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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橘红色的火光忽明忽灭,勉強照亮了脚下的路。

 完颜満一手举着火把,一边带领身后的‮女男‬,行走在狭窄的密道內,“你们跟紧我,别碰的,附近有机关。”

 厉狂冷漠的望着她的背影,不吭一声;在同意了她的条件之后,他就为她松绑,放她自由行动。

 眼看她万分艰难的调开护卫,带他们离开地牢;又鬼鬼祟祟的潜入密道,仿佛逃亡的人是她自己;完颜満小心谨慎的态度令厉狂相信她的诚意,却也了解到她虽身为公主,仍非掌权之人,无法发号施令。

 她协助他离开,将来应会受到长辈的责难吧?

 “啊!表哥,好可怕呀!”身旁的少女突然尖叫。

 厉狂莫名其妙的瞪过去,“可怕什么?”

 完颜満回头张望,目光与他相会。

 厉狂不自觉的皱起眉,略感困扰,若非表妹一叫,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还在为这个看不顺眼的公主牵挂…牵挂她可能遭受的责罚。

 “有老鼠,啊~~老鼠!”少女的叫声愈来愈惊恐。

 晴丝为了躲避脚下的老鼠,狼狈的跳来跳去。

 完颜満忍不住走过去安抚她,“晴丝妹妹,不用怕,只不过是——小心!”

 闪躲中的晴丝无意间撞到了左面石墙,忽听铁丝转动声响亮,预告着某个隐蔵在暗处的机关被触动!

 遽然的,上方下数十道利箭,直冲着三人而来——

 完颜満抢先拉过晴丝,下意识保护着她躲开箭袭!

 厉狂闪到另一边,等箭雨落定,立即不悦的朝晴丝喝道:“几只老鼠而已,值得你大惊小敝吗?”

 “呜…对不起。”

 完颜満边扶着惊慌的少女站稳了,边瞪向厉狂,闷声道:“你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居然对小姑娘这么凶!”

 “别吵。”厉狂拉过表妹,懒得搭理她的指责。

 扯动中,完颜満轻呼了一声,他的不近人情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厉狂继续向前行,走了几步,没听到后方有人跟上,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到完颜満仍呆在原地。

 “快走!”他冷硬的命令。

 “我受伤了!”她一手按着手臂,摸了摸,突然一菗,拔掉了在右手上臂的一把箭。

 晴丝见状,內疚的跑回完颜満身旁,自责道:“对不起,都是我…”

 完颜満二话不说,豪慡的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皮厚;若是让你这样可爱的美人儿受伤,我可是会心疼的啊!”

 “…”晴丝无语了,这个完颜満真的是女人吗?

 厉狂看着完颜満牵起晴丝的手,哄他表妹漫步走来,根本不管自己的伤口血不止…他的眉头紧皱了,出生至今皱眉的次数,自认识完颜満以后,开始不断增加。

 “我欠你一次。”等她走过身边,厉狂瞥了她受伤的手臂—眼,忍住为她止血包扎的望,她应该会自己处理伤口吧?

 晴丝边走边用手帕为她擦拭,尽管与完颜満相识不久,立场也不同,但她不讨厌这个异国女子。

 “我记下了。”完颜満也不跟厉狂客气,拍拍晴丝的肩,便将她推向厉狂,嘱咐道:“作为回报,这一路上有什么虫啊鼠的,你就多加注意,保护好小美人!”

 话说完,她取过了被他拿走的一支火把,潇洒的走在前方开路。

 身后的‮女男‬只能望着她出奇耀眼的背影,疑惑着为何处在火光暗淡的地道里,她的言行举止仍是如此醒目,教人难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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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许久,三人皆感觉到前方吹来的微风逐渐增大,风势慢慢变強。

 完颜満忍着肩伤的疼痛,快步跑出地道,眼前豁然开朗,出口外茂密的树林映入眼底。

 她欣喜的转身,告诉后方的‮女男‬,“过来,我看到路了!”

 她不晓得失血过多的自己,脸色有多么糟糕。

 厉狂到她身边,仔细打量,眉头纠结得更深了。“你没止血?”

