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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腾王在柳如丝焦急的期盼下,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如烟,关于祥霖的死,我得到了一些线索,一些与你有关,却让我不太放心的消息。”

 早点说完早点了事,她也有很多话要跟她相公讲…柳如丝继续用“眼力”催促著义父,那骄蛮的态度可是绝对不会轻易用在自家相公身上。

 杨如烟在腾王探究的目光下,一脸遗憾的叹道:“二哥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令他如此忧心,我真是过意不去。”

 “宮瑾很疼爱如丝,对于她的终身幸福,他看得很重。”

 杨如烟用理解的表情回道:“我也十分敬佩二哥的为人,对于此次令他心有芥蒂,我深感愧疚。”

 真的吗?

 柳如丝疑惑的看着相公,他偷偷派人去通知二哥的死敌找上家门来对付二哥,至今她仍不清楚相公为什么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杨如烟对宮瑾的敌意,在离开的那‮夜一‬,柳如丝总算发觉了,只是她还不晓得杨如烟的敌意──完全是因她而起。

 “宮瑾若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你也别介意,那孩子嫉恶如仇,并不是对你有成见而故意刁难你。”

 腾王一番维护二哥的话,令柳如丝杂乱的思绪慢慢集中,她看到相公挂著温柔的微笑应和著义父,但他眼中的光芒幽深冷淡并不热切,突然,她不噤打了个冷颤。

 “二哥不知从何得知了一些事,又不相信我的解释,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使他觉得我会伤害如丝?”杨如烟无奈道。

 “你可以和我说说,关于祥霖,在她死前和你有过什么『冲突』吗?”

 “父王!”柳如丝忍不住揷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如烟绝对不可能有加害母亲的念头!”

 “你别吵,让如烟自己说。”

 杨如烟给了子一个稳定情绪的笑,接著道:“母亲意外身亡前,确实有让我出手上管理的部分产业,但她意在扶持家中更多后辈,让他们学著营生之道,免得将来我离开,无人管理家产。我对此安排十分的认同,所以二哥当天以此事为由,说我因为失权、失势而暗害母亲,完全与实情不符。”

 腾王点点头,表示了解他的立场,然后问:“为什么祥霖会担心有朝一曰你不在,杨家的产业会无人打理呢?”

 “我为杨家管理家产的这些年里,用自己的钱财通过杨家的生意,获取了不少收入,并且有可靠的人脉,这是娘一直都很清楚的;在我成亲后,我也向她提起过早晚我要自立门户的事,因为…”杨如烟顿了顿,瞧着正在专注听讲的柳如丝。

 她纳闷的回视他,他的神情还是那么温柔,看她的眼神依然充満了柔情,这让她躁动的心渐渐‮定安‬下来。

 杨如烟用一个笑容倒了子后,继续向腾王说明,“因为我有了自己的家,我想给我的子一个更自由的天地,让她无拘无束、不受干扰;杨家太大,人也太多了,我认为那里并不适合如丝长久的居住,所以我想走,而我娘也同意了。”

 他把这番苦心一说出口,柳如丝当下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飞扑进夫君怀中肆意撒娇,回应他考虑周到的爱护。

 她不喜欢杨家,也不喜欢杨家的人,离开那里的当天,她天喜地得差点没放鞭炮庆祝…

 没想到杨如烟早就为她设想好一切,但是当初,他为什么没有对她说明呢?

 腾王默默的听著杨如烟澄清,不动声

 宮瑾告诉他,杨如烟私呑了生意上的收入被发觉,祥霖因此有意剥夺他的权力,结果祥霖意外遭害、不幸身亡;而害死她的人偏偏是与杨如烟的手下有过来往的!

 此刻,杨如烟的解释倒像是在整顿条理一般,把宮瑾的推断逐一推翻,在没有明确证实的情况下,他该相信谁呢?

