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这个下场好惨哪
屋脊上,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的君夜离如同跟黑夜融为一体,再一隐蔵起气息,纵使有暗卫在,也绝然发现不了他的存在。他既已经知晓一切,又怎可能不过来一探虚实,君夜燎还是太低估他了!
不过,他真没想到假夏婕居然会知道三弟的死士训练营之所在,早知如此,当初他跟紫凝定计时,就该再和缓一些,至少留住假夏婕的命,才好套她的话。
现在看起来,依照他们原先的计划行事,应该不会有差,只不过提前知道了假夏婕的事,这计划成功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而已。
屋中两人不再说话,君夜离眼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悄然退走。
——
令君夜燎和高松没有想到的是,不等他们找到机会把假夏婕引出来,隔天之后黄昏时分,她就自己跑了来,左边肩膀被刺中一剑,鲜血淋漓,看她这惊慌万分的样子,分明就是拼死逃回来的。
“怎么回事?”君夜燎吃了一惊,“是谁伤的你?”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还是怎样?
假扮成夏婕的夕月自然要做出一副愤恨的样子来,“王爷恕罪,属下被魅王妃怀疑,辩驳不过,只能出手,结果被她所伤,侥幸才得逃脫!”
“大皇嫂怀疑你?”君夜燎上下看她一眼,“是你出了纰漏?”
“属下不知,”夕月咬着嘴
道,“属下不能再回魅王府了!王爷,不如属下先回营中,避一避风头?”
高松冷冷道,“你既知身份暴
,不立刻自尽,居然还敢跑回来,万一把魅王府的人引来,你该当何罪?”
“我——”夕月运起內力,
出些冷汗来,惶恐地道,“我是想着魅王妃只是怀疑我,并不知道我是听命于王爷,所以…”
“算了,”君夜燎暗暗使个眼色给高松,和言悦
地道,“你能够从大皇嫂手上逃生,也不容易,既然这样,高松,你送夏婕回训练营,先养好伤再说。”
高松早已知道王爷容不得夏婕继续活着,闻言了然于
,立刻道,“是,王爷!夏婕,走吧。”
“多谢王爷!”夕月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捂着肩上伤口,跟在他后面出去。
君夜燎冷笑一声,“没用的废物,本王一向不留,你只顾着跟大皇兄卿卿我我,差点坏了本王的大事,还想回训练营,做梦!”
从襄王府后门出来,高松带着夕月从小路一直过去,来到一条小溪边,他停了下来,皱眉道,“你看你一手一脸的血,先稍稍洗洗再走。”
夕月知道他要对自己动手,却假装不知,走到溪边,蹲下来洗手。
高松菗出
间的短刀,悄然向夕月靠近,慢慢抬高了手。
谁料就在他要刺下来一刹那,手腕一紧,已被人一把扣住,他大吃一惊,还没等有什么反应,后心一麻,已被点了要
,动弹不得。
被算计了!
高松顿时冷汗如雨,全身上下唯能动的,只有眼珠而已,慢慢横过眼去,看到的却是一张俊逸不凡、冷酷锐利的脸,他顿时脸如死灰:天亡我也!
君夜离森然看着他,“三弟的死士训练营在何处?”
高松死死咬住牙,明显不打算说。王爷大事未成,若他说出来,那就一切都完了,王爷一样不会放过他。何况他即使说了,君夜离也不会让他活命,还是先保王爷要紧。
“不说是吗?很好,”君夜离冷酷一笑,“那就别怪本王没给你机会!夕颜,交给你了。”
“是,王爷!”夕颜一脸
有成竹的样子,过来仔细看了高松的脸一会,从随身带着的小包袱里拿出几张同样精致的人皮面具,几经对比之后,挑出一张最合适的,再稍加修改,基本就成了。
高松顿时脸色大变:你——
原来这个人也是易容高手,同行是冤家,今曰他算是领教了!
