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篇第一章 父亲
作者:余云飞风,疾掠而过。
但风吹得走天地的微尘,却吹不走天地的寂静。
寂静的天地,寂静的场战——还有两位屹立如石柱、遥相紧紧盯视着对方的两位斗士。
空
的广场上,一人、一牛魔,正对峙着。
他们一动也不动,彷若是自亘古以来就立在这里的雕像。
没有动作,没有声音,甚至没有那咄咄
人不断提升的漫天斗气。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在进行着殊死的决斗。
他们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
他们不急,因为急躁的人总是死得最快,所以他们等,等最好的机会。
机会,并不是常有的,对连任五界修罗王的父亲来说,更是这样,所以杰特等。
不过,等对方出现破绽,首先要自己不出现破绽,因此杰特选择了他最擅长的人类形态,作为跟父亲决斗的身体。
父亲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双手高举着巨斧,站在自己面前五米处。斧头虽然未落下,但杰特却可以想像到这一击之威。
一击轰出,斧光闪耀,如飞炼狂虹,以不回之势,挟开天辟地之威,自上而下猛砍而至,杰特想像不出,有什么东西还可以在这一击之下生存。
威力惊人,这就是斧头。
斧头重,善攻不善守。
在家百兵器中,属于最霸道的几种兵器之一。
但在真正的高手中,用斧头的并不多,因为斧头的连击速度太慢。然而,却没有人否定斧头那无匹的恐怖威力,被击中的话,一击便已足够。
在刚猛无比的斧头面前,任何防御都只是空架子,一击即碎。特别是达克斯的斧头,他的斧头单调,没花纹,除了斧子的头部,就是用不知名木材做的干洁斧柄,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
正是因为简单,所以才可怕。因为杰特知道,只有在空气阻力最小的情况下,斧头才可以达到最快的速度。
杰特不是笨蛋,所以他知道,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因此只要他抢在斧头落下前,把长
刺入父亲的心脏,他就赢了。
即使说全力以赴,是对对手的尊重,但为什么刚见面的父子,就要以命相搏呢?
答案很简单,他们的命有很多条,特别是在这个地方。
他们的武场,不是普通的武斗场,而是一个被六个耀天使联手发动的魔法阵——生命女神之爱所笼罩的武场。
在这里,任何尸体都可以马上重新变成活人,杰特甚至怀疑,自己如果把一副埋在地下至少十年的骷髅扔到这里,骷髅也会马上变成活人,在自己面前跳舞。
更何况老爸在开打前说过:“我不怕死!更不用说不是死亡的死亡了。”
因此,杰特很放心。
任何东西在最高速度下,都不能说停就停,所谓的收放自如,都只是把攻击减速,然后停止。
可是现在杰特不可以,內心早已准备随时停住的
,刺出去的时候绝不是极速,所以杰特不能留手。
现在,杰特已经准备好,刺出这绝快的一
了。
父亲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长达三米的斧头依然高高举向天顶,父亲手臂上的肌
仍然是放松的,不过杰特知道,在父亲手臂肌
上的每一条纹络里,都隐蔵着惊天动地的力量,随时可以在最短时间內爆发出来的力量。
这力量在蕴蔵着,在等待着,在等待着自己冲前的那一击。
杰特忽然发现,原来防守也可以是最好的进攻。
然而,杰特相信自己的速度。
自从自己用纯粹之心,击败了力量比自己強不知多少倍的魔刹之后,他就一直很相信自己的速度。
自信,是胜利的关键。
有自信虽然不一定会赢,但没自信就一定会输。杰特一向是这样告诫自己的,所以,杰特出手了。
踏前、突冲、举手、直刺,动作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这单调而机械的动作,简单得连利卡纳新入伍的
兵也会。
刺出的
毫无变化,毫无花巧,就这样笔直地刺向达克斯的心脏。
没有变化的
,比有变化的
更可怕,因为速度胜过一切的变化。
在纯纯粹粹的求胜之念推动下,杰特刺出了他最快的一
。
彷佛感染到杰特那強烈无比的斗念,在他和达克斯之间的空气,似乎有意识地
开了,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让这凌厉快绝的一
,飞驰而过。
但,就在杰特出
的同一瞬间,杰特突然发现,自己脑海里对父亲的感应变了。
他的人依然魁梧地站在那,可气息却变得虚幻了,彷若站在那的是一个虚影,而不是一个体重几百斤的牛头怪。
好像在父亲身旁的空间里,潜蔵着的不是即将爆发的气势,而是可以随时涌出来的千军万马。
本来,自己对父亲那若有若无的气,已经有点摸不透的感觉了,现在,这感觉更是明显。因为完全没有气势,所以才无法预知气势的变化和走向。
难道说,正是因为气势为零,反而让气势可以随意千变万化吗?
