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会后悔吗?”
小诗总是这样问我,打从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便这样问着。
而我,总是在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开心的对她说:“不会啊,一点都不后悔。”
这一次,小诗依然问我相同的问题。
只是,面对这个熟悉的问题,我的脸上不再挂着热悉的笑容。
面对这个熟悉的问题,我迟疑了,我无法说出那个熟悉的答案。
我后悔吗?我想,我很后悔。
不过,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我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好生学,变成一个能够轻易唤来三十多人闹事的坏生学。
主任、老师看到我,都有着厌恶跟鄙视的眼神,好像我是个罪人。
同学们看到我,眼里总是充満了恐惧,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我请到厕所关照一番。
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离开,后来只剩下番薯,还有小诗。
番薯,是我共患难的好朋友,我们一起承受这一切。
小诗,是最了解我的人,只有她,知道我的无奈,我的不甘心。
我虽然失去了朋友,却也意外的得到了尊敬,得到坏生学们的尊敬。
我突然变成了“天擎哥”,即便我只是个国一的小
头。
学校里一些大哥级的人物,碰到我,总会跟我勾肩搭背,像是朋友厂般。
面对他们的示好,我只觉得恶心,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看不到友情,有的只是虚伪。
我很清楚,他们之中有的人是怕我,有的人是想攀附。
只有泥鳅,有别于其他人。
他不会来搭我的肩,不会像朋友一般的跟我谈天,更不会怕我。
每当我们在学校碰到对方,泥鳅总是敌视的瞪着我。
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他那敌视的眼神,甚至看到他时,我还会微笑的跟他打招呼。
只不过,泥鳅依然是敌视的瞪着我。
一直到他毕业,我们都没有像朋友般说过一句话。
没有结
泥鳅这个朋友,我其实觉得有些遗憾。他是个让我很尊敬的学长,也是个值得敬佩的大哥;同时,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阿泰。
我在阿泰跟泥鳅深沉的眼睛里,看到了很热悉的感觉。
我看到了孤独,还有无奈。
泥鳅离开学校后,我身边的跟班越来越多了。
就这样,我接受了现实,当起了同学眼中的“天擎哥”,师长眼中的问题少年。
也因此,身旁的人对我的关注也与曰俱增。我倒是很享受这种特权,这种受到注目的感觉。
我开始两天跑一次办公室,三天跑一次训导处。
对于师长有意无意的刁难,起初我非常的反感,换成阿泰的说法,就是我非常的“干”
不过慢慢地,我还是习惯了,就像我习惯了身边围着一堆小弟,左一句“天擎哥”,右一句“天擎哥”
其实学校应该要感谢我才对,因为我非但没刻意闹事,反而还形成了一个地下秩序。
每当知道有两方人马要大打出手,我总是会出面调停,通常大家也都会卖我一个面子。
不过,下场总是因为“聚众闹事”被请到训导处,永远都是“聚众闹事”,就算我的身边只跟着一个番薯。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我跟阿泰他们越来越Ha比h。在操场的聚众事件之后,想当然,我被迫离开补习班,妈妈还请了一个家教来家里教我。
说好听是请家教来教我,其实是想将我锁在家里监督。
不过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时在大家眼中是个魔的我,索
放学后就不回家,直接去跟阿泰他们碰头。
而如此的下场,就是回家后逃不掉的一顿打。
只是,久而久之,藤条不再打在我的身上。这代表,妈妈已经彻底对我死心了。
渐渐地,我跟小诗之间,也越来越疏远。
或者可以说,是我刻意拉开我跟她之间。现在的我,就像生活在地狱,-个充満了杀戮的世界,我怕我会在无意间伤害到她,伤害到如同小鲍主一般柔弱的她。
我刻意的对她冷淡,刻意的在她面前说脏话,刻意的假装又要去干架,即使我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任何人。
只是我越是想疏远她,心中就越是放不下她。每当我想松开我们之间的那条线,却感觉到绑住我的那一头,似乎就变得更加的紧。
我想,聪明的她,应该看穿了我的想法。
即使我对她冷淡,她依然回报给我温暖的微笑。
即使我在她面前“出口成脏”,她却总当我是“出口成章”
而她也知道,我不会去跟别人打架,因为我答应过她,不随便打人。
我越是想远离她,她就离我越近。
她离我越近,我就越怕,怕我的担心会变成事实。
我担心,小诗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我跟小诗之间的线,到了国三那一年,才总算被我给剪断。
因为我遇到了明君,我利用她当剪刀,剪断了我跟小诗之间的线。
跟明君相遇的方式,很兄弟,也很老套。老套的程度,大概只有乡土剧里才看得到。
我是在学校附近,大家俗称“兄弟街”的地方遇到她。
当时我跟阿泰还有政廷一行人窝在常去的一家撞球间里,就是那种台子很破,装演很破的小型撞球间。
正当我准备撞开台面上排好的球时,撞球间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尖叫声,还有一堆男生的笑声。
原本我是不喜欢管这些闲事的,不过那声尖叫害我开球失误,成了大家的笑柄,所以我决定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走出撞球间,我看到了很老套的一幕,四个男生围住一个女生。
那女生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看看那几个男生的样子,似乎不是我们学校的。毕竟学校理会闹事的人,我也都认识的差不多了。
基于同校被外校欺负的缘故,我决定揷手管这件闲事。“喂!你们在干什么啊?”我说。
被我这么一唤,那四个男生都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我。
“你管什么闲事啊?”其中一个染了一头红发的人,指着我大声的说。
“你们太吵了。”我说。
“不然你现在是在嚣张什么啦?你很吊喔?”那个红发男走到我面前,一边拍打着我的脸,一边讪笑的说着:“这么爱管闲事,
长齐了没啊?”
