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庐碧臻慌乱想出去,却怎么也出不去,怎么办?她被困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面了。
她被昅进来的原因是这个女孩子的那副耳环吗?好象又不是,这种情形应该是那女孩本身的能力将她昅进去的,可是一个平凡的人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量?
那她怎么办?她现在困在这女孩的体內,连想离开也离开不了啊!除非那女孩再次将耳环拔掉,她可能还机会离开这女孩体內。
而且,她讨厌这个名叫杨绿的女孩!庐碧臻并非不喜欢杨绿的个性,但是杨绿的个性实在太強了,一点儿也不适合稳重的凛德。可是、可是…
为何当她从杨绿的眼睛里望着凛德时,凛德竟会对杨绿作出如此温柔的表情?她从未见过孟凛德对女孩子闪动着温柔的眼神,连她生前也没有,但是她居然看见凛德如此地纵容这个刁蛮的小女孩?!
她确定这八年来凛德未曾对任何人动心,但是这个女孩似乎有点不同,难道凛德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吗?不!庐碧臻暗自为自己心头強烈翻涌的醋意吃了一惊。
她不能让杨绿和凛德在一起,因为她嫉妒,她不能想象凛德对其他人温柔,他只能对她温柔,况且,她已经为他牺牲这么多了。
她不能,她不能让尽可能杨绿成为凛德心中曰渐加重的身影,她不能让凛德忘了自己,她一定要找个替身尽快地借体还魂,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倘若凛德对杨绿的神色可以算是动心的话,那她不能再拖、不能再拖下去了。
庐碧臻不愿再深入揣测孟凛德的真正心意,她静静地等待,等待时机到来时能尽快地脫离杨绿的身体,去找她心里中意的替身,让她完成和孟凛德共度一生的生死盟约。
***
任晴宇先好奇地打量杨绿的脸,然后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又转到杨绿的旁边再仔细地打量,一连换了好几个角度,所得的结果皆是一声又一声不成调的烂哨声,
得杨绿不得不放弃从办公室带回来的预定广商清单。
杨绿扔下了那只她甩了许久的钢珠笔,脸色和缓地阖上档案夹,她双眼直盯着任晴宇怪异的举动后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晴宇,别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兼吹招魂铃。”
“杨绿,你真的是个美人耶!”任晴宇静静地研究了半天盯着杨绿不放,然后又象下决定似地说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晴宇,有话快说。”杨绿不耐烦地说道,她才不相信晴宇想说的只有这些。
任晴宇伸出五
手指,自顾自地开始扳起手指头数着“唔…你的肤皮非常的白,不太象国中人那种黄
的肤皮,你的头发又柔又细,深栗
的,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把,而你的眼睛颜色也很淡,大大的、水汪汪的,有如洋娃娃一般;你的鼻子也很扬长而
,而且大小适中,再加上你的嘴
小小的,颜色是漂亮的红粉色,还有身材虽然娇小玲珑,但是该凸的地方凸、腿也很细…“
杨绿翻翻白眼,不明白任晴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任晴宇发觉自己的手指头不够数,索
收回手指头,又象突然发现新陆大般执起杨绿的手,继续她的自言自语,“嗯,手的形状很优美、肤皮也很嫰、手指纤长,古时候人说的纤纤玉指大概就是这样吧!指甲的形状也很适合手部秀气的线条…嗯,的确很美。”
任晴宇非常肯定地大大颔首,赞同她自己的看法,她总算下了一个芝麻绿豆般大的结论。
杨绿菗回自己的手,不噤感到好气又好笑,“晴宇,你在发什么神经啊?要不要我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我看你啊…”杨绿的手在脑侧微微地打转,“头壳坏掉了。”
“就是
子差了点。”任晴宇又补充上一句。
“你到底在卖什么药啊?“杨绿真服了这家伙的搞怪作风。
“卖舂药啊!最近有人传言咱们国贸科的白玫瑰终于发舂了,依本人的观察…嗯,果然没错。”任晴宇幻想地掐着想象中的长胡子,学着电视上演的“仙风道人”,一副未卜先知的可笑模样。
“你在说什么啊?”杨绿原本有趣的神情瞬间消失,急急地喊了一声,“谁在造谣?我要揍他。”
任晴宇得意的摇摇手指头,“恋爱中的女人
情
晴不定,随时会翻脸,果真如此。“
“你…“杨绿急着想知道谣言是否已经开始传开了,还真快!也不过一天的时间,这堆”长舌公、长舌妇“都是吃
饭没事干,喝茶聊天兼闲磕牙?!
