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降.蛊惑之祸(上)
风在我的耳边呼啸而过,不过声音却不那么纯粹,其中还夹杂着某种剧烈的震颤,像是某种野兽的
息。
我悄悄睁了睁眼,借着月
,看见了一个黑影伴着月影高高地腾起,并向着我跃了过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梦。一只大硕无比的狼狗
着月光朝我跳了过来。它的身影在半空中与我
错以后,正好将我驮到了背上。然后它踩着一块起凸的木桩向空中一跃,驮着我便上了深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我伏在它的背上,紧紧环住了它的脖子,感到它硬朗的
随着奔跑时的起伏像细针一样扎着我的肤皮,让我又疼又庠,但是我不敢放手。
那只狼狗带着我跳上深坑后,便开始急速的奔跑,速度之快不似普通的狼狗。我趴在它的背上,承受着它奔跑时带来的颠簸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似的。早先的奔跑已让我
疲力竭,再加上一路上奔波的大巨冲力,让我的头痛得厉害,就像要炸爆了一样。我无力承受地趴在它背上,渐渐陷入了半昏半睡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的风声忽然停了,身上几
撕裂的震颤也停了下来。我筋疲力尽地睁开了眼睛,发现驮着我的那只大狼狗停在了滇池边一处荒凉的田埂上。
月黑风高,田埂里伸手不见五指,触目所及,只有恶鬼般张牙舞爪的高人树木,以及満眼的粉
杜鹃花,在夜
中散发着鬼魅的香气。
那只大狼狗将我放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忽然窜进到了滇池边的树林里,并不时地回头冲着我嗷嗷大叫。我不敢怠慢,跟在它身后,摸黑在夜
下的山林中穿行了一阵,前方的树林突然稀疏了起来,月
下隐约显出了一片烧毁的建筑群和一条掩映在废墟和杂草中的山径,直通着未知的黑暗。
我顺着山径走了一会儿,在山径的尽头,发现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我小心翼翼地走入了屋內,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听见,屋內响起了某种声音。那声音很低很低,却也很诡异,时而像小河淌过田野,时而又像野兽在林间鸣叫。
我胆怯的停下脚步,先在心里,从一默念到十,才鼓起勇气,掏出机手,在屋內照了一圈。可是屋子里除了我和那只大狼狗,就再也没有其它活物了,声音却不断的传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眼前所见让我
骨悚然,下意识地想要撤退。可是那只大狼狗似乎通人
一般,立刻闪到了我的身边,挡住了我的退路。我知道躲不过,只好连连地深呼昅,硬着头皮继续往屋內走了进去。
在木屋的最里面,有一个雕着古老的花纹的黑色瓦瓮。大狼狗
着我走到瓦瓮面前,忽然就不动了,并对着瓦瓮连声嚎叫,似乎要对我暗示什么。
我走上前,好奇地抱起那个瓦瓮。那体积不大的瓦瓮,竟然十分沉重,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我狠狠地使了一番力气,才勉強把那个瓦瓮抱了起来。
抱住瓦瓮的时候,先前那个古怪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声音靠得很近,近到就像是从从我怀里的瓦瓮中发出的。
我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松开了手。只听得“哐啷”一声,那瓦瓮竟然如炸开的爆竹一样,瞬间便四分五裂,溅出了里面的黑
体。
我猝不及防,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那黑色的
体,那
体便突然像活过来了一般,瞬间化作了无数的黑色的小蛇,争先恐后地顺着我的身体嗖嗖地滑行,并纷纷蹿入了我的衣襟。
我慌乱地撕开服衣,只见那些黑色小蛇聚集在我的肚脐,正一条接一条地从那里往我的体內钻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黑色的小蛇便全部不见了,也看不见任何伤口,甚至不觉得疼痛。
下一秒,无可言语的剧痛立刻遍布了我的全身,我
息着,全身不断颤抖,视线也开始变得朦胧而模糊。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蜷成一团,痛倒在地上,
中像有无数把利刃,要刺穿我的身体一样。到最后我感到就连呼昅都是艰难的。接着,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我苏醒过来,刺眼的阳光已经染
了天空。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安安稳稳地躺在木医生给我的公寓里。我的身边没有曾晓慧,没有高个男人,没有大狼,没有腥血的杀戮,也没有古怪的瓦瓮。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口袋,就连我揣在怀中的那本写着诅咒的书也不翼而飞了。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我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我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场梦?思绪很
,
口很闷,头很重,像灌了水银一般。我在
上躺了一会儿,缓了缓神后,一头从
上坐了起来,来到了卫生间。
我将面盆放満了冷水,憋住了呼昅,然后将我的头整个浸入了水中,直到窒息的感觉出现,我才猛地将头从水里抬起。抬头的一瞬间,我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我的上眼白布満了黑色的小点,就像惨白的天空,点缀着黑色的星星。
我像石化了一样瞬间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了。多年的苗学研究经验告诉我,眼白上的那些黑点,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黑点,也不是什么疾病的预兆,而是中蛊的表现。
是的,我中蛊了。我在小木屋发现的那坛黑色的
体不是普通的
体,它们是某种神秘而恶毒的蛊虫。作为一个苗学研究者,我深知这种东西的厉害。它们既然入进了我的身体,很快便会随着我的血
游动到我的全身,最后,它们会带着诅咒呑噬我的灵魂,将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鬼。
大巨的悲哀像一片黑云笼罩了我。我不清楚我中的是哪种蛊,也不知道这可恶的蛊毒会将我的命运引向何方,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可能活不长了。
就在我愣神的当口,我的机手忽然震动了。我木然地掏出机手,看了一眼,是一条天气预报的信短:“昆明晴有短时雷阵雨。”
我盯着机手屏幕,一瞬间便僵了,就连头发上的水滴到机手上,我也浑然不知。如果我没有记错,我遇到曾晓慧,去到那间荒屋,发现那坛蛊的时候明明还是四月。夜
下绽放的杜鹃开得那么灿烂,魅惑的香味残留在鼻尖,就像在昨天一样。可是,一觉醒来,便到了六月。
两个月!我的生命竟然空白了两个月!不详的预感像一阵黑
,刹那淹没了我。目睹了和曾晓慧有关的那场凶杀后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像
水一样冲击着我的脑海,让我心神不宁。
我不知道这段丢失的时间里,我干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但我有种预感,我身体里面的蛊已经开始行动了。它们偷走了我两个月的时间,并且可能已经做出了什么不能挽回的事。
我双手拄着面盆,劲使地摇着头,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可怕的梦魇,可是我越是躲避,心里头的恐惧却越是咄咄
人,让我无处遁形。
然而恐惧也是一种古怪的情愫!有的人会被它
到墙角,瑟缩不前;有的人却会被它推到风口
尖,心里反而生出与之抗衡的勇气来。
我就是被恐惧
上绝路的人。极度的恐惧过后,我看着镜子中黑点満布的双眼,心中竟然涌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勇敢——既然退无可退,不如放手一搏,就算保不住自己,也要想办法完成木医生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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