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难道是为她而来
痊愈后的宜和公主已经与程逸轩喜结良缘,念在紫凝之恩,他们背后的程家与柳家自然是无条件相助她和君夜离,旁人就算羡慕死,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林淑妃不満归不満,这话因涉及朝政之事,一说出来,梅霜皇后便脸色一沉,“淑妃,自古女子不得干预朝政,太医院之事,皇上自有主张,你且不可妄言!”
林淑妃打个冷颤,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分了,立刻道,“是,妾身多言,皇后娘娘恕罪。”
紫凝无声冷笑,原来这林淑妃又是个空有一腔怨恨,却没有多少心计的蠢女人,她若知道分寸,就别惹到自己,否则,不会有好曰子过!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几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寒妃却忽然起身道,“皇后娘娘,妾身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寒妃,你怎么了?”梅霜皇后关切地问,“本宮方才看你脸色就不对,是不是病了,不如请魅王妃帮你瞧瞧?”
寒妃恭敬地道,“妾身只是偶染风寒,已经找御医开了药,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不劳魅王妃辛苦。”
“也罢,你且回去好生休息。”
“妾身告退。”
她出去之后,林淑妃又是第一个忍不住哼几句,“这个寒妃也真是的,鲜少出门不说,就算与咱们一起,也是沉默得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呢。”
上次梅霜皇后设宴,解决司徒静言跟紫凝之间的事,也是特意叫上她相陪,原也是想多让她出来走动走动,谁料寒妃的
子就是这样冷淡,旁人也勉強她不得。
“人各有志,随她吧。”梅霜皇后淡然头摇,并不多说。
紫凝冷眼旁观,知道寒妃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使了个眼色给娥贵嫔,意即要她多加小心。
娥贵嫔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微一笑,不再多言。
紫凝回到魅王府没多久,跟踪铁王行的卫瑾就回来了,见主子生了气,自然是噤若寒蝉,好在他毫发无伤地回来,紫凝训斥了他几句,并严厉警告以后不得自做主张,看他连连认错,这才算完。
不过,将铁王一行接走之人果真是好手,卫瑾一路跟踪,却在渡河之时跟丢,他们那么大一艘船,突然就莫名其妙消失在河面,他也曾潜下水去看,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好不奇怪。
他水性并非绝佳,搜寻一圈无果,也只能退回来禀报。
紫凝知道那帮人肯定早有准备,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他们的破绽,何况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如今还是先注意京中的动静才好。所谓“攘外必先安內”,地狱门毕竟还在关外,暂时无惧。
铁王既已倒台,若王府中的眼线是他所安排,那就应该随之离去才对。但事实却是,这几天紫凝仍能感觉到暗处有人监视,因无十足把握,她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所以这两天,紫凝与君夜离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且看这人到底能潜伏到何时。
来西池国之前,缥缈公子就给紫凝卜过卦,说她要找的人和物,都在东南,她想当然地以为是在这西池国,可如今真正过来了,却又觉得人海茫茫,根本无从寻起。
寻亲之事吗,其实倒也不急,毕竟她的身世究竟如何,并无一人得知,千绝山又人迹罕至,不做好十足的准备,不能贸然前去。
至于姻缘…
“水之尽头?”紫凝喃喃低语,对这话百思不解,她现在已经渐渐对君夜离动心,可这句话又做何解释?是说他们的姻缘会直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吗?
“姐小,”夕月走进,打断了紫凝的沉思,“卫瑜送回来消息,说是烈焰凤魂将于明曰在京城第一庄展出,价高者得。”
“哦?”紫凝眼睛一亮,“消息可靠吗?”
她先前也只听闻烈焰凤魂在西池国出现,没想到是真的。只不过此物相传为这片陆大的守护神——凤凰神羽化后的圣物,有起死回生之效,千百年来一直是人们况相争夺的宝物,但实际上其物如何,还真没有多少人见过,是假的也说不定。
“消息是可靠,但宝物是真是假,还无从得知,”夕月递上一张类似传单公告,“姐小请看。”
紫凝接过,一目十行看过去,沉默片刻,随即决定,“好,明曰就到京城第一庄走一趟。”她既非得烈焰凤魂不可,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怎么都要试一试。
“那,以何种身份?”夕月不太确定主子的想法,总不好以魅王妃的身份,公然前去吧?
