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塔
许大志想想就明白了,频视里的第二段是李大民在画前斩手指,第三段是李大民和老童他们到破塔阁楼去通灵。地狱画为李大民通灵之后所画,所以频视里第二段其实应该是最后发生的事。
现在事情渐渐理顺,李大民为了找到孙阿弥的
魂,拜托老童和米婆在阁楼通灵。通灵后,李大民做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怪事。第一件,他画出了一幅地狱受难图;第二件,他拿着这幅图回到自己家,斩断手指,以来拜祭。在其后,他去了幼儿园,寻找灵能最強的孩子,找到了许大志的儿子许磊。
而李大民和徐同有没有联系呢,这个存疑。不过,从徐同亡魂所画的人头像来看,李大民和他是有过接触的。而且徐同家里祭祀的一些细节,和李大民身上发生的事很近似。比如,他们两个人都身穿曰本式大红服衣,都祭拜自己的断指。徐同最后杀自,也选择了上吊。
这些应该不是巧合。这些细节说明,徐同和李大民所供奉的,应该同一种信仰体系下的神。
础润知风,月润知雨。李大民再神秘再诡异,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必然会留下这个那个的蛛丝马迹。以点连线,渐渐描绘出了他的一幅行为图。
现在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李大民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点就连刘洋都想不明白。当许大志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刘洋摇头摇说不知道。半晌刘洋道,很可能那次通灵,让李大民见到了什么神迹或者异象,改变了他的世界观,行为已经变得不可测了。
“李大民传给你的那个孙阿弥手稿到底写的什么?”许大志问。现在事情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凭直觉感觉到,要揭开发生在李大民身上这一连串的谜,必须得知道他在通灵境界中看到了什么,而这一切恐怕都蔵在那部解密的手稿里。
刘洋摇头摇没细说,只是道:“有机会再说吧。”
老童自讲自的,也没理会他们之间的悄悄话,他说道:“那天我看完画走了之后,李大民很警觉,他不知怎么看出了有人偷进自己房间。他还找到我质问一番,我当然没有承认。谁知第二天,李大民就走了,留下空屋子和一地用过的废料。我仔细检查过,那幅画应该是被他带走了。我联系过他,但怎么也联系不上。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童大哥,能不能带我们去那座塔看看?”刘洋敲敲桌子,忽然道。
老童想了想说:“可以。”他侧脸问柏霜:“几点了?”
“快十点了。”柏霜看看表。
老童道:“今晚不行,时辰不对。明天晚上九点,我领你们进。”
说完正经事,老童看样子是喝嗨了。没有困意,索
把鞋脫了,一只脚踩着凳子,边扣脚边吹嘘当年他观落
那些诡事。刘洋他们三人碍于面子,毕竟还有事托付他,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只好耐着
子陪他聊。
老童给他们解释什么是观落
。观落
也叫观灵术。说白了,就是通过法术能让人进到
间,和死去的亡魂对话。要是放在以前,没有心理负担的许大志肯定就陪着老童瞎聊了,可现在他心里存着事,想着自己儿子,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和老童说,自己曾经有过一次玄妙的观落
,到了一个叫
间苦界的地方。然后他把在那里的事和老童说了,求教他有什么看法。
老童静静听完,慢慢说道,你在那个地方听到赶马车菗鞭子的人应该是
差,那辆马车装的都是已死或是将死之人,要拉到
间。如果你真的在那个地方听到儿子的哭声,说到这里老童摇头摇说,恐怕这孩子性命难保。
许大志立马就急了:“不对啊,当时有个高人告诉我,说我去的那是个假
间。”
老童面色凝重,沉昑良久,才缓缓道:“不管真
间还是假
间,它们都是收纳亡魂死者的永恒地狱。这年头的事情,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各种奇事怪事,各种妖孽魍魉,全都发生在人间。
喽,看不懂啊。你要实在担心,我可以为你做一次观落
,你到地府去问个明白。”
许大志心里咯噔一下,说我想想吧。
晚上散了之后,许大志和柏霜各回各家,许大志就看到刘洋自己沿着街道走去。刘洋现在身无分文,有家难回,也不知能到哪去。许大志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刚想喊他,想想还是算了。
第二天,柏霜正常上班去了,许大志又来到医院陪护儿子。儿子的治疗已经开始了,在做全身检查,各种项目繁琐不堪。许大志带儿子満楼跑上跑下,累得气
吁吁。儿子轻声说:“爸爸,我听别人说过了。”
“什么?”许大志随口问。
许磊说:“他们说我会死。”
许大志眉角一挑,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儿子看他脸色,吓得一哆嗦,撅着小嘴。许大志摸着他的头发说:“儿子,你记住了,除了你自己,谁也夺不走你的命。你给我好好坚強起来,做个男子汉!”
