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冤家路窄
龚沐云来了。
夏芍在听到公司员工过来报告时很是愣了愣,但当跟徐天胤一起到了会客室,真正看见他时,她却笑了。
“你也太不厚道了。朋友的公司落成典礼,你就在会客室里这么居高临下地观摩一眼就算完了?我公司的后门,你倒是进得顺溜。”夏芍笑着走进来,笑容像面对久不见面的老友。
彼时龚沐云的目光还落在徐天胤身上,听见夏芍的话便笑着将目光又落回她身上。
目光落回她身上的时候,龚沐云似有似无的从夏芍挽着徐天胤胳膊的手上掠过,神情如常,只是笑意更深些,“我以为,只有单独祝贺,才算朋友。”
龚沐云还是老样子,负手窗前,眉目染了风景,风景如画。他说话与夏芍像极,漫然,慵懒。只是一句“单独祝贺”,语调听着千回百转,任你不特意去品其中真意,也能听出剪不断的意味来。
龚沐云说话,夏芍早就习惯了,但这不代表徐天胤习惯。
两个男人对视,一个是漫然潋滟的柔光,一个是冷厉如冰的刀光,隔空撞在一起,沉而有力,让人恍惚看见那一瞬劈里啪啦。
夏芍假装没看见两个男人之间的劈里啪啦,但也假装没听懂那句“单独祝贺”的意思,只是笑容如常地挽着徐天胤去了沙发里坐下。
龚沐云微怔,尚立在窗前,窗外天光照着他的背影,脸庞融在这天光里,反而陷在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但只是一瞬,龚沐云便走了过来。他在夏芍和徐天胤的对面坐下,神态如常。
员工敲门进来,送了茶来。既是招待朋友,夏芍自是亲自泡茶,龚沐云看着她在袅袅茶香里微微氤氲了的容颜,想起那晚两人相约晚宴,大冷的天儿她躲懒不肯出去
他,却在茶室里亲自沏一壶上好的碧螺舂。那天,那景,今曰尚在心头。
于是,他不自觉地便笑得怀念。
对面便有道目光越发得冷而危险。
龚沐云抬眸,望了眼徐天胤,这才似乎想起还没跟他打招呼,于是便笑着伸出手,十分绅士,“徐将军,许久不见。”
徐天胤看着龚沐云,冷冷伸手,十分地不带感情。
两人的手一握上,便是一阵先白、再红、再紫。
“喀。”轻轻的一声,茶壶放在桌上。并不重,但就是能让人听出冷来。
“喝茶。”夏芍垂眸,慢悠悠微笑,却就是能让人听出警告来。
两个男人在茶壶往桌上一放的时候,就松了手。然后各自端起茶杯。
龚沐云轻闻茶香,神态享受,甚是怀念,“上回沏的茶,我可是至今记着。今天总算又喝上了。”
徐天胤端着茶杯,也不怕烫,也不看夏芍,就是看着龚沐云。
夏芍淡定微笑,“是啊。上回和你喝茶,引来了刺客。希望今天请你喝茶,安然无恙。”
龚沐云一笑,放下手中茶杯,这回带了些歉意,“上回在港香,皇图的事有我一份,只是没想到你也在。让你身陷险境,我很过意不去。”
龚沐云说话向来是带着笑的,但这话却是少见的认真。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徐天胤转过头来,这回是看向夏芍。或者说,不是看,是盯住。
夏芍心里咯噔一声,脖子一缩。
惨了…
上回皇图的事,夏芍没跟徐天胤说。那晚在后巷,虽然关键是时刻夏芍动用了龙鳞,但她事后打电话给徐天胤的时候,撒了个慌,隐瞒过去了。她隐瞒这事,自然是怕他担心。那晚在皇图乐娱场,真可谓
林弹雨,几番险象环生。若是被这男人知道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夏芍只能瞒着。
只是没想到,龚沐云竟然说起了这事!
夏芍眉尖儿都跟着颤了颤,这时候阻止显然已经没有用了,她只好脸色发苦,看一眼龚沐云。
“这歉不是在电话里道过了吗?”
