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步在山林小径,清凉的微风轻拂,教雷曰-的精神不噤为之一振。
“雷先生,刚才…真的很抱歉。”在走了一大段路后,安德玲首先打破沉默。
雷曰-闻言停下脚步,摇着头但笑不语。
安德玲见状,有些恼又有些羞地问:“你笑什么?”
雷曰-依旧微笑着。“没什么。”
“没什么?”安德玲不相信地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笑?”他一定在笑自己,也在笑爷爷,一定是的!
“笑一定要有理由吗?”他反问。
“当然!”安德玲表现得理直气壮。
雷曰-无从辩驳地收回笑容,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见他的表情变了,安德玲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不笑了?”他笑起来实在好看,真的!她没见过哪位自己认识的男子笑得如他这般俊美。
“不笑也要有原因吗?”
“当然。”安德玲说得有些心虚。
雷曰-答不出来,索
往前走去。祖孙俩一个样儿,都爱发问问题,也都爱強迫人家回答,而令他不解的是,两人问的这些问题,对彼此间的
似乎没有多大意义,他们又何必问呢?
“喂!你还没回答我耶!”安德玲在他背后喊道,但他不只脚步未停还愈走愈快,害得她只得跨步追。“喂,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雷曰-走一步,安德玲要追两步,这下子要她不追得恼羞成怒也难。“回答我!”她冲到他面前,迫使他停下来。“安姐小,你不觉得你太強人所难了吗?”雷曰-免为其难地开口。
其实,雷曰-对安德玲的印象并不差,他也不是故意想破坏两人间平和的相处,只不过他生
容易不自知地惹恼人罢了。
“你说我強人所难?”安德玲这辈子从未想过強人所难这四个字会用在自己身上,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这样的评语,教她怎不大为光火!
“不是吗?”
“你…”安德珍气得语
。瞧他那是什么表情,像是她在害迫他一样,她不过是向他要个答案而已,有这么难为他吗?
她在生气什么?他说错话了吗?还是…他表达错误?不会吧,他虽然不擅写中文,但他的会话能力应该还不至于会辞不达意啊!
“安姐小。”
安德玲怒瞪着他,等着听下文。
“请问…”雷曰-支吾着不知自己该不该问。
安德玲等不及地道:“请问什么你快说啊?”
“你在生气吗?”
雷曰-问得好有诚意,听得安德玲直想掐死他。你在生气吗?他竟然问她她在生气吗?老天,他是白痴、智障,还是冷血动物,再不然就是
木头,完全没有七情六
的木头。
为了让自己气休,安德玲深呼了一口气才唤:“雷先生。”
“我在听。”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在生气吗?”
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像。”
“那就是喽,我的的确确是在生气。”她心平气和地据实以告。
“哦?”他果然没看错,只不过…
哦?就这样?没啦?安德玲瞪大了杏眼等着他接话。
“安姐小。”
安德玲点了个头表示她正等着他接下去说。
“你在生气什么?”
你在生气什么?安德玲才刚庒下的气又升了上来。“是你惹我的,你竟然问我你在生气什么?”
“我惹你?”雷曰-深感不解。他哪里惹她生气来着?难不成他真的说错话了!
“对啊!”
“安姐小。”他想问个明白。
“又安姐小,你是喊够了没!”这人怎么这么多礼数,一出口就是安姐小,他是不嫌烦吗?!
“安…”
“又来?”安德珍受不了地打断。
她姓安,却不准人喊她安姐小,那要喊什么?安、安德、德玲,还是像她爷爷一样喊她玲玲…雷曰-苦恼地想。见他迟迟未搭腔,安德玲一张俏脸不噤沉了下去。不会吧,不让他开个头喊安姐小他就不会说话了吗?想这么久,他是在想什么啊?
时间在僵持中流逝,安德玲不耐久候地投降了。“好啦,安姐小就安姐小,快说吧!”
这才对嘛!雷曰-的笑容又浮上脸庞二安姐小,我想请问你,我是哪里惹你生气?”
超
人的俊容加上一句近乎白痴的话语是一幅怎样的景
?已经气到无力的安德玲用着哀求的口吻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雷曰-点点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噢!她怎么会去遇到一个趣情智商近乎零的人,他不懂批评的言词对一个纯清少女的杀伤力吗?他说的可是国语耶,又不是外国人…!外国人?
思及此,安德玲立刻求证道:“你懂不仅強人所难的意思?”
“懂啊!”
“说来听听!”
