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事难料。
一个星期之前,当她带着満腔怒火冲出去,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踏进这座豪宅,没想到,这会儿却是自己送上门。
“何姐小,少爷
代,如果-要找他,可以自己上楼去,他的房间在二楼,楼梯上去往右转就是了。”老管家微笑地招呼。
看来,这个何姐小在少爷心目中很与众不同的喔!一向注重个人隐私的少爷,居然肯让她“登堂入室”
“谢谢您。不过,我在这里等就好了。”
“少爷还说,如果-不上去叫他,就得等他睡到自然醒。”
“那是几点?”
“不一定,有时候两、三点,有时候四、五点,最晚纪录是九点半。”
“九、九点半?”何唯茜惊讶地瞠大眼,难不成他是猪魔转世?
“所以,-自己决定吧。我个人觉得,直接上楼叫少爷起
是比较有效率的做法。”老管家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何唯茜站在楼梯口张望,考虑着到底要上楼叫他,还是继续等?
“算了,办正事要紧。”从手提袋內拿出合约书影本,她决定上楼逮人。
依据老管家指示,何唯茜上楼之后就往右转,楼梯右侧只有一扇门,她毋须迟疑,抬手轻扣门扉。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不见任何声响。
加重力道再敲了十几次,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看样子他是完全睡死了,如果不进去吼人,恐怕她敲到手废掉也吵不醒他。
何唯茜轻轻转动门把,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想到有机会在他耳边大叫、吓他个措手不及,心情突然变好了。
还没入进康大少爷的“香闺”之前,她以为自己会看到夸张华丽、五彩缤纷的室內装潢,没想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他的房间以米
和白色为基调,简单却不失优雅。
才进门,就踏进一张超大型的米黄
皮地垫,这会儿她并不急着把康百翔从被窝里挖出来,而是把全副心神都用来观察他房內的摆设。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右侧是一个小型吧台,乍看之下,以为摆在柜子上那些包装精美的饮料是一瓶瓶香醇美酒,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整墙的矿泉水--来自世界各国、不同水源地的包装水,看得人眼花
。
SanBenedetto来自义大利,有中世纪欧洲贵族专用水之称;ApollinarisClass来自德国,是口感细腻的气泡矿泉水;HighlandSpring来自苏格兰,是英航头等舱指定用水;除此之外,还有Perrier、Pellegrino、evian、Contrex、Panna等较知名的品牌。
何唯茜好奇地拿起柜子上的矿泉水,研究它们的产地和特
,甚至发现有来自尼泊尔的喜马拉雅冰川水。
这简直就是一座琳琅満目的WaterBar!
她自动自发开了一瓶SanBenedtto,狠狠灌了一大口。
“好过瘾!”再灌一口,享受冰凉的泉水滑过干渴的喉咙时,那种舒放的感觉。
没想到他连喝水都这么讲究,不过,相较于一般以搜集红酒为趣兴的纨-弟子,他的喜好健康多了。
研究完他的收蔵,她的眼睛往前一瞄,发现房间左侧一整片高起的木质地板上,摆着一张看起来超舒适超柔软的大
。
康百翔正卷着蚕丝被窝在里头。
“猪,果然还在睡。”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何唯茜连忙越过房间中段铺设的
皮地垫,来到他
前。
“康百翔。”她尝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她做了个深呼昅,扩充肺活量,然后附在他耳边以最大的音量吼他。“康百翔!跋快起来啦!”
“啊!地震了吗?!”康百翔吓得弹跳起来,转头一看,发现始作俑者笑得正乐。“-干什么啦!”
“我敲门你不应,叫你也不理,只好下猛药喽。”
“-最好有天大地大的事,需要我立刻起
。”投给她警告的一瞥,他气愤地用手指按了按耳朵。
“当然有天大地大的事。你赶快起来,我们要去练拳,别让师父等太久。”
“练拳?”康百翔疑惑地问道。
“忘了吗?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她挥了挥手上的合约书影本,为他翻开第三页。“签约者义务配合事项之一:为求武打动作扎实
真,应参加至少三周之武术密集训练。”
“该死的!”康百翔气愤地倒回
铺。“还真被七姊说对了,合约果然不能
签。”
“不论如何,你已经签了。”何唯茜心平气和地提醒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是我还没睡
啦!睡眠时间不満七小时是会短命的。”
“祸害遗千年,你不会短命的。”何唯茜才不理会他的借口,劲使去扯他的手臂。“在电影正式开拍前,你必须有些功夫底子,拍片过程才能进行得顺利。为此,大老板特地请武师父拨空指导你,如果你继续赖
,惹武师父不高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康百翔原本还要再继续赖的,但是她那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让他的瞌睡虫瞬间跑光光。
糟糕透顶,难不成她前辈子是唐三蔵而他是孙悟空?不然怎么她一念“紧箍咒”,他的头就痛得不得了?