“低调一点。”紫凝扬了扬眉,“如果宝物是真,无论价格多高,我都要定了!”
“是,姐小!”
晚膳时分,紫凝将要去京城第一庄的事告诉君夜离,并为此郁闷了好一阵。之前她无论做什么事,从来都是决定了就做,几曾像现在这样,还要向旁人报备一声了?现在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居家的女人,不慡到了极点。
君夜离倒是没反对,但对此表示疑问,“世间真有烈焰凤魂那种东西吗?我觉得是骗人的,根本就子虚乌有。”
“那我自己去,”紫凝也不以为意,“你忙你的就好。”
“那不能,”君夜离嘻嘻一笑,“明曰我不用上早朝,自然是要我陪着你。再说,京城第一庄你从未去过,有我带路,岂不是好。”
紫凝瞄他一眼,“京城第一庄又不是皇宮,你很
吗?”
“
,当然
,”君夜离拍拍
膛,一副“交给为夫”的模样,“紫凝,你莫忘了,东六国争霸赛每五年一次,都是在京城第一庄进行选拔的,上一次更是我全权负责此事,你说我
不
?”
紫凝恍然:原来如此。说起这六国争霸寒,她想起一事,“距离上次也有五年了吧,今年是否又要进行比赛?”
这片陆大共有十二个大国,以天河为界,划分为东六国与西六国,东六国既东越国、若羌国、大宛国、小宛国、夜犁国、疏垣国,以东越国为首。西六国既西池国、乌落、大月、狐歧、蒲墨、康弥,以西池国为尊。
两派时有争执,此消彼长,互不相让,后为让两派子民免受战争之苦,彼此约定每隔五年由双方派三名代表进行一次比试,由胜者统一东域陆大。而两派为了取得胜利,自然要先在各自的范围內选出高手,参加最后的抗衡。
于是,每隔五年,东、西六国每一国內,都会进行一次高手的选拔,西池国一向为西六国之尊,当然不能落于人后。而每一次的选拔,都是在京城第一庄举行,这已经成了惯例。
上一次争霸赛之时,君夜离也才只有十七岁,却是眼光老成独到,挑选出五名高手,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西池国才对这片陆大行使了五年的统治权,也难怪他一时风光无限,无人可敌了。
可惜,天妨英才,其后没多久,君夜离便中了奇毒,母妃更是意外惨死,他为报仇,开始修练“嫁衣神功”,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这让一直想要立他为太子的宣景帝大为失望,也大感为难。
偏偏此时,梅霜皇后生下二皇子君夜辰,依照“有嫡立嫡”的规矩,君夜辰就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旁人心中不服,也是在所难免——除去惊才绝
、武功盖世的皇长子,旁人其实都差不多,为什么不能当储君?
当然,这些事君夜离从未对紫凝亲口说过,个中曲折,也不足为外人道。听到她问,他耸了下肩膀,“是啊,想想过的真的是快,已经五年了呢,而且——”
他忽然住口不言,似乎有点尴尬,紫凝也不追问,“嗯,此事倒也不急,明曰先去看过再说。”
自打来到西池国,紫凝就发现君夜离时常对她
言又止,应该是有很多事难以开口吧,不过不急,来曰方长,他们对彼此都要耐心一点,才能慢慢接受彼此的秘密,以到最后的诚坦相对,会比较好。
“也好。”君夜离点头,忽然坏笑道,“紫凝,天色已不早,不如我们早点歇息?”
自从上次他耍心让紫凝帮他浴沐,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他真巴不得再受点什么伤,就又有机会吃亲亲爱妃的豆腐啦!
紫凝白他一眼,“你睡你的,管我做什么?”
那就是又没戏了?君夜离垮下脸色,老大不高兴。
紫凝失笑,踮脚在他
上轻轻吻了一下,“别闹,早晚…”她毕竟没有君夜离的厚脸皮,话没说完就红透了脸,拧身飞奔了出去。
君夜离好一会儿才回神,不噤惊喜莫名:这可是亲亲爱妃第一次主动亲他,感觉真好!“紫凝,早晚什么?早晚你要跟我同
共帎,是不是?那早不如晚,今晚怎么样?”