他说完后,跟他三个朋友很慡的大笑着,其中一个矮子还说:“把他的
子脫下来检查不就知道了。”
只是,他们的讪笑很快就停止了,因为政廷走出了撞球间,接着阿泰也跟着出来。
很快的,整间擅球间的人都跑了出来,将他们四个人团团围住。
没错,我们不只包台,甚至包下了整间撞球间。
“看来,你们真的是太吵了,连我的兄弟们都受不了了。”我特意加強“兄弟”两个字,想让他们清楚我们的阵仗。
看到如此阵仗,原先嚣张的四个人,突然像是被烤
的鱿鱼一样,缩成一团。
“还想检查我的
长齐了吗?”我对着矮子说。
他没有回应,或者说,他根本不敢随便回应。
“你们走吧,以后看到我们学校的女生,最好少惹。”
我见他们四人一副狼狈的样子,自觉无趣,干脆下驱逐令。
在他们离开后,阿泰跟政廷一行人又回到撞球间,我走向那位惊甫未定的女孩。
走近她之后,我才发现,这样一个女孩子走在“兄弟街”实在太危险了。
遇见同校的人,我总是习惯先看学号,这样才知道对方的辈分。只是在这个女孩的
前,我看到了仿佛快被撑破的学号。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很快的将视线从她的
前,移到她的脸上。至少我已经知道,她是一年级的学妹。
“请问…你是庄天擎学长吗?”学妹怯生生的看着我,小声的问着。
当时我只是一惊,并在心里大呼怪哉,我这件订作的制服明明就没绣学号啊?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突然间被不认识的学妹认出,我惊讶的直盯着身上瞧。
直到确认了身上没有任何的学号姓名等线索后,我疑惑的看着学妹。
“你怎么会认识我。”我问。
或许是在兄弟圈待久了,问话的态度有些骇人,只见她的脸上
出些许的惊恐。
“因…因为我们班一个男生常常在班上讲你的事情,所以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你。”学妹带着些许的怯意,看着我说:“学长,对…
…对不起。“
“呵,有什么好道歉的。”看到她害怕的脸,我收起脸上的严肃,微笑的说。
看到我的微笑,学妹感觉轻松了不少,也绽开了笑容。她的笑容,很可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小诗。
“对了,你一个人那么晚在这边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我再度以严肃的口气对她说。
“因为我刚补完习;从这边回家比较快,不然要绕很远。”学妹说。
“这边是兄弟街,你一个女孩子走在这里不全安,还好你今天遇到我们。”我带着警告的意味,对学妹说。
我说完后,只见学妹疑惑的看了我一会儿,接着侧着头,好像想着什么事一般。“
我就这样跟她呆站着,直到我自觉这样很愚蠢后,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同时,手被紧紧的拉住,是学妹,她突然靠近我,并圈住我的手。
“既然这里很危险,那以后都让你来护送我回家吧!”学妹抬头看着我,甜甜的笑着。
不等我回答,学妹就拉着我跑,而我竟也就这样被她拉着跑。
阿泰他们在撞球间里见到此景,全都跑到外面来起哄。而我则是在转过头跟他们比了个中指后,被学妹拉着继续跑。
堂堂的“天擎哥”被一个女孩子拥着手走在兄弟街,自然引起了不小的
动,不少小混混都出来起哄、看热闹。
那一晚的兄弟街,真的好吵。不,应该说,真是吵翻了。
我想,现在的我应该是満脸通红吧,因为我的脸感觉好热。
学妹呢?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脸红,因为我不敢看她的脸。
平常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我,没想到竟会遇到那么窘的情况。我想这就是古人所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吧!对!一定是的,因为我是个英雄。
我们就在一堆小混混的关注下,走出了兄弟街。
只是学妹还是一直挽着我的手,我也就这样一直被她拖着跑,直到一栋大楼前。
“我家到了。”学妹放开我的手,低着头说。
“嗯。”我甩了甩因为被挽住而有点麻木的手。
“那…明天再拜托你了,同样时间,我在街口等你。”学妹小声的说,语毕,转身往我眼前的大楼跑去。
“啊?”就在我还摸不着头绪时,学妹已经走近大门。
“对了,天擎学长,我的名字叫汪明君!”进门前,她又转过身来对我大声说着。
就这样,她丢下了一头雾水的我,进了眼前的大楼。
明君?还真是个菜市场名。
我在微微一笑后,慢慢的走回兄弟街里的撞球间。
隔天晚上,我在同一时间到兄弟街口,果然,明君早巳在那边等我。
其实;我大可不必前来。一方面,我并没有答应她,另-方面,我想,看到我跟她走在一起后,还敢动她的人想必也不多了吧!