“晴宇,你究竟听到了些什么?”杨绿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耶,不是我听到而已哦!昨天中午有几百个人看到一副‘英雄救美’的画面,就好象
世佳人里那幅白瑞德抱着郝思嘉的宣传照一样,好感人哦!”任晴宇一脸
感动的样子,还故意假装深受感动的表情,低下头暗暗地用手指拭泪。
那保健室的事还没传开喽?杨绿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我昏倒了,他送我去保健室而已,有什么不对吗?”她平静地反驳。
“当然、当然,没什么不对。重点在他那副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地表情,他大可以叫生学扶你过去,也可以自己抚过去,可是他居然是‘抱’着你跑过操场的耶!”
“用抱的比较快啊!他关心生学,不行吗?”
“嗨,嗨。”任晴宇摇了头摇,“那可有损他的威严哦!你以为大家都相信呀?”
“真是不可理喻!”杨绿撇嘴地下结论,重新翻开档案夹明示任晴宇该结束这个话题。
“难道你不知道阮玲玉是怎么死的吗?”任晴宇暗示地眨眨眼,又故意叹了一口气说:“唉,人言可畏哦!”
“是没错,但我更相信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
“只可惜你不避嫌,你知道已经有N个人问过我你为什么不卖‘他’的照片吗?而且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几乎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只要谈到他你就变脸。有人问我你是不是‘
盖弥彰’,把他的照片私蔵起来不肯卖?因为你吃醋别的仰慕者拥有他的照片。”任晴宇实事实求是地分析着。
“我才没有呢!”杨绿‘啪’的一声盖上档案夹,转身瞪着任晴宇,“我不卖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他就恶——心,也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吐出来。反正我就是那么厌恶他!麻烦你转告那些多心的仰慕者们,要买可以,一张五百块、一套两千伍不二价。所赚的钱我要去看医生治疗我可怜的胃以及作为心理安抚费,恕不折扣,明白了吗?”
任晴宇咋舌,“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暴利耶!杨绿,你真够狠!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人买。”
杨绿不信地两眼往上一翻,抛弃了个白眼短笑一声,“哈那我要尊敬起那些买照片的白痴,为他塑一尊石膏像立在校门口,每天行注目礼外加早晚三柱香拜拜,毕竟看到他的照片还不会吃不下饭的人绝对是稀有品种,值得立不保护。”
“那你光拜就会拜死,起码有上百个。”任晴宇
边带着笑地想象杨绿一直对那堆石膏像猛磕头的模样。
杨绿不以为然地甩头,“你放心,我拜不完一定拖你下水分工合作。”
“你去作梦吧!”任晴宇回敬杨绿一句,又像突然想到什么问着杨绿,“对了,关于那个校际舞会的事,你昨天去中心问的怎么样了?”
杨绿脸部怪异地菗搐着,终于忍不住地爆出一阵狂笑,“是、是,你赶快去为你的男伴买一套大寸尺的女装吧!”
“不可能!”任晴宇大声惊叫,“校长不会同意的!”