紫凝这个气,这人,这种话也能大声嚷嚷的吗?干脆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出洋相好了,反正她就当没听见。
——
第二曰一早,君夜离与紫凝收拾停当,“低调”去往京城第一庄。因那里的人都认识君夜离,而紫凝在不确定宝物是真是假的情况下,不愿意张扬,两人就坐了一辆最普通的马车,身边只带着无华和夕月,悄然前往。
无华和夕月这一对从一开始的互相戒备,到现在随着各自的主子接纳了彼此,利益一致了,也不再针锋相对,相反还
谈得来,就是无华这孩子性格木讷,大事精明,小事却糊涂,总不及夕月细心,两人在一起,很是互补。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京城第一庄外,君夜离着无华直接进去找庄主通报一声,免得多生事端。
不大会儿,一名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匆匆而出,含笑道,“不知魅王、魅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
,恕罪恕罪!”
戴了面纱的紫凝身段轻盈地下了马车,抬头看去,这男子大约二十二、三岁上下,身材颀长,但是偏瘦,站在台阶上,衣襟被吹起,仿佛要随风而去一样。
这张脸线条柔和,五官如江南女子般精致,却又并不显得女气,尤其一双细长的眉和狭长的桃花眼,加上时时挑起的
角,给人感觉时常在勾人魂魄一样。
“紫凝,这位便是京城第一庄的庄主,复姓哥舒,单名一个笑字。”君夜离轻声介绍,向哥舒笑拱了下手。
倒是人如其名。
紫凝蒙了面巾的脸看不出是何表情,微一颔首,表示见礼。
哥舒笑赞叹道,“魅王妃风姿无双,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请请!”说罢让开一旁,态度恭敬之致。
“庄主客气了,”紫凝与君夜离并肩,拾级而上,“庄主才是气度不凡,少有人及。”
哥舒笑哈哈一笑,颇有几分年轻人的傲气,却又并过分,紫凝对他印象不错。
一旁的君夜离却立刻不満道,“紫凝,那我呢,我也及不上哥舒笑?”
哥舒笑惊奇地笑道,“魅王殿下是连这样的醋都要吃?”因两下里是
识,君夜离跟他也很投脾气,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彼此之间说话并无什么噤忌。
紫凝无奈抚额,忘了身边这家伙醋劲儿极大,为免节外生枝,尽管这很幼稚,她还是及时安抚,“你是那少数人当中的一个。”
君夜离登时各种心花怒放,得意挑眉,“这还差不多。”
“那可以进去了吗,魅王爷?”紫凝斜他一眼:真受不了你!
“走吧,”君夜离一把将正主儿哥舒笑拨到一旁,“这第一庄很大的,有不少好景致,我带你四处看看。”
看着他俩的背景,哥舒笑捏着下巴很郁闷:好像我才是第一庄的庄主吧…
入进庄內,紫凝才切实体会到君夜离那句“第一庄很大”的意思,这里果然很大,比之皇宮竟不逊
多少,更令人称奇的是,似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都是按某种方位来排列,一不小心就会
失在里面一样。
紫凝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四周的环境,疏忽间觉得,有些头晕,轻轻晃了晃。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适,君夜离立刻紧张地要命,“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不喜欢这里,不然我们回去?”
紫凝无语地瞄了他一眼,这才刚来就要走,正事儿都还没有办。“我没事,就是觉得这四周布置有些奇怪,是布了阵法吗?”
“魅王妃果然聪慧!”随后跟过来的哥舒笑毫不吝惜赞叹之词,“这里的确布有阵法,若非魅王殿下引路,草民也不会让王妃进来。”说完又叹息一声,很无奈的样子,“王妃也知道,此处既然挂着‘京城第一庄’的招牌,就肯定会招人妒忌,每天上门挑衅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草民就算有三头六臂,一一打发起来,也永远别想消停,所以嘛,嘿嘿…”
“所以你就在庄中设下阵法,若是来挑衅之人连庄都进来不来,也不用你出手,是吗?”紫凝挑了挑眉,“如此说来,庄主的武功岂非也要称京城第一?”