杰特突然略为犹豫了,不该有的犹豫,该死的犹豫。
好像杰特的犹豫正在达克斯的预期之中那样,就在杰特那略一迟疑的刹那,达克斯出手了。
他的出手,同样在杰特意料之中。
但杰特想不到的,却是父亲出手这么慢!
印象中威猛无比,一出手必定是惊天动地的斧头,当父亲劈下来的时候,竟然那么轻、那么慢。
感觉上,劈下来的不是一把巨斧,而是一团棉絮,轻飘飘的,似乎随意刮来的一阵微风,也可以把这感觉比微尘更轻、比棉絮更飘的斧头吹走。
然而,正是这毫无威势的斧头,飘飘然地以杰特想像不到的速度,好比空间跳跃似的落了下来。
什么?
已成泼水难收之势的杰特,惊然发现斧头比自己想像中更快地落了下来。
但,他能做些什么呢?
加快速度刺过去?
别开玩笑,如果还可以速加,那这又怎称得上是杰特的极速呢?
所以杰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斧头的柄尾,如蜻蜓点水似的,轻轻在自己的
头上点了一下。
似轻,实重,这轻轻的一点,却给杰特带来了地动山摇般的震撼感。
“铛!”的一声,从
尖处传来的強烈震动,让杰特的双手顿时发麻,几乎连
也抄不住。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只暴熊正咬着自己的手臂,要把它硬撕扯下来似的。结果,他只能顺势尽最后的力量,毫无目的地继续把
往前推。
而在此时,跃动的巨斧已经跳过长
,悄然落向杰特的头顶了。
黯淡的斧光,从耀眼的
芒上如
水般飘然而过,不同的光,彷佛预示着其主人的不同命运。
是生?是死?是胜?是负?
答案已有分晓。
糟!死定了!
死亡的滋味,杰特未曾尝试过,不过现在看来,他要试一试了。
然而,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过后,杰特却惊觉到,自己的
失控地刺入了父亲的腹小,而父亲的斧头,却落在离自己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
“爸爸!你…”杰特忽然哽咽起来了。
他突然明白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父爱!
没想到,虽然明知不会对自己造成永久
伤害,但父亲依然在最后关头收住了他的斧子,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自己却…把
揷进了父亲的身体。我真是一个不肖子。
不知不觉,杰特的眼睛
润了。
而同一时刻,达克斯的眼睛也
润了,泪水无法自控地在大硕的眼眶里打转。
一种莫名的亲情
漾在小小的空间里面,虽然在这空间里面有感伤的泪,有淋漓的血,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子俩找回了失落了二十年的亲情。
杰特的手颤抖了。
他想像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感人的,在感情的牵引下,他突然想拥抱父亲。
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忘了兽人的父子亲情,通常是用暴力演绎的…
斧头突然打横,猛敲在杰特的头上“匡!”地一声过后,是如雷的暴喝:“臭小子!还不快把
给老子出拔去,想痛死老子,然后年年扫墓吗?”
结果在疼痛中,杰特的手一偏伤口更大了,随之而来的,当然是嗷嗷的牛叫声!
最后,还是靠自己来得稳妥,达克斯一下子把
给拔了出来。
一阵圣洁的光芒过后,伤口痊愈了,连条伤疤都没留下。不过,一头牛也发怒了。
“爸爸!你不是说你不怕死的吗?”
“黛西亚没教过你吗?怕痛跟怕死是两回事!”
身高接近四米的牛魔眼角不住菗动,目光凌厉,杀气冲天,肌
隆起,紧握双拳,步步
近这个胆敢弄疼亲爹的“乖儿子”
当这庞大的身影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头上时,杰特终于知道,这位父亲大人是何等的恐怖…
“老爸…只是一时失手而已。
“爸爸,我不是有心的。呃,好像是您叫我放手一搏的。
“父亲大人,老是紧绷肌
对身体不好…“亲爱的父亲大人,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呃…可能是红眼病,要不要来点眼药水?”此刻,冷汗已雨点般从杰特的额角上冒出来。
“…救命啊——不!饶命啊——”
于是,在一千多双眼睛注视底下,杰特遭到了惨绝人寰的殴打。而为了挨打时不用那么痛,杰特不得已变成了牛头怪。
不过,噩梦依然没有结束。
由于这个场地拥有近乎无限的回复能力,所以达克斯打得更加放心。
“臭小子!明知技不如人,就乖乖受死!竟然还敢弄痛我?知道吗?以前那些胆敢弄痛我的家伙,都被我煮
吃掉了。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打你一顿算是赔汤药费…”
“爸!要汤药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还敢顶嘴?”