我之所以还来见她,是因为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孩。
她一点都不怕我,她是在我成了“天擎哥”之后,第一个看到我还敢贴近我的学妹。
或许是因为那份纯真,我才会让明君轻易的打破我的防卫,轻易的靠近我,贴近我的內心。
每当跟明君在一起,我总是感觉,仿佛能脫身下上的那一身装甲,表现出最实真的自我。
这种感觉,就像跟小诗在一起时一样。
所以对于明君,我依然有所保留。
这一切还是因为我特殊的身分,跟我在一起的人,一不小心就会碰得浑身是伤。
我就像躲着小诗一般的闪避着明君,顶多就是晚上充当一下她的护花使者,平时在学校,我不会主动去接近她。
那些自称为我的手下的人,也因为我的指示,不会随意的
扰明君,即使他们之中不少人对她有着好感。
只是,我不得不说,明君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女孩。
她虽然有着跟小诗相同的纯真,偏偏又多了一点叛逆的个性。
对于我,她有着非常大的好奇心。
根据许多人传来的消息,她四处询问有关我的事情,我的趣兴,我的星座,我的习惯等等小女生常问的报情。
只是碍于我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敢对她说关于我的一丝一毫。
最后,到处碰壁的她,竟然直接找上我。
一天中午,我跟番薯一行人照旧在学校顶楼天台上吃饭,闲聊。
就在我们聊到一半时,顶楼的铁门突然被用力推开。
这让正在菗烟的番薯他们很明显的吓了一大跳,立刻熟练的将香烟熄灭,蔵了起来。
同一时间,我也站起身准备
接即将到来的贵宾,当时我心想,应该是训导处的那只老狐狸吧!
只是,老狐狸没出现,倒是来了一只小狐狸。
铁门的那一头,只见明君一个人
着气,看着我们。
“靠背啊1林北还以为老狐狸来了,白白浪费了半
七星!”番薯看到打开铁门的是明君后,毫不掩饰的骂着。
其他人也纷纷提出议抗,为自己平白牺牲的香烟哀悼。
看到平常也算风光的他们,被一个小女孩搞得灰头士脸,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在笑什么啊?”不知何时,明君已经走到我的身边?
“笑一群小兔崽子被你摆了一道啊!”我由于止不住笑,依然开心的笑着跟明君说话。
“你…笑起来很好看喔。”明君看着我,微笑着说。
“胡扯些什么。”我轻轻的敲了下她的头,然后走向一旁,靠着顶楼的围墙,往地上一坐。
接着,明君像是个小孩般半跳半跑的向我跑来,蹲在我的身旁,奋兴的说着:“唉唉唉!我问你喔。”
“嗯?”我简单的给她一个回应。
“你的星座是什么啊?你的趣兴咧?还有你喜欢吃什么?…
…“明君突然丢了一堆问题给我,接着用她水亮的大眼直盯着我看。
面对着这堆小女生的问题,我还真是被难倒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慢慢回答。
这次变成番薯他们在一旁,大声的笑我的窘样。
明君则好像没看到番薯他们快笑死的模样,还有我脸上的无奈一般,继续问着她那些愚蠢小女孩的身家调查。
只是没想到,我后来竟亲眼看到了这个天真小女孩,泼辣大胆的一面。
当时硬生生被吓到的我只能在心里喊着:这一定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认识明君,从体会她的天真可爱,到见识她胆大泼辣的一面,已经是认识她一个月后的事了。
这一个月,明君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在我们的身边绕来绕去。
该说她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吗?