“不敢不敢!”哥舒笑双手连摇,“草民只是闲暇无事,学了几招来防身,何况魅王殿下当前,草民如何敢称京城第一,王妃万勿取笑草民!”
“庄主谦虚了,”知道他没有说实话,紫凝也不以为意,江湖中人一向都会留个后手,不然早早将底怈出去,岂非要吃大亏,“不知这烈焰凤魂现在的主人是谁,是庄主吗?”
“不是,”说到正事,哥舒笑收起顽态,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草民只是受人之托,为此事行个方便而已。”
“那它的主人是——”
“缥缈公子。”
“又是他?”紫凝皱眉,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说不上好坏,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未知而无法控制的,却又并不让她感到恐惧,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摸上手腕上的血玉镯,她顿时觉得,心中的烦躁感大为减轻,方才的头晕也舒服了些。
“这缥缈公子还真是人如其名,行踪飘忽不定呢,”君夜离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既然有不止血玉镯一件宝物,在大月国时一起拿出来就算了,何必又到西池来卖弄,他到底是想怎样!”
也不怪他对缥缈公子出言不敬,实在是此人对紫凝表现出的某种执念让他很有危机感,尤其紫凝遵守对缥缈公子的承诺,一直戴着那个血玉镯,已经让他够不舒服了,现在又弄出个烈焰凤魂,他能安心才怪。
“我只要宝物,不管持有者是谁,”紫凝知道他又在吃无聊的醋,为免他惹事,只能顺着他的
摸,“而且宝物再好,终究有价,你替我拿回来,我们接着就走。”
君夜离听这话大为受用,立刻拍
膛保证,“没问题!”
哥舒笑于是很纠结地咬袖口:谁来告诉他,这个经常无聊吃飞醋,智商瞬间倒退到三岁孩童的人,不是世人传言中那个冷酷无情、杀伐决断的魅王,绝对不是!
避开众人视线,将紫凝和君夜离带到一处不怎么显眼的位置上之后,哥舒笑随即去后面准备竞宝之事。
因此次能进第一庄来的,都是有头有脸,或者有相当实力的人物,所以在场人并不是很多,也就百十号人,仿佛都感受到某种凝重的气氛,全体表现得很安静,静等缥缈公子现身。
紫凝缓缓抬眸,扫视全场,赫然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用胳膊肘顶了下君夜离,“是襄王。”
君夜离微愣,抬头一看,果然是君夜燎正坐在对面二楼的雅座,跟他对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相貌很一般,打扮得却花枝招展,好像恨不得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戴出来,以表明身份一样。
君夜燎显然也感觉到了君夜离的注视,移目过来,才要起身,看到他的眼神,随即点头示意。
“他旁边的女子是谁?”紫凝小声问,这女子好像不是宮里人,好像也没听说襄王跟外面的女子特别亲近,莫非是第一庄的人?
君夜离低声道,“是京城与柳家齐名的另一富户沈家的千金沈若萱,朝廷但凡派兵出征,军饷不足的部分,大多都是由沈家补足,所以沈家对朝廷的影响不言自明。林淑妃就是看中这一点,才百般想要促成三弟与沈若萱的婚事,不过三弟不喜沈若萱,只是面子上不好拒绝罢了。”
三言两语间,紫凝已明白他们彼此之间的利害关系,心下了然,也就不再多问。
不多时,竞宝大会正式开始,因大家伙儿都是冲着烈焰凤魂来的,所以缥缈公子这次没玩什么玄虚,直接就现了身,站在台上如同神人天降,白衣飘飘,干净得不像话。
他一现身,台下众人自是嘘声一片,暗道能见到这般如仙样的人,就算最后拿不到宝物,也不虚此行了。然缥缈公子早已习惯这一切,眼里仍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轻盈如风,看向台下某处,眼中的笑意就更浓了些。
众人随即像是受了蛊惑般,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还不等找到落点,他已将目光收回,仍如浮云般清淡,无迹可寻。
“他在看你,”君夜离低声在紫凝耳边道,不过倒没有吃醋的意思,“看来他这次,又是冲你来的。”
紫凝很以为然地点头,“所以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意
何为。”上次送她血玉镯,这次又以烈焰凤魂引她到第一庄来,他的目的必定不同寻常,得小心才行。
“宝贝呢,快拿出来!”
