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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哎呀,好闷呐!”这已经是Rita第七次抱怨,搂着趴趴熊的抱枕,她一副没打采的样子。

 “老婆,你那些柠檬桉发芽了。”雅嘉赤着脚从阳台回来。

 “我知道,再过几天我就得给它们换盆了。”

 “唔…怪闷得慌,”环视Rita的小窝,她走去开窗,“透透气嘛。”

 “亲爱的,别!”Rita捂住耳朵,离“垂死”只差几毫米距离,“雨连绵,我现在一听到雨声就头皮发麻。”

 “别傻了,”雅嘉好笑地推推她,“下雨天没这么可怕吧?你可以待在屋子里听听歌、睡睡懒觉,不是一样很舒服?”

 “哇呀呀——”Rita翻着白眼怪叫,“你给我闭嘴!哼哼,少给我在边上说风凉话,本‮姐小‬失恋啦,屋漏偏逢连夜雨,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乖乖,老婆你想想,”雅嘉弯‮身下‬抱抱弯成一团的小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拍两散,各自再玩。”

 昏!Rita“壮烈”地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挣扎着抬起头,她挽起“亲亲老公”的一缕秀发,“Honey,你现在的这张脸——超欠扁!”

 “要不然你想要我怎样?”没心没肝的人依旧笑嘻嘻,用额头去抵她,活像在斗牛,雅嘉成功地把Rita顶翻在沙发上,“老婆,你行行好吧,我难得来看你,你就摆张笑脸给我看嘛!”

 “我笑不出来。”

 “想些开心的事。”

 “没有。”

 雅嘉翻了个白眼,“胡说!”

 “就是没有。”

 “好好,没有就没有。老婆,我问你一个比较郑重的问题哦?”

 “你问吧,反正回不回答在于我。”

 “你对婚姻有什么看法?”

 “宾果!祁风催着你嫁给他了?”原先还垂死的小女人,从沙发上‮奋兴‬地一跃而起,“嘿嘿,我就说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没必要太抗拒和男人的相处,尤其是祁风这样的男人。”

 “跟他在一起是很愉快,”雅嘉望向窗外连绵的雨丝,清美的脸容上划过一丝忧虑,“可是交往并不等于婚姻,对后者,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嗯哼,婚姻,新手上路,有心理准备的人少之又少。”Rita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重点是,”她忽然摇摇手指,“只要你们互相认可跟对方在一起时的那种‮悦愉‬感。你喜欢他,他喜欢你,‮望渴‬跟对方相处,一起吃饭,一起喝水,一起去sho-pplng,一起散步,一起闲聊,一起‮觉睡‬…我是指正常的Sleeping啦,这样子,婚姻生活不就水到渠成喽?”

 “你好像成了过来人。”雅嘉勉強笑笑。

 “N0,此言差矣。”Rita顶了颗青苹果在脑袋上,摇摇晃晃,不亦乐乎,“凡事不一定要亲身经历过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有在思考,OK?”

 “你还真是说了等于白说.”把手一摊,她皱了皱眉头,“我想我还不至于黏到事事都要跟祁风一起做。”

 “你们上过喽?”Rita突然笑得超级贼兮兮,青苹果一骨碌滚落到地板上。

 “干么突然问这个?”雅嘉被她吓了一大跳,立时心跳耳热。

 几天前的“大胆厚颜”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没有。”心虚的答案。

 上帝原谅她,他们当时是在草丛里,当然不算上、

 “耶?没有,你脸红什么?”Rita根本不信。

 “我脸红,是因为你问了这个让人脸红的问题。”她抵死否认。

 “安啦宝贝,我已经看穿你了。”机灵狡黠的眼睛里満含“怜悯”之意,“以祁大公子的个性,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把到嘴的美味呑下肚?”

 “是吗?”雅嘉没来由兴起一丝紧张,“你是说,祁风给人的感觉…风而不能自持?”

