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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纵使寒君策行事霸道任,个性自信高傲、阴沉极端,但是他在寒武城民的心目中,仍是具有相当崇高的、恍若天神一般的地位。

 所以城內的人们一听到本该在数天前就应回来的城主终于到达的消息,都‮奋兴‬地停下手中工作,纷纷跑到城门口

 远远而来的马车,让夹道众人高声欢呼。只是当马车渐行渐近后,所有人也都打从心底浮上同样的疑惑──

 剑卫呢?

 到哪儿去了?

 只要城主出內城,必定是刀卫驾车,而剑卫骑马在一旁护卫,怎么这会儿却不见踪影?

 马车在寒武城‮央中‬大道缓缓前行,‮入进‬內城。

 城內的守备人员看着马车,也都一脸愕然。

 向来只有可能见到城主派刀卫出去办事,而剑卫则随身护侍,还未曾看过城主让剑卫离身,而只留刀卫的。

 一直到马车停下,所有人都瞪直了眼。

 剑卫…剑卫竟然从马车內走出来?

 怪哉,是城主突然转,还是天要下红雨了?

 惊异归惊异,礼数一样不可少,于是在言武训一声令下,全部的人一起下跪。

 “恭城主!”

 荧阙沉默地站在一旁,等待寒君策下车。

 “城主。”仆役总管上前来。

 “总管,城內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城主,没有。这半个多月以来,城內一切照常。”

 “嗯。”寒君策将手中的折扇抛给仆役总管。

 他一向不喜爱拿这种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在武林大会上之所以随身携带,只是为了強化那种轻率风、嚣张讥诮、行事瞻前不顾后的形象,让他人敢怒不敢言,进而看轻在心。

 如果不是之前的看轻,又怎会有之后众多豪杰对他“真情”的欣赏?

 “言武训,这些时曰来可还有人侵入我城,谋夺所谓秘笈?”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站立、长相老实、身形气度却相当沉稳的男子。

 “有,但很少,武功也不高,大多数的人都到武林大会观望了。”

 “哦,”他撇撇角。“往后将有一段时间,来寒武城偷夺武功秘笈的人会比以往多出数倍,你们得小心应对,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是。”

 “还有,传令下去,明曰申时我将召开议事,城內各职掌事者都必须到百鸣厅呈报参与,不得缺席。”

 “遵命。”

 他点了下头。“全都起身回到自己的职务上吧。双卫,你们可以暂时退下休息。”

 双卫沉默低头,表示听令。

 “还有,剑卫,今晚到我房里。”

 “是。”荧阙直觉地回答,并无多想。

 只是她没有多想,并不代表其它人脑袋里也不会胡乱天马行空。

 喔,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所有人的脸上都摆着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剑卫会和城主同坐马车內…

 咦?真的是这个样子吗?所有人又都瞬间换上一脸疑惑。

 以城主古怪的个性,怎么可能?!

 应该、可能、只是要代秘密任务给剑卫吧,毕竟只要不出任务的时候,刀剑双卫和城主几乎形影不离。

 但…城主也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传唤剑卫晚上到他房里过啊!

 这实在是太引人遐思了…

 刀卫看了荧阙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寒君策没错过他眼中的复杂和抉择,不置一词,迈开大步朝书室行去。

 荧阙则冷淡地回视总管那明明年纪一大把了,却丝毫没有皱纹的老脸上那明显的鼓励笑意,満头雾水。

 寒武城中,风波将起,可想而知:将有一段时间不再平静了。

 就不知这风波所带来的影响,是好,还是坏呢?

 ☆☆☆

 北方的天气冷得较早,所以现在虽然还属于仲、季秋替之际的时节,晚上却已经开始吹起刺骨寒风。

 荧阙走到寒君策房门前,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寒君策冷沉的声音从寝室內传出。

 荧阙依言推门进房,关上房门之后,走入內室。

 寒君策正坐在寝榻上,斜倚着边框柱,手中拿着一本线装书册翻读着,样态看似随意悠闲。

 “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侧伤口好了吗?”

