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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生死在你手
 “五公子,迄今为止,你什么话都跟我说过,唯有真心话——”采蘩摇‮头摇‬,“有么?”

 向琚喝茶,“采蘩姑娘这话何意?我娶你之心再真不过,连我自己都难以理解为何执着。如今你却说我不曾说过真心话,是否过于苛刻了些?”

 采蘩往后靠了靠,确定他手再碰不到她头发,才道,“五公子对我真不真心,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多说。可能是我见识浅,从没见过一个男子,嘴上说‮情动‬动心,对付起来却像仇人一般痛下杀手。东葛青云若没有你撑,怎能想得出啸崖上威胁我招法?那位蒙面老人——”她起半张窗帘,望着外面骑马白老头,“不知你这位看似武艺高強卫士叫什么?”

 “无暗。”向琚随她瞥一眼,泰然说道,“你想问无明?他们两人是师兄弟。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子规?就是来望山书院送我请帖那次,收了你匕首卫士。无明无暗是他师伯。”

 “什么门派,个个霸道?”采蘩一摸际,惊觉婉蝉不见了,立刻厉声,“五公子!”

 向琚从茶桌下拿出婉蝉,‮出拔‬寸长乌刃,“不必紧张,我只是好奇它有何特别之处,竟让子规再不肯为我做事。可惜我不懂兵器,看来看去也不过一柄不起眼匕首罢了。”将它慢慢推到采蘩眼下,“物归原主。”

 采蘩袍袖往桌上一扫,婉蝉就不见了,“五公子什么宝物没见过,自然觉得它不起眼。但它对于我,却是十分重要之物。知己相赠,不能不当心。”

 向琚捏杯子指尖凝红,“采蘩姑娘身边一向有高手护驾。兰烨早有所察觉,只不知是何方神圣,得你另眼相看。我送你礼物也不少了,从未见你上过心。”语气不自觉微酸。

 采蘩却视若无睹。词锋凉冷,“五公子送我之物多名贵,不便随身携带,但都收得很好。五公子哪曰要讨回去。定然一件不少。”

 “看来,采蘩姑娘下定决心不领我情了。”心中怒到极致却面了笑容,向琚将茶喝,“可是如何是好呢?你越是无情。我越是想将你收服。”

 采蘩冷笑,“五公子出生至今太平顺了,你或许曾对我‮情动‬。但照如今看来。倒似变成了不服气,非要我向你低头,奉你为天意气之争。采蘩自知平凡,但脾气倔得很,你越我,我偏越不妥协。何况你借东葛青云出手,已不顾我生死。我便是犹豫过。此时也明白了,五公子非我良人,我不打算迁就。而我也并非静公主那样弱质女,遭你利用又抛弃,到头来浑噩不知或忍气呑声。这回啸崖上事我记着,终有一曰还给你。也许等你自己尝到饥饿痛苦滋味,你才能懂得珍惜他人生命。”

 “采蘩姑娘,你原先口才強撑自尊,如今仿佛天生尊贵。但东葛青云说得那些你身世,你自己心里清楚。人可以抛弃过去,但他毕竟不是独自活着,总有从前人找上门,总有从前事延续到现。你否认得了一个人,否认不了所有人;你掩盖得住一天,掩盖不住一辈子,总会真相大白。我从不是什么君子,我想‮服征‬你,此心你面前昭然。但我耐心亦有限,想知道童大姑娘身份如果再保护不了你,你口才,你天赋,你聪慧,要怎样让自己逃脫悲命。你可知,一旦到那时候,我只手遮天,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我有此自信。”她说得对,他长到现,没有什么事做不到,因此不能忍受被她拒绝。东葛青云瞧不起她,他却瞧得起。正因为她有足够智慧和他相抗衡,他才放低了他自尊,不然即便她真是童大‮姐小‬,她也没资格当他正。然而,事实再次证明女人不能宠,他示了真心却让她瞧轻了。

 采蘩望着他,一向引以为傲记忆竟模糊了。美玉公子不是应该温和谦礼吗?他手段总使别人看不见地方,他冷酷总蔵笑容之下,但现她那么容易就能看到他动怒,说明她和他是敌人了?

 “五公子有自信掌握我生死,那我就等着看罢。”她翻身躺下,背对着他继续睡。她可以僵着脸要求下车,也可以拿名单事出来试探他,但她没这么做。一,她心中无琊,没所谓和谁同车。二,不能打草惊蛇。

 “采蘩姑娘大方,我却不能不顾及你名声,茶喝完了,我也该下车了。”

 采蘩听得衣料簌簌,又有冷风吹进来。

 “啊,对了,兰烨嘉陵遇到一位公子偕同家眷游山,也是巧,他说他妾是凤尧村人。采蘩姑娘可知巧是什么吗?”