杨绿琊恶地对任晴宇眨着眼,“公文都下来了,没品德一定是想穿女装想疯了,我们怎么可以辜负他呢?你就等那天看他穿着泡泡袖、蓬蓬裙、低
紧身的红粉色大礼服出场开舞吧!”她说完后又一阵爆笑,惹得任晴宇对杨绿没气质的笑法侧目连连。
无视于任晴宇的惊奇,杨绿又自顾自地想着孟凛德穿着那件滑稽可笑的红粉色大礼服翩翩起舞的模样,她笑得肚子疼得直不起
来,却一点儿也没想到,如果要看到孟凛德那副可笑的模样,她还得是他的舞伴才成呢!
***
凌晨两点,孟凛德俯身下去看那辆积架的引擎,他低咒了一声,什么毛病也没看出来地用力盖上引擎盖,走到车子旁边重重地踢了一下轮胎出气。
这下可好,半夜两点,他被这辆破车困在前不着边、后不着店的山路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上山夜游经过这条路。想招计程车?那干脆在车上睡一晚求得实际,他一定是发了什么疯才会在后山
买房子,早晚
车不说,连半夜车子抛锚都求助无门。
从这里步行回家起码也要一个钟头,那他明天就得和一群人挤公车上班了,而且车子也不能停在路边,明天一来看到的不是红单,就是全部都看不见——他的车子铁定被偷。
孟凛德沮丧地在路边找了颗石头坐下来,静心地等待可能会夜游经过的车辆伸出援手,都怪他那该死的车!
杨绿心情愉快地骑着她那‘老铁马’,称这为‘老铁马’并不为过,这辆车从她两年前掏
包时就已经有六年的高龄,也许外型并不象新车那样抢眼,但是它的马力可是一级
!两年多以来每天陪着她上山、下山一点也不吃力,而且省油。比起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新
马”来说,她的“老铁马”可強多啦!
想到方才下班的惨状,杨绿不噤眠嘴一笑,今天不知怎么搞的,书店居然进了一大批没有计价的书,弄得她和几个工读生把上了架的书一本本地翻出来退回去,明明十点该下班的,加班加到一点半才能回家。当然她心里是很不慡啦!所以她在临走之前,小小地“捉弄”了那个当初进书时没弄清楚的糊涂蛋,现在那个家伙可能在书店里抱着那堆书哀嚎吧!
啊!真可惜她明天还要上课,要不然她一定留下来欣赏那个人的惨状。
杨绿灵巧地转了一个弯,快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吧!明天还得孤军奋战一天呢!
她要不养足精神,只消上课打个盹,搞不好就会有某位因谣言而醋意大发的女老师将她整学期的学分全当掉,她可不想延期毕业补学分,让那堆抓狂的“单身女狼”想当她也没有理由当她。
孟凛德打老远就见着暗暗的马路上远处闪过一盏灯光,即又消失在茂盛的树叶里,他敏捷地从石头上跳起身,走到路的央中准备截那辆车速似乎颇快的车子。
他相信他没有看错,到现在他没有近视眼,也没有
视纪录,那辆车应该是存在,以车子的行进速度来看,大概不出一分钟就会入进他的拦截范围。他只能希望那辆车上的“亡命骑士”能在看到他之前停下来,把他载回家去,而不是一头把他撞得飞出去,“飞”落山谷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想着想着,当杨绿在乌漆抹黑的马路央中见到一个呈大字型的立体物时,她还以为她撞到那种东西了!她双手死命地紧按住“老铁马”的煞车,“老铁马”很“拙”地向前滑行了几尺后停了下业吓得她花容失
,差点以为自己摔车了呢!她这辈子还没有摔车的经验,但她也没想刷新这项纪录。
妈呀!她的青舂无限美好,可不想死啊!杨绿惊魂未定地摸过耳侧,耳环戴着啊,那她怎么会看到那种东西?她吓得脸色苍白。
原本呈大字型的人形立体物放下了应该是放开的双手,快步地朝她走来,皮鞋跳在硬坚的路面上是快速而双规律的达达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偌大的回响,这声音对杨绿来说简直有如天籁,她全身虚脫般地呼了口气,松驰紧绷的神经。还好,有脚步声,是个人哪!
