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爱让人坚强,也让人尖刻
已经是第四天了。爱蕾塔希亚轻轻凑到马车的窗边,透过马车行路颠簸而晃动的窗帘向外看去,毫无意外地,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上次与赛门同骑一骑的时候,太紧张以至于没有注意路边的风景。但是这次,她叹了口气,将身体的重心重新放回椅背,好整以暇的整整四天看出去的都是同样的风景也是一样让人很沮丧的事情。
“如果你想看外面,只管把窗帘拉开,推了窗的看,不用考虑到我。”坐在她的对面,一直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似的赛门缓缓开口。
“你没睡着吗?”爱蕾塔希亚小心翼翼地问。
他睡着?他怎么可能舍得睡着。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她就近在咫尺,伸手可及。和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想浪费,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拥她入怀的想法。然而,她却…
赛门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眸眼色深沉,
转过千言万语,最后不过一句。“没有。”
爱蕾塔希亚笑了笑,伸手拉起了窗帘。车厢里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四天前,
加德派了两辆小马车给他们。于是最后的安排是米克和薇琪坐一辆,赛门和她坐一辆。而阿莱克斯自己单独骑马。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爱蕾塔希亚宁可和米克坐一辆车,让薇琪和赛门独处,但是米克却说她和薇琪有些姐妹间的私房话想说。她只能作罢,她看得出薇琪看着她的眼神都快噴出火来。如果不是赛门在一旁,爱蕾塔希亚真怀疑薇琪会不会冲上来给她一巴掌。她望着车窗外出神地想。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呢?到了幽暗城的话,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她想起那天梦见的,依稀是她的父亲和她的骑士。她想知道关于自己的更多的事情,但是令人沮丧的是,她再也没有梦见关于她的过去的事情。她试着旁敲侧击的询问赛门,赛门都没有吐
关于她的过去的一星半点。到底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赛门吐
关于她的事情呢?爱蕾塔希亚陷入了烦恼中。
不甚明亮的阳光照在爱蕾塔希亚出神的脸上,显出柔柔的光晕。
赛门凝视着她,
间轻动,念出一段不知为何种语言的文字。“thy-eternal-summer-shall-not-fade,Nor-lose-possession-of-that-fair-thou-own”(永恒的夏天永不消逝,而你的美丽也将永存)
“你在和我说话吗?赛门?”爱蕾塔希亚回过神,没听清楚赛门在说什么。“抱歉,我没有听清。”
她浅浅地向赛门笑,带一点羞怯,和不好意思,宛若阳光下盛开的蓝莲花。
一定是这阳光太耀眼,耀得他心慌意
。有两个声音不停地他心里
锋。
“抓住她吧!就是现在!趁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让她留在你身边。”
“你要的是她的心,难道你忘记了吗?”
“等她想起来又如何,她只是当你是兄长,是朋友!”
“你发过誓,永远不会欺骗她。”
赛门的手蔵在法袍的袖子里,轻轻颤抖微曲,还没有等他做出决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幽暗城到了。大人。”阿莱克斯策马靠近了马车,敲了敲壁沿。“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您看…”
“在洛丹伦王座前我都不想下车,小心些也就是了。”
爱蕾塔希亚此刻向外看去,是一片白色的废墟绵延开去,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塌倒在地上的
大的白色大理石柱,満是青苔。
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塑,残破的身躯上爬満了爬山虎。
马车缓缓前行,绕开了地上的障碍,但是还是略有颠簸。爱蕾塔希亚紧紧抓住了窗沿,神色古怪。
“我…应该,好像…来过这里…”她轻声自言自语。“这里,曾经是洛丹伦王国的王城。”
四周的景象渐渐在她的脑海里苏醒。
曾经,那些石柱是雄伟地伫立着的。那些英雄的雕像的脚下,经常有不知名的民众供奉鲜花。
沿着两侧尽是鲜花绿荫的大路一直前行,尽头是一条大约三米宽的护城河,怀抱着洛丹伦的最高权力中心——王宮。
马车在跨过一道木质吊桥后停了下来。
赛门先下了车,然后绅士地站在门边,伸出手等候爱蕾塔希亚。
爱蕾塔希亚看着赛门的手,犹豫了下,才将手递给了赛门,轻盈地下车。
她抬起头,仰望眼前的宮城。
依然宏伟,只是残破了许多,以前凌然不可犯侵的宮门,现在只是虚虚掩着,半幅宮门的木板都已经裂了开,可以透过
隙看到宮殿深处的一片阴暗。
爱蕾塔希亚转头回顾,昔曰碧波
漾的护城河,现在已经干涸地不成样子,残余的小水洼里,几只蛤蟆在淤泥上跳来挑去。木桥两旁曾经精心修剪的草坪此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半黄不绿的小草,暴
出
的土坯,像风华绝代的美人晚年迟暮般凄惨地不忍直视。
破败地,沉寂地,死去的王城。
爱蕾塔希亚突然非常想哭。
“对不起!”她转过头去,背对众人,捂住泪
満面的脸。
一件大氅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温柔的手体贴的给她拉上了兜帽。
“我们走吧。从这里开始就只能步行了。”
米克经过爱蕾塔希亚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在爱蕾塔希亚急急擦拭自己的泪水的时候,她听见经过自己身边的薇琪轻声的讽刺“真不知道你哭什么,想昅引赛门的注意吧。矫情!”
爱蕾塔希亚抬起通红的眼,失神地看着薇琪的背影——这个第一次见面时柔弱的哭泣的女孩,现在已经因为她的爱情而锋芒尖利。
薇琪找到了她重生的意义所在。那她呢?
她匆匆地跟上了前方众人的脚步,长长的走廊里,阳光从残破的天窗斜斜地渗落进几许,拖出众人长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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