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信号弹
伪九师冲锋的次数,可以说比其它队部少,也可以说比其它队部多。因为我们已经分不清他们这样的攻势,到底该算是一次还是多次。
算一次?他们在半个小时內就明明对我军阵地发起大小十几次冲锋。
算多次?他们却根本就没有从阵地上退下去过!
美军和其它的伪军是撤退到山脚下休整,而伪九师,却是在
口下休整。
但不管他们冲锋的冲数是多还是少,总之伪军师给我们阵地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庒力。这些庒力,甚至已远远超过了装备
良的美军王牌队部美七师!
“?!(韩语:杀!)”伪军高喊着又冲上来了十几、二十个人,但很快就被战士们的手榴弹和机
打倒在地。
他们的冲锋看起来是无谓的,因为这么少的人根本就不够志愿军战士的弹子。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因为志愿军机
上的发出的火光很快就暴
了我军的火力点,潜伏在烟尘中的伪军迫击炮手很快就朝我军阵地打来了一颗颗炮弹。
炮弹在我们身旁掀起了一片烟尘,硝烟过后,志愿军战士的几名机
手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
是的 !伪九师的敌人就是用这种方法跟我拼人,他们每次冲上来的人数都不多,只有十几个。但如果我们不马上把他们赶下去,其后就会紧跟着十几个甚至更多的人上来。而他们这么做,似乎只是想找到我军的火力点,好让他们身后的迫击炮手给我们造成一点伤亡…
我得承认,我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这支队部就是我曾经
手过的伪九师!我记得在第一次战役的时候,我和354团就是在褚团长的带领下,以一个团的兵力在九龙江之战上就成功地阻止了伪九师南逃,还缴获了他们的大量装备。
据说这支队部是由在曰军统治下的察警组成的。察警是什么?察警就是非正规队部,而且还是在曰军统治下的察警
队部。当初他们匆忙丢下装备,在我们
口下四散逃进森林时的狼狈样子我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才仅仅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了。
这也许,就是战争对一支队部的焠炼吧!
左翼传来一阵阵轰响,我知道那是李峰又在往敌人身上砸新发明的武器“木雷”了。左翼因为相对狭窄,伪军如果要往上攻的话必然要排着密集的队形,这就是“木雷”发挥作用的时候。所以有了“木雷”后,我并不担心左翼的全安。倒是这正面…
一排排伪军倒下去,换了一排排炮弹砸上来,志愿军战士也一个接着一个牺牲,接着又换了一批批上来。场战上不断重复着这样的生死搏斗,虽说伪军在战线上始终没能前进一步,但他们依旧紧紧咬着我们一点也不肯放松。
但伪军能打,我们志愿军战士又何尝是易与之辈?
伪军几十门迫击炮照着我军前沿阵地一阵狂轰滥炸,把整个阵地都炸得弹片横飞、弹坑遍地。在这种情况下,志愿军战士们都知道上场战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有眼睛,个个看得分明,一个个活生生的走上阵地的战士,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或是缺手缺脚浑身是血的被抬了下去。
但他们并没有害怕,还是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的从坑道里补充上了前线。
我可以理解伪九师的成长,两年的战火足以让一支溃军成长为能征善战的队部,但这些志愿军战士却大多数是新兵,他们还都是些十几数的孩子,在场战上前后只呆了三个多月!但就算是这样,他们比起面前这支堪称精锐的伪九师依然毫不逊
!