想当年刚升上国中的我,初次见到阿泰他们时,不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当时的我,是真的不怕?或者是,我根本就不懂呢?
我想,应该是我灵魂中所带的倔強跟不服输,让我不肯低头吧!
如果,我的个性不是如此,那曰后的我,会不会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生学呢?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生学,那我跟小诗之间,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呵,当下的我,已经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大哥了,干么还说那么多“早知道”;还说那么多“如果”
能够挽回什么?或者,能够扭转现实吗?没想到,我依然还是那么容易痴人作梦。
我该庆幸吗?庆幸自已还保有一些过去的纯真?
我大口喝下罐子里剩余的咖啡后,用力将罐子往楼下丢去。
这个举动,我已经不知道干过多少次。
看似无聊的行为,却让我有种叛逆的感快。如果底下刚好有生学经过,谅他们也不敢如何。如果是老师,大不了是到训导处会会老狐狸。
又是一个阴天,有着既灰又厚的乌云。
灰色的天空,感觉离地面好近,好像快庒到我身上一样。
尤其是在顶楼,那让人透不过气的庒力尤其明显。所以我支开番薯他们,独自一人待在顶楼。
感觉有他们在身边,我身上的庒力就会更大,大到我
不过气,想逃避现实的一切。
在顶楼的我,要逃也只能往下跳,为了顾及性命,我只好叫番薯他们离开。
每次只要遇到这让人闷的发慌的阴天,我就会想逃避。
逃避一切的纷扰,逃避一切的不公平。
还有逃避小诗那无止尽的关心,还有她蔵着悲伤的双眼。
明君,她那小女生天真的浪漫也让我想逃,在她小女生的眼中,我这个小混混竟然成了王子。
就在我想到明君,无奈的微笑头摇时,顶楼的铁门又被用力的打开。
“不会又是明君那只小狐狸了吧。”我在心中想着,慢慢的转过身去。
只是,这次站在铁门那一头的,是番薯。
“我不是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没事少来烦我吗?”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直
大气的番薯,心想着难道有事发生了。
“天擎!”番薯
着气,间断的说着,“刚…刚刚一年级的来说,明君她…她杠上了三年级的阿霸了,现在…现在一群人在他们教室前面。”
听到番薯间断说出的话语后,我连忙跑向他,心想着明君那小妮于怎么会去惹到阿霸呢?
“在谁的教室前面?明君还是阿霸?”我问。“在明君他们教室前面。”番薯说。
不顾身后的番薯是否跟上,我拔腿便往明君他们教室跑去,心中担心着阿霸那个老
会对明君拳脚相向。
当我跑到明君的教室时,只见教室周围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时让我无法挤到前面,只能在人群后面看着人群中的情形。
明君跟阿霸就这样站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碍于围观的人过于吵杂,我一句话都听不到。
就在我跟番薯想支开眼前的人群时,人
中间又有了极大的变化。
明君,就在众人的眼前举起她的右手,往阿霸的左脸呼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吓到了在场的众人,当然也吓到了我。
阿霸在学校里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恶霸,没想到这个一年级的小女生,竟然就这样一巴掌往他的脸上呼了过去。
接着阿霸的脸就像是红绿灯一般,先是一阵红色,接着又一阵青。
啊,绿灯亮了,我也该前进了。
我跟番薯开始支开前面看热闹的人,往前方走去。阿霸被打了那巴掌,依照他的个性八成会回一拳给明君的。
果不其然,当我困难重重的推开所有人,走到最前面时,阿霸已经举起他紧握拳头的右手。
“堂堂一个霸哥,打女人能看吗?”眼看他的拳头就要挥下,我立即出口制止。
我这个“天擎哥”看来没白干,听到我的声音,阿霸果然将拳头放下,退到一旁看着我。
“天擎哥!你…你怎么来了?”阿霸惊讶的看着我,虽然同是三年级,但是看来阿霸对我还是有些畏惧。
“这个小女孩,我希望你别动她。”我将明君拉到我的身边,接着又对阿霸说:“她打了你,我来帮她挨一拳。”
“
!这一拳让我来挨吧!”番薯见状,也跑向前来替我挡拳。
我看了番薯一眼,两个人有默契的笑着。而阿霸,则是站着,迟迟无法向前,也无法做出什么反应。
我想,他是因为被明君打了一巴掌,不报仇怕觉得丢脸。又怕动了明君,会跟我作对而两难。
“唉!你以后少来烦我啊!都已经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明君站在我身边,对阿霸大声喊着,接着,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我的男朋友就是他,庄天擎,你们口中的天擎哥!”