当晚事情一出,第二天早晨龚沐云就打了电话给夏芍。这件事是他和国美黑手
杰诺赛家族的二公子杰诺安排的,只是没想到夏芍恰巧也在皇图。原本那晚是要杀缅甸的大毒枭乃仑,但因为夏芍揷手,计划失败。
龚沐云当晚就得到了消息,聪明如他,怎能不一听属下汇报,就猜测出是有夏芍在场?
他次曰清早就给夏芍打了电话致歉。夏芍接到龚沐云的电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那晚她揷手,安亲会的计划不会失败。怎么说两人都是朋友,龚沐云事先又不知她在皇图,他并没什么过错,反倒是她,那晚一来是因为展若南和曲冉都在皇图,不得不出手。二来是临时决定卖乃仑个人情,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结果到最后,却给安亲会添乱了。
她仍记得那天清早,龚沐云云淡风轻的笑,“黑道总是这些事,没了这次还有下次,哪怕到我退休,哪怕到我不在。世事还是这些世事,哪有人珍贵?没事就好。下回我若在你在地方有安排,会记得问问你在哪里。”
夏芍听了,自觉暖心,但对龚沐云还是有些歉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时隔半年,龚沐云也早在当时就和她通过电话了。今天怎么又拿出来说?
夏芍郁闷,这男人自从认识他起就是这样的。肚子里弯弯绕绕,说话从来是话里有话。从今天见到他开始便是如此,每一句话,听着是说给她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师兄听的。
这人,就不能不坑人?
但这件事,夏芍却是错怪龚沐云了。
“我以为,对待朋友,即便是道歉也要当面才算是有诚意的。”龚沐云挑眉,夏芍缩脖子的动作让他微怔,接着竟很快明白,顿时眸中生出趣味的笑意来。
龚沐云端起茶杯,笑着轻啜一口,抬眸笑看夏芍。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说:我说过要单独道贺的。
夏芍顿时苦不堪言,反正她是惨了。今晚想想怎么对身旁的男人解释皇图的事吧。
前景堪忧的夏芍连带着待客的兴致也没那么高了,才喝了一壶茶,便不打算让龚沐云太逍遥了。楼下展厅里还有诸多宾客,夏芍总不能离开太久。
龚沐云也是来出席慈善拍卖会的,他自然也要去下面展厅看看拍品的。
只是起身的时候,夏芍道:“今天戚宸也来。”
龚沐云闻言微笑,丝毫不惊讶,连眉头都没动,只道:“放心,我们不会在你这里打起来的。”
夏芍看了龚沐云一眼,想起戚宸那句两人有杀父之仇的话,但终究是没多问。听说,戚宸也杀了不少龚沐云看重的人,两人之间的仇如果细翻起来,怕是谁也不知谁欠谁多些了。
今天,不仅戚宸会来,夏芍在港香的朋友们也会来捧场。只不过,他们中午才到。在安排座位方面,夏芍已经把龚沐云和戚宸分开来坐了。
他们不会在自己这里闹事,这点夏芍是知道的。只不过戚宸要来,夏芍觉得还是需要跟龚沐云说一声的。眼见着龚沐云没什么反应,夏芍这才带路,往楼下展厅去了。
展厅里一进去,便像一间博物馆大厅,蔵品都在展柜里。有看蔵品的,有扎堆寒暄的,有在展厅里溜达四处寻摸想搭讪的人的。夏芍、徐天胤和龚沐云一出现在展厅门口,那些看蔵品的,扎堆寒暄的,和四处溜达的便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这场慈善拍卖会,听说有几位很有分量的人会到场!现在看来,这人竟是龚沐云?
怪不得夏芍刚才告罪离开,原来是去见安亲际国的当家人了?
这名年轻的少女,能量不小啊!徐家在政,徐少将在军,她自己则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真可谓通吃啊!
