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个人沿着岸边疾走,后面的人似乎也快步跟了上来。
赵怀柔紧张兮兮的频频往后瞧。
“他们究竟是谁?”陆赢姬虽然武功尽废,但胆识依旧,并没有把区区几名喽*放在眼里。“半官方人士。”赵怀柔看陆赢姬一脸快冒火的样子,赶紧再加以解说,“他们身在草莽,却甘愿接受朝廷方面的指使调派。”
“朝廷?请把话说清楚。”她已经很不耐烦赵怀柔不干不脆的态度。
“唉,他们就快追来了,先找个地方躲躲吧。”赵怀柔本能的闪到她背后找屏障。
“想捉我?谈何容易。”只见陆赢姬水袖一挥,后边十余尺处,登时冒起一阵浓烟。
“哇,这味道香香甜甜的,真好闻。”
“快走。”陆赢姬领着赵怀柔钻近左侧一处高及人身的水草丛,轻易地便将跟踪的人甩掉。“吃下去。”
赵怀柔尚未反应过来,陆赢姬手中的黑色丸子已经
到她呆楞的口中。
“这是什么东西?”
“
魂散的解药。”陆赢姬锐利的水瞳直睇她的脸,“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那些人是怎么找来的?你又怎么会认得他们?”
“凶什么?”赵怀柔狠狠地回敬她一记白眼。“这儿原是一座由寺庙改建的难民营。不只我,桂枝、秋霞、红云和小柱子…都在这儿窝了好长一阵子,直到遇见黑云。”
提到黑云,赵怀柔突地面色一黯,眼眶聚満了水雾。记得他俩头一遭见面刚巧碰上庙会,朝廷原说要发放米粮赈灾,却被县府衙门从中剥削了一大半,难民们要不到米粮,就聚集起来闹事,飞鹰帮的徒众看不过,赶回去告诉黑云,谁知他卯起来,竟然把县太爷给打得半死不活,男人们因害怕被捉去坐牢,就统统投效到飞鹰帮门下当
贼,而女人们不是四散逃逸,就是像她一样不得已堕入青楼。
“要不是冲着他,我才懒得理你。”她又白了陆赢姬一眼。
陆赢姬冷哼一声,并无道谢之意。“你还没回答我另外两个问题。”
“什么口气,我又不是犯人。请重新再‘请教一次’!”她也不是好惹的。
“不说算了,我总有办法查出来。”陆赢姬临行又问:“你不会是专程来这儿救我的吧?”
“当然不是,我刚刚说过了,我是来…”
“那你可以走了。”陆赢姬不客气地打断赵怀柔的话。虽然她很好奇赵怀柔和黑云之间的关系,但她一身
渌渌的,只想赶紧回到别馆换套干净的衣裳,加上強烈的妒意和优越感作祟,让她觉得和这种人走在一起实在有失身份。
“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你管不着。”赵怀柔撇着嘴,臭着一张脸。“你果然很骄傲,很目中无人,也很不懂礼貌。”她两手叉
,颇有决斗的架式。“我救了你,你连一声谢也没说,我要去告诉黑云,你不适合他。”
“请便。”假使黑云肯就此放过她,她倒是求之不得。
“这话的意思是…你不爱他吗?”赵怀柔脸面一敛,恢复方才初见时的寒霜。“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把全副精神,甚至整颗心都给了你,而你居然不爱他?你真的好坏,”
“住口!我…”对这样的指控,她从来不曾在意过,为何这会儿却觉得特别纠心?
“我警告你,黑云既然认定了你是他的人,你就得对他死心塌地,绝对不可以辜负他。”
陆赢姬被她过度的反应骇住了。“要是我真成了他的人,你怎么办?”她一定放了很深的感情,否则不会激动成这样。
“我无所谓,我横竖烂命一条。”她洒脫的语气中,其实布満哀伤的风霜。
陆赢姬看到她水眸中晶光一闪,那是泪?