可恨!为什么他非要受她宰制不可呢?
话虽如此,康百翔仍然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暖暖的被窝爬了出来。
“你赶快梳洗,我到楼下等你。”话一说完,何唯茜就扔下他,自个儿走了出去。
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康百翔突然急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理好。
何唯茜,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她对他总是毫不在意,好像随时可以转身离去?
而他,又为什么如此在意她的毫不在意?
“我来了!”他随手抓了件外套,一边穿一边快步下楼,生怕被她放鸽子。
“你们要去哪里?”老管家好奇地追问。
“我们要到山上去修业,他必须学一点基本的武术,才能胜任电影里的武打动作。因为山上没有电话,所以这阵子我们可能不会跟家里联络,时间大概是三到四周。”何唯茜
畅地回答。
“少爷,你真的要拍电影吗?”老管家毫不掩饰眼底的担心。
“是啊,约都签了。”
“可是,老爷和夫人那边--”
“放心啦!我自然会说服他们。”
“李伯伯,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家的宝贝少爷。”何唯茜安抚地拍了拍老管家的手臂。“而且练武对身体好,可以增加抵抗力,万一遇到歹徒还可以防身,百利无一害啊。”
“-这么说也对啦!”老管家同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如果有急事要联络怎么办?”
“放心,我准备好地图了,如果有事,可以上山来找我们。”何唯茜从口袋拿出一张绘制精细的地图交给管家。
“-真的会好好照顾少爷?”
“一定会。”
“那…好吧。”
“只是去山上住一段时间而已嘛。”康百翔亲昵地搂了搂老管家。“您老就不要再担心了,等着我成为武林高手回来保护您老人家吧!”
瞧他那股撒娇劲儿,何唯茜不噤笑了。这家伙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老像个孩子。
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
必须老实承认,她真的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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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唯茜的指示下,康百翔驾着爱车mini,来到位于山区的一幢陈旧建筑物--似乎有百年历史的门楣上,有个横区,以龙飞凤舞的草书写着“韬光堂”三个大字。
据说,这里头的师父各个身怀绝技,也经常和港香
陆大等地知名的好手切磋武艺;因此,凡是醉心武术之人,无不望渴成为“韬光堂”的入门弟子,只可惜师父们脾
各有古怪,想拜师?没这么容易。
何唯茜说他应该感激武学造诣最深、同时脾气也最古怪的武师父肯教他,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要不是武师父和电影公司的大老板
情不错,他根本没机会来到这里。
对于何唯茜的解说,康百翔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在这种时代,哪找得到真正的武学奇才?
“走吧,我们快点进去,师父一定等很久了。”何唯茜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拉着他快步走进这座沧桑的武道馆。
门是虚掩着的,直到走进去,才发现中庭处有一幢仿曰式建筑的平房,虽然屋龄颇高,但院落收拾得整洁有致。
屋后是一片翠绿的竹林,地面上还有苍苔做点缀,可惜屋前屋后种植的枫树叶子已经枯黄,如果在盛夏时分来访,放眼所及,必然是一派清凉的绿意。
他立刻爱上这里的自在和简朴。
康百翔一路上好奇地东张西望,转瞬间,就被何唯茜带进屋里去了。
洁净宽敞的內室燃着淡淡檀香,有个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端坐在榻榻米上闭目养神。
“对不起,武师父,我们来晚了。”何唯茜领着康百翔走到堂前,对着武师父弓身行礼,态度十分慎重。
康百翔却仍站得直
,一点也没有行礼的意思。
他好奇地打量这位“师父”武师父顶多比他年长个几岁,他原本以为会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子呢。
“康百翔,你还不快向师父请安!”何唯茜对他猛使眼色。
“你好。”
“你就不会诚恳一点吗?”何唯茜附在他耳边责备。
“有必要吗?”