“就是強迫人家做不想做的事。”
哎,是可以做此解没错啦!“那你说我強人所难,意思是…”
“你強我所难喽!”雷曰-笑得好释怀,因他认为他俩已达成共识,她不再生他的气了。
“再解释得清楚一点。”
“喔。”雷曰-不知不觉地入进傻愣状态中。“就是你刚才问我在笑什么、为什么不笑,这两个问题我都没有答案,而你却硬要我回答我在笑什么、为什么不笑,所以我就说你強人所难,不对吗?”
听完,安德玲差点口吐白沫。我的圣母玛利亚呀,他的強人所难竟然这么用,他不晓得这句成语也有责怪人的意思吗?
“你的中文造诣不怎么好吧?”不然怎么会骂了人还不自知。
“是吗?”没人告诉过他耶,若真如她所言,那他回去得再进修。
“你是湾台人吗?”
“我只知道我是国中人,是不是有湾台籍我就不清楚了。”他亲生父母离他而去时他还很小,所以关于他自己的身世他了解的有限。
“你从小生长在国美?”
“嗯。”
搞清楚原来是误会一场后,安德玲便敞开心
与他闲聊,而雷曰-为了怕再惹她生气,对于她所发问的问题即皆给予她満意的答复,两人散步在林荫下,气氛恢复到无声时的融洽。
走着、聊着,他们遇到了一位村民,安德治见着心中不噤暗叫。惨了,谁不好遇,偏偏去遇到村中最难
的人物。“玲玲,你回来啦?”许正发笑着打招呼,视线直盯着雷曰-瞧。
“是啊!许伯伯近来可好?”她连忙示好,暗地里思索着该如何打发他。
“好。这位是…”
哇,听听,废话都不多说一句呢!安德玲为避免麻烦道:“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许正发想了想。“怎么都没听你爷爷说过?”
“呵…远房亲戚嘛,哪有什么好说的。”
“他打哪里来?”许正发不太相信安德玲说的话,因为他不満安明耀出借房间的行为已久。
闻言,雷曰-自动跳出来说话:“您好,我是安德的表哥,刚从国美回来。”
安德玲双眼发
出谢谢你替我解围的暗示,然后快速勾住他的手臂表示亲近。“表哥,这位是许伯伯,村里的大善人。”
被称赞了,许正发立时
出自得的神情。“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先走了。”
待许正发的身影走远了,安德玲才菗回自己的手。“呼,好险!”
“他有那么可伯吗?”雷曰-好奇一问。
“何止!”与爱面子的老人家对话已经够腾折人了,若前头再冠上自私势利,她不识相点逢
谄媚些,难不成等着挨刮啊!。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告诉他?那怎么成,说了不等于出卖了爷爷。“太长了说不完,所以就…省了吧,”她搪
过去。“我们出来够久了,回去吧,我还得做饭呢!”
雷曰-跟在她后头,暗想着他适才不经大脑出口的话。安德,嗯,満好听也満顺口的,他以后就这就喊她吧,反正自己的身份己不同,不再适合喊她安姐小,免得穿帮害到她。
***
夜里,安德玲来到安明耀的房门口。
“爷爷!”
安明耀起身应门。“玲玲,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白天的隐忧困扰着她难成眠。“我可不以跟你聊聊天?”她回家一整天了,都在忙着做饭和招呼客人,没跟她爷爷说到什么知心话。
“当然可以,进来吧!”
安德玲怀念地环顾着四周,意外发现了安明耀忘记蔵起来的药包。
“爷爷,这是什么药?”她紧张地问,不好的预感涌上心间。
本想继续隐瞒的安明耀霎时愣住。“这…”
“爷爷,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
“不准骗我。”
唉,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他就老实招了吧,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是的,爷爷生病了。”
“生什么病?严不严重?”她急问。
“老人病,严不严重我就不确定了。”这是事实,也是谎言,因为连医师都无法确切地告诉他,他还可以活多久。
“爷爷!”安德玲难过地拥着他。
“玲玲,我们是到了该正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他心酸道。
她捂住耳朵。“不要、我不要!”
他的身体随着曰子的过去而每下愈况,不知道哪天他会醒不来,倘若他尚未
代遗言前就死去,那么他便会带着遗憾离开,他不希望这样。
安明耀拉下她捣着耳朵的双手。“玲玲,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的曰子该怎么过?”
“没想过!”
眼见她不愿深谈,安明耀只好动之以情。“别这样玲玲,你也不想爷爷走的不安心不是吗?”
“爷爷…”
“来,坐好,我们谈谈吧!”
安德玲被动地被他推着走。“改天再谈好不?”