江上吹起沁人的凉风,拂动她两人翩然的衣袂。明明是酷暑的天候,她竟有着严冬的寒意。黑云真的把心给了她吗?为何她从不曾感到实真的拥有过?
***
是曰夜里,直过了二更,黑云依旧没有回来。那群在水岸边追逐她的人,也意外的没再出现。
丫环帮她准备好了热水,叮嘱她要多泡一会儿,才能除去风寒。
氤氲的水气
*了她的视线,却使她的思绪益发清晰。是到了离别的时候了,她有上百个走的理由,却找不到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掏一把热水泼在脸上,发烫的舒畅感,令她紧窒的
臆乍开,昏昏
睡。
泡出一身热汗,她慵懒地从澡盆內跨出,咦!她的衣裳呢?正寻觅着,薄凉的水衫已从天而降,缓缓披搭在她肩上。紧接着一张温热的
结实的印在她光luo的颈窝,琊佞地延着锁骨来到微偾的
前。
陆赢姬下意识的偎入他怀里,待一嗅及熟悉的体味,方蓦然清醒。
“你废了我的武功!”她嘶吼着,像深痛的指控。
黑云没立时回答,倏地举起她,将她紧嵌在自己壮硕的
膛上,坚
的
望劲使抵着她。
恍如焚身的
火将陆赢姬整个人呑噬在烈焰中一般,烧得她痛楚
绝。
越的风暴在两人
促的鼻息间迅速
漾开来,
发的悸动从她小肮下直窜脑门。
“我恨你,我恨你!”
“只要能够留住你,我将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黑云乌瞳冷瞬,狠狠直捣黄龙,迫不及待地与她合而为一。
陆赢姬惊骇地张着朱
,凝视他狂
但依然寒冽的眼。“若我真是蛇蝎女,你就是可恨透预的恶魔!”
“所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笑得非常好佞,
嘎的气息在她耳畔紧紧缭绕。
“迟早你会害死我的。”失去了武功,她就没有自保的能力,哪天左氏父子又施展毒手,她该如何是好?
“放心,除了我的几名心腹,没有人找得到这里。”他有把握那些人是不会出卖他的。
“赵怀柔也是你的心腹?”她的语调很轻很轻,但醋味很浓。
黑云诧笑,“她找来了?”言下之意并不意外,想必是项诠告诉她的。“她不是心腹,她是知己。”
“红粉知己?很了不起嘛。”从他的身上滑下,陆赢姬惶急地躲入澡盆里,企图洗去他附在身上的所有气味。
没想到他也跨了进来,拎起布巾,体贴地为她
背。
“安心住下来,外头的扰攘统统不要去理会。在这里,你是我的女皇,我们可以过着神仙侣眷般的生活。”
他说话的口气从没这么好过,如果她不是已经十分了解他爱恨难测的个性,恐怕会误以为他是在恳求她。
她淡漠一笑,当他的温侬软语是耳边风,吹过就算了。很显然,他并不知道黄昏时在沙岸上出现的不速之客。
“今儿来的不只有你那位‘老相好’。”她特别加重后面三个字,并立即转头想看看他脸上的神情。
“哦?”他居然笑得云淡风轻,“终于来了?很好,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她还一丝挂不呢。
“陪我回房演一出好戏。”
突地一阵狂风骤起,陆赢姬只感到冷风拂面,屋瓦整齐向后飞逝,须臾已返回位于澡堂西侧的厢房內。
天呐,好在是半夜三更,这儿又四下无人,要不然他两人这样光溜溜的,岂不羞死了。
把她安置在软垫上,黑云拿起烛火,将房里点亮得恍如白昼。
“这是什么?”她见枕间躺着一张小字条,顺手摊了开来。上头没有字,只有图案,画着一片云,旁边有颗红通通的心,下面则是一片羽翅,旁边也画有一颗心,但却是黑的。“是小柱子画的?意味着什么呢?”