夕颜将人皮面具拿起来,对无华道,“戴上看看。”
在他们几个当中,无华的身形跟高松最像,只是略有些瘦,到时再用內力鼓起一点服衣,基本就没差了。
无华略屈一下膝,夕颜仔细地将人皮面具帮他戴上,再整理了一会,完成之时,赫然跟高松一般无二,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一时半会,也绝然看不出破绽。
夕月过来将自己身上的血包拿出来,往无华身上、脸上抹上一些,再把他的头发弄
一点,看起来就比较狼狈,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
“可以了,”紫凝甚是満意,点了点头,“无华,去吧,要小心,若是骗不得君夜燎,就先撤回来,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是,王妃,”无华顶着高松的脸,还
别扭的,“王爷,属下去了。”
“去吧。”君夜离摆手,“本王跟紫凝自会接应你,自己小心。”
“属下告退。”无华随即施礼,如飞般而去。
回来!回来!
高松急得要死,这帮人明显是要用偷梁换柱的法子骗王爷上当,简直太卑鄙了!可他怎就不想想,假夏婕的事还不是君夜燎一手谋划,紫凝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天经地义。
君夜离吩咐两名侍卫将高松带回去好生看管,随即做好准备,三弟十有*会上当,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不可大意。
襄王府里,君夜燎原本一点都不担心,只等着高松处理掉夏婕,回来禀报一声即可。
谁知道他一盏茶没喝完,假扮高松的无华就一脸是血地冲进来,惊慌地道,“王爷,大事不好,夏婕让魅王的人救走了!”
“什么?!”君夜燎
然变
,忽地站起来,“大皇兄?”
“是、是!”无华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原来夏婕早就背叛了王爷,居然串通魅王,想要骗王爷出去,好抓王爷去见皇上!方才、方才属下才要杀夏婕,魅王的人就冲出来将她救走了,她、她竟然要带魅王的人去训练营——”
“她敢?!”君夜燎又惊又怒,“夏婕这个
人,竟然——”
“王爷快些想办法,迟了就来不及了!”无华不停地催促,就是不给他时间思考,“属下原本想拦下他们,可又想着得先回来禀报王爷,若是夏婕将他们带去训练营,那、那一切就全完了——”
君夜燎当然比任何人都知道问题的严重
,脸色数变,终究还是咬着牙冲了出去,“快,抄近路过去,一定不能让夏婕那
人抢了先!”
无华暗暗冷笑,赶紧追上去,“是,王爷!”
两人一前一后,急速地向着某个方向而去。不过,因为君夜燎的武功比起无华实在是差了一大截,无华也只能装出跟高松差不多的功力,跟在他后面。
少顷,他已听到风中送来几不可闻的语声,知道是主子和王妃他们随后而来,越发无所畏惧,安然前行。
君夜燎也是给今晚这突发的状况给
了心神,哪里知道自己早已中了君夜离和紫凝的计,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极为隐秘的山谷,才一靠近入口,站岗之人已经一声大喝,“什么人?!”
“天圆地方,胜者为王,”君夜燎说出暗语,“是本王,叫褚统领来见本王,快!”
站岗的侍卫一见他这阵势,知道必定出了大事,不敢怠慢,立刻道,“是,王爷!”随即转身进去。
君夜燎道,“高松,你在这里守着,不准任何人——”一句话没说完,却陡见高松眼神一冷,出手如风,瞬间点中他
前数处大
,他不噤又惊又怒,“高松,你敢背叛本王?”
“真的高松是还没有背叛你,三弟,”君夜离与紫凝一起一身,两人俱都是一脸冷峻,“他不是高松,枉你一直利用高松的易容之术对付我,原来眼光也不过尔尔。”
无华撕掉人皮面具,退到了君夜离身后,眼神嘲讽。
谷口的侍卫一见君夜离如神人天降般出现,这“战神”之名毕竟不是白给,个个吓得脸色发青,拿着兵器的手抖索个不停,你推我挤,谁都不敢先出手。
“你——”君夜燎忽地明白了所有事,顿时脸如死灰,咬牙道,“你、你骗我——”
“是你一直处心积虑要除掉我,我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君夜离冷笑一声,“不过,三弟你好大的手笔,竟然私自训练死士,制造兵器,父皇面前,我倒是要看你如何解释!”