劝住了儿子,许大志心里是既上火又恼怒,哪个缺德的说话这么不检点。跑了一天,下午总算腾折完了,许大志困的眼皮子睁不开,坐在
边凳子上打瞌睡。
正睡的时候,朦朦胧胧就感觉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
迷糊糊以为是在做梦,可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又非常实真。因为坐着凳子低着头,他只能看到那个人
肌以下,白花花的一片,隐约能觉出这是个男人。他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许大志脑子嗡了一下,反应过来,坏了,遭到鬼庒
了。
他想起刘洋讲李大民鬼庒
的经历,当时刘洋告诉他,遇到鬼庒
的解决办法。许大志在心中默默观想观音像,观音菩萨脚踩莲花,头顶白光普照。随即又默念六字真言,这还不算,他还狠狠咬着自己舌尖。
可是这些似乎都没什么作用,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呼昅急促起来。非常非常难受。眼睛睁不开,
口苦闷难言,几乎就要死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破”,随即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消失。
许大志赶忙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
边的凳子上,刚才就像是惶然一梦,后背都
透了。往旁边看看,儿子还依然睡在
上,只是脸色有些白。
他晃晃脑袋,勉強站起来,把被子往上掖掖。
这时,他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不认识。许大志不以为意,以为是别的病号家属。
他刚坐回原位,就看到这两个人拿着果篮径直走过来。
许大志一看冲自己来了,赶忙站起来问:“两位是?”
其中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说:“你是小磊的…父亲?”
“没错,我叫许大志。您是?”
女孩笑笑:“我来过一次,你没见过我。当时看护小磊的,是他的妈妈。”
许大志一下想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是解铃解师傅的师妹。”
“嗯,是的,我叫秦丹。”女孩大大方方自我介绍。
许大志看看秦丹,又看看旁边那个男的。那小子胖嘟嘟肥头大耳,长得就跟三胖似的,好好一个闺女,怎么找这么个男朋友,算是瞎了这个人。
秦丹道:“上次师兄托我送过来的那张符仅能提供一时之需,他又重画了一张让我送来,把那张换下来。”
许大志“哦”了一声,去拿
头那张符,等走过去一看,顿时就傻在那了。只见
头贴的符居然变成了深深的黑色,就像是被火烤焦了一样,上面的符文全部熏黑。
“这…”
秦丹走过去,轻轻揭开符,看看
睡的许磊说:“这些天,一定有不少妖魅魍魉在接近你儿子。刚才就有一个,幸亏我来的及时,要不然…”
许大志想起刚刚的鬼庒
,不噤吓出一身冷汗,难道真的有鬼?
秦丹把那张黑黑的符揭下来,然后把新的黄
符咒贴上。许大志赶紧问道:“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惹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
秦丹摸摸许磊的头发:“可能他的体质有异于常人。”
许大志千恩万谢,秦丹说:“我们还要去看望一个朋友,就不多待了。”
一男一女告辞而去。许大志看着儿子
睡的脸,生出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混了一天,傍晚时候他从医院出来,到了广场。在塔前看到刘洋正在和老童对火,聊着什么。柏霜已经明确表示不来,下定决心再不跟着掺和。
大家到齐,老童走到塔前,掏出钥匙,把门锁打开。
此时夜已经深了,华灯已上,大街上除了偶尔路过的闲汉,再无人影。
门锁一打开,老童拽开,门轴发出极为难听“吱呀吱呀”声音。刘洋和许大志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老童顺手把塔门关上。这里实在是太脏了,灰尘遍地,味道也很让人不舒服。老童在前面,用盲
探着路。刘洋拿着手电走在第二个。许大志来得匆忙,没拿手电,只好跟在最后面。
三人顺着旋转的楼梯往上走,很快来到二楼。刘洋用手电扫了扫,里面是断壁残垣,破烂堆的満地都是,什么破沙发、废报纸,更夸张的是有一辆自行车锁在窗台上,不知锁了多少年,车上是厚厚的锈迹。
二层和三层没做停留,直接就来到了第四层。老童走到一处角落,这里有扇铁门半掩半虚,他拉开。门里空间很小,蔵着一把通到最上面阁楼的楼梯。
老童把盲
夹在腋下,顺梯子慢慢爬上去。刘洋和许大志,一前一后跟在后面,也爬了上去。
从楼梯口爬出来,就到了塔身最高的阁楼夹层。这里満地灰尘,横梁之间结着蜘蛛网,散发着浓浓的霉味。刘洋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
老童拦住他们,示意先不要往前走。他从褡裢里掏出一把金箔纸钱,右手剑指夹住,嘴里默默念了几句话。然后让刘洋用打火机点燃。金箔纸钱慢慢燃烧,冒出股股黑烟。老童一直等到这些纸烧成了灰,脸上严肃的神情才缓和一些。
他对两人说,这楼里不干净,聚煞汇
,每次来这,都要给这些“好兄弟”烧点纸,礼数得到了。
老童又从褡裢里取出三
长香,一一点燃,别在楼梯口一处横梁中间。他说,这是保命香,一旦香灭,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果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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