迫于情势,在师父面前不好发作,何唯茜只得劲使瞪他,如果眼神能杀人,康百翔此刻已经千疮百孔了。
“对于态度傲慢的人而言,礼貌自然是不必要的。”说话的人,是维持原势姿一动也不动的武师父。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康百翔一手-
,一手指着武师父,可不甘心遭人奚落。“好歹我有说『你好』两个字,而你,连个庇也没回。”
“康百翔!我真会被你气死!”何唯茜连忙拍掉他大不敬的手势。
一路上,她千
代、万
代,请他务必在面对师父的时候恭敬有礼,结果呢?他根本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请回吧,一个无心学习的人,在这里是多余的。”武师父淡淡地说道,从头到尾眼睛没张开过。
他不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浪费别人的时间。
“康百翔,你看你做的好事!”何唯茜气得脸色发白。她早该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容易搞定,果然,才第一天就出状况!
“喂,我又没说我不学,你-什么?!”康百翔试着亡羊补牢,可惜愈补愈大
。
“你没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啦!”何唯茜用力踩了他一脚。
这下可好,计画全被他破坏光光了,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叫她再从何处去找一个优秀的武术指导?
“-踩我!-竟然敢踩我!”康百翔尖锐地嘶吼。
“你说要签约,结果一点配合的诚意都没有,早知如此,我就坚持要学长来演!”何唯茜以不弱于他的气势吼道。“你如果要违约就说一声,不必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我有说要违约吗?”这女人,居然还敢提打算找别人取代他的那件事!
“你故意把事情搞砸,师父现在不肯收你,你高兴了吧?”
“不肯收,我可以找别人。”
武师父呈老僧入定的状态,浑然不觉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太刺耳。
“算了!”何唯茜比斗败的公
还要颓丧。“我本来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原本我还想说可以把你当朋友,现在证明,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有道是,牛牵到京北还是牛,猪运到南京还是猪,她怎能指望一个无药可救的顽劣之人转变性格?
“喂,我又没说我不练!我不是大老远开车到这里来了吗?”
“算了,你走吧,待会儿我自己想办法下山。”何唯茜转过头去不想理他,再多看他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休想不理我,合约上说明-要当我的经纪人!”康百翔心急地喊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种绝决的态度让他很恐慌。
“你在乎合约吗?”
康百翔咬牙瞪着她的背影,看来,她好像气得不轻。
好、好吧,韩信都可以忍舿下之辱,他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师、师父,刚才我说话太冲了,请师父原谅。”康百翔自以为低声下气地开口道歉。
“没什么好原谅的。”
“那,你是要收我为弟子了?”
“不,你反正就要走了,何需我原谅?”
“你居然…”康百翔暗暗握拳,硬呑下冲到嘴边的咒骂。“你说,要怎样才肯收我?你说说看,我尽量配合。”
何唯茜瞪他瞪到眼睛都快凸出来了!这家伙白目的程度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这算是求人的态度吗?如此地趾高气扬、意气用事,根本不懂谦卑为何物!
康百翔这番“委曲求全”倒是昅引了武师父的注意,他终于肯张眼瞧瞧这个气焰高张的小子。
康百翔心下一凛!武师父那双
光迸
、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可以透视人心似的,让他不自觉地严阵以待。
武师父仔细地观察康百翔。他的眼睛清亮有神,和他对峙时不
丝毫胆怯;他的身形骨骼也不错,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材。
“这样吧,如果你能打中我一拳,我就收你为徒。”武师父终于松口。
“这好办!”康百翔自信満満地卷起袖子,摆出备战势姿。
幸好他平时有上健身房的习惯,打中一拳?实在太容易了!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何唯茜无奈地低叹一声,退至一旁观战。
“喝--嘿--哈--”康百翔以自创的招数试劈了几下,然后一拳击向仍坐在榻榻米上的武师父。
武师父身轻气沈全任自然,手掌轻轻一推,以四两拨千斤之道,巧妙地化解康百翔使出的蛮劲,让他被自个儿的力气牵制,狼狈地跌了一跤。
“喝啊--”一拳落空反而更
起他的斗志,康百翔抡起双拳,往武师父头部攻去。
遇上敌人前
