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曲唱罢天下惊
合并后的北庭都护府地方四千里,就算比上大汉十三州的任何一处也是不遑多让,只是北庭多是苦寒之地,人烟稀少,偌大的地方,人口竟然还不足百万,而驻守这么大地方的却只有三万北府军,不过饶是如此,那些关外的各蛮族依旧是不敢轻言犯边,毕竟北府军的威名不是吹的,只是那些蛮族更习惯将北府军称做曹家军,因为北府军中最善战最精锐的黑骑营所悬挂的战旗永远都是那
绕在他们心头如梦魇一般的那个‘曹’字!
玄菟城內,曹
和墨名,高勇,夏侯敦,夏侯渊他们齐聚一堂,互相诉说着这两年的近况。“不破将军,子义,那些胡蛮给你取得这称号到是蛮贴切的啊!”这两年里,高勇紧守北庭府,不曾派军出击半步,但是那些胡蛮亦是休想跨过北庭的地界一步,是以高勇得了这不破的美誉。“大哥,子义太和气了,依我看,咱们兵強马壮的,干吗不灭了那些蛮子!”夏侯敦这两年里在边城可谓是杀了个痛快,想他也是统领八千悍卒的将军,可他却楞是扔下一营的军士跑去了边关小城,让夏侯渊管着两军一万六千人,骂娘骂得直挑脚!
“元让,兵者,凶器也!能免则免。”曹
道,不过他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想当年他可是边关无事都要去找那些胡蛮咬上一口的狠角色,死在他手上的胡人数都数不清,如今他居然说什么‘兵者,凶器也!’也委实太牵強了!不过其他几人也不说破,他们明白曹
自有他的思量!
“墨名,这两年檀石槐那老小子怎么样?”曹
转移了话题。“回主人,檀石槐不愧是纵横北蛮十数年的人物,您走后不久,他就火并了那些被您打废的各部!”墨名答道。“大哥,说实话,那些鲜卑什么部什么部的实在是没用,居然合起来都打不过那老小子!”夏侯渊在一旁接道。
“那他最近安分不安分?”曹
又问道。“回主公,这两年他倒是老实得很,一步也不敢踏过小孤山,前不久还派人过来送了降表,不过被墨大人给撕了!”高勇看着墨名道。
“子义,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墨名要撕了那道降表,不给百姓一个安宁?”曹
淡淡地笑了起来。“勇愚昧,还请主公明示!”高勇可以说是个最纯粹的军人,那些表象背后的深意他往往看不到也看不懂!
曹
看向了高勇“子义,若没有檀石槐这条凶猛的土狼,你觉得朝中会让北府军这把锋利的刀子存在吗?如果受了那道降表,必然要上报朝廷,你认为朝廷会让北府军继续驻守吗?”听着曹
的话,高勇的脸色白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胡蛮的脾
,而一旦北府军解散的话,这边关一带的百姓会遭受什么你也知道吧!”曹
说到这里,高勇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他蓦地走到了墨名身前,弯
拜道“勇愚昧,还请先生见凉!”
“高将军哪里话,快快请起!”墨名一把扶起了高勇,心中却是为着曹
那隐含的另一重深意佩服不已:只要檀石槐在,朝廷就得替主人养着这三万雄兵,不用花他们一分一毫!这算计简单而又高明,让人卸都卸不了!
“好了,不讲这些了,子义,我们去营里走走,好久没打过仗,我这骨头都要松了呢!”曹
说着长身而起,要与高勇等人一起去军中好好待上一待。
小孤山黑骑营驻守的营盘內,曹仁曹洪还有那些羽林郎们已是被这些精锐的悍骑给震住了:他们这一路行来,关于黑骑营的威名直是听得他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亲身处于这军营中,他们才明白那些传言非虚,尤其是那些羽林郎这两年在曹
的教调下自以为武艺已是不差,未到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可与这些黑骑精锐一较高下,但是一进这军营,他们就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随便的一个人就能轻易地把他们放倒。
“的魅力吗?能够跟随在他的身旁,真地是一件幸事啊!不自觉中,曹仁他们融入了黑骑营那涌向曹
的洪
!
夜晚,熊熊的篝火冲天而起,照得小孤山一片透亮,那些黑骑营的军士们个个脸上挂着笑容,嘴里
着口水,看着篝火央中他们的军神大人那娴熟的烧烤手法,心中俱是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大人变了!变得不再威严如狱,而是让人觉得可以亲近,那份威严似乎融化在了
边的那抹淡笑上!
“子义,元让,妙才,老张你们四个混蛋给我快点啊!”曹
翻动着身前身后那几条肥硕的野牛,口里大叫道,他以前也常给黑骑营的军士烤
吃,不过那时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去笼络人心,而不是现在这样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这些士兵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啊!