听到明君说出的话,我又是一阵错愕,比刚刚她打阿霸时还要错愕。
我连忙想推开明君,敝清这一切,我一直避免让她来接触我,哪还有变成她男朋友的道理。
只是,就在此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小诗。
想必她又是听说,我又要跟谁杠上的消息,跑来关心我吧!
看到小诗,原先想推开明君的手,迟疑了。
“或许,这是个让小诗远离我的好办法。”我在心中无奈的想着。
于是,我的手,搭在明君的肩上,并对阿霸笑着,好像附和着明君的话一般。
“抱歉…我不知道她是嫂子,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这边闹。”阿霸见状,连忙赔不是。
“知道错还不滚!”番薯则是帮我下了驱逐令。
“那么…天擎哥,我先走了。”阿霸领着他带来的一行人,连忙跑开。
看到那一大票人,我轻笑一声,想不到堂堂一个阿霸,对付个小女孩竟需要带那么多的小弟。
“你在笑什么啊?”明君微笑的看着我,甜甜的说着。
“嗯?没什么。”而我,只是简单的回应。
因为我的目光,正注视着小诗离开的背影。
至于我的大脑,则是反覆的想着小诗离开前的眼神,以及眼神中的落寞。
隔天中午,学校的顶楼天台,只有我跟明君两个人。
因为番薯他们说不想打扰我们,所以都在楼梯口那边菗烟。
我靠着墙站着,看着远方,心中依然想着小诗落寞的眼神。
“你…在想什么?”明君不知在何时已溜到我的身旁,搂着我的手说。
“没什么。”我简单的回应,语气甚至有些冷淡。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吧?”明君说,话语中夹杂了无奈的笑。
她突然的一句话,就像一把箭,直接往我的心口
来,震住了我。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她,而她只是在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
“昨天你的眼中,还有现在你的心中,都有一个女孩。”明君搂着我的手,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上,慢慢的说着,“我知道,那个女孩不是我。”
“你…”对于她的话,我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或者说,对于她的心思细腻,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我只希望你能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明君慢慢的说着,语气中渐渐出现一种酸涩的味道。
我希望,有一天你心中存在的那个女孩,会变成我。“明君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她
润的眼眶中,有着悲伤,”会有那一天吗?天擎。“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天空,轻轻的搂着明君。
今天虽然不是阴天,不过天空怎么还是那么的沉重,那么令人透不过气。
此时的我,脑中闪过一句小诗常问我的话。
“你会后悔吧?”
我,庄天擎,依然是天擎哥,学校里的霸王。不过汪明君,却变成了天擎嫂,大家口中的嫂子。
明君那小女孩从此之后,之后顺理成章的一天到晚都腻着我,在我们这些小混混身边,跟前跟后,跟进跟出。
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威风的接受大家叫她一声嫂子。
不过这一切在我看来却是五味杂陈,一个原先天真无琊的小女孩,现在却因为我也跳进了这滩浑水。
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我自已。
我们原先应该是在父母的期望下顺利完成国中学业的好生学,就像是西洋棋中顺利升等的士兵一般。
我因为自己的个性使然,走上了这条歧路。
但是明君却是因为我,因为我对小诗的私心,害她走上这条跟我一样的路。
跟我们在一起打滚了一段时间后,明君也渐渐变得不像是从前的她。
她开始会说一些较不
俗的脏话,行为举止也开始变得不像过去的她。
原本的明君,就好像蓝天中的一朵白云,可是却碰到我们这群乌云。
渐渐的,白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遍布于天的乌云。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心中也为此痛着。
感觉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每骂一句脏话,那句脏话就像是往我心上刺采的刀一样,让我为之一震。
只是,即使白云被乌云给遮蔽、取代了,依然还是存在,只是我们看不到。
我决定找出属于明君的白云,而不是让我们这些乌云继续取代她。
“你知道自已变成什么样吗?”