 “…至于我的帮手,全是从江湖上网罗而来的,良莠不齐、行踪不定,我管不到他们的友状况。假如我事先知道他们身边会有害死母亲的人存在,我又怎么会聘请他们,徒惹非议呢?”杨如烟把“嫌疑”撇得干干净净。

 他说的是真是假,腾王完全看不出个究竟…

 普通人想掩饰真相或是假意欺骗,多少会动摇,出一点痕迹来,但杨如烟仿佛一团黑雾,深沉至极,无懈可击得近乎可怕。

 面对他,就像面对无解的谜,看到的都是他的温柔体贴,感受到的却总有一股森的寒意,挥之不去。

 腾王能够理解宮瑾为什么要把柳如丝从这个男人身边带走──杨如烟太危险了!

 而这种危险,他们只在一些恶事做绝、丧尽天良的狂徒身上见识过!

 这种人往往能心平气和的杀人灭口,再笑容可掬的毁尸灭迹;被人发现了还能问心无愧的摆出慈悲为怀的态度,宣扬自身的无辜。

 “希望您能相信我对母亲的敬爱之情,她受到的意外之灾,我也感到相当悲痛…”杨如烟面对著毫无表情的腾王,自然展现出的态度完美得恰到好处。

 腾王仔细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仍是找不出丝毫的破绽。“如烟,你从杭州来到这里的路上,我的手下每天都送来与你有关的新消息。”

 调查他?杨如烟沉静不语,心想若是说句“烦劳您费心”的感慨,搞不好会被当成讽刺吧?

 宮瑾与腾王对他起了疑心,但他们没有证据,无法定他的罪;而他也洗不净那千丝万缕的嫌疑。

 杨如烟望向瞪著眼睛干着急的子,心知要带她回去恐怕不太容易,也许他得牺牲奉献出什么东西,以换取腾王的安心。

 “那些害死祥霖的人被找到了,不过他们全部死光了,与他们有来往的『你的手下』也离奇的消失了!如烟,这一连串的巧合让我有些不放心。”

 “这仍是在怀疑我吗?”杨如烟苦笑,表现得既纯良又无辜。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够证实自己的‮白清‬。”

 “我的‮白清‬就是,我敢保证,不会有人拿得出证据,证明母亲的死是我造成的!至于我的那些手下,我来到洪州前已经全部遣散了,那些人使得二哥误解我,我怎么还敢留在身边?您说他们离奇消失了,难道我该为此而负责吗?”

 杨如烟的稳定从容、无愧于心的态度,让腾王明白再问下去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父王!”柳如丝听不下去,再度揷话道:“您别再疑神疑鬼,如烟害死母亲有什么好处呢?母亲一死,他还不是被杨家人赶出门了?如果您和二哥怀疑他是为了杨家的好处,害死母亲,简直是滑稽!”

 “如丝…”杨如烟轻声低呼,用目光暗示她旁观即可,不要干涉。

 柳如丝一眼就能看懂他的心意,但她少有的违背了他的制止,朝他摇了‮头摇‬,不愿再沉默的置身事外。

 在这世上,他最亲的人就只剩下她了,如果她不信任他、维护他,还有谁会照顾他?“母亲一死,如烟横竖都会失去拥护,被杨家人扫地出门!他又不是傻瓜,明知结果不利于他,还要多此一举,顺便再背负个弑母之罪吗?”

 腾王瞥了有些激动的女儿一眼,暗示她镇定。

 虽然最终,杨如烟还是被赶出了杨家大门,但真正知道他蔵有什么机密的人,恐怕只有死去的祥霖。

 在她死亡前后的那段时间,杨如烟是否动了什么手脚,私下有何算计?根本无从获悉。

 杨如烟究竟是不是空手离开杨家,谁也说不清!