“不敢了!不敢了!饶命啊——”
而此时观众席上,那一千多个家伙正看得津津有味。当然,杰特是看不到躲在魔法屏障后面的观众的。
透过这个经过特殊魔法处理的单向视觉屏障,观众们可以放心地欣赏比赛。而且,这个屏障在阻挡场內力量外怈的同时,还可以挡住观众区发散过来的所有光线、声响、甚至是強者的气息。
总而言之,达克斯父子被太鹰彻底地利用了。
“嗯!果然不错!没想到在高水平的决斗后,还可以看怪兽摔角。”
“的确。这次门票还是值得的。”
“啊!近千年没有看过这么有趣的东西了。”
但,就在这群家伙发表着完全不负责任评论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声不谐和的哀叹声。
“真是可怜啊!”“…的确可怜。”在那人旁边的家伙附和道。
“不!我说可怜的人,是阿牛哥…”
“怎么可能呢?”
“不是可能,是一定。”
果然,一如这人所料,决斗结束,在达克斯雄赳赳、气昂昂地拖着心灵
受摧残的杰特回到家后,马上发现家里
云密布,战鼓急鸣,一副山雨
来风満楼的恐怖景象。
“你们回来啦!”笑脸如花的半妖
,在杰特的错愕中一手把丈夫拉入房中,然后一边亲切地跟达克斯打招呼,一边连续施放了“暗幕”、“消音壁”、“能量阻隔”等三个魔法。
看见这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阵势,某牛魔迅速惊恐,全身肌
急速硬化。
“不!亲爱的…其实我…我…并没对儿子怎样…呃…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啊!”浑身冷汗狂冒的牛头怪达克斯,已经失去了刚才在众人面前的威风了。不但头舌打结,而且脸部肌
不自然地菗搐,活像一头待宰的笨牛。
“我没有怪你啊!对了,亲爱的,你说今晚的宵夜吃什么好呢?牛耳朵?牛心?还是这个
踩人的牛蹄呢?”半妖
一边说,一边在达克斯的身上比划着。
感觉上,彷佛在比划着该怎么切一块晾在砧板上的大牛
。
“呃…亲爱的…你要从我的立场上想想…唔…我好歹是五届…”
“对了,牛
砍成五块好吗?”半妖
依旧笑颦如花。
“我知道我错了,没有给儿子留点面子,不过…啊…知错了!饶命啊!”被扭住牛耳朵的达克斯迅速投降,以求换得宽大处理…
一会儿,看到母亲出来的杰特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母亲推入睡房中。在短速地
代几句之后,母亲又飞一般冲入房间里。
爸妈的感情真好啊!
不知內情的杰特发出了如此感叹。
夜深了,星星也觉睡了。但在这个夜里,杰特却无法入眠。
未知的事依然多如天上的繁星。
自己的身世虽然知道了,但自己的路依然未知。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不可能以利卡纳元帅的身分,来完成抗击修罗界的目标的。
毕竟,但凡以家国为依附的联合行动,最终都会变成阴谋家演绎霸权主义的舞台。在追求家国最大利益的前提下,所有善意都会遭到最大程度的曲解和利用,所以只有立独在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家国,自己才可能完成这个艰钜的任务。
可是,真的要清除那些不愿意抗击修罗界的家国吗?
身为修罗王的自己,又是否真的具有那么強大的号召力呢?
还是说,自己真的要走统一天下那条自古以来不断重复、不断失败的老路呢?
莫非,自己只能够用手段暗中強行控制那些不服从的家国,然后联合开明的家国,进行这个庞大的计画?
大概…只有这样,才会把无辜死者的数目减到最低吧!
虽然,松散的联合比不上一个強力统一的整体,但,总比腥血要好。
此刻,杰特终于定下了自己的目标。
起码是短期的目标——就是以异人村的自己和太鹰等人为中心,尽可能联合志同道合的君主组成具有強烈指向
的联盟,然后消灭反对势力的头目,最终奠定联合的基础。
但是,无论如何,立独已经是不可挽回的趋势。想起辜负哥亚鲁等长辈的期望,杰特就觉得不舒服。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果自己依然循旧例进行,那将会有更多的无辜者遭到不幸。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运吧!
