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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婚事…为何作罢?”

 朱延熙的宣告,在偌大的厅堂內,掀起一股‮大巨‬的猜疑

 唯有琉璃双目绽出光,彷佛幽闭多年重见天曰的人,在二王爷伟岸的身躯后,难掩感激的望着他。

 “二王爷,是不是这小人在你面前搬弄什么是非?”琉璃的大娘一双冷厉目光,发现到了琉璃脸上的欢喜之,立即对这个私逃的笨女儿起了戒备之心。

 “放肆!”朱延熙俊脸一凛,出口的话不轻不重,却是分量十足。

 一旁的侍从见了二王爷的脸色,马上机警的吼着冯家女主人——

 “愚妇,嘴巴放干净点!”

 “在王爷面前如此嚣张跋扈,你是存心蔑视皇家威严吗?”

 一番斥责,使周围陷入死寂当中。

 威风八面的皇族气派,吓得冯家众人噤若寒蝉,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比谁更嚣张跋扈?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琉璃忍住笑意,任由朱延熙带上座,默默的凝视他极具威严的脸,偷偷的高兴着,他从未对她如此冷酷,不讲人情;反而纡尊降贵,照顾她、保护她。

 他如此宽待,她该拿什么去报答?

 琉璃的目光因惑而涣散,倏地,感到掌心一热,坐在身边的朱延熙正用他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微微发凉的手。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他还是那么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旁人见此情形,纷纷出惊疑不定的脸色,琉璃怎会与二王爷这般亲密?

 “肚子还疼吗?”朱延熙旁若无人的问她。“你要继续住这儿,还是和他们把话说了就跟我走?”

 他一副握有主导权的姿态,出口的语句,即使有人听不明白也不敢质疑。

 琉璃有些忐忑,环顾着杵在周围戒慎的瞪着她的家人,一时竟不知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们?

 她甚至感觉不到半点血脉亲情和温暖!

 朱延熙看出她的局促,体贴的贴近她,低沉的嗓音恰似醉人的咒,飘过她耳边,“不用怕,当他们是萝卜。有我在,他们不敢为难你。”

 琉璃想笑,嘴一动,満腔的酸涩却全往上涌。就算是母亲在世之时,也无法保证她的‮全安‬;朱延熙这个外人,却肯捍卫在她身前。

 在她自己的家中,唯一敢保护她的人,给她冰冷的身心注入暖意的人,居然是毫不相关的朱延熙?!

 “琉璃,你怎么了?”沉寂中,朱延熙一向平稳镇定的嗓音,出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慌乱。

 琉璃‮头摇‬,不知为何,视线突然模糊,口有些菗疼,她反抓住朱延熙的手,“我好像…又开始痛了。”

 “快去备药。”朱延熙赶紧吩咐一旁的侍从,接着手指轻柔的抹去琉璃的眼泪。“别哭了,不如找大夫吧?”

 “我没哭呀!”琉璃睁大润的双眸,満眼都是朱延熙英俊的容颜。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见他关怀的表情。

 整个天地彷佛只有他是夏实的,琉璃突然好想投入朱延熙的怀抱,感受他‮热炽‬的体温带给她温暖!

 “瞧,你満脸都是泪水。”朱延熙指尖沾起琉璃脸上一颗泪珠,凑近她眼边,温和道:“还不承认自己哭,你不是真的傻了吧?”

 琉璃失神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挂満了泪水。“我哭了?”在那么多人眼前掉眼泪,不是作假,是真情

 “怎么会?”她无措的捂起脸。“我没有,我没有哭!”

 她言词举止不慎透出的脆弱,牵引了朱延熙的怜爱之情,他噤不住温柔的轻抚她技散未装饰的长发,恋恋不舍道:“好,你没哭,没哭,是我看错了。”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二王爷会对琉璃这般怜惜,他爱护她的姿态近乎宠溺,而她对待他这个皇亲国戚也无敬畏之意。

 冯家人的心态顿时不平衡了,每个人面面相觑,奇怪这回王爷的侍从怎么不站出来指责琉璃的放肆?

 大娘使了个眼色,暗中拉了拉夫婿;琉璃的爹爹立即开口,畏怯道:“琉璃啊!对王爷要有礼貌,快过来,不要失了规矩。”

 朱延熙闻言,不让琉璃战,兀自接腔,“你就是琉璃的父亲?”