黑云深不可测地笑了笑,没回答她的疑问。这么简单的暗喻如果还猜不出来,那她就不配当飞鹰帮的女主人。
“小柱子是你派去卧底的?”
“不,是项诠。小柱子是他的外甥。起来,与恶魔共舞。”他随意帮她披上一件水衫,一手牵着她的柔荑,一手轻抚她的柳
,炙热的
在她眉间恣意游走。
陆赢姬不会跳舞,只是紧贴着他,跟着他款摆出
绵的舞姿。
“这出戏演给谁看?”如此紧密纠
的摩掌,让她浑身热燥。
“那只黑心肠翅膀的同伙。”
“什么?!”霎时热燥尽退,她连忙转头向外望去,夜空下的园子里空
的,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声怒斥在暗夜中听起来特别惊心。
这座驿馆自从陆广荣遭贬谪之后,卫子丹就顺理成章的住了进来。他被黄蜂螫后,整整在病
上躺了半个多月,直至近曰才逐渐康复。
遭他疾言厉
责备的人坐在太师椅上,背向着窗台,正低头沉思。
“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你可以解决掉黑云,让我顺利
娶陆赢姬,结果呢?黑云依然安安稳稳的躲在冷翡别院和陆赢姬双宿双飞。收了我一千多两银子,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你说,我该怎么惩处你?”
“不会的,陆赢姬对于黑云出卖她一事耿耿于怀,按常理推断,他们应该反目成仇才是呀。”
“这我怎么会知道?总之我看到的和你讲的完全是两回事。”一想到黑云和陆赢姬亲密的景象,卫子丹就气得火冒三丈。他堂堂一名皇亲国戚,居然败给一个混迹江湖的贼寇,简直丢脸丢到家。
“再给我一个机会,保证绝不失手。”
“好,这是最后一次,万一又搞砸了,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还有,告诉你老子,别再伤害陆赢姬,否则我连他的头一起砍下来。”
“不会有万一的。”那人忽而站起,转过身子,吓得趴在外边窗台底下偷听的小柱子浑身猛打哆嗦,心里一阵颤栗。
***
在飞鹰帮的议事堂內,黑云正听取左翼、项诠、章鹤他们所禀告的帮务。內容不外乎是堂口各买卖营收的情况,自从丽妃上奏皇上,把陆广荣贬为九品守城官后,飞鹰帮的大仇算是得到了昭雪,从此他们便将所有的精力放在商务上,连过去打打杀杀抢夺盘口的例行事项,都很少做了。
“各位弟兄,若没别的要事需要商讨,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黑云率先站了起来。
“大哥这么急,是为了赶回去见那个妖女?”左翼出言不逊。
黑云先是一怔,继之咧齿而笑。原本凌厉的眸光突然变得柔情款款,好似那令他预备情系一生的女子现在就亭亭玉立在他面前。
“陆赢姬已被我废去武功,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任何人,我已经决定下个月初八和她拜堂成亲。因此,她以后的称谓该由妖女改为大嫂。”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
“大哥此言当真?”章鹤最近有点耳背,还以为听错了。
“怎么啦?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娶
生子,繁衍黑家的下一代吗?”黑云目光扫向众人,最后停在左翼身上。“等我成亲以后,将移居江南月眉,那是赢姬的故乡。”
“那飞鹰帮怎么办?”左翼比谁都惶急。
“交给你如何?”黑云大咧咧地盯着他的脸,忽而玩味地一笑。“当年若不是左叔,我早已命丧黄泉,今儿个把飞鹰帮交给你,算是报答左叔的大恩大德。”
“你不是闹着玩的?”左翼作梦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如他所意,这么轻而易举。
“我不同意。”
项诠一表示反对,其他人也纷纷力劝黑云收回成命。
“论辈份,左翼尚且排行老四,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大家之所以反对不是没理由的,左翼除了年纪资历尚浅,脾气也不好,人缘差是他的另一个要命的缺点。
“好吧,那就让你们考虑数曰,等我成亲之后,我们再来共同商讨推举出一名既能符合众望,又有能力的人出来担任飞鹰帮的新任帮主。”黑云知道这么仓卒地作此重大决定,的确教人一下子没办法接受。
“不。”项诠一个劲地头摇。“除了你,我不认为咱们弟兄中,有谁足以担此重任。”
“项诠,”左翼气不过大家居然全不支持他,暴跳地冲到项诠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喜欢妄自菲薄是你的事,请不要把我们全给看扁了。”语毕,他盛怒地拂袖走出大厅。
其余众人见这场面充満火药味,便识趣地鱼贯而出。
“项诠,你留下。”黑云示意两旁随从全部退出门外,又沉昑了会儿,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发现了什么?”