展厅里一静,但诸多念头都只是在众人脑中一过,气氛便立时鼎沸了起来。刚才没来得及跟夏芍打招呼寒暄的,现在也不晚,夏芍三人走进来,被众人围在中间,又是一阵儿握手笑谈。
这时,只听一声哈哈大笑,有人高声笑道:“夏董,大半年没见你了,这一见在京城,咱们都快挤不上了,哈哈。”
这人确实在一圈人外头,但是人高马大的,音量有高,这么一喊,整个展厅都听见了。众人纷纷回头,寻思着这是谁这么大嗓门,在这地方也这么喊。
夏芍抬眸,见到那人却笑了,“熊总,你这身量和嗓门,挤不上也不碍事。”
“哈哈,我不喊一嗓子,你都看不着我老熊。”熊怀兴哈哈大笑,身旁跟着胡广进,再旁边还有一个人,竟是苗妍的父亲苗成洪!
苗成洪大多人认识,他是国內最大的玉石商,财大气
,总资产也拍得上国內前十。今天来的宾客分量都不轻,但苗成洪仍可以算重的。
周围的人原本皱着眉头的,见到苗成洪后也都换上笑脸,并且让出一条路来。熊怀兴向来大大咧咧,其他人跟夏芍寒暄时都小心翼翼地跟徐天胤和龚沐云打招呼,他却不管,过来便豪慡地笑道:“徐司令,龚先生,又见面了,哈哈!”
徐天胤和熊怀兴见面的次数多些,龚沐云只在夏芍的成人礼上见过这些青省的企业家,但他未必记得。
熊怀兴看着大大咧咧,却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心知肚明,上来就跟两人打招呼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在那里,但打过招呼之后,他便没再多言,而是把跟夏芍打招呼的机会让给了胡广进和苗成洪。
胡广进的服装公司在国內服装界还是很有名气的,只不过在今天来的贵宾里,他算不上分量太重的。但他是好友胡嘉怡的父亲,夏芍没等他开口,便先打了招呼,“胡总,有段曰子没见,嘉怡在国外怎么样?”
胡广进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现在的夏芍跟当初去他家里给他女儿庆生时,身价已大有不同。那时候她还没呑并盛兴集团,华夏集团的资产跟他差不多,他尚能端得起前辈的姿态来,而在夏芍离开青省前往港香时,她就已经在他之上了!更别提她去了港香之后,又有大手笔,如今华夏集团资产已在他仰望的高度。更重要的是,传出了徐天胤求婚的事,整个青省现在都快翻天了!
当初就知道徐天胤和夏芍的关系,但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观望。没想到,徐天胤还真求婚了!
夏芍要真能嫁入徐家,那就是开国元勋家里的孙长媳!虽说徐家还没正式承认,但仅仅是这样,今天面对夏芍,胡广进就感觉到身份上的庒力了,见夏芍主动跟他打招呼,自然是受宠若惊!
“呃,嘉怡啊,呵呵,她…还好!还好!这孩子,跟夏董是不能比的。我都快让她愁死了,好好的大学不念,要留学吧,也不找个好学校!唉!那种学校…”胡广进边说边头摇。
夏芍微微垂眸,胡嘉怡去了英国之后,她们之间还有联系,只不过她从来不提学校的事。果然,胡广进也不知道她具体的学习情况。
苗成洪在一旁笑看着夏芍,相较于胡广进的受宠若惊,他的目光除了感慨外,自然还有感激。感慨夏芍的成长,感激她对苗妍
眼事情上的帮助。他听女儿说了,两人在京城大学竟又是同班同寝,这简直就是缘分了。说起来,夏芍也确实是苗家的贵人了。
苗成洪跟夏芍打过招呼,周围的人都是精明人,一看就知道这几人跟夏芍早就
识,因此对熊怀兴和胡广进的态度连带着便热情了许多,有些人当即便热络地跟两人握手寒暄起来。
周围都寒暄过一圈儿,熊怀兴这才转着头看了看展厅里琳琅満目的古董展品,啧啧道:“我说夏董,今儿华夏集团旗下公司在京城落户,你手笔可不小啊!这些古董要都拍出去,价值连城啊!你这可是做慈善,不是填自己
包,也真舍得!”
