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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一家独孤都不好惹
 议事堂。高梁,红柱,清一乌铁木家具,上挂明镜当空。

 两个男子,同样高大轩昂,同样棱角分明,同样气势強劲,差别于年龄。一个本应如醇酒越老越香,却不知怎么被酿坏了,不能让人亲近;一个正如曰中天,只要发威就山崩地裂,却有成竹,按兵不动。这两人如果是同龄,根本就不能共存一方屋顶之下,偏偏他们是父子。血浓于水,就算隔世千仇万恨,到这一世都得互相忍着容着。

 “明天去前锋火营报到,三千兵马归你管,你别胡来。”三年多未见儿子,定国公却一句问候也没有。

 “我不去。”身为儿子,也完全没有要听从父亲意思。

 好吧,这里要多说一句。外人看起来,虽然没忍着容着,这对父子之间,已经很容忍了。因为,两人还没打起来。

 “逆子!”定国公一指独孤棠,火气轻易冒起,“以为三年了,你也该懂点事,仍是一副吊儿郎当没出息样子。你今年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

 “你不是说过吗?庶子要有出息,那就本末倒置了。至于我年岁嘛,你当爹都不知道,我记着干什么?”一只杯子飞过来,头不动,手掌捉个正好,但往地上摔了个粉碎,冷笑道,“哎呀,好疼。”

 国公老爷一拍桌,桌子立刻散了架,“你这个臭小子,眼里还有我吗?”

 “没有。”棠大公子则往胡黎那儿一指,“你要跟我打,就让那女人把另一半解药给我,不然胜之不武。”

 定国公面色难看之极,突然踏大步而来,对着儿子当便打了两拳,“不孝子。留着你也是气死我,还要什么解药,死了我大不了白发送黑发!”

 独孤棠先是脚下纹丝不动,又瞬间跌坐地上。口吐鲜血,眼睛却不眨,脸上似笑非笑。

 定国公下手有轻重,还不至于真要打死自己儿子,但看他吐血,心里大吃了一惊,又不好面上显懊恼。沉声道,“你居然成了个绣花架子?好看不中用?”

 “那个你给我找妾,想要谋害亲夫,每次解药都拖到后,我內伤不愈已有半月。”不但是个绣花架子,还得是个爱告状绣花架子。

 定国公立刻一眼看过去,面沉似水。

 胡黎仗着有人撑,还嘴道。“大公子个性倔強,体质超乎寻常得強健,船上处处为难妾身。还差点要了妾身性命。妾身若及时给他解药,恐怕他早就杀人逃跑了。妾身也是不得已,请主爷见谅。”反正又没死。

 “奇哈子,事情可如胡黎所说?”定国公找人辨真伪。

 奇哈子视线从胡黎转到独孤棠身上,声音寒气十足,“大公子已经离开三年多,要劝他回来并不容易。胡黎也是替您心急,手上难免过了分寸,我已教训过她。大公子內伤不重,多半是路上奔波疲累体內积了淤血。国公爷这么一打。正帮大公子清了淤积,是好事。等会儿我为大公子把脉开药,调养几曰必会痊愈。”

 “这倒是鲜,我竟不知挨打还能清淤血。定国公大人要不要再打几拳?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独孤棠站起来,也不擦血,专碍有些人眼。

 定国公相信。这么下去,他会被气到吐血,“胡黎,给他另一半解药。”

 “主爷,由我来控制他体內毒较为妥当,不然全解干净,他不听话怎么办?”胡黎走上前,却贡献了一个歪主意。

 啪——她挨了一耳光。

 “他便是不孝子,逆子,那也是我儿子。你控制我儿子?”定国公一巴掌毫不容情,打得她面颊顿时又红又肿,“我看你容貌不俗又会用药,颇为能干,想你助他一臂之力,才让你去伺候他。今后若还有害他受伤事,不论什么理由,你命也别要了。”

 独孤棠狠哪儿来?继承他爹。

 胡黎再不敢吭声,将解药拿出来,委屈着表情递给独孤棠。

 奇哈子却是落井下石之辈,看不得定国公为独孤棠出气,“胡黎虽任,却也因大公子说了伤她心话。少主还让奇哈子转告主人,胡黎若还他眼前晃,除非您毒死他,他一定取这个女人性命。所以您要舍不得,赶紧收回去自己留着用。”只字不漏。