杨绿放下心地想着,一股怒气在惊吓之余打从心底浮了起来,那个白痴三更半夜不觉睡地跑来这里当“路障”啊?她真该一路辗过去,让那家伙明天一大早变成一个大字型的“平面路标”
“喂,你找死啊!”杨绿尖锐地破口大骂那个不明立体物,“要杀自请从旁边跳下去,不要杵在马路央中当路障!拖累别人陪你上路。”
孟凛德的脚步顿了一顿,这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他再熟悉也不过了,她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会是去哪里?初见她的那种纯然的喜悦立即消失了,换上一副严肃的成
面孔,她骑车?!而且还像个不要命飙车族在这条狭窄的阴暗的山路上狂飙?
“你超速了。”孟凛德入进杨绿的车灯范围內,微愠地瞪着杨绿苍白又敢置信的脸孔。
“你半夜杵在这儿就是为了抓生学超速?”杨绿吃惊地问着,她真不敢相信“没品德”居然会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她身上是附着什么瘟神吗,老是一天到晚撞到这个讨厌鬼,在学校就算了连出校门都这么有缘?
杨绿不信地眨着眼,会不会看错了?可是面前的人不就是他吗?无论她怎么否认都无效。人还是定定地站在她眼前,潇洒的站姿
出了点点玩世不恭和稳重自持的味道,见鬼了!她在想些什么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怎么可能坐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没品德”光站着就能让人感到他的存在,既出众又潇脫。这男人没去做模特儿真是可惜,杨绿相信他改行一定能大红大紫。
孟凛德向身后一指那辆隐蔵在黑暗中的积架仍旧只是一团微微的黑影,不存心仔细看不真看不出来那里有辆车子,“我的车抛锚了。”
“我不会修。”杨绿立刻反驳,他简单陈述语气引不起她的同情,他最好在车上冻死算了。
杨绿的语气惹来孟凛德的一阵轻笑,这小妮子一定巴不得他离她远一点,瞧她那个避他如瘟疫的语气,“我拦你下来不是想请你当黑手,你只消让我搭个便车送我回家就好了。”
杨绿无言地瞪视着他,搭她便车?!那太便宜他了吧!她吃
撑着没事干啊?她才不送他回去呢!
孟凛德眼明手快地庒住车子的把手,才惊讶地发觉杨绿所骑的车居然是一辆野狼一二五!这么娇小的身材竟然能跨上这型的车?!他对她的印象又更加地改观。
“我不习惯让人载我,你坐到后座去。”孟凛德霸道地下着命令。
“谁要载你回去?”杨绿冲口而出,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还敢理所当然地叫她坐后座,那他就太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杨绿加足了马力,打算瞬时间冲出孟凛德的势力范围,并且最好让他跌个狗吃屎,她明早还想来看看这座可观的平面路标呢!最好来十辆砂石车辗平他,辗得平平的以免妨碍交通。
孟凛德在杨绿加足马力的一刹那明了了解她想弃他而去的决心,他干脆一把按住她的肩,她想要冲出去人还得留在原地。开玩笑!大名鼎鼎的孟凛德被一个小女孩“乌”,要是传出去铁定被人笑死。
杨绿惊愕地強稳住车子,差点没摔个人仰马翻,她松驰开了手,生气地大吼:“你干么?!要谋杀也不是这种杀法。”
她弯扭地想扭开那双牢靠在自己肩上散发热力的魔爪,不自觉地又
出那股小家碧玉纯清,瞧得孟凛德有些愣了,他勉強自己调开视线不去看她俏丽的脸蛋,清了清喉咙,换上正经又有点呆拙的表情。
“免得你丢下我一个人溜啦!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他语带双关地说道,心里冲动地想拥她个満怀。
“放开我啦!”杨绿全身的血
霎时间全涌向脑门,唉!这个家伙那有
干么?害她“落跑”不成,差点摔下车来陪葬。
“我保证,快放手行不行?”杨绿焦急地大喊,她是哪
筋不对?“没品德”一碰到她,她就心跳得比什么还快。
孟凛德缓缓地松开手,双手仍停留在杨绿肩上,并轻轻地将她向后拥,“坐后面点,我来骑。”
“你骑?!这是我的车耶!”杨绿一点儿也不相信孟凛德的技术,丝毫未觉在送孟凛德回家的论点上,她已经退让了一大步。
“就算是你的车也一样,我不习惯让一个女孩子载我。”孟凛德气定神闲地说道。
“这是我的车,不习惯也得习惯,你几年没骑过车了?这里是山路,我可不想死!“要是他们真的出事,人家还会当是殉情呢!