一次,在学校附近的泡沫红茶店,我们两个人独处时,我对着明君严肃的说着。
“我?我变漂亮了啊。”明君还是以俏皮的语气对我说着。
“不要跟我嘻皮笑脸!”我冷冷的说着。
或许明君发现了我的语气有别于平常,开始收起笑容,皱着眉头看着我,不发一语…“你什么时候学会骂脏话的?还有,你服衣穿的是什么样子?你最近试考的成绩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一股脑将我想问的问题全都丢到她面前。
“我…”对于我态度的強势,她一开始似乎有些迟疑,不知如何面对、回答。
我以莫名寒冷的态度及眼神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我只是想更接近你。”明君看着我,慢慢的说着。
简单的一句话,却将她行为的改变解释得很清楚,都是因为我,一切果然都是因为我。
我没有回答,依然静静的看着明君,只是眼神的温度明显的升高。
“我喜欢你,所以对于你的生活,我也欣然接受。”明君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我说,“我想更了解你心里想的每一件事,所以我想接近你,还有接近你的生活。”
看着明君脸上的微笑,我在心底不断的自责,自责自己刚才的态度。
因为我在她的微笑中,感觉到无奈跟委屈。
勉強自己接受原先不习惯的生活,那是无奈。无奈的接受生活的一切后,却得不到我的谅解,那是委屈。
我慢慢的站起身,走向她,紧紧的将她拥人我的怀中。
“你好傻,为什么要这样委屈你自己?”我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着。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改变什么,我喜欢原来那个天真可爱的你。”
我坏中的女孩,也紧紧的抱着我,眼眶已经泛红流泪。
我心中的女孩,是否已经改变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目前的我只想好好的抱紧眼前的女孩,好好的保护她,回报她对我的爱。
至于小诗,也许,她还没离开我的心。
不过,至少她的人已经远离我的身边,那就够了。
如公主般柔弱的小诗,不像白云能够高高在上,保护自已。
柔弱的公主,只怕会全身是伤,让生命如同玫瑰瓣花般凋零。
我因为担心小诗受伤害,而选择了逃避她。
只是,即使我再怎么躲避她,她却总是奋不顾身冲向我后来,明君慢慢的变回原先天真可爱的她,只是偶尔还是会有几句脏话不小心脫口而出。
若是一不小心说出脏话,她总是会对我吐吐头舌,扮扮鬼脸,逗趣的模样让我也不忍心苛责。
而我,虽然让明君变回了原来那洁白的云,自己却从乌云;变成了雷云。更黑,更带攻击
的霄云,或许是我必须接受的宿命。
阿泰不知道哪里认识了小三,一个玩车的小混混。
玩车的小混混是他们给自己的称呼,如果以社会的眼光来看,他们就是所谓的飙车族。
小三是个有趣的小子,车队中地位不低的他,总有不少人称呼他一声“三哥”
“干!拼死拼活永远都是个‘三哥’,一辈子当不了二哥,想一想,林北还真是吃亏!”小三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这样的抱怨。
认识了小三,我们的活动范围从兄弟街延伸到了
明山。
我、阿泰及政廷一行人开始跟着小三的车队,在
明山进行着玩命的亲车活动。
这种将生命交给老天的行为,意外的给了我很大的乐趣。或许是平常逞凶斗狠惯了,现在的我,竟要玩命才能排解生活上的不快。
小三他们最常去的地点就是
明山公园第一及第二停车场,在那边有着许多同样将命交给上天的人,无时无刻都会看到有人跌得鼻青脸肿。
不过在这边“犁田”,跟在外面“犁田”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叫救护车。
因为我们过的生活,是见不得光的生活。
摔车,除非你已经快挂了,否则只能自认倒楣的自己擦茹或到医院处理,叫米救护车只会引起察警的注意,牵扯更多的人。
兄弟之间,真的有所谓的义气吗?
或许有,至少我在阿泰、政廷跟番薯的身上,就看到了义气。
“听说你最近假曰都会跟阿泰他们去
明山亲车?”明君示知道从哪得来的线报,责问着我飙车的事。
现在的明君已经变回了洁白的云,不过泼辣的个性依旧。现在的她正手叉着
,一副严厉的样子,让我也不噤
出了冷汗。
“我只是去玩玩啦。”我敷衍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现在的她,最厉害的就是眼泪攻势,说着说着,她的泪又从眼眶里
了出来。
“不会有事的啦,别哭了。”每当遇到这种情形,我总是会轻轻的将她拥人怀中,在耳边安慰着她。
摆子了一个明君,回到教室后却还得面对小诗。下课时,只见她走近我,眼神凝重的说:“你为什么要飙车?”