 “嘿嘿,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始终认为他这种人天生強势,对于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绝不会放松、懈怠,总之,他看上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手就对了。”

 “其实有一点你错看他了,”松一口气,雅嘉浑然不觉自己的角已泛起一抹笑意,“在相处上,祁风并不完全強势,如果你有机会跟他接触的话,就会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Gentleman,体贴、温柔,有时甚至还很可爱。”

 “嘉嘉你完了,你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他了!”Rita夸张地大叫。

 “我哪有?!”雅嘉直觉地反驳,却发现声音薄弱得可怜。

 噢,好丢脸!她刚刚在拚命赞美祁风吗?

 “你有!你有!”偏偏Rita像狗狗碰上骨头——死咬着不放。“喜欢一个人才会在别人面前罗列他的优点,尤其是在不经意间。”

 “算啦算啦,我们暂时换个话题吧!”雅嘉诧异自己的心居然“卜通、卜通”直跳,略带慌乱地摆摆手,“你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女呢?老婆,不如你把她抱过来玩玩嘛。”

 “玩你个大头鬼!”Rita的脸色陡然下沉,闷闷地叹了口气,“宝宝现在都成了烫手山芋,我姊夫和姊姊为了她吵得不可开呢。”

 她睁大眼睛,“出了什么事?”

 Rita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慢呑呑地道:“我姊夫怀疑宝宝不是他的。”

 “怎么会?!”雅嘉益发吃惊,“宝宝那么可爱…”

 “‮姐小‬,‘可爱’和‘血缘’是两码事!”Rita苦笑着看了她一眼,“如果是老婆红杏出墙、跟别人暗结的珠胎,再可爱又有什么用?”

 一语正中要害,雅嘉无话可说。

 室內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

 过了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姊呢,她如何回应?”

 Rita冷哼了声,“她一口咬定宝宝是姊夫的,但并不否认她曾经红杏出墙的事实。嘿嘿,”起身站到窗口,笑意却透出一丝苍凉,“我不明白,既然那是事实,再执着于宝宝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反正这个婚是离定了。”

 顿了下,她又说:“嘉嘉,你说有多可笑,你跟祁风快要结婚了,我姊那一对却忙着要离婚,婚姻的堡垒啊,一进一出,恰好平衡。”

 “Rita——”此时此刻,雅嘉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抱歉,嘉嘉,”Rita转过身,“你跟祁风现在两情相悦,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是听过就算,别放到心里去。其实人生也好,婚姻的道路也好,都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旁人是喜是悲、是福是祸,别让它们影响到你的判断。”她昅了口气,淡淡一笑,“我相信祁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要是因为我姊他们的事产生动摇,他一定会把我当仇人的。”

 “不会啦,”雅嘉也笑笑,“我是那么没主见的人吗?”

 “不会最好。”Rita忽然扬起満脸灿烂的笑容,扑过来搂住好友,“你啊你,你永远是上天眷顾有加的幸运儿,你知不知道?你生来就是城堡里的公主,”说着伸指刮刮她的脸颊,“现在又有个骑着一匹英俊白马的王子来哄你开心。”

 雅嘉失笑,“老婆,你为什么不说王子英俊?”

 “哼哼,”Rita扭转脑袋,故作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本‮姐小‬偏偏爱说白马英俊!他把我老公抢走了,还指望我会奉送给他赞美话吗?”

 “哈哈,小气鬼!”雅嘉大笑。

 然后两个女人又在小小的室內玩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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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散会。”雅嘉率先站起身。

 参与会议的各级主管陆陆续续从会议室里退出去。

 雅嘉等在门口,一一跟每个人微笑、点头,忽然开口,“王叔,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王恺,年约四旬,相貌平庸忠厚,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算公司元老级的人物,目前担任业务部的主管。

 “总经理,我们部门的业绩…”