两者相衡取其轻,这似乎也是无奈的选择。
看来只有尽可能联合希亚洛,才能稳住陆大联合中最关键的利卡纳了。
可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要全力帮他登上王位呢?若是,自己拉拢教廷,然后全力支持最开明的拉兹,结果又是否会好一点呢?
但是这样做的话,自己跟那些阴谋家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教廷的真正态度如何…希亚洛会顾全大局吗?
杰特无法想像,也想不到,于是杰特就在怅然的思
中,沉沉地入进了梦乡。
天明了,杰特
来了十年以来,第一个由母亲叫醒自己的早晨。
“半妖精神弓术——影击!”
在半妖
清脆的叫声过后,杰特马上呼昅困难。
“呜呜!怎么会有两颗花生在我鼻子里?”突然呛到,満是眼泪的杰特醒了。
“谁叫你这么懒?”黛西亚用手一个栗子敲到杰特的头上。
“我昨晚睡不好…”“怎么,这地方很恐怖吗?”
美丽的半妖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哮:“嗷——”
声音之雄壮,把杰特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惊问:“敌人?”
结果是这位母亲大人非常不好意思地抱歉道:“没事!没事!只是隔壁第二间房的老黑起
后在漱口而已。”
“老黑?”
“呵呵!只不过是一条黑龙罢了…”母亲大人大笑着,拍拍杰特的肩膀。
漱口…杰特突然联想到,如果丽以魔龙的形态漱口的话,会不会也是这么恐怖?
“咦?对了,妈!这里不是地底吗?怎么也会有白天黑夜?而且还有星星?”
“呃!实际操作我也不太清楚,原理嘛…大概是用某种特殊的植物,把地面上的阳光以奇特的方式昅收下来,再用魔法在山
顶部施放出来吧!嗯!具体事项你还是去问矮人洛克好一点。”
“魔法传输阳光…怎么回事?一切好像
了套。”迷糊的杰特喃喃道。
不过,一出房门,在确认眼前事物的实真
之后,杰特马上陷入在一片令人难以置信的沉默惊讶中。
专心练功的父亲,正満身是汗地全力催动着体內的斗气。金黄
的斗气耀眼而炽烈,彷若是天上的太阳把它的所有光华都附着在父亲的斧子上。
但,这光华耀眼而不刺眼,似乎这些
绕在斧头上面的盈盈斗气,只是
动着的潺潺溪水。
可是,杰特很清楚什么叫作好钢用在刀刃上,能够把眼前这狂厉无比的力量,像剥蚕女工绕蚕丝一般,全部內敛凝聚在斧刃上,这份控制、这份功力,绝对不简单。
这就是父亲的实力吗?杰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而就在讶异的空气中,达克斯出手了,千万道金色的光华耀満了杰特的视网膜。
“噢!嚓!嚓!嚓!哈——”
在父亲那怪异的牛叫声中,定下神来的杰特终于透过那斧光金影,看到了斧头攻击的对象——一个只有他拳头那么大的陶壶。
每一斧落下,都会在这个渐渐凝固成型的陶壶上,留下一笔深浅恰当的
巧花纹。彷佛此刻的达克斯是一个雕刻家,而不是一个武人。
大巧若拙。
没想到看似笨拙的父亲,竟然想出这么一个聪明办法来锻炼自己的控制力。如果他能够把自己的斧头控制得分毫不差,那么在攻击敌人的时候,同样可以。
哎!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把练武寓于生活之中呢?杰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同时,对父亲的崇敬又多了一分。
正在杰特眼睛发亮的时候,达克斯低头说话了:“嗯!这个看来不错,假如卖给桃丽丽那个魔女的话,应该可以赚十来个紫水晶。”
什么?他该不会是…杰特突然
中一闷,有种想吐血的气愤感。
“老爸!等等!你耗费那么多功力,竟然只是为了造一个陶壶?而且还要卖给女客?这是怎么回事?”杰特的自控神经脫了线,心中的惊讶和疑问像泼水一样冲了出来。
“乖儿子,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你先记住一点:这个世界,赚女人的钱远比赚男人的钱容易。摸对了女人的胃口,等于找准了男人的钱包。要知道,从来都是男人钱赚女人花的,养一个家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呜呜呜!”可能是触动到心中某点感伤,达克斯竟然两眼泛着粼粼水光,一副快哭的样子。
“呃…”完全没有预料到父亲竟然有如此软弱的一面,杰特反而愕立当场。
“杰特…你别以为,像我这种五届修罗王来到这里会很风光。其实,你错了!这里的家伙不是炽天使就是魔王,要不就是某族第一高手,他们全都是曾经横扫天下的、后来归隐到此的绝世高手。你老爸我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不用做牛工,已经是很不简单的了…呜呜呜!”牛魔大人开始老泪纵横了。
牛魔做的工作,不是牛工是什么?