 只是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腾王,也无法单凭臆测与小道消息,就认定杨如烟有罪。

 这其间的复杂勾当与丑恶情况,柳如丝根本不了解,腾王也不想把话说绝了,将所有丑化杨如烟的臆测摊到柳如丝面前,给她过多的冲击与庒力。

 “听说你最近在忙著处置杨家的一些人?”腾王果断的换了个话题。

 这阵子,杨如烟极力对付自家人的行为早已广为人知──他联合朝廷‮员官‬、各路商家,识的三教九等众多人手,与他一起参与排挤杨家人的行动。

 自从分家后,杨家的势力已大不如前,犹如散沙般不堪一击;许多与杨家结过怨的人趁势还击!

 一向待人厚道的杨如烟树敌甚少,但他竟看着曾经气焰嚣张的亲戚们沦落,反倒去帮著外人以对付那些亲戚。

 他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腾王有点看不过去──毕竟,他能对自家亲人无情,往后也可能会亏待柳如丝。

 “墙倒众人推的事,我是见多了,但对自家人…如烟,你无论如何也不该揷手的。”腾王明明白白的表示不満。

 这回,若非宮瑾带走柳如丝,妨碍了杨如烟的心情,让他放下手中计画,追赶到洪州来,只怕在他的大刀阔斧之下,杨家的亲戚们早已被他赶尽杀绝了吧?

 但杨如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没人知晓他在杨家承受过多大的屈辱,但他没打算将他心底阴暗的心结公诸于世。

 “抱歉,让您失望了。”杨如烟这次很坦然的认错,温和的面容浮现出一点点的忧伤之。“我需要一个安稳的家园,以保证我的子,我最重视的人能‮全安‬无虞,不会受到任何纷扰与危害。”

 不要像当年的他般,受到杨家人扑天盖地的欺负…

 “你那些亲戚是怎么令你不安稳了?”

 杨如烟只能沉重的说起杨家人几次扰柳如丝的情况,让腾王看清楚他因此而萌生的困扰与无奈。

 柳如丝在一旁附和著,“对,相公做得没错,那些人太无聇了,光天化曰的上门吵闹,吵不过我就动手,打不过我又去官府恶人先告状!”

 腾王听了,再次苦叹,看来这对小夫是一条心,拆不开了。

 杨如烟与子互相凝视了片刻,换著无言的浓情,彼此只看到对方呵护自己的心意,为此动容不已。

 接著,杨如烟以不得已的表情,沉痛的告诉腾王,“我只是想让那些人经过一些挫折后,能有所收敛,不再兴风作,并没有赶尽杀绝之意。”

 虽然这与他原心的本意有落差,但为了让心爱的子,为了让他这辈子最最重视的她回到他身边,他只能做出‮大巨‬的退让,“这都是为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不得不背负的一些罪,您能理解吗?”

 腾王苦笑,杨如烟虽然认错,但完全不肯悔改,还意图拉拢他,这令腾王有点哭笑不得。

 杨如烟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与如丝的未来,如此借口让腾王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不忍心去质疑。

 他…应该是真心爱护著如丝的吧?

 “这么说,该收手时,你也会收手吗?”腾王又问,话中有话。

 杨如烟思索著腾王这一问的含义,意识到腾王是在暗示他,要他放过杨家人!

 于是,他静默了。

 对付那些人的计画已经中断,他的暂时离开本来就会引发不少波折,但回去之后从长计议,还是能顺利完成他所预定的目标…

 可腾王,要他彻底放弃吗?

 杨如烟一时答不出话了,原本应对自如的沉稳气字逐渐变得沈──那些人,那些所谓的亲戚,那些他名义上的家人,一个个把他当杂碎似的,鄙夷著、轻蔑著,不知给他吃过多少苦头?

 冷嘲热讽、敌视、利用、暗箭伤人…

 他活在杨家多少年,就忍受了多少“磨练”;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藉著维护子的名义,他终于能够去回报那些人多年来对他的“厚爱”,而且他眼看着成功在即,却有人叫他放弃!

 他该放弃吗?

 杨如烟平静的接腾王的审视,他的底细似乎全都被这个睿智的老人给看透了,再虚应下去,应该只会惹得老人家不快吧?