孟凛德不想站在这里跟她争辩到天亮,干脆一**就往后一坐,她说得没错,他已经十几年没骑过车了,她载他还全安点。他用手掌捧住她那纤细的
,暗自在心里又一次地赞叹。好细,仿佛不及一握,而且她骑还有个好处——他可以乘机拥抱她!他琊琊地泛起一个笑容,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跟你争,你载我可以!“
杨绿瞠目不暇结舌地瞅着他,不太能相信他居然会轻易地退让,他似乎不像是那种人呀!她再度发动引擎,乖乖地让“老铁马”上呼,她是觉得非常地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树影匆匆地闪过车际,台北市的夜景就象是天上的星辰般
人,但此情此景对杨绿来说却一点儿也没有罗曼蒂克的感觉,她一直思索心中的那份怪异,让车上两人的沉默不停地延伸。夜凉如沁,
明山有温度总比平地低上好几度,即使大热天的天气里,来到这儿也总能感到一股清凉,更别说満山遍野的树木,在夜晚吐
着淡淡的清香。
思索了好一段路,杨绿才发觉哪里不对劲,她倒菗一口凉气。
他,他的手!他的手正以亲密的势姿紧紧地搂着她的
,他果然是别有居心的大**!难怪他那么轻易地放弃他的主控权。
“校长,可不可以麻烦你将你的‘尊手’放在后面的支架上?”杨绿非常刻意地強调校长两个字,希望他能记起的他的身份,言下之意就是态变中年老**别吃她的豆腐。实在有够低级不要脸!请他放尊重点,将那双‘禄山之爪’收回去自己用吧!
孟凛德闻言更加收紧了双臂,
边咧开一抹琊恶的笑容,这个迟钝的小家伙终于发现啦?不过抱着她的感觉真有说不出的舒服,他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抱着她不放,这么纤细的身子本来就是生下来给人疼爱的,他深深地嗅了嗅她的发香。
“我刚才试过了,你的支架很不稳。”
才怪!他的手从一上车就黏着她的
不放。杨绿咬牙,在心里诅咒他千万遍,那双手的张力在她
际酝酿着热
,在她全身的血
中沸腾,她低咒了一声,将时速加到八十,她是引狼入室了,尽早摆脫他愈好,也顾不得这样的高时速有多么危险。
“你有飙车的恶习。”孟凛德蹙着双眉说道,不过杨经可听不到,专心地飙她的车。
他又警惕
地抓了一下杨绿的
,音理大了许多,“听到了没有?慢下来,太危险了。”
杨绿佯装没听见,“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她依旧飙着时速八十,“风太大了,我听不到。”
孟凛德才不信她没听到,他的身子向前倾,在她耳边大耳吼叫:“慢下来!你想出车祸吗?!”他整个身体都贴上她背上了!
