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两界点(二)
但几个后生扎在湖里找了一大圈,腾折了一整晚,就是不见花儿的尸体。无奈只得先上岸来,等天亮以后,又去了一次,还是什么都捞不出来,最后只能作罢。村里有不少人都觉得,花儿其实没有淹在湖里面,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警报以后,也一直都没有消息。
谁也料不到,尸体会在半年后突然出现。察警叫来去年下去湖打捞花儿的几人,询问之下,得到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就先把尸体拉走,回警局等尸检报告出来。围观着的村民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我和三蔵却仍旧待在原地,目光放在刚进村时,被三蔵随手拽来询问的青年身上。
这年轻人也参与了那晚下湖打捞尸体这件事,刚刚警方查询时,所言也同旁人无异。之所以会被我和三蔵盯上,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忍不住皱皱眉头,死气入眉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先前没有细看,这会儿看过去,这小年轻怕也是没两天好活的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青年才转身离去,一抬头,目光正巧和我撞在了一起。先前看着湖面的惊恐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猝不及防之下,全都落在了我的眼里。这青年飞快地移开目光,低头快步从湖边离开。
朝他离去的方向挑挑眉,和三蔵两个人跟了上去。青年在屋子前站定,回头看向我俩,“你们这俩人,一直跟着我想要做什么?这可是在我们村里!”
没理会他的威胁,三蔵只说一句,“我俩并无恶意,只是看你像是知道一些什么,便跟过来,想要细问一二。”
那青年皱眉,満是怀疑地盯着我和三蔵良久,“我知道的刚刚都已经和察警说了,你俩是在怀疑我?”
“没有怀疑你,只是直觉,会在你这里能听到一个离奇的故事而已。放心吧,我们俩的嘴巴很严,相信这个时候,有一个倾听者,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青年眼里的警惕有了松动,又看我和三蔵一眼,让开身子,“进来说吧!”
进屋寻个地方坐下,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这青年名为栓子。和花儿算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亲眼看着熟悉的人变成尸体,想来他心里也应该很不好受。
“我看了真受不了!花儿那样子看着太惨了,到现在都还在我的眼睛边上晃悠。”栓子和我俩这样说着,浑身还在颤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去年夏天的时候,湖水应该比现在要浅的多呀,你们几个后生一起下去,怎么会没看到她的尸体?”三蔵问栓子。
“别提那茬了,那天真的差点吓死我,我估摸着,和我一起下去的那几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到底遇到什么了?”往栓子身边挪了挪,竖着耳朵听他讲。
“那天三婶都要急疯了,死命拽着我服衣,哭着求我赶快下去。但是才刚一跳下去,我们几个人就都感觉不太对劲儿。那湖水实在是太冷了!虽然当时是在夜里,湖水会比外面低几度也正常,但是那水也太冰了,能扎进人骨头里的那种,好象只有几度一样。我们被冻的直打哆嗦,但还是在里面找了起来。我往湖中心找,他们几个四散开来,沿着湖岸找。往湖底下潜的时候,感觉四周越来越暗,但湖水相当清澈,还是能看的见东西的。时不时上去唤口气,游了一圈,这湖里根本就没有花儿的影子。”
栓子眼神发散,脸上
出了回忆的神情,接着讲道:“当时,越往湖心游,身上就越冷,在我实在受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很微弱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停在那里又仔细听了一下,确确实实,我听到了花儿在喊我的名字。在水里也不能应她,我只能是在那附近游着找了一遍,但四周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那声音也再没有出现。我只当是自己在水里待久了,耳朵出现了幻听,加上气也不够了,就往湖面上游去。”栓子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我的脚,回头一看,是一只人手!”
“人手?”三蔵很是惊讶地问出了声。
“没错,确实是一只人手!我看的很是真切。”栓子点了点头,额角有冷汗冒出,“当时我被吓了个半死,以为是水鬼索命,拼命地想要挣脫开来。那只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抓着我不松开。我细看一眼,那手也不像是死人的手。因着我水性好,死命朝上游着,那只手上的气力一点点的小了下去。还不等我稍稍松口气,又被吓掉了另半条命。顺着我上游的力气,居然把那只手拽着,从湖底那黑暗里拉出了一截。虽然只是一晃眼,但我看得很清楚,
出来的,是花儿的半边脸。”
栓子坐在马扎上,双手支起,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颤抖,“我只看见了她的半个身体,剩下那一半,就像是被那黑暗呑噬了一样。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我很清楚她是在央求我,求我救救她。也不顾会灌进水,她的嘴里一直在说,‘救我!’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可是,可这时候,我已经快憋不住了。那股下沉的力量太大,我也要被拽下去了。当时,我不停地蹬着,想要把自己的脚菗出来,还没蹬一下,花儿的手就放开了。我看见她又重新被拖进了黑暗中,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
栓子自己捂脸坐在那里,有泪水从指
里滑落,声音哽咽,“我也不想的!但那湖底那一片黑暗实在是太瘆人了!身体僵硬不听指挥,
腔里又憋的像是要炸爆掉。若是我继续在那里待下去的话,我也会死的!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那黑暗的冰冷。我,我也想要救她,但她那个状态,根本就不是简单的落水、、、”
三蔵伸手拍了拍栓子的肩膀,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等他自己平息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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