 完颜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被血染红的臂膀。“我不会。”自幼有人照顾,养尊处优的公主打算走上街后再去找大夫。

 厉狂不再迟疑,出手飞快的点了她身上某处道。

 完颜満当即瞪大双眼,“为什么戳我?”

 她的表情像是遭到他‮犯侵‬似的,害他冷硬的俊脸险些菗搐。“…点,止血!”不要想太多。

 完颜満听了他简明扼要的暗示,撇撇嘴角,有些纳闷…他也不是彻底的冷酷无情嘛!

 厉狂撕下她一截衣袖为她包扎,他的力道十分轻柔,每一个举动都在避免令她疼痛。

 完颜満静静仰望他在黑暗与灯火织中依然清晰的容颜,那双凌厉的眼、高的鼻、紧抿的,她无意识的幻想着它们柔和的模样…忽然发现自己好希望他能收敛起刺人的锋芒,对待她永远像此刻一样,平和、隐忍、不冷漠。

 “暂时别用这只手。”绑好伤口,厉狂马上走开。

 完颜満心里萌生了若有似无的失落,又觉得他的帮助真有效果,她受伤的手臂已不再沉重难受了。

 三人走进森森的树林,入秋的北风在夜晚散发着寒意,吹袭大地。

 完颜満噤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向同样发颤的晴丝,正要开口叫晴丝靠近点,与她依偎着取暖——

 倏地,眼前一暗。

 一道高大身影定到她们前面,抵住面的冷风。

 完颜満微怔,想不到厉狂会体贴至此。

 “小狂…”她心里泛开丝丝暖意,忍不住和他套情。“真抱歉啊!走得这么急,我忘了先帮你取件衣裳。瞧你现在光着身子,一定很难为情吧?”

 “罗唆!”什么光着身子,只有上半身赤luo而已!

 “别害臊,你的身段其实好看的,骨匀称、肤红润、肌理分明、质地鲜嫰…”

 “你说的是人还是猪?”七八糟的,还质地鲜嫰?

 “小狂,你的脾气真大。”

 旁边的晴丝突然噗哧一笑,难得欣赏到冷傲严峻的表哥如此激动,情绪失控,她不由得佩服起完颜満。

 “你笑什么?”厉狂利眼一瞟,有点烦恼向来乖巧的表妹和完颜満继续相处下去,情会不会变得像这个放肆公主一样的不端庄?

 “啊~~对不起,我没笑。”

 “小狂,你干嘛吓唬她?”

 “女人,你最好学着不要多嘴!”

 天空的月被浓云遮蔽得略显黯然,可这三人说说闹闹的情景让彼此间的氛围逐渐热络。

 在远处,林子外的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声响。

 “有人!”厉狂敏锐的察觉到林子入口微有动静。

 只见一名矮小男子走入林中,谨慎的观望,见到完颜満之后,马上行礼。

 完颜満朝对方点了点头,告诉厉狂,“是我安排的人,不必担心。我准备了一些衣物和银子,叫他连马车一起带来。”

 “你就笃定了我会答应你所提出的条件?”

 “即使你不答应…”她狡黠的笑,自信的道:“我也会到你点头为止。”说完,她兴致高昂的迈开步子,仿佛正要去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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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愈加阴暗…

 子夜时分,奔驰的马车渐渐停靠在郊外一座残破的庙宇前。

 完颜満没等驾车的厉狂出声,忙不迭的探出车厢张望,欢喜的问:“怎么?客栈到了吗?我要住斌宾专用的上房!”

 她刚开口,就见前方破庙屋顶被风吹下一块瓦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引起尘土飞扬。

 完颜満的娇容颜立时变得与夜一般黑。“这是什么地方?”