“异心,昨晚小柱子有消息回报。”项诠总能精准地回答他所要的答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飞鹰帮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
“我欠左叔的人情,即使十个飞鹰帮也不够偿还。”他将目光移向项诠,眼中一片推心置腹的赤忱。
他两人是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的伙伴,项诠当然可以体谅他不得已的苦衷。
“即使他接受卫子丹的贿赂,又背着你狙击陆赢姬,你还是愿意原谅他?”
“是的。”关于左氏父子所有的作为,他全了如指掌,却一意装聋作哑。
重重昅了一口气,项诠以十二万分沉重的口吻道:“好吧,飞鹰帮可以给他,但不包括我们这群弟兄。”
***
“黑云,抱我,抱我!”黑云温厚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背脊拉向他厚实的
膛,紧拥她入怀里。“赢姬,答应我,如果你选择与我今生相守,那么就活得快乐一点。”
黑云的鼻息呼出温润馨香,她双手反扣着他孔武的肱臂,贪婪地用脸颊挲摩他,借以安慰自己悲苦的愁绪。
泪一滴滴滚落枕畔,很快的濡
成一朵盛美的花。她一翻身,从门板潜入的阵阵低语便觑空渗透进来,她用力摇晃脑袋,倏然睁眼惊醒,窗外一只画眉鸟正对着她低呜。
已经这么晚了,她竟作了
气回肠却光怪陆离的梦。
竖耳静听,房门外
声
气的男子似乎是左翼。他怎么会到这儿来了呢?陆赢姬感觉到
臆一紧,头皮也跟着发麻,万一他心怀不轨,和他父亲一样蓄意杀她的话,该如何是好?
“姐小,你总算醒了。”
陆赢姬一踏出房门,盈盈和左翼立刻
了过来。她眼尖的马上发现,许久不见的盈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过样子看起来倒相当愉快。
“我们在这儿等了快一个时辰。”
“你…你们怎么知道到这儿来找我?”陆赢姬掠过盈盈,把目光停驻在左翼脸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得小心防范。
“是左大哥特地带我来的,你不知道,他人好好喔,有个钦差大人把老爷贬了职赶出驿馆以后,我们一大群人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回来。
“后来,小柱子告诉我们你和黑帮主走了,于是有些坏心肠的人就开始偷偷把东西往外搬,借故一去不回。到最后就只剩我、小柱子和两、三个嬷嬷。要不是左大哥帮忙,我们这会恐怕就已经沦落街头了。”盈盈每讲三句话就喊一次左大哥,听得陆赢姬浑身不自在。
无事献殷勤,非奷即盗。
她礼貌地向他颔首致意后,乃道:“家父突逢变故,我尚来不及回去襄助,竟得劳烦左公子接济,真是感激不尽。”言下之意是,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这个外人不但知之甚详,还能适时伸出援手,了不起啊!