“你——”君夜燎冷汗如雨,可被大皇兄逮住了手腕,他根本无从辩驳,“你休想诬陷,我、我根本没有——”
“有什么话到皇上面前去说吧,”紫凝忽地一扬手,一股內力冲过去,撞开了君夜燎
前
道,“襄王殿下,你此次所犯,是死罪!”
不过,在抓他回宮之前,总要给他机会让他反抗,她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名正言顺地对他出手,先为沈娘的枉死讨回点利息来!
君夜燎虽不明白为何被封的
道突然被解,但一恢复自由,不甘心就此成擒的他忽地反手夺过一名侍卫手中的长剑,厉声道,“给本王杀,一个活口都不留!”事已至此,辩解根本无用,只有杀尽大皇兄他们,他的秘密才不会怈漏出去。
君夜离仰天狂笑,眼中是嗜血般的杀机,厉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三弟,我劝你还是别做困兽之斗,没有用的!”话落他手指放进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穿云裂帛一般。
众人只觉得这声音直如钻进了脑子里一般,纷纷变
,拿手去捂耳朵,却惊见大批身着玄青服衣的侍卫忽地涌现,将整个山谷都重重包围!
京城噤军?
君夜燎脸色大变,不自噤地后退了两步:京城十万噤军是经大皇兄严格挑选,精心训练出来的,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并由大皇兄亲自高度指挥,职责就是守护皇城安危。如今连噤军都已出动,莫非父皇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不成?
君夜离飞身跃上谷口大石,衣袂翻飞,凛然如天神,厉声道,“守住谷口,不准放走一人,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是!”噤卫军齐声回应,喊声震天。
君夜燎脸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可他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大叫一声,“保护本王!”说罢往人群里一钻,就要逃走。
紫凝虽说一直站在旁边,却只注意着他的动静,他一动,她“唰”地甩手,逆天剑有如惊鸿,追击而去。
君夜燎惨叫一声,已被一剑穿肩,逆天剑上蕴含的內力未止,生生将他的身体钉在了树上,兀自铮鸣不已。“北、北堂紫凝,你、你敢杀——”
紫凝冷然一笑,伸手一招,逆天剑如同有感应一般,颤动两下,从君夜燎体內飞回,落进她手心。
君夜离痛得叫都叫不出,捂着肩膀,狼狈倒地,翻滚闷哼不止。
“放心,你这条命暂时还是你自己的,”紫凝轻抖剑身,血瞬间滴落,逆天剑仍旧寒光闪闪,不染污浊,“逆天剑下虽从无活口,不过还不到我要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死。”
君夜燎咬牙怒瞪着她,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大局已定,噤卫军制伏谷口的人之后,随即冲进谷內。
那帮死士虽说个个都是好手,但事先并不知道事情已败
,加上他们并未得到君夜燎的指示,故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们虽惊却并不是不堪一击,有数百名噤卫军和上次那帮穿软甲的人在,加上君夜离他们四面策应,还是有百余人战死,几十人趁
逃走,余下三百余人尽数被擒,局面也被控制下来。
君夜离冷目扫过一干被绑的死士,厉声道,“即刻将人犯押至天牢,本王会禀报父皇,说明一切!”
噤卫军齐声应答,井然有序地将所有死士都带了下去。
君夜燎横躺在地上,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两年多的成果就这样瞬间土崩瓦解,恨不得扑上去,将北堂紫凝咬成碎片!
都是她,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都是她…
——
襄王密谋造反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京城,比之上次铁王犯上弑君,还要闹得沸沸扬扬——毕竟铁王只是对宣景帝不敬,还没有被查到谋逆的罪证,但君夜燎不一样,他训练死士,制造兵器,这也太过胆大包天,宣景帝怎可能不生气。
林淑妃一朝知悉儿子竟然犯下这等大错,简直吓到魂飞天外,顾不上什么仪容,扑倒在太极殿上,又哭又叫又磕头,“皇上饶了燎儿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谋逆之心,皇上饶命啊!”