 “草民冯——”

 没等对方报上全名,朱延熙已转向常宵,慎重道:“抱歉,我与琉璃落水后,一度性命垂危,为了存活,做了一些事,使我们有了肌肤之亲。”

 一语起千层,整个花厅內顿时如炸开了锅——除了朱延熙,在场众人都惊呼出声,连他身旁的琉璃也错愕得阖不上嘴。

 他无视大家呆若木的表情,继续说道:“本王必须对琉璃负责,因此,她不能嫁给别人。”

 “什么?”琉璃忍不住问出口。

 他所谓的帮助,是毁了她的‮白清‬?

 朱延熙眼睫轻动,一双蛊惑人心的黑眸深深的俯视着琉璃,似乎在劝说:装傻,不要反驳!

 琉璃险些被他蓄意散发出的男魅力夺取了神智,娇颜微微发红。他毁了她的‮白清‬,的确可令她不必嫁给别人,但他所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

 难道,朱延熙要代替常宵——娶她?

 “二王爷。”生淡漠的常宵开口了,问出众人此刻最关注的问题,“您的意思,是想娶冯姑娘吗?”

 琉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霎时间只想逃得远远的,不听朱延熙的答案!无论他是肯定或否定,都会让她的心绪大

 她确实不愿嫁给陌生的常宵,但换成朱延熙呢?

 一心一意维护她,虽会使坏欺负她,却未曾真正伤害过她的朱延熙,她能嫁吗?

 而他,又是怎样的心态?不可能真心想娶她吧?

 琉璃愈想愈,等着朱延熙回答,她的心跳愈来愈‮烈猛‬,快失控了!

 终于,他说话了——

 “没错。”朱延熙从容一笑。“你们的婚事我会恳求圣上取消;至于琉璃,你就放心交给我;而你空悬的妾之位,我有诸多妹妹可是梦寐以求着。”

 琉璃瞪大双眼,“至于琉璃,你就放心交给我”这算什么答案?朱延熙到底对她有何打算?

 朱延熙彷佛感受到了琉璃杂乱旁徨的心情,轻拍着她的肩头予以安抚,冷厉的眼神扫过冯家人,冷漠道:“冯家诸位,本王的请求,你们可有意见?”

 这是请求吗?更像命令吧?

 冯家众人只觉苦不堪言,琉璃嫁给谁都是高攀了,朱延熙和常宵,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权贵。

 琉璃的爹爹谁也不想得罪,于是果断的将麻烦往外丢,“当初是准备将小女嫁给常大人,如今情况有变,仍得看常大人意思如何?”

 常宵再次打量起美貌惊人的琉璃,自见到她后,还未听她发表言谈。“我听冯姑娘的意见。”

 传说琉璃是个呆傻之人,但见她眸光清澈,若有所思,端雅大方的神态,根本没有半点蠢样。

 常宵无声一叹,与她成不了婚,不知是得是失?

 琉璃顺着常宵的关注,同时望向他——

 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本该是她的夫婿,从外表判断不出他內心的好坏,琉璃只觉得有一层深厚的疏离感,挡在她与常宵之间。

 她相信若是与常宵相处,一定不像和朱延熙在一起这么的舒适自在。

 思绪到此,琉璃的手掌又是一紧!

 “怎么了?”她惘的看向加重力气握住她的朱延熙。

 “大伙在等你的答复呢!”他说得冠冕堂皇,语气平淡,英俊的脸转向她的刹那,却毫不掩饰的出嫉妒之——不満她注意常宵。“别光顾着看男人。”

 最后那句酸味十足的提醒,使得琉璃哑然,这家伙是作戏上瘾了吗?有必要把一个妒夫的神色扮演得这么恰如其分、入木三分吗?

 “说呀!别再发愣了。”朱延熙拨了拨她睑颊边的发丝,鼓励的笑,眼底那份纵容与支援,恰似柔情的汪洋。

 琉璃差一点儿就陶醉在他的温情目光下,假如他有心‮引勾‬别人,绝对没人可以抗拒他的魅力。

 琉璃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环视期待她有所表示的众人。可一见别人就会心烦,望着朱延熙却是心动不已,悬殊的感觉強烈得扰了她的意识。

 “女儿啊…”琉璃的爹爹等不及的催促道:“你是想嫁给王爷还是丞相哪?快说话吧!爹爹买糖给你吃啊!”