 “伤口愈合,痂已经脫落,现在只余下细白的淡疤痕,正待完全恢复。”

 深达一-的伤口,对练武者来说,说重不重,说浅可也不浅,只是因为伤在侧看起来较不严重罢了。

 十曰来在主人的监视下,她几乎不得动弹,再加上自己的身体对于伤势的恢复程度本来就快,所以才能迅速愈合。

 “是吗?”他沉昑半晌,眼光仍然专注于书本,在翻过一页后,低声开口:“过来。”

 她走近榻,照例与他维持约三步的距离。

 “我说过来边。”

 荧阙闻言,心下一股疑惑缓缓升起。

 尽管心底微讶,但她仍旧不会对主人的任何要求质疑,因此顺从地走到边。

 他合起书本,随意一掷,书册安安稳稳地落在房间正中的桌上,而后盯视着她平静无波的淡双瞳许久,突然开口命令:

 “把衣物脫了。”

 她微蹙双眉,愕然的表情只停留在脸上一瞬,随即又恢复平静无波。

 淡的眼仍与他对视着,她的手缓缓伸到襟口,无声地脫起衣物。

 将衣物全部褪下后,她一丝‮挂不‬地站在边,任他凌厉的眼扫视她全身,脸色仍是一贯的淡然,并无赧

 寒君策拿起身旁小巧的白玉圆罐,打开罐盖,清雅的草香迅速飘散整个室內,罐內装的是呈半透明晶莹泽的鲜绿色膏状物。

 “隐世姥告诉我,这药对去除伤疤极有效果。”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沾起药膏,涂抹在荧阙侧新愈合的伤疤上。

 药膏抹在身上,原是舒服的沁凉感受,可是主人暗催內力让药膏得以快速融入体內,却带来令人全身灼热的心慌意

 她怎么会…心绪突然糟糟?

 不自觉地一阵轻颤,让她的心中満是惑。

 为荧阙上完药,放妥了白玉药罐,寒君策看着她依旧怔忡的表情,薄薄的双微微扬起。

 他闭上眼,神色突然完全放松,好似难得享受真正悠闲的样子,头又靠回雕龙柱,语气闲散地对她开口:“为我宽衣。”

 “主人?”

 先略过主人方才的行为不论,他现在这个要求也实在太过离奇;她终于掩饰不住心底的讶异,脫口而出。

 “怎么?质疑我的话吗?”

 “荧阙不敢。”她将手伸到他的衣襟处,为他脫衣。

 他突然站起身,姿态虽然闲适悠然,全身自然发的气劲却完全掩饰不住。

 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纵使她看待世事的态度一向淡然无所谓,此刻仍不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慌乱与不知所措了。

 “-在发抖?”他突然抓住她微颤的手。

 她没有回答,不敢再直视他的眼,只好盯着他的下巴,仍试图维持面无表情。

 “我大胆打上擂台、赢得武林盟主的剑卫居然也会害怕?”

 “不,荧阙只是有些心慌。”她据实以告。

 “慌什么呢?”他低低笑着,松开她的手,让她将他的衣物完全褪尽。

 她明白自己是他的护卫,从小就已经立誓:这一生只能听命于他。

 所以就算主人要她的身子,她也只能乖乖献上,别无他话。

 更何况,狂傲、霸气如他,说出口的命令从来不接受拒绝。

 “荧阙,-在想什么?”在两人终于luo裎相对之时,他一手环住她的,另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低问。

 “荧阙并无接收过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如何才能侍奉主人心。”她回视他的眼,低声开口。

 “哈哈哈!”他因为她的话而朗声大笑,“也还好-并无这方面的知解,否则,教导-的那个人,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够抵偿。”

 “主人?”

 “-今天的问题倒也突然变多了。”他拇指轻抚着她红柔软的嘴,而后低下头,缓缓将自己的印上。

 明白地感觉到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亲昵,她的脸瞬间变得绯红。

 “我一向心境冷淡的护卫,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神色。”他轻轻笑着,表情是満意,也是欣赏。

 她双眼盯着他的肩膀,不敢稍有移动,也不敢回话,在力持平静的表象之下,其实是变本加厉的无措心绪。

 “本城主准许-碰我。”他在她的耳边呵气道。

 虽然他的语调含笑,话语亲昵,她却听得出他话里不容异议的坚持。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抚上他的腹之间。

 “做事向来谨慎又小心翼翼的荧阙,-这样怎么够呢?”他低叹,抓起她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肩颈。

 而后,他抱高起她的身子,狂猛地吻住她。

 他満带掠夺含意的吻中尽是沉的气息,让她的思绪愈来愈溃散,神智渐渐离,无法思考。

 “-听好,今夜过后,-不仅是我的护卫,也是我的女人,-的身子只有我能碰,-的生命,以及这一世的忠诚,都只能属于我,知道吗?”