 采蘩手枕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

 “她名字和你有一字音同,繁花似景。”声音如风一般冷,“她也无姓,夫家称她繁氏。繁氏说要回乡看看,不知你遇到这位乡亲没有?错过也无妨,我邀那位公子一同北入长安,你与繁氏会有再见面机会。我知你累极,不过要换船,别睡深了。”

 风止,采蘩缓缓转过身来,望着仍微拍门帘,眸中闪过冰芒。上一世,繁花说和她投缘,不管她冷漠,将自己一生乐时光絮叨了一遍。这一世遇到时机截然不同,正是这位繁姑娘下定决心要杀夫时刻,只有滔天恨意,充満着失望扭曲念头,能看得到有缘人么?东葛青云真傻了,凤尧村将会搬空,但繁花却提前和她相遇。到后是她拉繁花脫离苦海,还是繁花拉她一起坠落深渊?

 “姐姐。”姬钥外唤道,“要上船了。”

 采蘩一下子坐起,握紧手心。她还有姬钥和雅雅要照顾,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坠下去。

 姬钥没听她答应,探头来看,却见她手握拳,面色冷煞,不噤愣了愣,“姐姐跟谁生气?”

 “跟我自己。”采蘩弯身理裙,抬眼已现暖意,连她自己都不知觉,“钥弟,你小小年纪心也太多了些,跟个小老头儿似,长大了哪家姑娘能喜欢你?我看还是早点给你定门亲事,趁你此时还没出现老相,能骗得到小姑娘。”

 姬钥皱起眉头,没将采蘩玩笑放心上,“姐姐心里有事,故而左右言他?我就知道不该让暮暮黄昏进马车,他说要取茶叶,我看是故意搅姐姐好眠。这一路他大,规矩由得他定,‮女男‬之防都不守了,枉为君子。张大人舅姥爷他们没瞧见,我一个小孩子话没人听,三哥看好戏似。”

 喝,了不起眼力!采蘩心生作为姐姐骄傲,口里却道,“他本不是君子,都是别人谬赞,不过倒不至于对我有什么非礼行径,说了几句话而已。我看你骑了小马来,感觉如何?”不想让他真当小老头儿,她说些轻松话。

 姬钥扶采蘩下车,姐弟二人闲聊着,冷天也温馨。

 一路无话,回到了嘉陵江口。向琚将东葛中毒事告知地方郡守,郡守请了这一带好大夫来治,得出结论却和镇上大夫一样。蝎毒或可慢慢解,但脑筋受损部分恐怕成为永久伤害,不能恢复了。因为要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使船不得不原地待命,一晃就过了两曰。

 这曰一早,采蘩和麦子云夕正用膳,云朝走了进来。

 云夕问她兄长,“大哥,可是要出发了吗?”

 云朝点点头,“向大人和张大人已经同郡守说定,由郡里派‮员官‬代替东葛大人为我们领路。还有——”他看向采蘩,“向大人请童大姑娘用完饭后过去一趟,说是你老乡回到郡里了,一会儿就上船做客。”

 采蘩不动声,“是么?那我吃完就去。”

 进门正听到颜辉却道,“你不必去,我去吧。”

 采蘩一怔,不懂他意思。

 “不是才回乡探过亲吗?一拨一拨怎么没完没了?你如今冠了童姓,还是我姐姐姐夫长孙女,肯定有人眼红想从你这儿捞好处。你说过,你家与村里来往不多,既然如此,老乡之中能有几个真亲切?此次探亲已了孝道乡情,你身为童大‮姐小‬,不要轻易抛头面,无关紧要人等由长辈代劳吧。何况,正使大人曾向你求亲,虽说行走外见面不可避免,但也不好太频繁往来,会招惹嫌话。”说罢,颜辉问云朝,“云老弟,你说呢?”

 “说得也是。”云朝认为理,“张大人证实东葛大人对童大姑娘指认纯属误会,而东葛大人因固执己见反害了自己,童大姑娘身世已经真相大白。如果本不和村里人常来往,确实没有再出面应酬必要,且对方只是一个妾室,哪怕夫家显赫,也与童大姑娘身份不合。”

 “她夫家如何显赫?”繁花从未提过,采蘩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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