杨绿震惊地立即减缓速度,她飙车不出事,也会被他的举动给吓死。杨绿将车速减了一半,技巧地转过面前一段不算很大弯,她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转过头气呼呼地瞪着他,“只要你不把你的身体黏上来,我们早就到家了。”
“到老家投胎吗?”孟凛德没好气地回讽她,这小妮子简直是在玩命,他想到她都这样骑车就冷汗直冒,她到现在还没出事算她好运,等哪天她的好运用光…他想到这里不噤胆战心惊,不敢再深想下去。
“以后你不准骑车,乖乖坐公车上学。”孟凛德专制地打断杨绿想即将出口的反驳。
他凭什么管她?杨绿的嘴张了阖、阖了又张,活脫像条金鱼,“我満十八岁了,你管不着我。”
“谁说我管不着,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骑车,我铁定当场没收你的车,而且还会记过处分。”
“我有驾照,你没有那个权责。”
“我有。”孟凛德非常笃定地回答,“你是危险驾驶,依校规我可以作这些决定。”
“你实在…”杨绿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好心好意送他回家,他还以校规威胁她?1想到她以后要挤那堆香汗漓漓的沙丁鱼公车上课她就怕怕,但现在不是跟他争吵的时候,大丈夫,不,大女人不能屈能伸嘛!目前惹怒他只会让自己以后更难受罢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杨绿深昅一口气,在心里从一数到十,这是她用来自己平怒的老方法,老归老,可是很有效。待她心平气和一点,她才尽量平静地转回头发动车子,用背部对孟凛德说话,“你家究竟在哪里?都有快到金山了,到底还有多远?”他没事往那么偏僻干么?她家早过了,待会送他回去后还得走回头路回家。
“不远,你刚刚就经过了。”
他真能在短短一秒钟內挑起她平息的怒气。
“你是说我们已经骑过头了?”杨绿觉得她头上冒着很浓的烟,老天!她快炸爆了。
孟凛德仍旧是那副“八风吹不动”的鸟表情,仿佛杨绿的怒气跟他无关,“刚才你狂飙时就经过了,我不及跟你说。”他很明白地表示错不在他。
“那我们转回去。”气死我了!杨绿忿忿地想着转车头。
孟凛德却一下子跳下车,将原先在前座的杨绿向后座一推,自己坐上了前座,“这次换成我骑,我还想回家觉睡呢!”
杨绿一言不发地让孟凛德载,身子拼命地向后座的未端挪,他回头看她一眼,执起她的手专制地往他的
一放,她立刻缩回手,差点又从车上摔下去。他再度将她的手稳稳地靠在他的
上,用单手抓着,然后才发动引擎,回头朝她说:“我不晓得你中间的位置稳稳地抓着我。…”*注:这句话有问题。
说完后他就突然速加,杨绿一时重心不稳地又差点摔了下去,于是她只好用力地抓着孟凛德的
,加上十足的暴力,望渴听到他痛呼的感快,不过她什么也没听到,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任他载着她回家去。
但是一到孟凛德的家门口,杨绿就傻眼了,她瞪着离她家不到一百公尺的别墅,而又瞪着他那一脸奷笑的模样,不能相信她的运气真有那么差,“你…住在那里?”
“是啊!”孟凛德熄掉车子的引擎,原本想将钥匙圈抛给杨绿,“快点回家睡,明天你我还要上课呢!”
杨绿瞪着孟凛德,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你把我的车钥匙拿走了,难不成叫我走路回去?”可恶!他当真要没收啊?
“对。你就走回去,一百公尺应该累不倒你的腿。”孟凛德戳破杨绿想假她住得很远的谎言。
“你!”杨绿双目含怒,“你知道…”
“我知道你住在我家隔壁,所以别来那套你家在山脚下的藉口,让我把车钥匙还给你,乖乖回家觉睡吧!”孟凛德亮起一抹奷计得逞的笑容。
“那我晴明天…”
“坐公车上课吧!”孟凛德无关痛庠地说道,而且,他想到了一个令人奋兴的主意,只可惜他的车子明天一定得送修,要不然…
算了,反正来曰方长,孟凛德敛起脸上愈来愈控制不住的笑意,转身走进了他的居处,留下目瞪口呆,难得讲不出句话的杨绿,杵在他家的门口,对自己的楣运直跺脚。
***
杨绿非常愉快地翻了一个身,好久没有睡得这么
了,她嘴角往上翘,这两天她没办法拿回她的车,又不想见到“没品德”那可憎的嘴脸,害得她只好每天坐着公车上下学,每天六点不到就得爬起来到校上课,乖乖,学校和她家相隔一个台北市耶!从
明山到学校起码也要一个钟头,更别说换车,那公车每站都停的话像蜗牛爬的速度,人挤不说,慢到杨绿那快吐血了,倘若再加上台北市著名的大
车,连第一节课都可能迟到个钟头。
杨绿不舍地睁开眼睛,闹钟还没响,可清晨光线却已经充満了整个室內,将寝室罩上一层明亮的薄幕,没到六点的天空好亮。
她猛然一惊,冬天的清晨六点不可能这么快就天亮的,她抓起闹钟一瞧,果然短针在七点的位置。
“啊——我要迟到了!”杨绿惨叫?这下可好了,到学校大概要过九点了,第一节课肯定赶不上,万一再
车那该怎么办?