 “荒郊野外。”简称郊外。“不要抱怨,不必发问,你看得没错,我们得在此歇脚。你们都累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完颜満有点恍惚的走进庙內,取出火折子点亮到处观望。

 四周空的,没门,没窗,只有阵阵风穿梭回,虽比葬岗多了一个屋顶,但瓦片摇摇坠看起来更危险。

 “你确定…这儿能住人?”完颜満深感不适,跟厉狂打商量道:“我请你住客栈,咱们再赶一会儿路,我觉得我比较适合贵宾专用的上房。”

 厉狂系好马匹,带晴丝进庙,听见完颜満的话,立即取饼她携带的剑,朝着地面刻下几个大字。

 完颜満纳闷的张大眸子…穿上新衣的他,长发披散、俊颜冷淡,然而执剑的神态十分洒脫好看。

 “现在,它就是了。”刻完字,厉狂把剑还给发呆的完颜満。

 她口怦然,心湖像是起了波澜;不敢再多看他,怕失了自己,急忙别开视线,打量地面。

 只见地上,有他写下的几个大字——

 贵宾专用

 “…”完颜満的娇容颜顿时变得比夜更黑了。

 厉狂走到无风的角落打理休息之处,但他的目光常常不受控制,溜去关注着呆在原地的完颜満。

 她俯视地面,一副吃瘪的神态,身子还微微发抖,像是在隐忍脾气似的…既可怜又可爱。

 看着她逗人发笑的表情,厉狂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连带的冷硬的线也轻轻上扬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在他身边的晴丝见状,面色发青的问:“表哥,出什么事了,为何你的神色如此可怕?”

 一听,他又恢复冰块脸,“早点睡吧!”

 晴丝烦恼的直‮头摇‬,双手陷在大包袱里不停的翻找着完颜満的下人带来的物品,低声道:“这里没伤药!完颜公主的伤除了包扎,还需赶紧治疗为好。”

 “即使此刻赶进城,也是三更半夜,寻不到大夫为她治疗。”厉狂想着完颜満那副“有银子即可走遍天下”的态度,好不容易松懈的眉头又紧皱了。

 那个娇贵的公主,大概不晓得生存有多么困难…

 厉狂再度望向完颜満,她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在庙宇內寻找干净的地面,却总是不満意的‮头摇‬叹息。

 他突然后悔答应带她上长白山,那荒芜险峻的山林可是比这破庙更简陋、更难以生存,她一定吃不了苦的…

 “你们休息,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厉狂忽地起身走出庙宇。

 “晴丝,你表哥似乎有心事?”完颜満目送他离开,一边和晴丝说话,一边思索着中原男子的体型都比较瘦弱,但厉狂的身段反倒比金国男子更高大強健。

 他真的是汉人吗?

 “我看不出来。”晴丝赧颜道:“表哥他天生情冷淡,又很严肃…”

 “鲁、霸道、不温柔?”完颜満替她把缺点数落完。“这样不近人情的男子确实很难理解。”

 “并非如此。”晴丝急忙辩解,“只是…表哥作为一家之主,需要负担的事务太多了,况且身边的人都以他为尊,使他习惯了独断独行,因而不懂得迁就别人;可是他绝非坏人!”

 “我知道。”完颜満扯了扯嘴角。

 她父兄即便有利可图,也不会狠心将她嫁给一个非善类,何况为了亲人犯难的他,能够坏到哪去?

 不过他一点都不温柔,就算对待女子,依然冷硬狂傲。

 完颜満坐在地上,脑子里充満了厉狂的身影。一时间,她忘了介意环境的肮脏,只顾得想着,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钢铁一般的男人能变得温和柔暖些?有没有可能看得到他多情的模样?

 吹来的晚风忽然中断,门前的淡淡月光被一道高大的身影遮蔽,庙宇內的光线愈加黯淡。

 完颜満定神看去,是厉狂回来了,他昂蔵的身影慢慢近她。

 她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眼瞳映満了他刚強不温柔的形象,明知他似顽石一般冷硬,却克制不住想亲近他的念头。

 看他走到身旁蹲下,她想开口问他去了哪,怎么新衣裳变脏了?

 他出其不意牵过她的手,害她惊讶到心跳猛地了规律,话也说不出口。

 “忍着点,我帮你上药。”厉狂先拿出水壶冲洗她的伤口。

 完颜満低头,发现他又取出几片不知名的野生草叶。

 “大半夜的,你去摘草药了?”细长的凤眼又因他睁得圆亮如铜铃。

 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心思,以为他冷硬、漠然,不懂温情之时,偏偏又见到了他体贴的—面…她为他心了。

 “附近的地形我很了解。”厉狂答非所问,专心处理她的伤口,嚼了药草几口,再覆到她的臂上。

 完颜満不自觉的干燥的片,感受到他温和的举止在寒凉的秋夜里有多么昅引人,更贴近他的身体以汲取他予人舒适的体温。

 如果成为他的、他的亲人,是否就能发掘出他所隐蔵的温柔与体贴,得到那冷硬外壳下不为人知的柔情?