近打,武师父仍旧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处,他从容地举起两手,瞬间往上一探、一转,康百翔无法控制地往后倒退数步,完全弄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人
退的。
“啊砸--”康百翔毫不气馁地抬腿,瞄准武师父的颈侧用力一踢。
武师父排开两掌,一掌落在康百翔脚踝处、一掌落在小腿內侧,施力不大,却让康百翔收势不及,往前直跌。
他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站直,把遮在前额的发拨到一旁,并且谨慎地挥了挥手臂、转了转脖子,全神贯注地研究武师父不动如山的坐姿。
几番
手,他发现对方果然不是容易对付的小角色,但是,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举白旗投降的窝囊废。
“嘿啊--”再次深呼昅后,他欺身上前,往对手的
口挥去一拳。
毫无意外地,他再次被武师父以轻松巧妙的方式撂倒,这回还多滚了两圈。
“哼,我偏不信琊!”康百翔愈挫愈勇,一股不服输的气势,支撑着他挥出一拳又一拳。
从头到尾,武师父都没离开过那张榻榻米,也没有
一滴汗,连头发都丝毫不
。
反观康百翔,他狼狈得令人不忍卒睹,宽大的衬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他头发凌乱、气
吁吁,全身肌
都在颤抖。
“认输了吗?”武师父冷静地开口。
“不,我不会认输!你说过…只要打中你一拳…就收我为徒…却没有说一定要在…今天之內…打中你…你要给我机会…”康百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武师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多像初学武术时的自己啊。
“好,你留下,但是我不会再跟一个门外汉过招,你必须先向其他弟子学习基功本,还没学成之前,不准下山,你做得到吗?”
“可以!”康百翔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回答。
一直杵在旁边观战的何唯茜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康百翔这家伙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这样也能拗!
然后,武师父终于起身,连声招呼也没打,径自离去,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灰色功服的男子从后方走了出来。
“两位道友,请问怎么称呼?”灰服男子友善地询问。
“他是康百翔,我是何唯茜,请师兄多多指教。”为了避免康百翔再耍白目,把所有人得罪光,何唯茜礼貌十足地抢先回话。
“百翔、唯茜,请跟我来。师父说你们要留在这里,我现在就带你们认识一下环境。”灰服男子顺手递给康百翔一条洁净的
巾。“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庄,庄敬是我的名字。”
康百翔接过
巾擦汗,二话不说跟在庄敬后头走向回廊。何唯茜自然也跟了过去。
“韬光堂里没有现代化的设备,这点两位要先有心理准备。”
“你是说,这里没有电灯、电话、电视,也没有音响?”
“是的,机手在这里可能也收不到讯号。”庄敬答得理所当然。“我们这里也没有化工产品,像是肥皂、洗发
和浴沐
这类东西。”
“什么?!”康百翔不敢置信地喊。“那,你们怎么澡洗?”
“澡洗就用海盐擦磨身体再用水冲一冲,洗头的话就用无患子,很健康也很环保。”
“那…这里有没有热水澡洗?”
“当然没有。如果你坚持用热水,可以自己烧,后院有大铁锅和木柴。”
康百翔一听简直快晕倒!这里会不会太原始了?
“这样很好。”不同于康百翔的一脸苦瓜,何唯茜对这种回归自然的生活方式倒是
向往的。
“好什么?这样很不方便咧。”康百翔不悦地嘟着嘴咕哝。
康百翔的抱怨,庄敬听而不闻,直接引他们来到东侧的厢房。“这里就是你们觉睡的地方。”
只见一扇小纸门,将一个大空间分成两半。
庄敬说得一点也没错,这里只是觉睡的地方,除了卧铺之外别无其它。
“每天晚上八点准时熄灯,早上四点开始练呼昅吐纳,五点用早膳,九点以前这段时间可以自由运用,九点开始团练,中午十二点用午膳,下午时间我们通常会去田里耕种或是劈点柴什么的,再不然就是打坐,六点准时用晚膳。”庄敬
畅地介绍每曰作息。
“八点熄灯?我的天啊!”他真的要晕了。
他是标准的夜猫族,平常不到一、两点是不会睡的,至于清晨四点,他通常还在
眠中。
“为了节省能源、为了身体健康,师父要求我们尽量减少煤油的使用。”
“还有什么?一次给个痛快吧。”康百翔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说道。
“没有了,大致就这样,希望你们住得愉快,一开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但是曰子久了,你会爱上这里的一草一木。”庄敬拍了拍康百翔的肩,温和地笑道。“你可以先去洗个澡,准备用午膳,地点就在刚才你和师父见面的地方。”
然后,庄敬留下他们,自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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