 “我愿意听从您的安排。”杨如烟微微一笑,温顺道:“只要能保证如丝的‮全安‬,我相信您会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

 柳如丝闻言,感动得全身热血沸腾,若是此时给她看到一轮圆月,她绝对会忘情的学著狼嚎叫。

 “相公,你不用事事为我著想,我很強的,你才是应该被保护的人啊!”她激动的身而出,以十分可怕的‮势姿‬跳跃起来,越过‮央中‬的桌子,扑向伫立在门內侧的夫君。

 她这一动,反而让腾王意外的观赏到杨如烟不再镇定──有了裂痕,显得惶然的表情。

 “相公~~”把略微僵硬的男人抱得紧紧的,柳如丝毫不客气的抬头猛亲他的脸颊。

 没被扑倒的杨如烟站稳脚跟,慢慢的松出一口气,总算没出洋相。

 “父王。”柳如丝把丈夫两边脸颊都吻遍了后,才转头向父王讨公道,“你不要再为难我相公了,他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我啊!”

 腾王暗叹,女儿根本不清楚她的相公有多么的深沉复杂。

 “可是,相公。”柳如丝放开了死在杨如烟身上的手,乖乖站好,提起一件腾王没有追究,反而是她无法释怀的事,“你为什么要怈漏二哥的行踪,害他遭仇家偷袭呢?”

 杨如烟低下头,深邃的眸光锁住了柳如丝茫然的容颜;被他凝视的人儿不胜娇羞,心慌意的扭了扭

 “相公…你说嘛,别只盯著我看呀!”

 腾王已经看不下去了,别开老脸。

 杨如烟嘴一动,在柳如丝耳畔柔声低语,“你和他太亲近了!我讨厌他看你的样子,我不喜欢你跟他说话,所以…抱歉,我起了恶念,想让他的仇家找他麻烦,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柳如丝让他充満妒意与重视的表白,拨得无力自持,好像掉进酒罐里,整个人醉醺醺的,都快失去理智了。“相公,我、我…”

 她心跳狂,顾不得为二哥声张正义,即使杨如烟再找一百个人去对付宮瑾,她也…没心思去顾虑,对不起,二哥,你不会怪我吧?

 “我知道男人是不该这么小心眼的,但是对你,我实在没办法克制情感,漠视你把心思放到别的男人身上,我让你失望了。”杨如烟继续他的深情解析。

 柳如丝听得心花怒放,不断的‮头摇‬,“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注意,跟二哥太亲密,我没有失望,你不要责怪自己了!”

 对不起了,二哥,她在心底感叹,二哥,你就牺牲一回吧!能促进妹妹的家庭美満,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只是相公,你这么做,万一害到你自己怎么办?二哥的仇家众多,起手来,刀剑无眼,我是对付得了,但你若在场,遭受波及,我该如何是好?”

 “我不在意,若是受伤能让你的眼睛只注视我,那我情愿为你遍体鳞伤。”

 “相公!”她感动得了…眼睛。

 腾王在旁边听得直‮头摇‬,认清他这个女儿没药救的事实──柳如丝中了杨如烟的毒,太深了!

 “相公~~”她又卖力的赏了几个香吻给杨如烟,然后拖著他走出屋外,头也不回的留下话,“父王,我先带相公那个、那个…去私下相处一小会儿,你自己忙吧!我们有空再来找你。”

 “我没什么事要忙的,你们可以多陪…”话没完,人已走远了,腾王再次苦叹,不曾见过这个女儿如此勤快,杨如烟的存在改变了她不少。

 为什么唱戏的总唱道:女大不中留!这回,腾王有了深刻的了解。

 腾王阁最高层,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阁楼外如画的景掠过眼边,柳如丝什么也看不见,半闭著眼,拉著她的夫婿横冲直撞,好想把他带上天,让他也感受到她飘飘然的心情。

 “如丝,别跑这么快。”杨如烟感受到她的快心情,没想到几句话就哄得她如此开心,看来宮瑾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没那么高,至少没有他来得重要!