“呀!”高勇,夏侯敦,夏侯渊,张雄四人大吼着冲了上去,将手中的孜然抹在了那几头滋滋冒着热气的野牛
上,抹完了以后,跳在了一旁,捂着手在一旁直跳脚喊娘!而那些军士则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曹仁他们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那个在那里烤
大叫的真地是主公吗,那个样子看上去和在家里那儒雅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啊!“好了!”曹
大喝道,将几头野牛一字排开了!
看着周围的军士因为那野牛而变得低吼起来,曹仁他们互相看着,眼中俱是不解!“开始!”曹
的手挥下了,然后像是起了一阵风似的,曹仁他们边上的黑骑营军士开始混战了起来,这些男人们光着膀子你一拳我一脚地互相
搏着,向着那烤好的野牛前进着!而夏侯敦他们四个人之间也打了起来,夏侯兄弟对上了高勇和张雄,四个人分做两对撕打,而高顺和张飞那小子则是干上了。“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仁他们叫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们也被卷了进去。
“还是老样子啊!”曹
随意地坐了下来,看着打闹成一团的军士们,轻笑着叹道,其中体会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他应该不用那么累了,操纵人心?还是算了吧!拍开酒封,曹
拎起了一坛仰天长灌了起来,饮罢,豪笑声中,扯去了身上衣物,冲入了那些军士之中,因着他的加入,那些军士们欢呼了起来!
呼呼地
着气,那些军士们停了下来,互相看着身旁的袍泽,猛地大笑了起来!“大家,喝酒,吃
!”曹
将一个一个酒坛子抛了出去“万岁!”呼喝着,军士们接下了酒坛子,拍开酒封,你一口我一口地传递了起来,而张飞父子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屠夫,刀子舞得飞快,一大块一大块的野牛
给切了下来,飞向人群。
倒着酒,吃着
,那些军士俱是豪气冲天,互相笑骂着。“痛快,痛快啊!”张雄大叫着,竟是拎着酒坛子找曹
拼起了酒,他这一带头,众人立时起哄,灌起了曹
!而曹
也是来者不惧,豪兴大发,整坛整坛地大饮,若说在宁芷身边他能享受平凡的安宁,那么在这些热血
昂的汉子中,他体会的是被人崇拜敬仰的豪情,人生若此,又有何求!那些什么帝王心术,枭霸手段在这一刻,被他遗忘得一干二净!
喝到酣处,曹
猛地出拔了倚天剑,对着苍天明月舞将起来,那些军士们围成了圈,高声叫好“大人,唱一个!”不知是谁带头呼喝了起来,竟是要曹
昑唱一曲!
“好!”曹
已是血脉沸腾,酒气上涌,竟是豪声喝道“众将士,听我唱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
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
,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斗酒十千恣
谑,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曲唱罢天下惊,万籁俱寂中只有曹
那狂扬恣意的笑声回
在天地之中!
过了半晌,那些军士才惊悟过来,狂疯地叫了起来“主公好诗句,俺老张佩服!”张雄大叫了起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快哉!快哉啊!”高勇,夏侯兄弟并曹仁曹洪他们也是一脸的豪兴之意。“大人,再来一个!”那些军士蓦地又高叫了起来。
曹
拄剑而立,望着那些一脸兴意的军兵士卒,豪胆贲扬,呼喝之间应声道“好,再听我唱来!”言罢,手中剑再舞“酒来!”豪呼声中接过酒坛,边饮边唱边舞!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蔵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脫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恒赫大粱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一曲更是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到后来数千将士竟是随着曹
一同唱将起来,其声直奔天际,群山轰鸣,气势如长虹贯曰,不可一世!
小孤山外,檀石槐对月长叹“世间竟有如此豪句,曹孟德绝代之雄也,吾纵使雌服于他,又有何妨!”心意转折间,檀石槐想起那曰曹
啖
饮血,豪意冲锋,还有今曰这惊世绝句,竟是难有再与曹
争雄之心。“大王,你何必!”见檀石槐语意如此,他身边亲卫难解,他们今曰本部三千精锐尽出,便是为了奇袭小孤山,杀曹
报那三年前聇辱一役!“我等今曰纵是再去,也是无命而归!”檀石槐心中已然明白,只要曹孟德在,黑骑营便是无敌之师,寰宇无匹!“不必多言,退兵!”檀石槐大手一挥,已是拨过马头,心中怅然若失,‘曹孟德,吾恨不能为汉家儿郎,与汝把酒言
,纵是为你之下也甘心情愿啊!’檀石槐,这纵横北蛮的英雄,心中却也是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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