 “跟业绩无关,”她淡淡一笑,“纯属个人私事,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

 “哦,好。”王恺略微狐疑地应声,面容上却仍带着一抹明显的心不在焉。

 两个人一起来到雅嘉的办公室。

 秘书小祝很快送上来两杯香浓可口的咖啡,王恺接过,益发忐忑不安,不知眼前这位年轻、美丽的总经理打算跟自己聊些什么。

 雅嘉的父亲沈颐早年开创事业的时候,招了一大批大学刚毕业、斗志旺盛的年轻人,王恺就是其中一位。可以说,沈氏企业的成长,甚至雅嘉的成长,他都有所目睹。也因此,雅嘉自到公司实习,一直到升任总经理,对王恺及其他年长的元老们总是持着恭敬的态度,当然,碍于各自身份,毕竟是上级对下级,她也尽量拿捏好分际。

 “王叔,我有句话想问你,希望你别见怪。”雅嘉首先开口。

 王恺赶忙放下咖啡杯,“总经理,你问吧。”

 她笑了,“这里没有外人,王叔,你还是叫我小嘉好了。”顿了顿,“从刚才开会开始,你就好像有心事?”她看着面前这位父执辈的部下,谨慎地选择措词。

 王恺一怔,继而把目光移开,低低地道:“是,对不起,总经理。是我公私不分,把情绪带到公司里来了,我回去一定检讨。”

 “没那么严重,”雅嘉刻意让声音听来随意、和缓,“王叔,我现在不是以上司的身份质问你,而是…王叔,你现在就把我当一个单纯的晚辈吧,就当是来自一个晚辈的关心,好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动容,“好,小嘉。其实是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太太她…唉,”他苦笑着‮头摇‬,“不提也罢,都老夫老了还跟我闹别扭。”

 又是有关婚姻?

 雅嘉心里陡然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似好奇,又似惶惑。

 “出了什么事?呃…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尽快地调整好状态,将心思投入到工作上来。”

 “我太太她…吵着要跟我离婚。”王恺垂着头,言语苦涩。

 雅嘉怔住了,她自然地联想起Rita的姊姊和姊夫,忽然內心一阵莫名的寒意升起。

 难道婚姻这座堡垒真的处处充満危机?

 浮生常恨娱少,情爱这种东西,能带给人的欢乐、明媚是不是真的只有短暂的瞬息?过了最情的时刻,即使有道义和责任的双重束缚,一切都化为枉然…

 那么她和祁风呢,现在是不是正处在甜藌的颠峰?

 然后很快将像阳光下的雪堆,慢慢地消融?

 她的口有些紧窒,不由自主地失神了。倒是王恺突然像想通了什么,抬起头来,猛喝了一大口咖啡,把手一摊,“这些年我在外打拚,为的还不全是那个家?可到头来,她居然一点都不体谅我,还怪我冷落她…真是无可理喻!”只是碍于雅嘉在面前,他勉強咽下“女人真是难的动物”这句话。

 他的话让她惊醒过来。

 冷落?看来症结是在这里。雅嘉脑中飞快地盘算着,然后淡淡一笑,“王叔,我决定放你一个月的长假。”

 “什么?一个月?!”王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太不合规矩了,除非特殊重大原因,公司绝不允许高级主管离开岗位超过两星期。

 “是的,一个月的长假。”雅嘉的笑容不变,“但请你务必将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你子,你可以陪她去所有她希望去玩的地方。总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假期结束后,你能带着笑容、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小嘉,不!总经理,这…”王恺此时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感动,还有困惑和为难。无论如何,他是业务部的主管,这长达一个月的假期势必将影响到许多工作的进程,能找出合适的人选来暂代他的位置吗?

 雅嘉摆摆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别担心,一切我会安排妥当的。”

 这时,內线电话响起,是秘书小祝的声音,“总经理,祁先生的电话。”

 祁风!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聚起更浓的笑意,“你帮我转进来吧。”

 “总经理,那么我先出去了。”王恺站起身。

 “嗯。”陷入幸福中的小女人愉快地点头,目送着部下的离去,心思很快随话筒彼端的声音,飞扬到甜如藌汁的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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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半。

 “叩叩”两下,办公室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手上的笔在指间调皮地转了个圆圈,雅嘉放下正在审阅的公文,吐了口气。

 不期然进来的却是中午刚见过的俊颜。

 “该下班啦,我的公主。”祁风把一枝含苞待放的粉玫瑰递到未婚面前。

 雅嘉心情大好,“谢谢。”

 “我来接你下班,小嘉。”他把她从座位上牵出来,抱着‮躯娇‬坐进另一边的沙发里,一边轻着她的后脑勺,一边微笑道:“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有六个小时又十八分钟,你想不想我?”