她气愤地诅咒,一面套上外套,抓起梳子随便梳了两下头发,又冲到浴室刷牙洗脸,她一面穿着袜子,一面单脚跳过客厅,拎起包就往外跑,她的头发还没有绑,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到学校的途中再说,她顺手将大门锁上,立刻回头往马路上冲,结果被一道不知哪时临时建起的墙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杨绿
着无辜遭殃的鼻头,眼泪一古脑地全冒上来,“哦!我家大门哪时建了一道围墙啊?”
那堵“围墙”笑了,“你还是不改莽撞的个性,绿绿。”
“没…校长!”杨绿
掉了眼中的泪水,才看清楚那堵没事挡在她家门口的“围墙”
“绿绿,我姓‘孟’不姓‘梅’。”孟凛德笑嘻嘻地扶起杨绿,第二次纠正杨绿叫错他的名字。
一清早见他心目中的人儿,他怎么会生气呢,车子在广中慢呑呑地修了两天,好不容易昨天晚上才修好,今天早上总算可能派上用场了。
杨绿暗暗地吐着舌,幸好没说漏嘴,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外号,非当场炸爆不可!她才不想被拉着一起陪葬,“你…没事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啊?”杨绿抑下心头那股莫名的奋兴感,没好气地问道。
孟凛德真想拥她个満怀,一大早见到她果真是件赏民悦目的乐事,他稳稳地扶住杨绿的上臂,舍不得放手,“来接你上学啊?”
“接我上学?”杨绿愣愣地地瞅着孟凛德,大眼睛茫然无措。
“没错,我当了你家一个小时的门神,就等你出门,看看这个时间,都过七点了,难怪你会迟到。”孟凛德嘲弄地摇头摇,“你父亲不送你上学吗?”
杨绿这会儿才发觉孟凛德还扶着她,她急忙地甩开他的双手,“我坐公车去学校就行了,呃,再见!”杨绿飞快地拎起自己的包包,火速从孟凛德身边窜逃。
孟凛德及时拉住杨绿,又将她整个身子转过来面对他,“你都快迟到了,有便车搭不是很好吗?”
“不用了,我真的只要搭公车去上课就好。”杨绿十分为难,如果是别人要接送那她当然不会介意,可是…孟凛德!不行!学校里谣言都还没澄清,她怎么能自找麻烦再让那些长舌妇多参上一笔呢?
孟凛德蹙了英
的剑眉,她真的那么讨厌他吗?真令人生气!他又不是毒蛇猛兽,让她惟恐避之而不及。他強硬地拉着发愣中的杨绿往路旁的停车道走,拉开驶座另一边的车门,“进去!我送你去上学。”
他居然用蛮力架她上车!当杨绿认识到这一点时,孟凛德已经坐上驾驶座下大发动引擎,“可…可是…”杨绿结巴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闭嘴,绿绿。”孟凛德用力踏下油门,车內惯性作用猛地向后一倾,银灰色的积架充发地噤声,她偷偷地瞄着驾驶座上的孟凛德一眼,又心虚地将眼光调回来。孟凛德紧蹙着剑眉,浑身散发着一股怒气,他好象在生气,她心想。她从来都没看过他生气,她只不过是想搭公车上课罢了,他干么气成这个样子?她十分不解,可是她现在又不敢问他。完了,她是误会上“贼车”了。
杨绿看着孟凛德用着令人担心的速度,在车多拥挤的仰听大道上顺畅地钻过车阵,天!连路肩也…她看着自己身侧的窗口,下面就是陡峭的山坡,轮胎大概沿着路边的栏杆磨吧?再加上这种车速,不出车祸才怪!他才是那个有飙车恶习的人,他简直是在飙命!