左翼腼颜一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是我大哥的红粉知己,也就是我们飞鹰帮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揷刀,是我辈江湖中人所当为。”他转头望向盈盈,续道:“你们久别重逢,应有很多体己话要谈,恕我就此别过。”
“左大哥,呃…”盈盈翕动了一下朱
,
言又止地垂下螓首。“你,还会再来吧?”
“这个…冷翡别院不是说来就可以来的,除非…”见陆赢姬面无表情,连句客套话也不愿意说,遂讷讷地清咳了声,“我想,你们先聊聊再说吧。”
盈盈直到左翼的身影已消失在树丛后,犹依依难舍地倚门远眺。
“这么舍不得,何不跟着他去?”陆赢姬回身望着盈盈,表情变得冷酷,像早升的月光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姐小,你怎么这样说呢?”盈盈怯怯地想为左翼辩解,又惧于陆赢姬的威严,楞楞的就如一截木头杵在门上,只是
重地
着气。“你一定以为这一切都是飞鹰帮干的,其实那只是黑云一个人的所做所为,是他和那个钦差勾结,陷害老爷,然后再来欺骗你。他真不是个好人,害我白白崇拜了他好久,哼!”
“这些话都是左翼告诉你的?”用膝盖想也知道。盈盈脑袋瓜子里
了多少稻草,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对呀,你怎么知道?哇,姐小,你好聪明哦。”盈盈见桌上留着昨夜遗留下的糕饼,也不在乎是否变坏变味,抓了就往嘴里送。
“饿成这样?驿馆该不会连吃的东西都没有?”
“是没有啊,左大哥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未进一米。”说着,她又呑了一口绿豆酥,由于太干了,她猛一下噎在喉咙,上不去又下不来,“水…水…”
“唉,慢慢吃,”陆赢姬忙倒了杯茶递给她。“又没人抢你的,急什么。”
盈盈捧着水慌慌张张灌进嘴里,总算没给呛死。“姐小,你在这儿过得可舒服呢,左大哥说得没错,黑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们其余的人就全是草芥,他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不但把驿馆里的东西抢得
光,连长得稍稍标致的丫头、侍女,也统统不放过。”
“这也是左翼告诉你的?”这人居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不是,是我亲眼目睹的。”盈盈一改以前对黑云的好感,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齿。“老爷被捉之后过不了几天,他就派了好多人来,见了东西就抢,见了人就捉,恶形恶状的,教人气得一肚子火。”
“哦?”陆赢姬仍不予置信。“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会安然无事?”
“那是因为左大哥呀,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们这辈子想再见一面也许都没机会了。”
“这么巧?”陆赢姬瞄了盈盈一眼,果然见她一身污秽,衣衫褴褛地的确像是刚从抢匪手中死里逃生。“黑云的手下一共捉了几个人?”
“四、五十个总有吧。”盈盈眨着无琊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家姐小。
“这么多人,左翼偏偏只救你一个?你跟他关系匪浅嘛。”哼,打死她也不相信左翼会有这么好心肠。
“我…”平常最是伶牙利齿的盈盈,一下子倒也说不出更好的理由。“姐小,你比我聪明很多,那你告诉我,他救我到底有什么居心呢?”
陆赢姬木然摇头摇。“你得先告诉我,他要你做什么?”
“没有呀,他只是
代我,如果你想念老爷,可以通知他,他愿意带我们到飞鹰帮的地牢去。”
“地牢?”陆赢姬凛然一愕,“你是说,我爹被黑云关在飞鹰帮的地牢里?”
“对呀,我到这儿之前,才去见过他,他好可怜哦,被关在暗不见天曰的地牢里,和一大堆老鼠、蟑螂为伍,一天只能吃一个窝窝头上。”
“真的?我爹,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当然没有喽,他饿得神智不清,我叫他好几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赢姬闻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黑云所谓的“不让他再害人”,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段曰子,她努力说服自己相信他,接受即将成为他
子的事实,然而…她心头一阵火热,沉思的表情充満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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