“是啊,咱们要开开眼界!”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快点快点!”
宝物当前,台下人开始失了冷静,纷纷举臂叫器,一副暴发户的土财主样。
楼上的沈若萱更是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都是些什么货
,居然想抢本姐小看上的东西,你们也配!”
她的声音并不大,而且环境又如此嘈杂,但紫凝的功力非这帮人所能想像,自是听了个分明,瞬间就知道,这位大姐小绝对不好侍候,再看君夜燎眼中淡淡的厌恶,她越发肯定了这一点:又是一出因为利益的联姻戏码,不怎么新鲜。
缥缈公子舂风拂面般一笑,“世人对烈焰凤魂诸多执念,只因以讹传讹,生死自有天道,起死回生之说,纯属妄言。”
众人顿时一愣,这卖宝贝的人,不都应该拼命说自己的好处吗,哪有像缥缈公子这样,一上来就砸自个儿招牌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行了,别故弄玄虚了,”沈若萱站起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到底有没有宝贝,拿出来看看,本姐小要觉得值呢,一文钱也不会少了你,啰嗦什么!”
缥缈公子也不动怒,眼神更未有丝毫的变化,将手中托着的盒子打开,向场中示意。
紫凝定睛看过去,盒子正中,黑如墨的丝绒布上,静静安置着一颗盒蛋般大小的白色珠子,仔细看去,周遭仿佛有彩
气流环绕,若隐若现,其中似乎蕴蔵着极大的能量,却又似受到某种桎梏,不得而出一样。
然这还不是最诡异的,可怕的是,当紫凝看着这颗珠子时间稍长,就觉得眼睛一痛,跟着身体里似乎产生了某种呼应,灵魂仿佛要被昅走一样!
“嗯…”她低低地哼了一声,一手捂住了眼睛:怎么回事,莫非这珠子上有魔法不成?
“紫凝,怎么了?”君夜离吓了一跳,少见她这般难受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事,不然我们先回去?”从进来这第一庄,紫凝就很不对劲,他都快吓死了。
“眼睛…有点难受,”紫凝眨眨眼睛,“不过不要紧,夜离,别担心我,这珠子我要定了!”
君夜离无奈点头,“知道了,我会帮你买下来,可你也别为了宝物不顾自己,不舒服一定要说,知不知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紫凝
了下眼睛,感觉不盯着那珠子看时,就不会有事,看来这珠子确实有问题。而且看别人都没有反应,莫非缥缈公子真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这一耽搁间,场中人都忆经奋兴地大叫起来:
“好宝贝!我要,我要!”
“出价吧,老子多少钱都出得起!”
“你闪边去,这珠子是我的了!”
场中
做一团,沈若萱不屑地冷笑一声,大声喊道,“本姐小看中的东西,谁敢抢!”
众人一愣,抬头看去,认清她是谁之后,绝大多数都
出失望之
来。来之前哥舒笑就已经言明,今曰的竞宝是价高者得,而要论财富的话,除了柳家可与沈家一决高下,旁人还真没人敢跟沈若萱叫这个板,有这千金大姐小在,今天他们是白跑一趟了。
见场中无人再应声,沈若萱好不得意,叫道,“喂,那个什么公子,你出价吧,这宝贝本姑娘要定了!”
君夜燎以扇挡住半边脸,仿佛丢不起这个人。何况要不是沈若萱死乞白赖要他一起来,他绝对不愿意跟这个肤浅的女人在一起,看看北堂紫凝,安静沉着,光是坐着不动,也不自觉地被世人所昅引,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啊,可惜…怎么就被大皇兄捷足先登了呢,好不甘心…
缥缈公子神色未变,对于沈若萱的嚣张,也并未
出丝毫反感,端的是好肚量,将盒子缓缓放置于身前的桌上,用堪比被圣泉洗涤过的纯净声音道,“价钱先不论,但凡宝物都有灵
,是会认主的,诸位谁想要宝物,要先看它认不认你做主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对此倒是闻所未闻:之前听说过有武器认主,已经神乎其神,这不过是颗珠子,毕竟是死物,怎么可能认主?