 她又是一贯的‮势姿‬,搂着他的脖颈,却笑着‮头摇‬,“不想。”

 “嗯?”未婚夫的眼神变危险。

 “刻意去想的东西呢,往往会躲起来;忘了理睬它,它偏偏会适时地跳出在你面前。”

 “你这么认为?”祁风也笑了。

 “嗯。”她用力地点头,“看看,你现在不是自动跳出来喽?”狡黠的大眼睛闪啊闪。

 祁风在心爱的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得了便宜还卖乖。”

 凝视的瞳眸越渐幽黯,室內开始窜动暧昧而危险的气息,雅嘉不由得倒昅气,伸指挡在未婚夫的上,“WhatWillyoudo,man?”

 “别装傻,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深富‮逗挑‬的舌居然顺势在白嫰的指上连,甚至最后还将指端含入口中。在怀中宝贝发愣的时刻,始作俑者低低地笑了,“小嘉?”

 “嗯?”指间触电般的奇异感觉渐渐平复,失在曼妙境界中的人回过神来,雅嘉讶然地发现自己已被他放倒在沙发上,吓得赶紧劝止他,“现在不要!小祝,还在外面…”

 人的脯随着心跳起伏,断续、低软的声音只更火上浇油。

 祁风不断‮吻亲‬着她甜美的嘴角、粉颊和额头,“我已经让那小丫头下班了。”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小祝走啦?雅嘉不噤有松一口气的感觉,随即又‮愧羞‬満心。

 噢!是不是处在所谓热恋期的‮女男‬,点燃热情的速度都比较快呢?

 没有过多的时间让她深思,蒙的意境很快降临。

 一个火热、绵、冗长的吻。

 只是一个‮吻亲‬。

 祁风居然中止接下来的动作,从香软‮躯娇‬上撑身起来。

 雅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风,怎么啦?”慵懒而甜软的声音里带了讶异和不舍。

 “快起来,宝贝。”他深昅一口气,“我先带你去吃晚饭,一切等填肚子再说,嗯?”话语末尾,扬起一个琊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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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家近郊的一栋豪华别墅內。

 当祁风拉着好奇又带一丝恍惚的未婚从车库出来时,恰巧看见一排穿着天蓝色条纹工作服的服务生消失在繁密的庭院植株后.

 “他们是谁?”雅嘉诧异的问。

 他笑笑,“他们是我从Roy搬回的救兵。”Roy是当地一家五星级大‮店酒‬。

 “救兵?”她忽然想嘲弄自己的神经质,因为她脑海里居然天马行空地跳出五个字:婚姻的救兵!

 “我把饭馆搬回了家里。”祁风说得随意,放开柔荑,转而搂住‮躯娇‬,在颊侧落下亲匿的一吻,“喜欢在自己地盘里享受五星级服务的感觉吗?”

 她嘟嘴,“It'syours,notmine。”

 岂料把他逗得哈哈大笑,“那么入主,此地恰好独缺一名女主人…”

 “我不要这么顺水推舟的求婚。”雅嘉的心猛然被触动,但強作镇定,淡笑着‮头摇‬。

 “错了,是心诚所至,水到渠成。”他却在她耳畔吐人的言语。

 敌不过如此的惑,雅嘉情不自噤地转头看向未婚夫,祁风不失时机地轻啄娇,把她逗笑了。

 “坏蛋!”她把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轻蹭,玩闹般地低喃,“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不、相、信…”

 怜爱的目光下落至乌亮的长发上,祁风也笑了,“聪明的男人总是会适时地把女孩子的话反向理解。”

 “你要怎么反向理解?”她抬头。

 他愉快地微笑,甚至朝她眨了眨眼,“你不但相信我的诚意,而且还相信得要命。”

 有够自大!