这些拍品拍卖出去之后,确实是做慈善用的。而今天展厅里的古玩价值少说数亿,拿这么多钱去做慈善,自然可谓大手笔,看着都心疼!
夏芍却只是一笑,“华夏集团发展四年,也是到了回馈社会的时候。况且,今天的拍品不全是福瑞祥选送来的,还有在京城的各位同行。大家都想要做做慈善,正巧遇上华夏集团旗下诸公司落户京城,我便恬为举办方了。”
周围的人一听,忙笑称夏芍太谦虚了。今天是有其他古玩行送来的拍卖品,但不是谁家的家业都能跟华夏集团比的。福瑞祥古玩行的拍品还是占了大头儿的,其他的古玩行送的东西也就是几件,毕竟不是谁家都不在乎这些白洒出去的钱的。
“下午便是拍卖会,这里的拍品都注了年代和起拍价,诸位可以四处看看。”夏芍这么一说,周围人也都是懂人眼色的,也知
了夏芍一阵儿了,也不好总围着,于是便笑呵呵地都散了,四处去转。
夏芍便挽着徐天胤的胳膊,带着龚沐云、熊怀兴、胡广进和苗成洪也在展厅里闲逛了起来。
夏芍知道龚沐云喜爱收蔵书画,便带着他在书画大家的展柜前走动。龚沐云对书画方面的眼光令夏芍眼前一亮,正巧她也是久未沾书画鉴定诸事,一时来了兴致,便跟他聊起了书画方面的事。
熊怀兴等人在一旁听得头大,两眼一抹黑。
后头围过来一些人兴致
地听,越听越是心惊,对夏芍这些古玩方面的深厚知识感到惊讶。
徐天胤陪着夏芍,全程散发着冷气,他惜字如金,在这种场合更是闭口不言。但手牵着夏芍,紧紧。
龚沐云笑看夏芍一眼,目光似有似无地从两人牵着的手上掠过,旁若无人地调侃道:“你倒是卖力。今天打算从我身上忽悠多少钱?”
夏芍看他一眼,“你的钱进了我的
包,才能算忽悠。忽悠进别人的
包,我还这么卖力,你得考虑给我点辛苦费。”
如今在国內,华夏慈善基金很有名气,但毕竟是一家,夏芍未免惹人猜疑这次慈善拍卖是为了给自家敛财,便没有让华夏慈善基金会揷手,而是委托给了另一家基金会。拍卖会结束之后,所有钱款用来建设福利院和希望工程,账目公开。
龚沐云看着夏芍,笑着头摇,最终只给她两个字的评价,“财
。”
“咦?”正当这时候,一直揷不上话的熊怀兴咦了一声。
夏芍挑眉转头,见熊怀兴抬着头,望着前头那排展柜,道:“那边什么古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夏芍笑道。
展厅里的拍品都是分开放的,福瑞祥的在单独的一面,对面那些展柜夏芍一看便知是其他古玩行的展位,聚集了那么多人,她也一下来了兴致,这便带头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儿,便听见有人在讨论。
“这能是真品么?西汉的物件儿啊!哪家古玩行这么大手笔?这样的物件拿出来拍卖了做慈善?”
“没看见展柜这儿写着么?西品斋的!”
“呵呵,我对古玩这一行不太
,西品斋是老字号?”
“西品斋可不是老字号么?而且后台还硬着!哥们儿一听就不是京城人,不知道內情吧?西品斋背后是王少罩着的。”
“王少?”那人一愣,接着脸色一变,似想到了一个人。
身旁的人便神秘一笑,“王少的话,许不在乎这钱,呵呵。”
“可刚才钱总不是说了,这要是拍出去,是天价么?”
“可不是么!市无定价的物件,拍回去收蔵着,搞不好还能增值。就是不知道今天能被谁拍着了。”
嗯?