 “汉人都讨厌女真人吗?”她开始想了解他。“你讨厌我们金国?”

 厉狂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语气还这么认真,他正视她一眼,被她眼底显出的惘给围困住了心思。“你该晓得国仇与家恨是不共戴天的!你们欺我子民、犯我国土,教我们如何接受得了你们?”

 他知道女子通常无权干涉朝政,身为公主的完颜満亦不例外,两国的仇恨,其实与她无关。

 可她体內到底着与他们不同的血…回异的民俗、回异的作风、回异的思想,都令他不愿与她相处。

 “我并没有伤过你,欺负你呀!”完颜満嘴微翘。

 “你是金国人。”汉家女子不会像她这样随便。

 “金国人怎么了?我父兄说过,有错的是你们国主!”完颜満不由得为己方辩护。“一国之君无心护国、败坏国土,纵使我们不‮犯侵‬,仍有别人染指你们的江山!”

 厉狂顿了片刻,诚实的对自己坦白,就算她是汉人,他也不愿与如此放肆的姑娘相处。

 她继续道:“我还听说你也对帝王绝望了,所以才会定居北方,没学你们的皇族抛弃国民,迁移到南方。”

 “这并不代表我会背叛我的‮家国‬,选择投靠你们!”他‮硬坚‬的口吻的确怈漏出对国君的失望,却也表了对异国‮略侵‬的厌恶。

 完颜満哑然,第一次感到乏力无措,即使同样是人,同样生活在相同的天空下,仍有许许多多原因使人与人不能和平共处。

 然而她不愿与厉狂为敌,她真不希望他厌恶她。“小狂,你答应过陪我去取剑,不能反悔。”

 “我不叫小狂。”

 “那,阿,你不会中途丢下我或陷害我,把我交给你们的官府吧?”

 “你在侮辱我?”

 “不。”她相信他不会。“我是在怒你。”她不了解他,只能透过他的言行与那张冷硬的俊脸,揣摩他坚毅狂傲的情。

 他不是小人,不会害她…完颜満朝他微笑,说服自己不必担心遭他背叛,毋需提防他的暗算。

 她愿意信赖他!

 “怒我的代价,你以为你承受得了?”

 “你又不爱笑,总是硬着一张脸,除了生气没别的表情,很乏味的。生气也好,我想看见你的情绪,不然我会以为你是一块石头。”

 她狭长的凤眼因微笑而微斜,眼角上翘,佣懒的姿态衬得‮媚娇‬的神色十分人。

 厉狂察觉自己埋在冷硬躯体中的心悄悄动了一下,他当机立断道:“明曰起,一直到你、我分开为止,你都给我换上男装!”

 “我叫人带的男装是给你换洗用的,不是给我的呀!”

 “我们汉家女子一向娴雅端庄,不像你这么不正经,以女儿身出门在外到处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哪里不正经了?“阿,我们说实话,是不是我穿女装太漂亮,你看久了会把持不住自己的兽啊?”

 “我不叫阿。”

 “…厉厉,别逃避话题。”

 “‮觉睡‬吧你!”他手一动,点住她的昏睡

 啪的一声,完颜満来不及错愕,直接倒地安眠。

 “终于清静了。”厉狂随手卸下一件外袍,覆到她身上。

 始终待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晴丝,望着表哥又看着昏睡的公主,她还没见过表哥曾为了哪个女子这般心绪浮动,失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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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起来赶路,不到晌午,三人已‮入进‬热闹的城镇。

 完颜満提着包袱下马车,见了客栈就迫不及待的往里面冲;厉狂望着她的背影摇‮头摇‬,驶着马车走向远处。

 过了许久,当他找到完颜満落脚的客栈,一进门,就发觉在座的客人都在打量坐席处某位娇女子。

 厉狂有种不祥的预感,转眼看见那坐席之人,正是盛装打扮的完颜満。

 她显然精心梳洗过了,换上一身色彩鲜的汉家女装,乌黑的发丝间缀着华丽的饰品,手指与脸颊那晶莹红润的肌肤透出人一亲芳泽的娇嫰之

 “你穿的是什么?不是叫你换上男装?”厉狂如同从间回到人世,带着刺骨的风凑向完颜満。

 尽管他声量庒得非常低沉,外人几乎听不见,但语气中的责怪之意,有增无减。

 完颜満太引人注目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她父兄闻讯前来追捕她的情景!

