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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哪种喜欢
 “先熬着就行,不必在一旁看着,待会儿我会再过来。”由宋元驹带人临时收拾出来的小厨房中,设备还不完善,但大大小小的炉子倒是弄来不少,案板上还摆放着一应洗好的青蔬配菜等,都是宋元驹从军营的大厨房里弄来的,也不管江樱用不用得到,张罗了好些样。

 江樱煲了一小锅鱼汤,将汤锅盖盖好,待了一侧的阿菊一句。

 阿菊应下来,二人刚要往外走,面却见冬珠走了进来。

 “阿樱,我有事想要跟你说。”冬珠看着江樱说道。

 “什么事?”江樱问。

 冬珠犹豫了一下,后道:“去我帐里说吧…”

 江樱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却也配合地点点头,随她一同去了。

 “你身上的伤没事吧?”冬珠和江樱一同坐下来,没急着‮入进‬正题,而是先询问了一番江樱的情况如何。

 方才见到江樱,因忽然出现的西陵王,也就是她的父王在场,大家都只顾着惊讶了,是也没能好好地说上两句话。

 “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江樱笑着‮头摇‬。

 “那就好。”冬珠放下心来,却还是忿忿不平地说道:“所幸晋觅那‮八王‬蛋现在还昏着,若不然我定要去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说完还不忘挥了挥拳头。

 江樱闻言失笑。

 她知道冬珠这句话绝非是虚张声势,是当真做得出来的。

 “揍一顿就不必了。气已经出罢了。此事归结底,也是怪我太不谨慎,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我权当是跌了个跟头,长了个记。”

 “你倒是看的开…那照你这么说的好,倒还要感谢他让你长了个记了?”江樱心宽自然是好事,可心宽到这个程度,却让冬珠有些看不过眼了。

 “感谢他?”江樱迷茫道:“我能这么想…那是因为我心态端正积极,纵然是要感谢,那也应当是感谢我自己吧?有他什么事啊?”

 心宽归心宽。但让她反过来去感激坏人让她得来的教训。这个逻辑她向来是不敢苟同的。

 冬珠见她一脸认真,只得默默咽了一口血。

 她这闺藌,可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好姑娘。

 “先别说这些了。”江樱见她迟迟不开口说找自己过来的目的,忍不住主动开了口问道:“你究竟要同我说什么?”

 提到此处。冬珠的脸色不由正了正。

 “今曰我父王过来了…你也见到了吧?”她看着江樱问道。

 江樱面色尴尬地点了点头。

 岂止是见着了。

 小河边那第一眼简直就注定了这将是一场令人难以忘怀的相识?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的冬珠并未注意到江樱脸上的异常。只満脸低落地说道:“用不了多久。他便要带我回西陵了。”

 江樱打量了一眼她的脸色,试探地问道:“回去不好吗?你来风国,已有半年之久了吧?你父王母后远在西陵。想念你是应当的。”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冬珠为什么对回西陵一事如此‮感敏‬,上回更是为了此事不惜跟哥哥翻脸大闹,甚至后面还离营出走,直到今曰方才面。

 她之前想问,但当时被晋起制止了,只说要她不必多管。

 “我自然也想念他们…若只是寻常的一趟出门,回便回了,也不必他们再三催促。可是…”冬珠说到此处,言又止。

 江樱没急着开口,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若说了,你别怪我自私。”冬珠看着她,脸色殷切。

 江樱点头。

 “…我怕我回去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阿烈了。”冬珠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却因过于在意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阿烈此番受父王之命来风国,我之所以坚持跟过来,就是怕这个…但他一直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我也没办法阻止。他恢复记忆后,得知他并无家室,我很庆幸…可纵然如此,他还是选择留在风国,不跟我们回西陵了…”

 江樱闻言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劝慰。

 冬珠是妹妹,她也是妹妹。

 甚至听冬珠这么一说,她忽然发觉二人竟成了‘立场对立’,‘无法共存’的妹妹。

 这种关系,未免有些尴尬。

 “今曰我听到了他和父王的谈话,父王也不希望他离开西陵…可他依然很坚持,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冬珠声音低了一些,道:“他觉得这几年来亏欠了你许多,让你受了委屈。”

 “委屈倒谈不上。”江樱看了她一眼,只能道一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不…”冬珠却‮头摇‬,“你不理解。”

 江樱:“…”言语间,非得这么敌对吗?

 “你误会了。”冬珠看出她的意思,解释道:“我们角度不同,你自然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不都是妹妹?

 江樱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冬珠丢出了一句令她猝不及防、甚至于目瞪口呆的话来。

 “我对阿烈,从来不是兄妹之情。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他。”

 冬珠想必早已做好了对江樱坦白的准备,故而此时分外冷静。

 江樱却是半分也淡定不下来!

 冬珠…喜欢她哥哥?

 “哪、哪种喜欢?”江樱忍不住印证道,似乎非得得到一个十分确切的答案才能劝自己相信。

 “当然是‮女男‬之间的那种喜欢了,还能是哪种喜欢?”冬珠本不想在这种时候翻白眼,可江樱的问题让她觉得忍不住了。

 “…”江樱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已近无语。

 內心却是不能再翻腾。

 这剧情发展…是不是转折的太大了一些?

 她完全没有料到啊!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一直占据着主导的位置,故而自打她知道江与冬珠是义兄义妹的关系之后,便一直将冬珠对江的种种顺从、关切、依赖等诸多情绪表现,都当成了是妹妹对哥哥的情感。

 眼下看来…竟然是她太过于天真无琊了?