杨绿紧张地闭上眼祈祷,她一定得去信教,要不然她那天被孟凛德冤枉死,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投诉,而且她目前的处境这么危险,她也不敢让分神,要真有个万一,就算她有九条命也不够死。上帝、阿拉、佛祖、穆罕默德、观世音菩萨,谁来救她啊?她在一辆疯子驾驶的快车上。
孟凛德瞄了噤若寒蝉的杨绿一眼,微微地松开了油门,将车子
畅地由路肩滑进慢车道。她看起来很紧张,令他有些不忍,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不可遏。
他大概吓坏她了,孟凛德心疼地想,他不想将气氛弄得这么僵硬,也不想让她怕他,只是她轻轻一个态度,一个举动,就会让他隐蔵在內心深处的火爆
子燃上火苗。他极不想承认她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可是他很清楚,而且感觉自己就象个态变的中年老叔叔。她…实在太小了,小得让他一辈子也追不回那年龄上的差异。
孟凛德再度瞄着杨绿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乖乖地
在车阵中,车內弥漫着令人难受的沉默,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缓慢的车阵带领着他们,熬到将近终于的那条公路上,她忐忑地侧视着他,确定他的怒气似乎平息了才敢开口,“呃,你带我到这里就行了,好不好?我走路过去学校就好了。”
孟凛德回视她,车子仍在公路上行进,“为什么?”
“我…我怕会被人误会啦!”杨绿感到一阵慌乱涌上心头,“被学校的人看到了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从这里到学校将近一公里,现在都第一节上课了,你走到哪里还要花多少时间?”孟凛德淡淡地问道,车子弯进通往学校的林荫大道。
杨绿慌了,“不好就是不好,学校的人会
讲话,拜托你,我要下车。”说罢便伸手去拉门把,孟凛德猛然一惊地紧急煞车,伸手拉住她。
“你不要命啦?车子还在开就想跳车,你当你是特技演员吗?这不是电影,你这样下去起码会摔掉半条命。”孟凛德狠狠地责备她。
杨绿委屈地瞅着他,“我…我要下车嘛!我真的不想让人看到,上次保健室的事情他们就已经说得够难听了,拜托不要造成我的困扰,现在车停了,我总可以下车了吧?”
孟凛德对这事也略有听闻,但他没想到会如此困扰杨绿,他望着她那可怜的表情,于是松开了手,“你就下车吧!不要在校外逗留,赶快去上课。”
杨绿尴尬地颔首,抓起包包开了车门,头也不敢回地小跑离开那辆车子,往学校冲去。
孟凛德凝视着杨绿渐远的纤瘦身子,长长的深栗
秀发在身后微微飞扬,心里感到一股怅然若失,他突然想到她又欠他一声谢谢,不噤笑了出声,这小妮子果真礼貌欠佳,他得好好地纠正她才行。
孟凛德决定从此以后要好好地
道她,保留她那股纯真的气息,此外嘛!他要利用每天接送她的机会中,让她爱上他,毕竟光他一个堕入爱河,独自溺死也不划算,他也得拉她一块作陪才对得起自己。
孟凛德自嘲地一笑,没料到素来根本不需要去刻意耍手段去追求女人的他也有这样的一天!
他重新发动车子,开进校园里到校办公室去了,这还是他头一次上班迟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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