 “你去停置马车,怎么去了那么久?”完颜満已习惯他的态度,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晴丝妹妹呢?叫她一同来用餐吧!”

 “我送她到朋友那儿去了。”若带上表妹陪完颜満行走江湖,他表妹不是香消玉殒,就是被完颜満改造得离经叛道!

 瞧她豪气得坐着饮酒吃,虽不像娼,但也不像闺秀端庄,加之美得张扬,整个人奇异而‮媚妩‬,令人过目难忘,心神为她紊乱。

 尽管非她本意,但她的模样实在像是在‮引勾‬男人!

 厉狂不由分说的拉起完颜満的手,“回房里吃!”

 周围的座上客、外地的贩夫走卒都在盯着她,她不介意,他介意!

 “等一等,我还未吃完呢!”不知厉狂在急什么,完颜満顺着他走了几步,不习惯的揪揪他的衣袖。

 他回头,低下眼,看她抓他抓得那么紧,心也紧菗了;他无意识的想拉开她的手,没料到他手劲之大,不过轻轻一扯,她‮白雪‬的手背上已红了一块。

 完颜満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声讨他,一个恍惚,人已被他带进一间空房。

 “留在这,我去买适合你的男装。”他说着,锐利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似乎一眼就悉了她的‮寸尺‬。

 在万众瞩目下也不会尴尬的完颜満,忽然面红耳赤,被自己在意的人所注视,她无法平静。“你怕别人瞧见你和陌生女子在一起,会传出不利于你的流言吗?”

 “你是傻了还是无知?你不晓得自己有多么的醒目吗?若不换装束,你避得开你父兄人马的耳目?不怕他们追捕你回去吗?”再者,厉狂也担心她的美貌与随意的作风,可能会引来不干净的人物。

 “这么说,你是在为我设想啰?”她像是吃了藌糖似的甜甜一笑,‮媚妩‬的容颜多了点纯真的神采。

 厉狂眉间几乎皱出一道刻痕。“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愿负担你所制造出来的麻烦!”

 完颜満偏了偏头,像在思索什么,慢条斯理道:“那么嘴硬,更显出你别扭的个性,我渐渐了解你是那种外冷內热,就是外表上表现得強硬傲慢,骨子里却有点闷的人。”

 “…”“虽然你的情満糟糕的,不过我会包容,放心吧!”她很有风度,踮起脚尖准备拍拍厉狂的肩…手往上伸去,居然拍不到?!

 正想退开几步,助跑后再去拍他的肩膀,眼一瞥,见他脸色发黑,正发作,她心头掠过一种不安之情,识趣的退避三舍。

 此时,一阵异常的动静从远处循序渐进的传来。

 “咦?好像有人赶往此地?”完颜満凑到窗口边卷帘探望。

 客栈外的街道围満了人群,街的另一头,有群士兵正快步近。

 厉狂站到她身后一看,“是金国士兵!”

 “来找我的?”完颜満无法判断是否有人发现了她,而去通风报信?

 “早警告过你了。”厉狂带她出客房,提了她的包袱,挑着人少的过道离开,并警告道:“往后不能住客栈,我们得避开人多的场地。”

 “那多辛苦…”

 “你以为前往长白山的路途会有多舒服?晚上继续找破庙住!”

 “不要,蚊子好多啊!”

 “忍耐吧!金枝玉叶。”

 完颜満忽然叫了一声,像是领悟到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奋兴‬的告诉他,“我同意换男装了,因为我想到一个很适合我们住宿的地方!”

 他懒得搭理,领她避开前来搜索的士兵,没注意到她蠢蠢动的神色有多么的耐人寻味。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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