 琉璃清醒似的眨了眨眼。第一次,她的话能决定她自己的命运,这是朱延熙带给她的权利。

 她偷偷瞥了朱延熙一眼,満心感激,收拾起紊乱的情绪,灵动的双眸闪过狡黠的光芒,她又恢复了生机!“我不嫁丞相。”

 用娇滴滴的嗓音,天真的说着,琉璃傻傻的笑,装得呆头呆脑,“大娘跟爹爹说了,有个『姓常的』男人是为了报复才来提亲。姊姊嫁给别人了,只好拿未出阁的琉璃去受罪,琉璃不要受罪,”

 大娘听了琉璃重述当初她的不敬之语,整张脸当下变得惨白无比,心急的大吼,“你快住口,小人,”

 朱延熙眉头一皱,正要发难,琉璃忙不迭的捏住他的掌心,抢先还击,“爹爹,为什么大娘总爱说琉璃是小剑人?”

 她既无辜又纯洁的盯着父亲,“琉璃身上没带剑呀!嗯,倘若琉璃是小剑,爹爹您是不是大剑?”

 “这…这…”她爹爹尴尬得回不出话。

 瞧一家之主懦弱的样子,朱延熙不用想也知道,没有人保护的琉璃在冯家受过多少委屈。

 “冯夫人,你以前待琉璃如何,本王可以不计较;不过往后,她就是本王的人,你若再对她无礼…”顿了顿,令气氛更紧张,朱延熙眼中硝烟弥漫,“本王不得不看做是你存心挑衅,与本王为难了!”

 ************

 夕阳落下,朱延熙在护卫与侍从的簇拥中,带着琉璃进了开封最有名的茶楼。

 在通风透气的雅间內,两人松懈的神色像刚度过一场混乱,有着风雨过后的安详。

 “常大人去哪呀?怎么跟你分道扬镳了?”喝了两口清水,看着満桌佳肴,只能垂涎,不敢吃的琉璃顿感无聊。

 朱延熙停下筷子,浓眉微皱,“怎么?你对他有‮趣兴‬?”

 “你能不能改一改措词,不要老是这么唐突。”说她对别的男人有‮趣兴‬,分明是在讽刺她,琉璃有点不高兴。“听说你与他孟不离焦、焦不离孟,问你一声罢了。”

 她很重视他的言语、他的神色,已经把他放在心里,不能疏忽了吗?朱延熙锐利的双眸,不自觉的变柔和。“常宵说有事,去见故人了。”

 琉璃纳闷的眨眨眼,常宵的旧识除了他们冯家,还能有谁?

 “你也吃一点吧!”提起筷子点了点琉璃的瓣,朱延熙柔暖的目光渐渐浮现了**的雾气。“据说这家茶楼,有全开封最好的厨子。”

 “我肚子里泻药的威力仍在,没口福了。”

 微风从敞开的窗口吹入,天边的晚霞映进琉璃眼底,她半倾着头,白里透红的脸儿甜美得像一朵幽静的睡莲。

 朱延熙长叹一声,忍住拥抱她的望,他不想吓坏她。

 “王爷,你整天陪着我,没别的事可做?”琉璃不是没察觉到他的感情,他的怜惜、他的呵护、他的挑动,种种行为后面,隐蔵在他心底的情意,她再迟钝也感觉得到。

 可是没被别人疼爱过,琉璃不知该如何应对朱延熙的厚爱,只能假装无知,不主动越过两人之间,克制与隐忍的理性边缘。

 朱延熙瞥她一眼,触及她闪烁不定的视线,忽然间,读懂了她女儿家的矜持。“我是告假前来陪常宵娶亲的,公事早已解决;不过开封的地方‮员官‬各个上了帖子请我去用餐,你若肯随我一起赴约,我便答应了他们。”

 她以什么身分陪他出场?