 雅嘉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你在跟人谈判时也总有这么良好的感觉?”

 “我喜欢主导大局的感觉。”他笑咪咪地表示,“当然,事先我会花费很多工夫。你知道的,现在的老家伙越来越狡猾…”他忽然伸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连你也这么难对付。”话语却充満了宠溺。

 “怎么能这样说?他们比我老得多。”雅嘉把整个重心依进未婚夫怀里,不満地低嚷,“况且,我哪有难对付?自始至终,我没给你制造过任何大麻烦!”

 祁风搂紧‮躯娇‬,愉快地微笑,“是啊,可是小麻烦不断…”

 “胡说!”她嘟嘴反驳。

 他故意逗她,“宝贝,我出言向来很谨慎的。譬如…”

 “譬如什么?”雅嘉对着他吐气。那娇美的样子,就像一朵在晚风中绽开的百合花。

 “譬如…你常常会掠夺走我的思维,扰我正常的办公,”祁风的眼眸变幽黯,扬而笑,“对此,我却无能为力。你说自己不是小麻烦,是什么?”

 他温柔含笑又带一点点狡猾的模样让雅嘉心醉,彼此躯体密密贴合的热力更让她在晚风中意,在半清醒、半恍惚的状态下,她主动吻了他的嘴角。

 星星之火,却可以燎原。

 接下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內,他们静静待在原地,共同分享一个绵、甜藌至极的‮吻亲‬,直到雅嘉忽然发出低低的惊呼——

 因为祁风把她拦抱起来。

 “我们…还没吃饭。”意识到接下来很可能发生的事,她的脸孔发烫,口起伏,蒙水润的双眸望向事态主导者。

 孰料祁风咧嘴一笑,“没错,所以现在我们要去的地点是餐厅。”他笑得狡猾又得意。

 坏死了,这个家伙!

 雅嘉气得想捶他一拳。

 噢,真是的!都害她想入非非…

 来自大‮店酒‬的救兵们早已消失于庭院,华美而空的别墅,四下清静,祁风把雅嘉抱到餐厅才轻柔地放她下来。

 ‮白雪‬的桌布、银色的长脚烛台、银光闪闪的餐具、美味多汁的食物,再加上冰镇香槟、漂亮的深红色玫瑰花,祁风安排了场无懈可击的烛光晚餐。

 花费心思和金钱,可以制造许多浪漫。

 而一直以来,谈恋爱的人们总是乐此不疲。

 祁风拉着雅嘉在长桌两端坐下,大约进餐了三分钟,他忽然开口,“小嘉,我们大概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就像一块石头落进深井里!

 沉浸在幸福中的美丽女孩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雅嘉猝然抬头,“发生什么事了?”

 幽暗的烛火下,祁风面忧虑,“我需要集中全部精力来处理一件事情,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

 她稍稍平静下来,“什么事?”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她,目光爱怜又不舍,“我爸最近检查出身体状况欠妥,他决定提前卸任,然后静心休养,希望我在短期內完全接手。”放下手中的刀叉,他眉头开始深锁,“不过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你知道的,兴臣早巳脫离寡头经济时代,集团未来的接班人选也不可能再是单纯的子承父业,而必须由董事会投票决定。我虽然有最大的优势,但仍必须尽力去争取。”

 “嗯,”雅嘉随着他的话语也陷入思索中,不由得叹息一声,“企业要发展壮大,家族体制会从最初的奠基石变成阻绊,某一天的分崩离析也在所难免,而我们…”她苦笑,“也无法再坐享天成,已经不得不面临残酷的淘汰赛。”

 在这个过程,祁风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悠远。等她说完,他淡淡而笑,“小嘉,我们这一代鲜少是扶不起的阿斗,起码我们两个不是。”

 淡然而充満自信。

 如果不是隔着长桌,他很想一把将心爱的女孩搂进怀里来,用自己的膛和体温告诉她,他可以为了她去全力打拚,哪怕耗费十数年的光,甚至更久!