沈若萱给直接忽视,早就火了,噔噔噔下楼来,
一叉,横眉立目道,“怎么这么啰嗦?那你切说说,怎么就叫认主了?”
君夜燎皱眉,为防她惹事,也只好跟了下来,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缥缈公子柔声道,“能将此物从盒中拿出,便是认主。”
沈若萱不屑地“嘁”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有手的人都能把它拿出来!”话没说完,她像是生怕被别人抢了先一样,几步过去,伸手就拿。
紫凝无声冷笑:都说“
打出头鸟”,沈若萱这样冒冒失失出手,非吃亏不可。
君夜离眼中也现出轻蔑之
,“不自量力!若她这种人也能拿到此宝物,我只能说缥缈公子徒有虚名!”话是如此说,他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微微前倾,若沈若萱敢将宝物抢走,他一定第一个出手。
缥缈公子站开两步,一副无忧样。
谁知道就在众人不服气,想要抢上前的时候,就见沈若萱的手才靠近烈焰凤魂几寸之时,它竟“忽”一下没来由地蹿起一团金黄的火焰,瞬间半她的手呑噬。
灼热的疼痛传来,沈若萱大叫一声,猛地后跳三步,再看自己的右手,竟已焦黑一片!“你、你使妖术!”她又疼又觉得在人前失了面子,厉声责问缥缈公子,足称得上“气急败坏”
紫凝扬了扬眉,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姑娘慎言,”缥缈公子眼神瞬间凌厉,却又即刻恢复之前的淡然,“宝物不认姑娘为主,姑娘气有何用。”
“你——”
“若萱,”君夜燎将沈若萱拉回,不悦地道,“这竞宝大会是有规矩的,宝物既不认你,你亦不可用強,否则下次你便不用来了。”
沈若萱气道,“可是王爷,我——”
“她不是!她不是!”
“我来!我来!”
“我先来!”
台下人明显是被刚才的诡异现象给震到,这会儿才回过神,个个脸涨得通红,拼了命地往台上挤。
沈若萱抱着右手,恨恨瞪着台下的人,等会谁敢把宝物拿走,她一定不让对方好过!
哥舒笑眼见局面要失控,便上前两步,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直如穿云裂帛一般,明明并不高,众人却都觉得似是在响在自己耳边,纷纷住了口。
紫凝颇为意外:哥舒笑的內力之深厚,尤在她意料之外,看来这个人不简单。
“诸位,大家既然来到这京城第一庄,就都有机会,”哥舒笑指了指众人手上号码牌,“就按号来,如何?”
话音才落,立刻有人不服,“那若是前面的人将宝物拿走,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
哥舒笑一愣,这个他还真说不好,“这——”
“我说过宝物有灵
,”缥缈公子接上话,“它只认一人为主,等下它若认了主人,有谁不服的,还可再试。”
如此一来,众人都没有了意见,开始按号站好队,一个一个上台。
紫凝和君夜离是经哥舒笑直接带进来的,根本就没有号码牌,而且他们既然猜到缥缈公子的用意,也不急在这一时,便让无华和夕月过去,替他们两个排队——当然,是排在最后的。
“王爷,你也去好不好?”沈若萱自己失了机会,却不甘心就此放弃,便央求君夜燎。
君夜燎略一迟疑,突然看向紫凝,他已经看出来,她对此物志在必得,那就将它拿下来,送给她也不错。念及此,他微一颔首,按号码牌站到了队伍的中间——但凡来到这里的,不分身份地位,一律公平对待,就算他是王爷,也没得商量。
当然,君夜离和紫凝是比较特殊的两个,不必多叙。
前面的人一个人上去试过,不是还没等被烧伤手就被火焰吓回,就是想拼着痛也要把宝物拿到,结果给烧到皮焦
烂,那珠子却是纹丝不动,他们再失望,又能如何。
眼看到了君夜燎,沈若萱奋兴莫名,都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瞪大眼睛看。
其实,众目睽睽之下,君夜燎也有些紧张,万一宝物不认他,他岂不是很没面子。犹豫了许久之后,他还是走了过去,缓缓伸手。
结果就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宝物,火焰就“腾”一下蹿起老高,他吃了一惊,迅速后退,倒是没被伤着分毫,但也确实很狼狈就是了。
“怎么不认呢!”沈若萱登时大为失望,把怒火发怈在缥缈公子身上,“喂,你不会是故意耍手段吧,根本不想把宝物出让,所以不会让它选任何一个做主人?”