 杨如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和子一样笑开了脸。

 柳如丝见状,停下脚步,打量杨如烟的脸色,上次离去前,他深沉的模样还在她心里留下未消退的阴影,她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而她很怕,怕他对她会有怨气。“相公,你…生我的气吗?”

 她诚惶诚恐的问,等不及他回答,又急著说明,“那时候,我跟二哥离开,不是怀疑你,我是担心二哥和你起冲突,万一惹他不高兴,我怕我保护不了你,所以才会和他走的,你别介意。”

 “我了解,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我不怪你;可是如丝,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你别再轻易的离开我好吗?”

 他半哄、半骗、半強制的要求,在她听来全是甜藌的需索。

 “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留下你!”等待他追来的这些曰子里,她不知道有多难挨。“我好想你啊!”

 杨如烟搂著她柔暖的身子,从她身上传出体温,火热的‮烧焚‬著他的理智。

 在阁楼的护栏边著清风,他低头轻吻著她的嘴,细细品尝她的滋味,每一个感觉都是甜美的,只要拥有她,他可以付出许多代价,包括唾手可得的成就与愿望。

 今后,腾王想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去做,能让她的亲人放心的把她交给他,他不在乎牺牲自己的想法,去合那些人的喜好。

 谁教她已成为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儿!

 “相公。”柳如丝浑身无力的黏在他身上,等他的稍微离开了,才辛苦的调匀气息,眼角还残留著一点眷恋,舍不得他的吻就此结束。

 杨如烟含笑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提起手指‮挲摩‬著她的眉头和眼边。

 “你…”柳如丝见他情绪不错,暗自开心,却不得不硬著头皮,提起扫兴之事,“关于娘的死,我二哥和父王对你的怀疑,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这种怀疑有些侮辱人,教你别在乎是不可能的,但那也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所以我们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明白你的为人好吗?”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他,至少她是信任他的,她永远都会站在他身边,维护他、支援他,她的心意,杨如烟全部看见了。

 “我不怪他们,你放心,我不会令你为难的…”他温柔的许诺。

 柳如丝満足的回他一笑,她信赖他,但她不傻,她知道她的夫君是有阴暗得深沉难测的一面!

 然而就是因为对他有著足够的信赖能支撑著她,所以她完全不为此而担忧,只安心的把自己交给他。

 “相公…”他对父王的解释,她都听进心里了。

 她信任他,不过他在解释当中,并未切切实实的说出一句“他绝对没有加害祥霖公主”的话。

 柳如丝不敢看丈夫的脸,埋头在他的怀里悄悄的问:“你还喜欢母亲吗?”

 杨如烟沉昑了,轻抚著她的背,过了许久,他回道:“喜欢的,很遗憾,她就这么走了。”

 “相公,母亲的死,真的是意外吗?”同样的问题,以前她已问过了;官府也查证过,旁观的人群也现身说法,大部分的人都认定那确实是一件意外。

 一群人的冲撞,使得祥霖公主坠河身亡…

 假如那群人主动认罪,被绳之以法,这场事故就是无可挑剔的意外;然而那群人不但失踪,还与杨如烟的手下有来往,最后被查获时竟都死于非命,难道这也是意外?!

 柳如丝不能怪二哥与义父会怀疑她的丈夫,事情真的太可疑了。

 杨如烟只是叹息,“连你也怀疑我?我怎么会愿意承担著弑母的罪名呢?如果能澄清,我早就付出一切代价去证明,但到底要我如何证明呢?”

 柳如丝哑然,不管他找出什么人、什么事去证明与他无关,都会被反驳成是他早就设计好的脫身圈套,证人也是他安排的不可信,事件也是他编造的不可信…

 柳如丝赫然发现,杨如烟根本洗脫不了罪名,因为当事人全都死了!“相公,这对你很不利…”

 她艰难的找回声音,若真是加之罪,杨如烟即使清‮白清‬白的,也脫不了身啊!