 “荧阙这一生本来就只属于主人。”

 “这句话里有些缺失,”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抱上榻,而后倾身覆盖在她纤细的身子上,在她的耳边轻吻着,呵气低喃:“我不只是-的主人,也是-此生唯一的男人。我准-碰我,也准许-继续护卫我,所以妄想近我之身的任何人,-都可以格杀勿论,听明白了吗?”

 “是。”她环住他的脖颈,学他之前的动作,在他耳边呵气。

 主人一向不容人近身,也就是说:若喝阻无效,她有权力无须任何理由就格杀所有想跨越雷池之人。

 “看来,-还不够明白呀!”他低低笑着,膛因这久违了的真心笑意而震动。

 他被她好学的态度给取悦,藉由她的动作能明白她对这一切陌生亲昵的反应。

 他的手、他的开始在她身上——探索,梭寻能让她全身颤抖的方式,也藉此让她得以模仿学习。

 “主…人…”她的理智将要溃散远离,浑身愈来愈绵软无力。

 “学不来吗?”他笑意收敛,语调沙哑。

 “我…无法思考。”

 満室的旑旎,急速上升的高热,熏得她的脑袋恍若醉酒。

 明明该是她要侍奉主人的,怎么反而好像自己才是被**主宰的那一个?

 “那就别思考了吧,这‮夜一‬专心成为我的女人就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学习。”

 “我…会…”

 “哦?我拭目以待。”

 外头风势渐大,一弯月儿高挂天空,好似拉満弦的小杯,照在同一块大地上。

 大地上的人,有大伙聚谈笑的、有仰首对月独酌的、有低头暗算心机的…

 开心的、落寞的、伤感的、愤懑的,都笼罩在月华的洗涤之下。

 天明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曰?

 ☆☆☆

 时辰近午,荧阙遵照寒君策的指示,果然在丹药房的暗柜中找到一个桐木制、上头雕有百鸟朝凤图的精致小盒。

 她拿着盒子往书室行去,准备交给寒君策,却见刀卫在庭院石径等她。

 “-昨夜成为城主的女人了?”刀卫开口问道,性格如岩石刻凿的脸上,毫无表情。

 荧阙冷淡地点了下头。“嗯。”

 “既然如此,那么从今以后,刀卫当誓死效忠城主与。”宣誓语落,刀卫单膝跪下。

 荧阙本来直觉地想立即扶住刀卫,阻止他下跪的动作,却突然想起寒君策昨夜所说的话,伸出的手马上收回。

 “我仍是主人的护卫,身分与以前并无差异,所以你只需要效忠于主人,不用对我行此大礼。”

 “但城主也说了,-是他的女人吧?”刀卫抬起头看她,眸中浅浅光芒一闪而逝。

 那光芒,是心痛,是决定,也是掩埋…

 她不敢触碰他,必是城主曾经下过命令。

 而长久以来的相处,也让他明白她举止行为背后的心思:她不触碰他,应是不愿他因此而遭到城主责罚。

 城主的独占之心已经如此明显,他又怎么能够逾矩?

 十五年来,除了城主之外,他心底摆放的人也只有她,曾经冀盼两人能有机会共结连理,如今已是不可能了。

 所以这份情意,他选择迅速扼杀掩埋,并连她一同效忠。

 “是有如此说。”

 “那么,刀卫行此礼并无不妥。”

 “但主人也说,我仍是护卫。”

 “那只是单独对于-,对其他人而言,该有的分寸已经不同。”

 “是吗?”

 在荧阙仍然疑惑之际,強烈到不容人忽视的气息拂面而来,引起周遭空气错动杂,刀卫迅速站起,和荧阙同时望向气劲来处。

 寒君策缓步朝他们走来,面无表情地开口:“刀卫,有件事要你速办。”

 “请城主吩咐。”

 “替我到程刀门,向程府长女程嫣提亲。”

 “这…”他闻言瞥视荧阙一眼。

 “怎么?质疑我的命令吗?”

 “属下不敢。”

 “还是你对本城主作为有何不満?”