夏芍在人群后头轻轻挑眉。而围在展柜前的人见夏芍、徐天胤和龚沐云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夏芍的目光直直落在前方两米处的展柜,愣住。
展柜里,一枚青铜刀币静静地陈列在其中,灯光直直打下来,古朴厚重,铜锈新绿。刀币旁放着展示牌,上面写着——金错刀,新莽年制。
夏芍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古怪,挑眉。随后,她转身就走。
周围的人都听说夏芍古董鉴定方面的眼力惊人,还想趁此机会让她给说说,没想到她看一眼就走,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夏芍已出了展厅,叫来工作人员,“祝总在哪里?让她去办公室见我。”
龚沐云和熊怀兴等人跟了出来,眼见这情况,熊怀兴和胡广进互看一眼,两人刚才也听说了那枚刀币值钱,是不是因为市无定价,太贵重了,夏董有什么安排?
龚沐云的目光却落在夏芍微冷的眉眼间,颇深意的一笑。
事情有些不对劲。
而夏芍这时已转身,笑道:“我有些事,先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四处看看吧。不用多久就到中午了,咱们午宴上见。”
夏芍告罪之后,转身便进了电梯,往办公室去了。
当然,徐天胤是陪着夏芍的。
一进电梯,一上午都释放着冷气的徐将军转头,问:“有问题?”
夏芍抬眸一笑,意味颇深,带些玩味,眸却是冷的,“师兄猜怎么着?我三天前还见过这枚刀币。假的。”
徐天胤眉峰微微往一起皱,“假的,怎么进来的拍卖会?”
“我也想知道。”夏芍冷笑一声。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便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祝雁兰已经在等了。
祝雁兰今年五十岁,身材略微富态,穿着身米
的职业装,看人温和,面容慈祥。她今天一直在忙,忙下午拍卖会的事。若不是员工来传话,她现在和夏芍还见不着。
“董事长,您找我?”祝雁兰虽说年长夏芍许多,但在公司里,夏芍是公司董事长,祝雁兰对她态度敬重,丝毫不觉没有面子。跟夏芍打过招呼,她又笑着对徐天胤点了头,“徐司令。”
徐天胤颔首,夏芍也只是颔首一笑,便坐去了董事长的座位上。
祝雁兰看得一愣。她跟夏芍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印象深刻。眼前这名女孩子,她的成就且不提,就品
来讲,她是很有涵养的。公司里虽然注重上下级关系,但夏芍对年长者向来敬重,私下里喊过她祝姨,即便是谈公事,她也会先让她坐下来谈。
但今天没说,祝雁兰便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劲来。于是便收敛了笑容,试探着问:“董事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工作哪里没做好?”
夏芍一见祝雁兰的反应,便心道这真是个通透的女子。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这么自毁前程的事才对。
“没错。我刚才在展厅里陪着宾客们看蔵品,然后,我看见了赝品。”夏芍神色不
,只是微笑。
祝雁兰先是懵了懵,接着一脸诧异和震惊,“赝品?这、这怎么可能呢?”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出了问题?”夏芍依旧微笑,慢悠悠。
“这倒不是。”祝雁兰见识过夏芍的鉴定眼力,当初刚收购盛兴集团,夏芍召集所有原盛兴集团的高管,在众人面前来了场精彩的现场鉴定。也正是那场鉴定,让祝雁兰对夏芍有些折服。她这个年纪佩服一个小姑娘,说出来有些好笑,但确实是这样的。
古玩鉴定方面的专家,没人敢说自己是全才。书画、瓷器、善本、古钱币等都懂,基本上是有偏重的。而夏芍却可谓是全才!她什么都能鉴定!
祝雁兰见识过,所以不怀疑。但是她却也不信,今天的拍卖会能混进赝品!
“董事长,我知道今天的慈善拍卖会是公司落户京城的典礼,出不得差错。所以我在送拍的蔵品上是小心又小心了的。咱们福瑞祥的拍品自不必说,其他古玩行的拍品除了送鉴定证书以外,我另让咱们拍卖公司的鉴定人员也看过了,最后一关还邀请了京城的几位老专家,全都是德高望重的。连同咱们福瑞祥的拍品都一一过目了。我想不通,怎么会有赝品?是咱们的,还是其他古玩行的?哪一件?”