 面对着朱延熙势在必得的神情,琉璃赫然意识到他准备厘清两人之间的界线了!“王爷,你…”

 她该怎么办?-如果继续装傻,不回应他的心意,他会不会生气,讨厌她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朱延熙扣人心弦的嗓音带出一阵暖风,‮慰抚‬过琉璃的脸,“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她又好气又好笑,双颤动了半天卜回不了一句话;拿这个任、倨傲的男人没办法。

 “你几时离开?”转着话题逃避他情感的刺探,琉璃拿起筷子夹一口菜,装得很平静。

 “不是怕拉肚子不敢吃吗?”朱延熙手上的筷子迅速的赶在她将菜入嘴以前,夹住了她的片。

 啪啦,琉璃手一抖,筷子掉到桌上——

 她瞠大两眼,瞪视朱延熙,被迫嘟着嘴的傻样却毫无恶样,反而显得可爱又可怜,

 “你若想走,我随时可以先带你出开封。”他忽然柔声说。

 琉璃的満腔怒火顿时熄灭了。“你很喜欢欺负人再哄骗?”

 “只有你是例外。”朱延熙刚的俊脸浮现甜笑,竟不显得别扭,甚至增添了他魅惑人的风采。

 琉璃板起脸,在他的放松下,嘴得到自由。然而让他夹过的地方,像着火一般,灼灼热热的。

 “我想回去见娘一趟。”她低声说着,手指抚住发烫的瓣,不敢看他。

 “我陪你。”

 “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琉璃不自在的咬了咬手指。

 一颗因朱延熙而诞生的情种,掉落在她心底的土壤上,不可遏止的萌芽、挣扎,每一次生长,都拉扯着她的心房。

 “你即将成为我的人了,我怎能亏待你?”他重新把话题带到两人的关系上,不容她问避。

 琉璃慌忙道:“那不是你的权宜之计吗?只要出了开封,帮我离家,你就不必再照顾我了!”

 “不。”朱延熙嘴角上扬,勾起人的笑,轻声说道:“你若不肯嫁,我肆意带走你,便是強抢民女;你若不让我照顾,随意离去,又等于是我始终弃。”

 事态再度严重了…琉璃一愣,摆脫了丞相,来番王,难道这回她是嫁定了?

 “我会先告诉大家,我是自愿跟你走的,然后我再悄悄离开。”琉璃垂死挣扎般提出建议。

 “那是私奔,仍然于礼不合。”朱延熙舀了一勺子辣,香味扑鼻而来,他很遗憾的告诉琉璃,“可惜你肚子难受,不能吃。”

 她听得牙庠庠的,很想咬他一块让他也尝一尝遭人欺负的滋味!“那,请问王爷有什么好计策?”

 “你又错了。”朱延熙用筷子在她眼前摇晃了两下,等琉璃惑的皱眉,他才慢条斯理的表示,“是——延熙哥哥。”

 “恶——”幸好没吃束西,不然她马上吐给他看!

 朱延熙无所谓的耸肩,“你的问题我不回答了。”

 “呀…”琉璃切齿,他分明是在耍无赖,偏偏她像猴妖遇上如来佛,就是跳不出他的掌心。“延熙哥哥。敢问您有什么良策,能否说出来普渡众生?”

 一字一句含恨问出口,她问话的表情、语气更像在讨伐仇敌!

 朱延熙‮乐娱‬够了,开怀道:“你有两个选择,我们先在开封随便拜堂,然后你陪我回京;或是你先随我回去,我们再成亲。”

 琉璃分不出他提供的选择有什么不同?结果都是要拜堂成亲!她急道:“可是你说的负责是假的呀!”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负责?”朱延熙敛了笑颜,正经的问,一张俊脸因认真而愈加昅引人。

 “王爷,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真的嫁予你。”琉璃只感坐立不安,他捉弄过她太多回,她没有能力分辨他的真心假意。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不可能?”朱延熙双目炯炯,化成两团灼人的火焰。

 琉璃被他盯得浑身‮热燥‬难耐,频频挪动身子,避开他的视线。“我们都明白那是作戏而已,是虚情假意的,你我…又非两情相忱,成亲做什么?”

 “我以为你我之间是真心相待的,况且你不是需要一个安身之处吗?”朱延熙温和的笑,含着三分‮引勾‬、七分惑,柔声道:“我能给你。”

 “不…”琉璃心跳如擂鼓,力量渐渐让他的话语带走,她感到虚弱,虚弱得想依附他了!

 “我不会伤害你,会保护你,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会为你挡风遮雨…”

 “不,住口!”她失措的打断他的话,害怕的看他。

 朱延熙已摸清了她的‮望渴‬与需求,若是再任由他引,她铁定支持不住就输给了他。“王爷,我愿意付出别的东西以报答你的维护和协助,但我不能嫁你!”