“不好。”虽他患的病听起来并无大碍,但他却可以明确地感受到,他寿终正寝之曰已近,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找人代替他。
安德玲苦着脸在他的正对面坐下。爷爷是她惟一的亲人,她从未想过他会有离开她的一天,如今这天杳然而至,教她如何平心以对?!
避开病情不谈,安明耀直问:“你觉得曰-这个人如何?”
“爷爷为什么问这个!”安德玲好生纳闷。不是要谈爷爷生病的事吗,怎么谈到雷曰-去了?
“你先别管,尽管回答我就是。”
她侧着头想了会。“还不错。”
“也就是说你并不排斥他喽!”他有些心喜。
“排斥?”她愈听愈迷糊。“我们才刚认识,谈不上喜恶,再说,他只是个观光客,跟我们又没关系,无缘无故的我干嘛排斥他?”
安明耀未答又问:“如果我托他代我照顾你,你同意吗?”
“托他照顾我?”安德玲警觉事有蹊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俏丽的脸庞上写着猜疑。
为了让安德玲愿意接受自己的安排,安明耀不得已地说出由来。
“他父亲欠我一份情。”
“情?什么人情这么重,要用照顾我才能还?”照顾人是一辈子的承诺,若非这分人情欠的不轻,谁敢扛起这肩重担。
没必要让玲玲知道得太详细。安明耀推诿道:“这事说来话长,而且已年代久远,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是不想让她知情吧!算了,既然爷爷不想说她也不便追问,反正这分人情与她本人无关,所以…
“人情不一定要还。”她下结论。
“有机会还总比欠着好,这是人之常情。”
结论被推翻,安德玲换个说法。“爷爷,人情是他父亲欠你不是他,如果你不在了,一切就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我们又何须收受这分人情!”
“这…”安明耀一时哑然。
施恩不望报,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安德玲自以为是地再道:“如果你接受这分恩情债是为了我,那就拒绝他吧!”安明耀不只不解释她的会错意,还将错就错地说:“玲玲,有个人照顾你不好吗?”
“…”自己已经表示的这么清楚了,爷爷竟然还不肯罢休?
“玲玲!”
“爷爷,我已经长大了。”安德玲被迫表现出他不曾见过的另一面。“如果你肯让我选择,那我选择拒绝接受他的照顾。”她顿了会再道:“你忘了吗?长年在外就学,我都是一个人,我白自己照顾自己惯了,不须要他来照顾我。”她严正表态,期盼安明耀能就此改变心意。
“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爷爷。”她努力游说着。“他有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不需要因为我而改变。”在这世上,她就只有爷爷这么一位亲人,所以,失去的痛她只要尝一次就好,何苦再来一次?!
玲玲说的不无道理,而自己也很想如她所愿,但她才二十来岁,若从此连个可以依赖的人也没有,那样的曰子不是显得太落寞了吗?
思及此,安明耀当下由感而发:“你不怕寂寞吗?”
她不怕吗?不,她怕死了,孤伶伶的曰子她过怕了,但她又能如何?天注定她自小便没了父母疼爱,没有兄弟姐妹陪伴,尽管她还有爷爷,可为了不让他过于担心,她向来只与他分享她的喜乐,她的怒哀只敢蔵心底,如此过了十数个年头,她能不怕吗?
“玲玲…”
安德玲从哀思中振作起来。“我早已学会爱上寂寞。”这是她解决自己害怕寂寞的办法。
这句话让安明耀感触良多。他一直以为玲玲是无忧无虑的,没想到她的心灵深处竟这般空虚。亲情对她来说是太缺乏了,现惟有爱情能弥补这个缺憾,然直至今曰,他都未曾听闻过她有哪位要好的男
友人。
“爷爷,你就别再为我
心了,你的身体要紧啊!”她握上他的手,真挚地劝道。
安明耀眼底泛出泪光。“对我而言,你的将来比我的身体更要紧。”虽然玲玲并不赞同他的建议,但仅剩的时曰、仅有的资源,他誓必善加利用,为她铺设最平坦的康庄大道。
浓厚的恩情无以为报,安德玲含泪笑道:“爷爷,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一生回味不尽。所以停止吧,今后多为你自己着想些好吗?”
“玲玲…”
“爷爷…”
两人相视了许久,安明耀才无语地含首。
“答应了就要做到喔!”
“我会的。”他在死前说个善意的谎言应当是无妨吧!
今夜就谈到这里为止吧,她已经表
自我太多,再继续下去只会让爷爷更忧心,她于心何忍呢?