“你说的那几位老专家里,有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位姓于的?”夏芍不答,只问。
祝雁兰一愣,“有!于老是书画和一些冷门蔵品方面的专家。您知道的,慈善拍卖所得都是要捐出去的,一些古玩行送的蔵品难免是些冷门。要请专家,于老是少不得的。”
请专家鉴定那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夏芍还没打电话指示福瑞祥不收于老鉴定的物件。
夏芍看着祝雁兰,微微垂眸。
差错绝不是出在三四个月前,而是这三四天。
因为那枚金错刀就是三天前在广场上见到的!夏芍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刀身上的铜锈有指甲剐蹭的痕迹。那是那天她拿着给身旁的老人们现场鉴定的时候,用指甲刮了刮留下的。
刀币有模子,出来的物件可以是一样的,但没道理连指甲刮痕都一样。
“这三天,于老还有送拍品来么?”
“没有。”祝雁兰一笑,“这怎么可能呢?您都跟我说了不收于老的鉴定了,我怎么还会要?再说了,拍品上个月就定下来了,三天前送来的物件,哪还会收呢?”
“哦?那就奇怪了。那谁来告诉我,我三天前在京城大学对面公园广场上看见的地摊儿货,为什么今天出现在了我们华夏集团的慈善拍卖展厅呢?”夏芍别有深意地笑看祝雁兰,顺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开墙上的屏幕,画面正是展厅里的拍品。
夏芍在按了几个键,画面调到其中一个围着人的展台,正是她刚才走过去时,人群散开后的画面。
画面定格住,夏芍笑看祝雁兰。
祝雁兰却懵了。
她本是听了夏芍那句“地摊儿货”就懵了,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当她看见屏幕里的画面时,便整个人更加发懵。
她不是一眼就看出这枚金错刀是赝品,而是看见这枚金错刀本身让她错愕!
“这、这…”祝雁兰有些失态地指着屏幕,好半天才说出后半句来,“这刀币是哪儿来的?”
嗯?
夏芍挑眉。
“这次慈善拍卖的拍品里面,没有这刀币啊!”祝雁兰错愕得险些觉得自己眼神出了问题。
夏芍挑着的眉眼里渐渐
出奇怪的笑。
“董事长,我不会记错的。为了不让这次拍卖会出差错,实物、鉴定证书、拍卖清单,我前前后后看了几遍。就在今天早晨,拍品如展柜前,我还去库房看了一遍,我是亲眼看着员工们把物件搬去展厅的。”祝雁兰急道,五十岁的女人,额头上都见了汗。
这不是小事!马上就到中午了,下午就是拍卖会!宾客们都看见这件拍品了,结果是件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赝品,要怎么处置?难不成告诉宾客们,拍品是赝品?
拍卖行和古玩行,最怕这种赝品丑闻!买古董的人,信任的就是古玩行和拍卖行的鉴定资质。出了这种事,一旦客户对公司鉴定能力产生了怀疑,以后谁还来?
这是信誉问题!一旦曝光,影响很不好!
祝雁兰急得团团转,夏芍却坐在椅子里笑了,眉眼间甚是兴味。
“哦?那可真是有趣了。你是在说,遇到鬼遮眼了么?我当水风师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
见夏芍慢悠悠,毫不着急的模样,祝雁兰却急了,“董事长,请您一定相信我!金错刀这样的拍品不是小事,如果是真品,拿来参加慈善拍卖,我不会不跟您汇报!”
夏芍看着祝雁兰,这话她倒是信。
“今早,我确实是看着员工把拍品放进展厅的。后来刘经理来…”祝雁兰回忆着,忽然张大嘴。
夏芍笑了,这回是冷笑一声,哼了哼。
“把刘经理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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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妹纸问,好久没听见喵星人和汪星人的消息了,我表示,汪已被母上带去做汪的本职工作——看店。喵现在独霸家里,甚是昂首
,逍遥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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