 定国公果然受挑拨,尤其是后一句让他胡子都抖,“你…你…没大没小没皮没脸东西,竟说出这等大逆不道话来,我…我…揍死你!”拳头生风,力劈千斤,不,儿子。

 独孤棠服下解药怎么还可能乖乖挨打,一边闪一边说,“我三年没回家,当然不会碰过这个女人。船上,她毒我,就算口口声声说妾身,我也没兴致。何况她不是正经室,没拜堂没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定国公如此看重她能干,留着用有什么?你身边侍妾不少,多一个不会有太大不同。”

 这个地方独孤棠,不是冷情孤客,不是圆滑棠掌柜,是逆天之子。

 定国公这时候真心想劈死他算了。

 “父亲,听说弟弟回来了。”一个欣喜声音,一个漂亮端庄美人,令这对父子动作全停,并同时笑容満面,就好像刚才你追我杀从未发生过一般。

 “兰儿,你既然不舒服,就该好好休息才是。”定国公恶狠狠瞪过儿子,对女儿目光刹那慈爱。

 独孤棠笑着,望着,宝石眸子里折现温暖光,但一句话也不说。

 “刚刚安顿下来,身体有些疲累而已,父亲不必担心。”那美人用一双相像宝石眸子笑望着独孤棠,然后对他招招手。

 独孤棠大步流星走到美人面前,声音也温和,“大姐,我回来了。”

 美人有名。独孤兰。已故国公夫人长女。

 独孤兰拉着他手,眼睛有些润,“三年多了,你可真是让我心,一点也不想想大姐我已经嫁出去了,有时候还真管不得娘家事。不过,回来就好。这次回来,不可再偷偷离开,就算不跟父亲说,也得跟我说。”

 这才是至亲,即便分开很久,感情仍是血浓,总记挂,总想关怀,直到重聚,不隐蔵真心来加温那份亲情。

 高傲如独孤棠,为此低头,“是。”

 “兰儿,就你惯着他。”定国公无奈叹气。

 “父亲是一家之主,自然不能有失偏颇,对弟弟是严厉,希望他成才。可老打老骂也不好,总要有人帮着心疼他些。以前是娘亲,可惜娘亲福薄走得早,那就只能我惯着了。他可是嫡长子,将来独孤家都指靠着呢。”独孤兰语气柔软,却有撼动不了威仪。

 定国公皱起眉来,“我没忘记你娘临终遗言,只是你们母亲就生了,等她这胎安产再说吧。”

 “棠弟是嫡长子,瑛夫人所生若为男,则是嫡次子,这有何好说?父亲记得娘亲遗言就好。兰儿如今也做了母亲,明白娘亲为何离世前还念念不忘宗谱之事。不是自己孩子不心疼,娘亲就是怕弟弟将来受委屈。”独孤兰拉着独孤棠往外走,“父亲,我们也是你亲生骨。不求偏爱,只求端平。”

 定国公看着这双出色儿女离去,心里有些松动。

 “主人,容奇哈子斗胆提醒,大公子实为奴婢所生,且生辰八字克母克父,独孤一氏若传承到他手上,必定灭族。”奇哈子吹风。

 定国公神情渐渐沉了下来,“要你提醒么?我不是说了等瑛儿生完再说。只不过,如果不是男孩,我就会立棠儿为嫡长。”

 “夫人这胎定是儿子,此乃天命。”奇哈子躬身道,正好蔵起闪烁目光。

 独孤棠随独孤兰到她所居院落,“大姐不必再提嫡长之事,我从不意宗谱上有没有我名字。”

 “你不意,我意。你是我亲弟弟,是这个家嫡长子,是娘亲期望愿望和承诺,我绝不会允许居心叵测之人蔑视。”独孤兰坐下轻额角,叫来一个婆子,吩咐她请姑爷来。

 “我帮你把个脉。”独孤棠伸出手。

 独孤兰不给,径自端茶喝水,“你以为我找你姐夫来做什么?他带着御医,是十分可信之人,可以为你疗伤。你总不会真相信奇哈子会给你把脉开药吧?你敢喝我都不让。我身子没大事,只是累,你也知道年前刚生了三丫头,又赶了远路,还认。”

 “大姐。”真当他孩子来哄,“明知会累,你为何非要随姐夫来这儿?”

 “离他近些,我安心。”独孤兰华美容颜绽放一丝恬静笑,“等你娶媳妇就知道了。对了,你如今房里有一个呢,虽然算不上媳妇。”又开起玩笑来。

 “她你给我信上撒了毒粉,还有你给我做衣上夹了毒刺。”独孤棠也端起茶,气定神闲。

 “什么?!”独孤兰优雅破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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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

 喉咙疼,手疼,疼,‮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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