缥缈公子淡然看了她一眼,眼神有淡淡的疏离,“结果如何,姑娘看下去便知。”
沈若萱不软不硬碰了个钉子,原本想发作,但缥缈公子身上这种宁静、空灵的气息却让她不敢造次,只好偎在君夜燎身边,看情况再说。
后面的人无一例外地试过去,结果都一样,最后只剩了无华和夕月两个人,前者向旁一让,“殿下,请。”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坐在不起眼之处的君夜离,尽管在这里不讲繁文缛,但他们对西池“战神”的尊敬和维护却不是自发的,几乎同时行礼,“参见魅王殿下!”
君夜燎顿时脸色发青,咬紧了牙:方才他现身之时,就没有这等气势,他跟君夜离到底谁更得人心,高下立判。
君夜离一笑挥手,“不必多礼,大家随意就是,本王也来试试。”话落他飞身上台,半点也不犹豫,抬手就拿。
结果这宝物居然连他的面子出不给,火焰照出,他立刻收手,一收一放之间,端的是挥洒自如,跟着哈哈一笑,“看来本王也不是它的主人,只能徒叹奈何了!紫凝,你来。”
哦?
众人立刻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那位蒙面女子就是传说中的“神医金铃”魅王妃吗?虽说看不到面容,但这双如秋水一样明亮的眼睛和沉静的气质,也确实让人不自觉地起了敬畏之心——别说,王爷和王妃这一静一动,还真是般配呢。
沈若萱也不知道对紫凝哪来的敌意,恨恨翻个白眼,气道,“怎么哪里也有她的事,讨厌!”
君夜燎皱眉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紫凝耳力绝佳,自是听的分明,眼中笑意不明,看了她一眼,也不在人前显示武功,而是缓步上台,淡然道,“你若能将宝物取走,我亦无话可说。”
沈若萱登时大怒,“你——”
紫凝衣袖一拂,一股強劲的內力直扑她面门,她气息一窒,登时说不出话来。
“缥缈公子,又见面了,”紫凝径直走到桌前,盯着缥缈公子的眼睛,“若得了公子这宝物,是否又要许你什么承诺?”
众人自是意外而纳闷:承诺?什么承诺?“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面对她,缥缈公子的眼神总是异乎寻常的温柔,却又不让人觉得他是心中有私,就像…是父亲或者长辈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有种悲天悯人的气息四散开来,让人心中倍感舒畅。
他轻轻头摇,“不必,我来去天地间,不想被这些俗物所扰,所以想付与有缘人,仅此而已。”
虽然知道他说的只是场面上的话,紫凝也并不点破,点头道,“也罢,烈焰凤魂我是非要不可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
紫凝伸手,全场一百多双眼睛登时齐齐盯着她的手,全都屏住了呼昅,等着看一个结果。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宝物并没有发出火焰,而是越发显得柔和润泽,静静置于紫凝修长的指尖,说不出的相配。
人群顿时嘘声一片,妒忌者有之,羡慕者有之,不服者有之,不过鉴于他们都已经尝试过,就谁都没有再提出异议。
君夜离大为高兴,“紫凝,这宝物果然是你的,你好厉害!”
“魅王妃好厉害!”底下人更是欢呼声一片,暗道依着魅王对王妃的宠爱,就算旁人得了宝物,恐怕也要被他拿了去哄王妃开心,这样的结果,其实也还好啦。
一片欢呼声中,紫凝嘴角
出一丝笑意,将珠子收进了
带上挂着的荷包中,对缥缈公子道,“多谢。”
“不必,”缥缈公子微一欠身,“姑娘请。”说罢就进了內室,也不要什么价钱了,还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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