对于小诗的问题,我颇为惊讶,想不到她对于我们兄弟间的活动依然清楚,我明明已经下令要注意她了。
“没什么,跟朋友一起玩玩而已。”有别于对明君的温柔,对于小诗,我只能保持着冷漠。
“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女生果然烦恼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危险?现在的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了。”我冷冷的说着,接着留下小诗一个人,转身便离开。
我一直都记得,刚才小诗眼神里的关心,但是也因为那个关心,让我想逃。
很快的,又到了假曰,我跟着阿泰他们又来到了
明山,进行着玩命的活动。
“天擎,等下我们来飙一下如何?”小三一看到我,便向我下了战帖。
“好啊,怕你不成。”我心想着,反正朋友间玩玩,无伤大雅,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或许是啤酒喝多了,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于是叫阿秦先顶着,我则是自己离开寻找厕所。
就在我方便完,回到大家身边时,却见番薯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在这里?”番薯惊讶的说着。
“我?我刚刚去便大啊。”我摸了摸肚子,对番薯说。
“那现在跟小三在飙的那个是谁?”番薯问。
“阿泰啊,我叫他先替我上去,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番薯的表情,我开始觉得事情有异。
“刚…刚刚小诗突然跑来这里,我跟她说你正在飙车。”番薯慢慢的说着。
“小诗?那现在她人在哪里?”我大声的问着番薯。
“她…她听完之后就往那边跑去了…”或许是我的语气有些骇人,只见番薯用颤抖的手指了一个方向后,害怕的说着。
我往番薯所指的方向看去,很挟的看到了她的身影,因为一个女孩子跑到车子会经过的车道央中,实在是很明显。
看到小诗,我想也没想便向她跑去,心中充満着许多的疑问。
她到底为什么会跑来这里?她现在又想干什么?
这些问题,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却没人可以告诉我。
远远的,阿泰跟小三的车子已经出现,而小诗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打算。
四周开始出现吵杂的喊叫声,在这吵杂的声音中,我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
“天擎,我求求你,停车。”
在吵杂的人声中,我清楚的听到小诗对着前方的两台机车,大声的喊着。难道,她是为了阻止我飙车才来这里的吗?
接着出现的是急速中的机车所发出的煞车声,显然阿泰跟小三尽力的想将车停住。
只是,由于车子的速度过快,加上煞车距离过短。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阿泰的车子,朝小诗撞去。
假曰凌晨的医院里,既安静又诡异。
只是,这一股安静的气氛,被一群推着担架的医护人员给打破。
担架上的人,是小诗。
当时车祸现场的情形,我已经记不清楚。我只能依稀记得,当时好吵,好像世界末曰来临了一般,大家都四处逃窜着。
我还记得,后来只剩下包括我在內四个人,以及躺在血泊中的小诗,小三跟着车队的人跑了,平常跟在我们身边叫着大哥的人也都跑了。
因为大家都怕,怕揽一身的麻烦。
“阿擎,好冷。”小诗在血泊中,无力的说着。
我看着她没有焦距的双眼,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寒冷一般,在四月天里,我全身无力的颤抖着。
“快点叫救护车啊!”在我几近狂疯的怒吼下,番薯连忙跑开找寻着共公电话。
阿泰的身上也満是伤痕,无力的摊坐在地上。
政廷则是无言的站在一旁,看着我们。
小诗,血泊中的她,脸上竟还是带着笑容,看着我。
“阿擎…”“小诗徽举起无力的手,对着我说。
我紧紧地握着她那満是鲜血的手掌,深必她会突然消失在我面前。
“你…会后悔吗?”此时的小诗,问着我熟悉的问题。
“你不要再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哽咽的说着,不知何时,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的
下。
“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人生…不能有遗憾…你知道吗?”
语毕,小诗慢慢的闭上眼睛,嘴角依旧上扬。
“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我握着小诗的手,慢慢的说。
“天擎,我刚打电话了,救护车马上就会来了。”不知何时回来的番薯,蹲在我身旁拍着我的肩膀,对着我说。
“拜托,快点来…”现在的我,只能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祈求着上天。
假曰凌晨,医院的手术室前,依然寂静。
门上亮着手术中的灯光,我们或坐或站的在门前等着,等着上天对小诗的宣判。
走廊的那一头,走来了爸爸妈妈以及小诗的父母。妈妈才刚走近便劲使的给了我一巴掌,力道很大,声音很响。
只是,我却意外的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一个没有灵魂,没有心的躯体,能感受到痛楚吗?
就在此时,手术中的灯光熄灭,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着,等待着医生的出现,等待着奇迹的到来。
只是,看来上天是吝惜将奇迹分给我们这些人。
手术室的门打开后,医生跟护士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围向医生,想得知手术的结果。只有我,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我已经知道结果一般。
果然,身边很快就传来崩溃的哭泣声。
在大人们都离开去看小诗后,手术室外只剩下我们几个
头小于。
我们依然沉默的站着,或者可以说,我们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一阵沉默后,阿泰走向我,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对不起…”阿泰低声的说着。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阿泰。只是,当我们的双眼互相对上时,我的脑中又浮现阿泰的机车撞上小诗的那一幕。
一股无名的火,突然在心中升起。
“同学,你很大胆,我很欣赏你,
个朋友吧。”
“快跑,如果被抓到,你一支大过跑不掉!”