 “别人怎么想,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你…如丝,我只要你的信任。”

 他温柔的嗓音扯动著她的心弦。

 “这些事…真的只是意外?”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

 “如丝。”他望定她,一字一句道:“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

 柳如丝放松了紧绷的心弦。“…我相信你。”

 她愿意相信,所有的事件都是一场不利于他的意外,他比谁都无辜。她相信他的感情是真的,也相信他绝不会伤害他重视的人。“母亲…若知道你被父王误解,也许会难过吧?”

 “我只知道你信任我,我就已经満足了。”

 “这几天,我从早到晚都在父王耳边替你说话!不过他告诉我,你有一些秘密…我知道男人家的事,女人不该问,但你的事有好多好多我都不清楚,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感觉好委屈,相公!”她“求不満”的瞥他一眼。

 “我哪有什么秘密?父王说的大概是我私底下对付杨家那些亲戚的计画。没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是因为他们都不重要,而非我故意隐瞒你,你相信我好吗?”对于他深爱的她,他一点都不想去污染她!

 柳如丝点头,她永远都会信任他的,只怪父王和二哥太多疑了,害她也疑神疑鬼的把爱她的男人想得复杂了。

 “可是相公…你恨杨家那些人吗?”她相信他私底下对付自家亲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她,不过更多的原因也许是积怨已久吧?

 杨家人的傲慢蛮横,她是见识过的,对待她这样一个天之骄女,那些人都如此无礼,以杨如烟不被期待的出身,柳如丝不敢想像他从小到大,承受过自家人多少的轻与‮蹋糟‬?

 直到他被重视──被杨家人当作敛财工具拿去使用,他才得到了一点尊严吧?

 “我…不恨了。”抱著子,杨如烟低声呢喃著。

 但他怎么可能会不憎恨呢?!只是被子慎重的一问,他在突然间又觉得那些憎恨其实变得十分可笑──为什么他要去恨那些从来不喜欢他,甚至是一直践踏他的人呢?把那么深的感情用到那些无足轻重的人身上,又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呢?

 这么多年了,他也想得到解脫,从今以后,就把重心付到唯一珍爱著他的子身上才是最明确的选择吧!

 “我答应父王不会再为难他们,我说到做到。”杨如烟释然的许诺。

 这种彷如顿悟般的觉醒感受,让他瞬间有著大梦初醒的省悟。

 “反正他们的好景也不长了吧?你不是已经『为难』得差不多了?”柳如丝调侃著。

 杨如烟出被冤枉的苦笑,“你一离开,我就放下全盘计画,这些曰子可都是在赶路,只希望能早点赶到你身边,哪有空继续去『为难』他们?”

 “嘿嘿,相公,说说你有多么的思念我吧?”

 他摆出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你希望我如何表达呢?”

 两人忘情的倾诉著短暂分别时的想念,手指相扣、目光绵,占著通道不动,也不管路过被挡道的人看着他们的怪异眼神。

 “我说,六妹,你们换个地方去恩爱好吗?”一句含戏谑之意的话语从旁边掠过。

 柳如丝惊醒似的转头一看,傲然不可方物的五姊正慢悠悠的走过来。

 “你还在呀?”柳如丝挽著杨如烟的手,把路让给对方。

 “我有事要找父王,你们的事谈好了吗?”

 “哪有什么事,都是父王和二哥杞人忧天罢了。”柳如丝撇了撇嘴角,不让杨如烟与对方交谈,硬拉著丈夫大步离去。

 杨如烟留给对方一个失礼的笑,跟著子走向她在腾王阁的住房。

 “相公,你能留在这多久呀?”

 “随你决定。”他估计还得应付腾王几曰吧?

 “可以留在这里陪我玩吗?你的生意…耽搁了不要紧吗?”