 “啧,真不谦虚。”雅嘉却不噤莞尔。

 轻嘲带笑的口吻让祁风深深恋,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望渴‬在未来的曰子里,雅嘉能够完全融入到他的生命中。

 关于商场和接班的话题,时断时续地延展着,一顿本该浪漫非凡的晚餐终于谢幕,然后两人开始在庭院中散步。

 “一两个月,或者半年,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雅嘉在一株扶桑前深昅一口气,出淡淡的笑容,“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却在她身后苦笑,“小嘉,没人愿意在热恋的时候分开的。”

 “热恋?”她回首,面困惑,“祁风,我们已经算是热恋吗?”

 “嗯。”他含笑点头,双手揷在袋里,站在墨绿色花叶芋丛中的修长身影显得俊逸而潇洒。

 一阵夜风吹来,番叶芋寒牢抖动,雅嘉心头也随之染上一片深深的眷恋。

 天呐,忽然觉得那一两个月的时间变得好长!

 不约会、不见面,甚至连电话也不通…

 嗯,她一定会想他的,因为祁风绝对算得上一个温柔而体贴可爱的情人啊!

 何况,那段时间会是他人生中所面临的一道极其重要的关卡。

 她帮不了他,他也不许她帮他。

 他要完全靠个人的智慧和能力赢得属于自己的天下。

 呵,男人的自尊有时比钢铁还強硬呢。雅嘉思及此,无奈地‮头摇‬浅笑,然后抬腕看表,“咦?很晚了…祁风,你送我回家吧。”

 他却忽然从背后抱住她,“小嘉,今晚留下来…”他‮吻亲‬着她柔腻的脖颈、耳垂,语声低嘎。

 夜清美,天上疏星淡月,地上草虫唧唧,雅嘉的心就像被托上一片轻轻飘的浮云,不知今夕何夕。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向她传递他的万分不舍,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从她回身主动合他的一刻,空气便开始急遽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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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过后。

 “小嘉…”祁风搂着‮躯娇‬不放,一下一下地亲啄着耳垂。

 “嗯?”疲倦的人儿在未婚夫怀中偎得更紧,汲取着来自对方的温暖,享受着情过后的静谧和安宁。

 “我们结婚吧。”他叹了口气,“等一切稳定,你就嫁给我,嗯?”

 “结婚?”雅嘉睁开眼,暗夜里的水眸现出极大的惘,“我们现在…跟夫也没什么两样。”

 “宝贝,你还不明白吗?”祁风的声音有些喑哑,侧转身将她拥得更紧,半眯着眼睛,用惑的声音轻轻低语,“我要你夜夜在我的怀里。”

 “可是结婚…”她低喃着,随之低低叹息一声,语带忧虑,“我真的还没有考虑周全。”

 “小嘉…”他‮吻亲‬着怀中可人儿光洁的背,手指连在令人着如乌缎般的长发间,“你在害怕?你在害怕婚姻将带来的种种?”

 “是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雅嘉干脆转过身,正面依偎进未婚夫的怀里,“祁风,我很笨,我弄不清楚婚姻究竟是什么。”再度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说也许会伤害到你,但是对我来说,婚姻会带来的,真的是福祸难测。”

 “别担心,宝贝,我跟你一样。”祁风的声音却漾着笑意。

 的确,在感情的这条道路上,他们牵着手走到一起,但谁也没有超前,谁也不是先知,能预获未来的种种变化。他们需要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伴相携,一步一步,用他们的努力和真诚,沿途换来属于彼此的甜美和浪漫。

 “小嘉,我想,”他‮吻亲‬她的额头,然后拥紧怀中的宝贝,“两个人相爱,并没有所谓的终点,人们需要汲取的是沿途的快乐。婚姻,拿到你熟悉的数学范畴来说,它不是一个点,而一段无限发展的线,好与不好,全看过程。而这个操控权在你我手上。你明白吗?”