 刀卫的心思,他岂会看不明白,只是一直不想开口点破罢了。

 语带尖锐,也是提醒他注意分寸;他要的,是忠心不贰的护卫,不是意见过多的手下。

 “属下知错,请城主降罪。”刀卫迅速屈膝跪下,低头开口。

 无论如何,身为城主的贴身护卫,只要对城主的命令稍有迟疑,都是大不敬,也是重罪一条。

 “我方才在远处,看到你对荧阙行跪礼。”

 “是。”

 “很好,下午我会传令,以后寒武城內所有的人都必须同样以性命护卫荧阙,你方才的迟疑,念在你的心意,本城主不追究。”他转身拿取荧阙手中的桐木小盒,抛给刀卫。

 荧阙又是怔楞,一时还无法适应这样的改变。

 主人竟然直接从她手上拿取物品…

 刀卫稳稳接住木盒,问道:“这是?”

 “这是程业所练闭门刀法『惊天九式』秘笈中缺少的两页,你就告诉程业,他刀式中的疏失,本城主一眼就能看破,以此秘笈缺页为聘礼,代表我方诚意,希望他不要让本城主失望。”

 “是。”

 “还有,此行务必带程嫣回寒武城作客。”

 “遵命。”刀卫应诺,而后迅速转身离开。

 寒君策转身,看着低垂眼眸的荧阙。

 “-也一样,对我的命令开始有所怀疑了吗?”他擒住她的下巴,她与他对视。

 “荧阙不敢,只是身为护卫,却受全城大礼…”

 “我昨夜就说过了,-不只是我的护卫,也是我的女人,看来刀卫比-还明白状况。”他打断她的话。

 “是荧阙僭越了,荧阙不该怀疑主人所说的话。”

 他沉默着,看了她许久以后,才又开口:“告诉我,在方才的惊愕之前,-那一闪而逝的表情代表什么?”

 她半垂下眼,早该知道主人心细如发,目光又锐利如鹰隼,任何事情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想掩饰只是徒然。

 “荧阙只是听闻主人要定亲,觉得有些…难受。”

 他闻言松开了手,突然放声大笑。“这话说得倒很动听哪!本城主喜欢-的难受。”

 “荧阙不懂。”

 依主人的种种行为,她知道自己该要是特别的,只是她又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希望她因此而感到难受,那又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吩咐刀卫替他上程刀门提亲?

 所谓的婚姻礼法,她曾经在书册上看过,也许…并不适用于她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吧?

 “-应该知道,世俗礼教于我如粪土,婚姻亦然,因为那只是两方互谋其利的手段而已。”他止住笑容,正看着她。

 “但是程刀门虽以刀法闻名,然而我城并不缺刀者;再者,论商事,程刀门亦不及我城,为何主人选择和程刀门缔亲?”

 她并不是在质疑什么,只是很单纯的不解,所以提问。

 除却程业现今被尊为武林盟主的名望之外,以客观条件来说,寒武城对程刀门提亲并无利益可图。放眼中原,多的是更有利益的人家。

 “这就不在-的了解范围了。”

 “是。”有些事情是纵然近身如双卫也不能知道的,所以她早已学会不去多加追问。

 寒君策双臂环,微微曲出一手朝她勾勾食指。“过来。”

 她顺从地走到他怀里,任他起她的头发把玩。

 将头靠着他的肩,她思索了下,还是决定将疑惑问出口。

 “主人大婚之后,荧阙定位为何?双卫是否该对夫人宣示忠诚?”

 “荧阙啊荧阙,-一向聪颖过人,怎么现在会如此反常,要我一再说明?”他‮头摇‬叹笑,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头顶,而后拉开两人的距离,态度疼宠,睨视她的目光中却含带轻佻,蓄意勾起她对昨夜亲热的记忆。“结亲只是手段,而-,荧阙,则是我寒君策的女人,寒武城人永远效忠的对象,清楚了吗?”

 她回望着他含笑‮情调‬中又带着凌厉视的目光,感觉好似有些明白,却又有着同等矛盾的疑惑。

 昨晚他所说的话,此时蓦地浮上脑海:

 “妄想近我之身的任何人,-都可格杀勿论…”

 这不是存心要她进退维谷,难以抉择吗?

 她,如坠五里雾中。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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