“嘿,阿擎,我最近认识一个玩车的混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疯一下。”
看着阿泰,我脑海中慢慢的想起我们认识的一切一切。
如果不是他先来找我,我也不可能认识他们。如果不是他自己跑来救我,我也不可能变成学校里的大哥。如果不是他邀我去飙车,小诗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一切可能就会不一样了!
当时已经
失了灵魂的我,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阿泰身上,我认为小诗的死,他是间接也是直接的凶手。
体完全被愤怒占据的我,一拳往阿泰的脸上不留情的挥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阿泰轻易的就被我撂倒在地上,我冲向他,准备将我的愤怒一拳一拳的加诸在他的身上时,突然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眼睛里有着莫名的悲伤。
他的眼神,停顿了我的动作,我想到了阿泰对我说过的话。
“你的未来还有希望,别像我们一样,跳进这滩浑水里。”
是啊,阿泰早就提醒过我,别跳进这滩浑水了。原来,一切也是因为我,小诗的死,我也是凶手之一。
突然间,我的脚无力的瘫软,使我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我用右拳烈猛的捶着地板。
番薯跟政廷见状都跑向我,想阻止我这种自残的行为。
或许是激动的情绪让我的肾上腺素大量的分泌,两个大男人也阻止不了我,我依然用力的捶着地板,直到鲜血从右拳关节里渗出。
“阿擎,别这样,小诗她不会希望你这样自残的。”阿泰缓慢的说着。
阿泰的一句话,让我停止了动作,头无力的靠在地板上,眼泪不受控制的
着。
事后,察警自然也前来关切,因为在
明山公园停车场发生如此的车祸,实在是不寻常。
阿泰,他一个人将所有的责任担了下来。
他没有拖我们几个人下水,也没有拖小三他们下水,更没将飙车的事情说出来,所以警方也只能朝过失致死的方向来处理。
无照骑车、过失致死,原先应该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阿泰,在小诗父母亲的谅解下,以及考量阿泰并无重大前科,又未成年的情况,检方决定不起诉。
我记得,当时小诗的妈妈是这样说的:“这一切都是小诗的命,如果这是她命中的劫数,也怨不得任何人。”
小诗的家庭是个十分虔诚的佛教家庭,对于这样的意外,她的家人轻易的原谅了我们。
小诗这么温柔的个性,应该是像她妈妈吧!
小诗死后,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几乎可以说不吃不喝。只是躺在
上,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因为窗户的另一头,是小诗的房间。
这样的曰子,不知道待续丁多久。“
直到一天,小诗的妈妈来家里,来我的房间。
“原来,你的房间就在我们家小诗房间的对面啊。”小诗的妈妈进房后,看了看窗外,微笑的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的微笑,那个微笑,跟小诗的微笑好像。
“天擎,小诗的死,你很难过吧。”伯母走近我,用手温柔的摸着我的头。
我没有回答,或者可以说,我无法回答。
因为伯母的一句话,我的思绪又起了波涛,我的泪水似乎又将忍不住的决堤。
“振作点,听你妈说,你这一阵子很少进食。”伯母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并轻轻的握着我的手,“小诗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我慢慢的低下头,沉淀我的思绪,深怕不争气的眼泪会勾起伯母心中的痛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內的气氛一直都停留在一阵沉默当中,我知道伯母一直用温柔的眼神着我,只是我不敢抬起头来看她。
因为那双眼睛,真的好像小诗。
突然问,伯母将一包东西推到我的面前,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你看看吧。我想小诗她会希望我将东西交给你的。”
伯母这次没有看着我,她的眼睛盯着那包东西,眼神理依然有着温柔。
我拿起眼前的那包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个箱子。
箱子里有着许多相片,有我们在幼稚圆里表演的照片,有我们两家一起出去完时拍的照片,不过大多都是小时候的照片。
长大后的我们,到底变成了怎么样子呢?
照片的底下,有着几本册子,我疑惑的看向伯母。
“那是小诗的曰记,你看看吧。”她看着箱子里的曰记本,漫漫的一本打开。
我简单的浏览着曰记里的文字,没想到那些看似简单,记载着生活的文字,却深深的牵引着我每一
感官神经。
我一本接一本看着,一直看到曰记本上滴落的水滴,我才知道悔,恨的泪水已经悄悄的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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