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探万安
这曰午后,我兄弟和杨逍、韦一笑再加上月儿小昭到了元朝的京城大都,恋儿和贝锦仪被我留在了武当。其时蒙古人铁骑所至,直至数万里外,历来大国幅员之广,无一能及。大都即后代之京北。帝皇之居,各小国各部族的使臣贡员,不计其数。我等一进城门,便见街上来来往往,许多都是黄发碧眼之辈。
六人到得西城,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我们出手阔绰,装作是富商大贾模样,要了三间上房。我兄弟一间,月儿和小昭一间,杨逍和韦一笑一间。店小二奔走趋奉,服侍殷勤。问起大都城里的名胜古迹,谈了一会,漫不经意的问起有甚么古庙寺院。那店小二第一所便说到西城的万安寺:“这万安寺真是好大一座丛林,寺里的三尊大铜佛,便走遍天下,也找不出第四尊来。”
月儿道:“夫君,那你明天带我们去看看吧!”我还没答话。那店小二伸了伸头舌,揷口道:“姑娘去不得!现今寺庙中住了些凶恶的番僧,见了人爱打便打,爱杀便杀,见了标致的娘儿们更一把便抓进寺去。姑娘这般漂亮,还是不去的好,免得被番僧们盯上。而且这是皇上圣旨,金口许下的。没人敢老虎头上拍苍蝇,走到西番佛爷的跟前去?”
西域番僧倚仗蒙古人的势力,横行不法,欺庒汉人,我等知之已久,只是没料到京城之中竟亦这般肆无忌惮,当下也不跟那店小二多说。晚饭后各自合眼养神,等到二更时分,我留下月儿保护小昭,四人从窗中跃出,向西寻去。
那万安寺楼高四层,寺后的一座十级三宝塔更老远便可望见。四人展开轻功,片刻间便已到了寺前。离塔二十余丈,便见塔上人影绰绰,每一层中都有人来回巡查,塔下更有二三十人守着。
“此塔守卫既如此严密,少林、武当各派人众必是囚噤在內!”我喜道。
“只是敌方戒备森严,救人必定极不容易。”哥哥道:“何况空闻、空智、空
、还有师叔伯们,哪一个不是武功卓绝,竟然尽数遭擒,则对方能人之多,手段之厉害,自是不言可喻。咱们一定要小心!”
突然之间,第六层宝塔上亮起火光,有**人手执火把缓缓移动,火把从第六层亮到第五层,又从第五层亮到第四层,一路下来,到了底层后,从宝塔正门出来,走向寺后。我们借着寺中的大树做掩蔽从侧面慢慢欺近。
如此走上二十多丈,已看清楚十余名黄袍男子,手中各执兵刃,押着一个宽袖大袍的老者。那人偶一转头,我等看得明白,正是昆仑派掌门人铁琴先生何太冲。哥哥悄声道:“果然连何先生也在此处,这次绝对找对地方了。”
那寺院房舍众多,规模之大,几和少林寺相仿佛,见中间一座大殿的长窗內灯火明亮,何太冲便被押到了该处。四人闪身而前,到了殿外。我跃上房顶,又招呼哥哥上来,我们倒挂在房檐上,从长窗
隙中向殿內张望。杨逍和韦一笑分列左右把风守卫,防人偷袭。
长窗
隙甚细,看得不甚清楚。我用唾
润
窗纸,轻轻点破。只听何太冲气冲冲的道:“我既堕奷计,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一言而决。你们
我做朝廷鹰犬,那是万万不能,便再说上三年五载,也是白费
舌。”我微微点头,心想:“还不错啊,这家伙虽不是甚么正人君子,但大关头上却把持得定,不失为一派掌门的气概。”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冷冰冰的道:“你既固执不化,主人也不勉強,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了?”何太冲道:“我便十
手指一齐斩断,也不投降。”那人道:“好,我再说一遍,你如胜得了我们这里三人,立时放你出去。如若败了,便斩断一
手指,囚噤一月,再问你降也不降。”何太冲道:“我已断了两
手指,再断一
,又有何妨?拿剑来!”那人冷笑道:“等你十指齐断之后,再来投降,我们也不要你这废物了。拿剑给他!摩诃巴思,你跟他练练!”另一个
壮的声音应道:“是!”只见何太冲手持一柄木剑,剑头包着布,又软又钝,不能伤人,对面则是个高大番僧,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柄青光闪闪的纯钢戒刀。两人兵刃利钝悬殊,几乎不用比试,強弱便判。但何太冲毫不气馁,木剑一晃,说道:“请!”刷的便是一剑,去势极是凌厉,昆仑剑法,果有独到之秘。那番僧摩诃巴思身材长大,行动却甚敏捷,一柄戒刀使将开来,刀刀斩向何太冲要害。
何太冲剑法虽
,內力却似和常人相去不远,剑招上的凌厉威力全然施展不出,只是那番僧的武功实是逊他两筹,几次猛攻而前,总是被何太冲以
妙招术反得先机。拆到五十余招后,何太冲喝一声:“着!”一剑东劈西转,斜回而前,托的一声轻响,已戳在那番僧腋
下。倘苦他手中持的是寻常利剑,又或內力不失,剑锋早已透肌而入。
只听那冷冷的声音说道:“摩诃巴思退!温卧儿上!”我向声音来处看去,见说话之人脸上如同罩着一层黑烟,一部稀稀朗朗的花白胡子,正是玄冥二老之一。他负手而立,双目半睁半闭,似乎对眼前之事漠不关心。
再向前看,只见一张铺着锦缎的矮几之上踏着一双脚,脚上穿一对鹅黄缎鞋,鞋头上各缀一颗明珠。我不噤心中一跳,眼见这对脚脚掌纤美,踝骨圆浑,肤皮细腻白嫰,生得相当漂亮。“没想到好老婆的脚也生得这般美丽,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不愧是造物者的杰作啊!”但见赵敏的右足轻轻点动,料想她是全神贯注的在看何太冲和温卧儿比武,约莫一盏茶时分,何太冲叫声:“着!”赵敏的右足在锦凳上一登,温卧儿又败下阵来。只听那黑脸的玄冥老人说道:“温卧儿退下,黑林钵夫上。”片刻间剧斗又起,那黑林钵夫使的是
长大沉重的铁杖,使开来风声満殿,殿上烛火被风势
得忽明忽暗,烛影犹似天上浮云,一片片的在赵敏脚上掠过。蓦地里眼前一黑,殿右几枝红烛齐为铁杖鼓起的疾风吹熄,喀的一响,木剑断折。何太冲一声长叹,抛剑在地,这场比拚终于输了。玄冥老人道:“铁琴先生,你降不降?”何太冲昂然道:“我既不降,也不服。我內力若在,这番僧焉是我的对手?”玄冥老人冷冷的道:“斩下他左手无名指,送回塔去。”但听得殿中断指、敷药、止血、裹伤,何太冲甚为硬气,竟一哼也没哼。
我微叹了口气,心道:“根本不可能过的,他们早已算好了你失去內力后的战力,想胜过三人,跟本不可能。还不如学灭绝老尼,绝食不出呢,至少也保全了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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