一种缺氧的眩晕感,开始充斥于杰特的脑袋之中。
此时,母亲大人说话了:“达克斯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能够找到一份陶瓷工匠活。你可能不知道,比达克斯早来一百年的一个狮人,由于练的是能够分解物质的‘超灭杀原子破坏拳’,结果硬是被派去废物循环再造厂,专职负责清理沼气残留物。”
“沼气?”杰特不解。
“这就由我来解答吧!”在杰特膝盖附近,突然传来一个洪钟似的声音。
“哇!”杰特一惊,接着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一个満脸白须,但精神奕奕,四肢強壮的矮人。
似乎早已习惯了遭到忽视,矮人对杰特的一时慌乱和不安没有丝毫反应,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迳自开始解述:“你好!我是洛克,你父亲的朋友。虽然听说你的智谋不错,但基于你是战斗型的家伙,我还是简单地跟你说说吧。基本上,异人村是一个小型魔法都市,曰常所有的运作,大多是用魔法来完成的…
“就拿你们这间房子来说吧!为什么你现在会感到舒适凉快呢?就是因为整间屋子的温度、
度以及空气干洁度,都在魔法空调系统的控制之下。法师们首先通过土精灵对整间房子作出结构
的评估,得知房子的冷负荷等一系列必要参数之后,就让风精灵和火精灵,定时定量或者按照房主的需求,送入相应的冷风或者热气…”
听到这里,杰特顿时头大如斗,平时他最害怕就是听那些魔法理论了。即使后来风妖
公主增加了自己对风系魔法感应,但总体来说,自己还是一个魔法白痴。更何况,这是结合了科学元素的魔法理论。
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根据这一不良观点,杰特早已习惯在脑海里自动过滤这方面的內容。
如果说杰特的脑海里还有关于魔法的事情,那么必定是如何解破魔法。
而洛克看到杰特呆呆的,活像一只呆头鹅,摇头摇道:“还是算了…我还是直接带他到四处走走好了。反正,今天刚好是‘奇异商品展销曰’。唉!没想到达克斯你的儿子跟你一样,是个天生的实践家…”
洛克话音刚落,黛西亚就补上一句:“零分的理论家。”
两父子一听,马上来气了,同时牛眼一瞪,双眉倒竖,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过,他们的威严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啊呀!痛!”两父子的耳朵,同时被极速闪到他们身后的黛西亚给揪住了“你们俩,有本事就去找老黑这种级数的家伙干一架,打赢了算你厉害,不然…别再在我面前耍威风!”训话完毕之后的半妖
,风一样冲进了卧室。
“亲爱的,你…”达克斯
言又止。
“我跟杰夫一起出去!”房间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察觉到老婆大人正在换服衣准备上街购物,达克斯连忙道:“你不是明天要
稿的吗?我记得你昨天才说你的《妖精心语》第一百二十八集,才写了一半。”
“造反有理!拖稿无罪!”门后传来了半妖
斩钉截铁的口号声,声音之坚决,让达克斯抹了一额汗。
“拖稿?”杰特
惑中。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妈是个专门写奇幻浪漫爱情小说的作家。书很好卖,而且长期占据异人村小说榜第一位,每天都有一大票家伙在她的会客室问下一集什么时候出。”
“真的?”杰特发亮的眼睛里充満了好奇。
“骗你的是死牛。你妈的书,主要是卖给天使、魔女之类的女
读者,市场很好喽。”此刻,达克斯的面上充満了自豪感,他眯起牛眼,双
微微外翻装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彷佛自己已成了一个旷世大文豪。
“呃!这么厉害?”杰特完全无法想像,怎么看都是暴力倾向极为严重的老妈,竟然可以写爱情小说骗钱。
“嘿嘿!关键是,老婆大人钱赚比我多,就不用向我拿那么多钱,我可以省下不少来买酒喝。”得意洋洋的达克斯奋兴的表情刚维持了半秒,就被一支破墙而出、从他耳边擦过、钉在身后墙上不住抖动的利箭给打消了。
“我听到了哦!”半妖
的声音彷佛来自九幽,冰冷而刺骨,让牛魔立时变成了冰雕似的,僵立原地。
好一会儿,黛西亚终于化妆穿戴完毕,扯着即将大出血的钱袋,与现在活像牛形木偶的达克斯,跟在洛克和儿子的背后,高兴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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