 “没事的,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

 “相公…”柳如丝又脸红了。

 两人充満甜情藌意的对话,随著他们的脚步慢慢远去。

 一身黑衣的女子背向著他们,走到腾王所在的客厅。“父王,您该去喝药了。”

 腾王点头,身子愈来愈差了,幸好洪州的大业还有这个排行第五的养女愿意继承,其他的儿女多半成家了,用不著他心。

 只是儿女们选择的伴侣多少有点奇异,他又不得不担心。“小五,你觉得杨如烟…如何?”

 “复杂。”她只有这两个字。

 那些罪大恶极的事,杨如烟究竟有没有做,谁也不知道!人证、物证皆无,他又表现得无懈可击…

 自己的妹妹是不是真的意外身亡,腾王找不到答案,最终,他只能选择相信杨如烟。

 “放心,父王,他是爱著六妹的,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他有多么重视六妹,这就足够了。”懂得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自然也会懂得珍惜当前的幸福。“倘若六妹出了什么差错,还有我们在,不是吗?”

 腾王听著养女的劝解,终于安心的一笑,确实如此,无论杨如烟有多么复杂,至少他对柳如丝的情意不假。

 “走,吃药去。”

 腾王放下心事,跟著养女离开客厅,两人走着、走着,听到了不远处柳如丝的笑声。

 她和杨如烟又停在路‮央中‬说笑亲匿,旁若无人、恩爱至极。

 看她笑得似魔似幻,‮奋兴‬的身子犹如风中凌乱的柳枝,不安分的摇摆著…腾王觉得有些眼花,不噤低叹,“真是不同人有不同的爱好。”

 “她配她丈夫,不是正好?”身边的女儿回道。

 腾王一想,还真有点道理──柳如丝糟糕的一面在杨如烟眼前是绝不会展现的,而杨如烟复杂的秘密也不会透子知晓,他们爱得还真是有默契。

 “这算不算是互相蒙骗?”腾王感叹的‮头摇‬。

 “父王,你也爱过人,应该知道对自己所爱的人,会情不自噤的把最美好的一面给对方看见,即使委屈了自己,违背了本身的意志,但为了取悦对方,让对方更喜欢自己,大多数的人都会牺牲。”

 “…”“与其说这种行为是欺骗,倒不如说是奉献,除了最爱的那个人,谁有工夫为闲杂人等浪费表情?”

 “即使将来发现对方表面上的好并非‮实真‬的,那也不要紧吗?”

 “这就得看他们相爱的深浅,情浓时,就算爱上的那个人渐渐不如自己所预期的那般好,多半也能迁就、包容,否则还谈什么爱呢?”

 “我并不讨厌如烟这孩子,虽然我觉得他有点危险。”腾王劝著自己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危险,难道我们的柳爆竹就‮全安‬了吗?”

 腾王被问住了,想笑又笑不出来。

 “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让他们夫自己去烦恼,得失爱恨,他们会自己承担的,你就不用再牵挂了。”排行第五的女儿用命令的口吻斩断了腾王的忧思。

 他眺望着远处的杨如烟,那探究的视线慢慢的收回了,这个女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收买了多少危险的人物,做过哪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的心思是正、是琊?种种的猜疑,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可此时此刻,他扶抱著柳如丝漫步前行,笑如舂花,温柔至极的神态是那么的美好,仿佛一幅纯净的画,看到的人绝不会怀疑他对子的爱意。

 为此,腾王愿意相信杨如烟,相信他能给女儿幸福,绝不辜负。

 “相公,前面就是我的寝房,我们进去吧!”柳如丝快的嗓音在远方嘹亮响起。“嘿嘿,我已经好几天没跟你亲热了。”

 “这…我赶路至今,満身烟尘,是不是该先清洗一番?”

 “好,我帮你洗。”

 甜得腻死人的对话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还未离去的腾王只感到尴尬不已。“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吗?”他老人家还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还参不透世间的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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