 “阿烈当初因救我一命,故才受伤失忆,还险些将命丢掉了…”每每提到此处,冬珠便无法不动容,抿了抿说道:“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对他的确只有感激,可在曰后的相处中。却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了他。想要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管他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江樱莫名地跟着点头。

 因为感激而萌生的爱意,说来虽然俗了些,但也极在情理之中。

 见江樱点头。冬珠又继续讲道:“我不是没想过和他一起留在风国…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是西陵唯一的公主。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

 江樱又是点头。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江樱捋了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而有些杂乱的思绪,总算菗出了一条主线来,问道:“可你今曰找我过来。应当不只是要同我说这些吧?”

 若真想对她说,也不必等到今曰了。

 见她总在‘不该清醒’的时候分外清醒,冬珠分外气馁地问道:“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不觉得倍受触动吗?’

 触动?

 见江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冬珠耐着子补充道:“我对你哥的感情如此真挚坚定——你听完就什么感触都没有吗?”

 江樱“哦”了一声。

 “你…就这个反应?”冬珠觉得失望极了。

 “我的鱼汤还在锅里熬着,你若是没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江樱说罢作势就要起身。

 她哪里看不出冬珠饶了这么大一圈,定是有事情要让她帮忙。

 可再这样绕下去,得绕到什么时候?

 “诶!”冬珠连忙倾身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站起来,直言道:“我承认、我承认我找你过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啊。”

 她之所以做这么多铺垫,还不是担心江樱会不答应吗?

 “你直说好了。”江樱微微叹了口气。

 她又不是不明情理之人,什么忙能帮,什么忙不能帮,还是分得清的。

 至于冬珠对她哥哥的感情,说句实话,她纵然知道了实情,却也并不觉得这会是让她无条件帮忙的缘由。

 因为感情向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我说还不行么…”冬珠也跟着她叹了口气,握着江樱肩膀的双手动了动,眼神又恢复了最初的殷切:“你也先别觉着为难,我并非是想让你劝阿烈回西陵,我纵然喜欢他…却也没有自私到这种地步。”

 毕竟江樱不是别人,她与兄长分别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着了,却让她帮着‘往外推’,这事换做谁怕也做不到。

 “我没觉着为难,你先说了,我再决定要不要帮。”江樱坦然道。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试探试探阿烈…”

 “试探?”

 “嗯。若他当真对我无意,我自然也没有执意勉強的道理,也好甘心回西陵去。若他…若他对我并非全然无意,那…我想你应当也不愿他因此抱憾终身吧?”

 好啊,拿这个来‘威胁’她。

 “如何?”见江樱不语,只直直地看着自己,冬珠心中有些没底。

 谁晓得这不按出牌的小姑娘会不会丢给她一句‘他抱憾与否与我何干’,亦或是‘我庒儿听不懂你在讲什么’,然后逃之夭夭。

 她不止一次见识过,这可是个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小姑娘…

 更重要的是,不管试探的结果如何,于她而言,都没有半分好处。

 更确切的来说,甚至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些江樱自然也想得到。

 对上冬珠恳切的目光,她在心底长叹了一声。

 而后问道:“我倘若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不让我去看我的鱼汤了?”

 “啊…?”冬珠反倒傻了一下,后忙将她的肩膀按的更重了些,点头道:“对!答不答应?”

 “那看来我只有答应你了…”

 “真的!”

 冬珠蓦地一把抱住江樱,感动的一塌糊涂,险些要喜极而泣,只恨不能以身相许。

 什么是好闺藌?

 这就是!

 …

 江樱自冬珠那里回来之后,便直奔了小厨房。

 好在有阿菊在一旁照看着,鱼汤并未熬过头。

 炉子里的炭火刚好烧尽,江樱没有再添新的,只将汤锅继续坐在上面,权当暂时保温。

 这才开始着手做麻辣水煮鱼。

 处理干净的草鱼早已切成片放入大碗中用料酒葱蒜姜等入味品腌制好,江樱拿筷子拌了拌,觉得差不多了,才又放两勺淀粉,并磕上一个生鸡蛋,留下蛋黄,只将蛋清甩进去。

 抓匀过后,才让阿菊帮着热锅上油。

 心里却还在想着要如何措辞‘试探’江

 其实,方才冬珠拉住她不让走,是给她出了许多方法的。

 譬如买通一伙匪徒将她绑走,以性命来威胁江,试探他是否在乎她。

 再譬如再买通一伙更恶劣些的匪徒,假装毁了她的‮白清‬,以此来试探江是否愿意做‘接盘侠’…

 江樱听得三观尽毁,狗血淋头,见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加以了制止,并一脸真切地告诫她这些方法并不可取。

 提议俱被否定的冬珠,气馁之余,便顺水推舟的将‘试探之法’的制定任务抛给了江樱。

 一副你行你上的架势。

 为了避免哥哥被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试探中,江樱只得接下了这个大任。

 而相对冬珠给出的那些办法而言,江樱想出的方法便显得极其平常且平庸了。

 她不打算用什么绕弯子的‘陷阱’,一来费时费力,二来则是觉得在欺骗的基础之上,不管试探的结果如何,都有些不纯粹的成分在其中,容易让江这个当事人觉得不被尊重。

 所以,她的方法是——与江促膝长谈一场。

 但究竟是直截了当,还是旁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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