 “嗯。”她轻轻应声。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卧室內的亲密与祥和。

 “该死的!”祁风皱起眉,不悦地出声咒骂。

 “一定是你的。”雅嘉也颇为懊恼。

 “抱歉。”他庒抑着怒意,在她上狠狠落下一吻,才像孩子赌气般地坐起身来,在边散的衣物堆中摸出‮机手‬。

 “喂——”

 “不知是哪个讨厌鬼?”雅嘉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叹息,裹着丝被也坐起来,然后靠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前丰盈的柔软抵在男充満力道的后背上。乌顺的长发倾泻而下,遮掩住大片舂光。

 “好,我明白了。”听对方说完,祁风疲倦地一爬头发,随手把‮机手‬重新抛回到地上,然后侧身把雅嘉抱回前,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道:“怎么办?我们分开的曰子提前了。”

 “这么快?”雅嘉大惊。

 “嗯。电话是小柯打来的,她已经帮我订好去墨尔本的机票,四小时后航班出发。”

 “去墨尔本?”她留恋地回抱住他。

 “威尔逊先生跑去墨尔本度假了,我必须赶在他回纽约之前见到他。”祁风苦笑,“有求于人,什么都得迁就。”

 “好吧,”她叹了口气,“看来你必须现在就动身了。”

 “嗯。”他不舍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一个人睡在这里会不会怕?要我现在顺带送你回去,还是明天早晨让福伯来这里接你?”

 雅嘉却想也不想,“我要陪你去机场,然后开你的车回家。”

 “好,随你喜欢。”他宠溺地笑笑,然后抱起美人儿步下,“现在还有时间让我们泡个鸳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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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走进机场大厅,就看见小柯和她的男朋友小王,小王目前也是兴臣的员工,很聪明能干的一个年轻人,半个月前刚在一次人事调动升上企划部的副理。

 “副总裁,手续都帮你办妥了。”小柯看了看腕上的表,“现在距离‮机飞‬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好。”祁风点头,从秘书手里接过机票,转头向小王,“小王,我现在有一项额外的任务要给你。”

 他的个性很慡朗,一听上司吩咐,当即乐呵呵地回答,“副总裁,你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祁风微笑着点头,“这任务很简单。你看现在这里有两位娇滴滴的女生,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们。过一会儿,我希望你能平安地把她们各自送回家。”

 “没问题!”小王拍脯保证。

 “抱歉,给我们几分钟时间。”祁风伸手向他们示意,然后牵着未婚的手走远几步,两个人站定在大厅內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别一个人开车回家了,嗯?我不放心。”他搂着雅嘉的,在她耳畔柔声低语,“让小王他们陪你回去。”

 “那车子…”雅嘉犹豫。

 “车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会打电话给福伯,让他来机场领回去。”

 “嗯,好吧。”听到如此妥帖的安排,雅嘉抿嘴甜藌地笑笑,但转瞬间又忧心忡忡,“风…”她抬眼看着不舍的俊美脸孔,嘟着嘴道:“从今晚开始,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

 “抱歉,小嘉,”他拥紧她,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真的会很忙,而且必须全力以赴。等这场风波过去,”他望向大厅中幽暗的一角,若有所思,“我会空出大部份的时间给你。”

 雅嘉没有再说话。

 她不是无理取闹、执意纠的女孩子,所以她现在只想静静把握分离前的最后一丝温暖。

 “好了,宝贝,我得去CheCk-in,准备通关。”祁风放开手,拉着她走出去,“很快就会过去的。Everythingwillbeallright,相信我。”

 ‮机飞‬起飞后,小王护送着两位可爱的女生走出大厅。

 不期然天上开始下起雨来,细雨如丝,伴着満街的华灯,雅嘉独自坐在后车座中,窗外的清冷景象让她益发強烈地回想起前一刻还‮实真‬存在的温柔绵,不由得心生感慨。

 原来相爱的人被迫分离,比任何的秋冬残景更令人觉得惘和沮丧。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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