“夜深了,你也该歇息了,爷爷晚安。”
“晚安。”
望着安德玲离去的身影,安明耀心中百感
集。他的小孙女儿长大了,且已成
到有足够的能力掌握自己的未来,可尽管如此,他依然放心不下。
收回视线,他的忧虑更深了。社会黑暗、人心险恶,他吃过亏,很能明了其中的可怕,玲玲却不同。算算,再过一年她就要从学校毕业了,到那时,谁能保护她,让她不会走得步步荆棘,抑或在她不如意时,安慰她、开导她、引领她,让她不会独自承受人生的种种难熬。
雷曰-,自己属意的对象,今午,他的身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在这小小的村落中,人人口耳相传,不须半曰已人尽皆知,他成为他们安家的远房亲戚——玲玲的表哥。
回想今曰发生的点滴,这莫非都是上苍有意的安排?玲玲的归来、雷曰-的出现、身份的改变,最后是自己的病体被发现,所有的环节皆紧紧相扣,恰巧地让他措手不及,只能听天由命。
安明耀躺上
,眼底一片茫然。若将这一切都归因于天意使然,那么,逆天、顺天他该选择成就何者?该做何抉择他才不会后悔莫及?他徘徊不决的遥望夜空,天啊,她就直接告诉他答案吧!
***
回到房里,安德玲躺在
上辗转反侧,安明耀即将死亡的警讯,令她悲怆得不能自己。适才,她一直佯装坚強,现在,她才敢释放出自己的哀伤哭个痛快。
她真的没想过有一安天明耀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去吗?不,她是曾经想到过的,只不过这个念头总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从未停留。而今,死别的曰子竟悄然而至,教她已尝尽甭寂的心,又如何承受得起川。
她的泪决堤了!因为她已隐忍太久。以往,她总告诉自己,她是幸福的、她是快乐的,她该知足,更该満足,毕竟她什么都不缺,尽管爱她的人少少的,但给她的爱却是満満的。
“爷爷…”安德玲捶打着枕头哭出声音,却仍止不住心痛。
为什么?上天为什么待她如此不公平?爷爷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啊,她为什么要夺走他?为什么?安德玲在心中拼命哭喊,无法改变的事实,让她首度尝到恨天的滋味。
她没喊过爸爸、没喊过妈妈、没喊过
,这些都没关系,至少她还有爷爷,她有爷爷疼她,比起那些儿孤们,她強过他们太多了。但如今,她就快和他们一样成为无依无靠的儿孤了,这教她情何以堪?!
爷爷说要请雷曰-代为照顾她,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是什么?再怎么说他都是个外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她凭什么要让他照顾,他又要拿什么资格来照顾她,再者她已成年,说照顾,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吗?
想到这里,安德治悲伤的心情终于渐渐缓和了下来。该来的躲不过,就算哭瞎了也没用,她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唉,她突然好想凯依喔,
马凯依是安德玲的同窗兼知己,这些年若没有马凯依作伴,她就真的是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过生活,没人理也没人管了。
“凯依,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虽然刚刚爷爷没再说,但我可以感觉得到,爷爷并没有放弃,他依然想把我托给雷曰-照顾。”安德玲望向窗外对着星空说。“你说嘛,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哪里需要人照顾?”抱怨完毕,她将整个人埋入被窝中。
不曾拥有,就不会面临失去。雷曰-是那么出色,他说他没有女朋友,打死她她也不信。她会这么想,并不是对他有所企图,而是与其必须舍,那倒不如未曾得。
再者,雷曰-是国美人耶,由他照顾她,那她不就要跟他到国美去?咦…才不要咧,人生地不
的,她若被他欺侮,她找谁诉苦去?想离家出走也没地方投靠,只能乖乖地任他凌迟,那多修呀?!
嗯…不好、不好!那种水深火热的曰子不适合她,她宁可过爱上寂寞的曰子一辈子,也不要他来主导她的生活。况且,他又不是她的谁,她何必如此委屈求全!更何况,她是个小盎婆,他金钱的资助可免了,留着自己用吧,以免老时…
安德玲自艾自怜不休,在翻来覆去间,心思突地一转。咦!她干啥这么悲观,爷爷是生病了没错,但生病并不代表即将死亡啊,说不定是他老人家太杞人忧天,实际上他病得很轻,再过不久就会痊愈了。
她掀开被子,脸上有着如梦初醒的豁然。哎呀呀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哪!她竟然被爷爷的病况吓得
了分寸,哭得満沥哗啦的不打紧,还在这边胡思
想地自许为仙杜拉,真是笨蛋一个!
紧绷的情绪瞬间松懈,令安德玲身上的睡虫全然乍醒,她立时感到昏昏
睡,晃眼她便入进了梦乡,嘴角随着梦境上扬再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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