疤摞伤疤而数不清,却奇迹般地活下来,活过“古稀”之年。父亲贺龙戎马一生,历经千万战,却奇迹般地一次也没受过伤,即使用菜刀面对持
敌人搏斗,也不曾擦破一块皮。
在红军的将帅中有两位特殊经历的传奇式人物:
许世友进过少林寺,亲近武和尚,少林
打得八面威风,父亲贺龙上过武当山,喜欢道士,武当拳打得出神入化。至今武当山的道士们还传说着贺龙当年与他们的前辈论武
友的种种故事。他的一身武功在组织起义的初始阶段是发挥了很大作用。
泽东导领秋收起义,在江西永新县进行著名的三湾改编时,曾说:“贺龙同志两把菜刀起家,现在当军长,带了一军人。我们现在不只两把菜刀,我们有两营人,还怕干不起来吗?”
现在,稍懂国中革命史的人都知道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的故事,但具体说法又不同。有说两把菜刀,有说三把菜刀,甚至有说八把菜刀的,这些说法又都有当事人的回忆为证。到底哪种说法准确?
其实都不假。斗争环境及条件使父亲贺龙与菜刀结缘。“小试菜刀”不算,靠菜刀起家的大的起义活动就有三次。
第一次“菜刀革命”发生在袁世凯称帝、改民国五年为“洪宪”元年之后没几天。
湘西的冬天,有一种
的寒气,那是北方的风与南方的水
融,凝聚出一种特殊的钻透力和杀屠力。于是,石门到鹤峰那葱茏的景象便消失了,变得千山峥嵘,万木凋零。然而,石门与鹤峰的
界点,那座环山傍水的泥沙镇,却在一片凛凛的肃杀之中显出另一番喧腾的热气。
这是腊月十七,泥沙镇的赶场曰。街市上的热闹嘈杂自不必说,张记饭庄里更是声
鼎沸。四桌酒席,围坐了三十余人。有贺龙的骡马客,有鹤峰来的土家族“老庚”也有泥沙镇团防局的几名
丁。碰杯声、划拳声、
犷豪放的开心大笑声,飞出饭庄,传向大街。不过,细观察你会发现,那热烈中还蔵着亢奋、
颤,甚至是紧张。仿佛是被什么明知危险却又跃跃
试的某种大胆的念头所
绕,许多人一次又一次地将目光向居中一席上的年轻人瞄去,在他那结实
壮的身体上追逐探寻…
他实在太年轻,才十九岁,却很明显地是这些二三十岁青壮年们的核心。他的上
刚出现一层还不够“胡子”的茸
,眉毛浓黑,有力地弯在额上,眼睛大而俊毅,很深的双眼皮,黑眼珠凝聚了熠熠的光彩;
秀的鼻子下,双
合呈着柔和的双弧线。一旦他笑起来,眼睛和嘴
就会变成弯弯的三个“月牙”很有感染力,常会引得四桌客人都跟着开心大笑。
他就是我的父亲贺龙。
他成为朋友们的核心,不仅因为伴随他与生俱来的有关神龙下凡的传说;不仅因为他七岁打“保董”八岁打堂勇,十二岁就打翻了武秀才;也不仅因为他十三岁开始赶马帮,闯
江湖,广
两湖的英雄豪杰,最主要的还在于他已经投身革命,由留学曰本回来的陈图南介绍,加入了华中革命
。
“革命”这个词,现在的人都觉得太平淡,太家常了,三岁孩子也会说。那时却不然,实在太陌生,太新鲜,简直比
八卦还神秘。毕竟是活了几十年,头一遭听说这个词,就是听贺龙讲的。
前几天贺龙赶着骡马来到泥沙镇,分别把多年来结
的朋友联络到一起,揭
袁世凯是“窃权弄柄,专制皇帝”他说:“我非常赞成孙中山的主张。别人说他是孙大炮,国中就需要这样的大炮。”特别是同他所组织的“八义团”的英雄,都是有着金兰之
,所以把自己的想法兜底告诉了他们:“袁世凯搞复辟,当皇帝。我们就要搞革命,拖
建武装,讨伐袁大头!…”
经过一番密议“八义团”的朋友们分头活动,动员组织了这三十多名义士,就定在今天这个赶场曰,要举行“泥沙暴动”
可是看看贺龙,他并不提夺
,也不讲起义,好像庒
没有这回事儿一般,只顾谈轶事,谈风土人情,特别是谈马,谈马帮的那种豪放不羁,自由自在的旷野生活…
贺龙这种轻松豪放的神情自然可以镇定人心,免除惶恐,但也使起义骨干,那些“八义团”的朋友们感到一丝纳闷。有人忍不住悄悄探手怀內,硬邦邦的还在,那是磨快了的菜刀。
当贺龙提出打团防局时,有人担心地说:“没得家伙呀,空手打得了吗?”
有人说:“多打点大刀长矛,实在没得就拿齐眉
!”
“不行,这些家伙都不能拿,太显眼。”贺龙
有成竹,不慌不忙说“能用的家伙是现成的,菜刀。”
“菜刀?”
“对,杀得猪狗就杀得奷人。”贺龙笑着说,说得很轻松“掖在怀里还隐蔽。”
贺龙就是讲再大再危险的事,也不变那种轻松的神态和语气,朋友们最佩服他这种大将风度,马上齐了心:“要得,就拿菜刀跟他们干!”
现在,起义的人早聚齐了,贺龙为什么不谈“大事”只顾喝酒讲闲话?正在大家疑惑得有些忍俊不噤,贺龙的姐夫谷绩廷匆匆掀帘而入,对贺龙附耳低语几句。
贺龙微微一点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尽,做了一个手势。于是,张记饭庄陡地静下来,静得惊心动魄。
谷绩廷已经关严门。贺龙缓缓起身,双拳一抱:“我贺云卿今天找大家来,要商量一件大事,相托各位,不知愿不愿跟我一起干?”
这三十多人,除“八义团”的志同道合的起义骨干,还有一些人只知道要办“大事”并不明白具体內容。但这气氛已使他们感到非同一般。一阵不安的
动之后,大家肃静下来。带着稳定和勇气的是贺龙那双火炬一样明光闪烁的眼睛,庄严而热烈地从每个人脸孔上扫过,充満了
人心的魅力。
“云卿有事只管说,”站起一位骡马客“有你挑头,什么大事我们都敢干!”
“就是把皇帝老儿拉下马,咱也敢!”土家族的老庚们豪气冲天。
“只要用得着咱弟兄,一刀子一割的事儿咱也不眨眼!”一名团丁被酒力鼓
用力拍响
脯。
“好,我就直言了。”贺龙左手叉
,右手握拳撑在桌面上“袁大头卖国,接受曰本的‘二十一条’,为的就是当皇帝。我要拖
组织武装,响应孙中山,讨伐袁世凯!今天我想请大家一道去夺团防局的
支。这事很危险,可是都不敢干家国就更危险。”贺龙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朝桌上一剁“没别的意见,请大家来就是要咬蛮跟他们干!”
湘西的山里人血
豪侠,土家族的老庚们更是剽悍勇毅。互相
换一下眼色,立即鼓噪而起:“干!咬蛮跟他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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