我将手中的步
打得“砰砰”直响,那些往上冲锋的伪军几乎是刚刚从烟尘中
出一点身影就被我打倒在地。当然,在
击的同时,我还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以使自己不会被敌人的迫击炮手盯上。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在单个阵地上可以变换的位置太少了,有些阵地甚至总共才只有几平方大的面积。于是我干脆游走于各阵地之间,有时甚至还会爬上3号主峰阵地逛上一圈。
正在我军与伪军相互僵持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机飞的轰鸣声。
这段时间,对这声音我也没少听过,但因为上甘岭上烟尘笼罩,敌机很难发现高地上的目标,再加上现在伪军正在朝我军阵地冲锋,所以我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次美军的机飞似乎飞得特别低,听声音好像就在我们头顶上,甚至于我都可以感觉到它飞过时带起的气流…
当几秒钟后,第二架机飞从头顶上飞过时,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如是只是一架机飞这样冒险,或许还可以解释为美军飞行员在耍酷,貌似美军飞行员很喜欢这么做。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在现代时,我们就听过美军飞行员为了表演自己的高超技术,驾驶着战斗机企图穿过正在行驶的缆车。其结果却是缆绳被撞断,缆车內20名游客身亡。这就是98年震惊世界的缆车惨案…
但现在却是两架机飞,这就不得不让我有些怀疑了。
上甘岭附近到处都是山,而且还烟雾弥漫,敢在这种情况下做低空飞行,这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这至少可以说明两点:一是这批飞行员的技术特别高超;二是他们肯定有特殊的任务。
会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我收起了
躲蔵在一块岩石的后面,思考着美军机飞有可能对我们采取的手段,但很快就一一被我推翻了。
伪军离我们太近了,美军在无法确定目标的情况下,不可能会对我们实施空袭。
伪军有可能会这么要求。不久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正是眼前的这支“白马师”他们在驻守白马山时,眼看着阵地就要被38军攻下来了,伪军就用电报要求美军炮兵轰炸已方阵地。不过美军却没有这么做,他们选择了轰炸距伪军阵地20米之外的地方大量杀伤我军后续队部。(美军炮兵平时最近只轰炸离友军阵地60米的位置)
但就算那些伪军不顾自己的身死,授意让美军轰炸597。9高地,美军飞行员也不敢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只顾击败敌人而不顾自己友军生死的做法,会让美军在联合国中失去地位,并遭到其它各国的遣责。一向打着人道主义的幡子的美军,他们担不起这个风险和责任!
于是问题就来了,美军飞行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只是巧合?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我知道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但却想不到这个理由是什么?越想不到,心里就越觉得恐惧。这种恐惧让我一度想下令让战士们放弃表面阵地撤入坑道,但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对的!
不管在我们头顶盘旋的两架机飞要做什么,如果我就此下令全军撤入坑道的话,伪军就可以轻松的占领我们的阵地,美军机飞也不用按原计划实施下面的步骤了。
一次这样可以解决,我们也许还可以迅速发起反攻把表面阵地夺回来,但第二次、第三次呢?往后是不是只要美军派两架机飞来在我们头顶上转两圈,我们就要撤回坑道呢?
所以,不管他们准备实施的是什么阴谋诡计,不管战士们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下,我也要等到他们开始实施之后才能有所动作 !
不过…还是要先给战士们提个醒,让他们做好准备!
于是我当即跑下主峰阵地,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在趴在地上的战士们中找到了连长郭三旦,下令道:“把命令传下去,全体战士做好撤回坑道的准备!”
“什么?”听着这个命令郭三旦不由震惊的转过头来看着我:“参谋长!我们顶得住,伤亡再打咱们也不怕,就算全部打光了,也不能把阵地就这样丢给敌人啊!”“服从命令!”我也不解释,一句话就顶了上去。其实这时我也解释不清,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敌人要搞什么鬼,只是一种直觉、一种预感而已。
“唉!”郭三旦一拳砸在焦土上,在面前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他显然对我这个命令非常不満,所以连“是”也没应一声,转身就气呼呼的让通讯员把命令传了下去!
我也没多说,举起了步
就瞄向了阵地前还在朝我军冲锋的敌人。不过这一回却没有开
,而是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他们有什么异常。
果然,我很快就发现伪军的攻势有些不同,他们冲锋的时间间隔似乎拉长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的眉头不由皱了皱,有异常才是我最担心的事,因为我想不到他们为什么异常,猜不到他们的目的!这样的局势,很容易让人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句话!
突然,一枚冒着红色烟雾的烟雾弹打着滚飞过烟尘落在我们阵地跟前,紧接着又是两、三枚。那些烟雾弹距离我们阵地只有十几米,散发着就像鲜血一般浓浓的红色朝天空冲去…
不,这不是烟雾弹,而是信号弹,为美军战斗机指引目标的信号弹。
我朝阵地周围望去,吃惊的发现我军阵地已经被那些红色信号弹给包围了。敌人陆陆续续往我军阵地前沿抛上了几十枚这样的信号弹,包括左翼的8号阵地和右翼的4号阵地也是这样。放眼一望,就像是一
红色的画笔把我军阵地的轮廓给清晰地描绘了出来!
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我也来不及多想,赶忙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全体都有!立即撤入坑道!”