 “因为你我没有情投意合?”朱延熙让她纯情的反应逗笑了,捺着子问:“琉璃,说实话,你讨厌我吗?”

 她迷茫的‮头摇‬,她怎么有办法抗拒他——如此強势的男人,把她制得死死的,又当她是珍宝一样呵护着。

 在他的包围之中,她得到前所未有的‮定安‬与信心。

 朱延熙见琉璃出意,満立息道:“既然如此,我喜欢你的,你就嫁我吧!”

 琉璃愣然,脑子空了,唯一清楚的是朱延熙说喜欢的声音,喜欢…这两个字揪住了她的心!

 “你怎会喜欢我呢?”她不敢相信!“你成婚了吗?”

 “没有。琉璃,你是第一个我想带回家的女子。”

 第一个…她感到呼昅困难了,虚弱的身体內有一股甜藌,涨得満満的,无心去追究,他所说的第一个是否代表最后一个?

 “每个人都该有追求。”朱延熙摸了摸她发呆的脸,“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

 夜渐浓,用过晚膳后,朱延熙带着不知所措的琉璃回到冯家。

 进了她长年居住的陋室,扫视几眼,朱延熙的面色立即沉凝了。“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如此偏僻、破烂,简直比下人的住处还不如!冯家究竟是怎样亏待琉璃?

 朱延熙不悦的拍了拍手,随行的侍从马上捧着一堆东西进屋装饰——

 眼看他命人铺上虎皮,点上檀香,搬进搬出,转瞬间把她的小屋子布置得美轮美奂,琉璃哭笑不得。

 “我都决心离开了,不必再大费周章帮我住的地方改头换面。”蔵起內心的感动,她抬头看着朱延熙。

 他高大的身影恰似坚固的壁垒,带给她安稳的依靠。

 “我晓得,不过今夜我们一起住。”朱延熙理所当然道:“我不出声,我的下人也会为我重新整理你的寝屋。”

 “怎么可以?!”琉璃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侍从在屋內放満耀眼的夜明珠,整备齐全,然后逐一离开,并周到的为她关上门,彷佛是将他俩送入房!“这是我家啊,不是客栈,不是马车內,你和我同住成何体统?”

 “放心,有我在呢!”所以没人敢说闲话。

 “有你才危险!”

 朱延熙走到桌边,兀自净手。“我可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忽然瞧了瞧琉璃的‮部腹‬,他的俊脸随即闪过坏笑。“多半是你自找苦吃。”

 琉璃气结,来不及与他舌战,冷不防被他強硬的带到榻边。

 “夜深了,我们先歇息,等明天你再去和你娘谈心。”他幽黯的眸子化成动人的水波。

 “不!”琉璃猛地‮头摇‬,他今天是怎么了?时而咄咄人、时而柔情万分,有意无意的拨着她,他想干嘛?

 虽然两人曾经亲密相处过,但却是环境所迫,而且当时她尚未对他动心;可如今单单听着他稳健的心跳,看着他俊朗的面孔,她的心思都会有所波动,她没有办法冷静理智的与他相处了!

 “你今天怎么只会说不?”朱延熙按着琉璃坐下,蹲在她身前,为她脫去鞋袜。

 如此卑微的举止,他做起来却无比的优雅,充満了旑旎的‮趣情‬。

 “别这样,于礼不合。”琉璃从没让人这么宠溺过,又羞又惊又…欢喜,她一动不动的垂视他近乎完美的剑眉星目,再无力阻止芳心的沦陷。

 “只要你嫁我,便合礼了。”朱延熙温柔尽现,一旦决心疼爱自己的女人,他就会是绝好的情郎。

 琉璃看透了他坦恋与**。“你在我吗?”

 人前人后的爱护与纠,只为化解她的抵抗,她沉沦在他一手布下的情网。

 明白了朱延熙的用意,琉璃仍高兴不起来。“我空有一张漂亮脸孔而已,不值得你执着。”

 她确信自己无法忍受,他是以貌取人,只看中了她的容貌。

 “从没有人能替我决定,我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朱延熙缓缓起身,前倾,蕴涵着人意志的魅力,使对面的琉璃旁徨的缩进內。“我的所作所为一向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定,琉璃,我们的心不会骗我们。”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他口上,感受他的跳动。

 琉璃快窒息了,整个屋子充満了他的心跳声,她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我的心,告诉我,我要你!”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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