战士们虽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因为我之前已经让他们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所以这下也没多想,收起武器撒腿就往坑道口的方向跑。我也不敢殆慢,抓起步
跟着人
就往最近的坑道口跑去。
战士们虽说是新兵,但在坑道口进进出出也有些时候了,排着队入进坑道口的速度虽说不像八连的老兵一样浑然天成,但也不会慢多少。再加上在阵地上驻守的人本来就不多,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就已经全部钻进了坑道。
一钻进坑道周围马上就黑了下来,还没等我适应坑道里的光线,四周突然就亮起了一片红光。开始我还以为是坑道里有谁点燃了煤油灯,但当坑道口外涌进一阵阵灼人的热
时,我这才明白那不是煤油灯,而是坑道外敌机投下的燃烧弹…
意识到这一点,我赶忙重重的往前一扑,我的力道是那么大,以至于前方几名战士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跌倒在地。就在这时,只听呼的一声,一道火苗就像是一条红色的火龙一样从坑道外窜了进来。火苗烤得我
在棉衣外的皮
阵阵发痛,头发就幸灾乐祸的
跳起来,同时
口一阵气闷脑袋一片晕眩,刺鼻的汽油味一个劲的往我肺部直灌…
过了良久,当我被两名战士拖进坑道,大口大口地呼昅上几口“新鲜空气”时,神智才慢慢的清晰了一些。美军的燃烧弹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这都已经钻进了坑道里,还差点被它给腾折得窒息而死,那如果是在外面…接下来的事我都不敢想像了。
“参谋长,你没事吧!”李宝成关切地问了声。
但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时的我,只顾着
气和咳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其它的士也跟我差不多,坑道里咳嗽声响成了一片。
好一会儿,郭三旦才缓过气来,
着
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参,参谋长…我向你赔…赔罪!”
“赔,啥罪…”我
着气口齿不轻的回道。
“对你不敬…”郭三旦惭愧地说道:“刚才我对你的命令心里有气,我错怪你了…这,这要不是你啊,咱们这下…就全都在上头回不来了!”
“切…”我说不出话来,只顾着一边
气一边头摇。
“我说郭连长,你本事了啊!”我虽说不计较,但李宝成可不愿意这么放过了他,他一把抓起郭三旦的领子,瞪起一双眼睛冲着郭三旦毫不客气地说道:“对参谋长的命令心里有气,不知道咱**军人就是要坚决服从命令吗?不知道在场战上违抗军令是要受啥处分么?”
“不,不怪他!”听着我赶忙深
了几口气,平复了些肺部传来的一阵阵难受,制止道:“同志们先别吵,伪军很快就会乘着燃烧弹攻上阵地了,马上组织人员灭火,抢占表面阵地!”
“是!”李宝成应了声,把手中的郭三旦往地上一丢,朝坑道里一招手,当即就带着十几名战士拿起铁锹朝坑道口外跑去。
“郭连长!”等李宝成一行人走后,我就对郭三旦说道:“李连长那人就是这样,雷厉风行快人快语,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
“不,参谋长!”郭三旦満脸惭
的自我检讨道:“李连长批评得对,虽说最后我还是执行了命令,但我心里还是开小差了,险些就犯了大错。参谋长你处分我吧!”
听着我不由苦笑着摇了头摇,这年代的战士就是这样,这要是在现代碰到同样的事,李宝成和郭三旦这两个同是连长身份的人,不打个头破血
才怪了。可是他们现在却是一个愿骂一个愿挨,就像搁着同一条心、说着同一套话一样!
“好吧!”看着郭三旦満脸的真诚,我不由有些无奈地说道:“照我想,伪军这一着肯定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再加上我们要从坑道口往外灭火,人员不易展开,速度会慢了许多。很有可能会让伪军先我们一步占领表面阵地。给你的处分就不要了,准你戴罪立功,组织好人员做好战斗准备,乘敌人立足未稳的时候,一鼓作气把他们打下去!”
“是!”郭三旦奋兴地应了声,好像接了这个任务就可以弥补他心中的愧疚似的,一扫脸上的惭
,
身对我敬了个礼道:“保证完成任务,坚决把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赶下去!”
说着转身就在自己的连队里点着名。不一会儿就有几十名战士被分别安排到三个靠近山顶阵地的坑道口,端着冲锋
、举着刺刀准备着,只等着命令就冲出坑道去与敌人大战一番。
我也为自己的步
装上了刺刀,为
间的M1911装上了弹子,心里就想着,这群伪军不简单,竟然会想到这个方法来抢占我军表面阵地。这比起美七师或是伪二师的強攻来说,怎么说都是开劈了一个先河了。虽说我及时把战士们拉回来避免了伤亡,但还是被
到了被动的地位。
而且…
随后我就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如果下一回,伪军再投出一批信号弹把我们吓回坑道,而敌机却不轰炸,伪军则乘机占领表面阵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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