她也想喊“冤枉”来着,可那么多证据摆在那里,要硬说君夜燎没有做过,谁会相信。唯今之计,她也只能说儿子只是越矩,并无犯上之意,只盼着能保住儿子一条命了。
宣景帝气得脸色铁青,双拳捏得咯咯响,说不出的失望和痛心!铁王要反他,也就罢了,毕竟他们兄弟一直就不合,并不是什么秘密。可君夜燎是他亲生儿子,怎么也对他有了异心,他还能相信谁,依靠谁?
“皇上——”
“出去,”宣景帝声音又冷又涩,听得人直想
冷汗,“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再啰嗦一句,朕就把那个不孝子五马分尸!”宣景帝一声暴喝,抬手就掀翻了龙案,足见他心头的火气有多大。
林淑妃吓得一个哆嗦,哪里还敢多说,爬起来就踉踉跄跄地出去。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恐怕她说什么也没用,还是赶紧去找庆国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法子救燎儿一命再说。
宣景帝仰面倚在龙椅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年纪大了,现在处理起政事已经力不从心,可这些儿子却没一个有叫他省心,这是上天要亡西池国吗?
令人意外的是,君夜燎之事虽然闹到満城风雨,宣景帝也无比气愤和失望,最终却还是没下杀手,只将他贬为庶民,
放边境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京。
虽然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这样的刑罚跟死没什么两样,但君夜燎好歹还留住了性命,依他的心机,也绝对耐得住等待,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至于林淑妃,虽说没有参与君夜燎的犯上之举,但毕竟是他的母妃,从妃位降为才人,身份上可真是一落千丈,这等羞辱,也够她受的了。而君夜燎的侧妃,如白霜等人,也是骤失所依,襄王府被宣景帝收回之后,她们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虽难过绝望,也只能自谋生路了。
消失传到魅王府,对于这样的结果,紫凝是百般不満,犹自觉得不解恨,“君夜燎害死我沈娘,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就这样饶他一命,太便宜他了!”
君夜离皱眉摇了头摇,“三弟虽秘密训练死士,制造兵器,但谋反的证据不足,父皇是不想做到最绝。”皇子毕竟不同于普通百姓,能不杀则不杀,以示天佑皇嗣。
紫凝冷笑道,“皇上真是念情,即使皇子们犯再大的过错,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这叫她如何甘心,想到沈娘在天上必定不能瞑目,她怎能不继续出手,让君夜燎血债血偿!
“我知道你不甘心,”君夜离拍拍她的手背,“不过,这样的结果对三哥来说,已经是生不如死,也算是给沈娘报了仇了。”
紫凝没应,隔了一会才突然道,“也罢,夜离,你好歹跟君夜燎兄弟一场,不如去送他一程。”
君夜离诧异于她会有此心思,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所谓“树倒猢狲散”,君夜燎舂风得意之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围着他巴结奉
,可他如今一失势,居然连个前来送行之人都没有,唯恐惹祸上身。当君夜离和紫凝在城门外等到他时,就只有他和押送的两名侍卫而已。
先前被紫凝的逆天剑所伤,这伤口本来会血
不止,直到他死去为止。不过为了让宣景帝看清楚他所做的一切,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才给他用了药,留了他一条命。
不过因为失血太多,加上落到如今一败涂地,郁结于心,君夜燎此时脸色惨青,神情痛苦,整个人都在哆嗦,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边境去。
“三弟,一路保重。”君夜离还是冷冰冰地说了句话,不带一丝情感。
君夜燎狠狠瞪着他,嘲讽地冷笑,哑声道,“大皇兄恨不得我死,又何必假惺惺!现在这样,你満意了?以后又少了一个人跟你争皇位,你是不是得意的要命,嗯?”
到这个份上还不知悔改,他是中毒太深了。紫凝冷冷看着他,目光森寒。
“我从来没想过要争皇位,是你们一个个都来
我,”君夜离眼中闪过一丝酷寒,“所以我才会出手。三弟,我们都很清楚,无情最是帝王家,我若不反抗,就只能等死,是不是?”
似乎是第一次听君夜离说出这种话,君夜燎愣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紫凝心里翻腾着強烈的恨意,忽然道,“君夜燎,是你指使夏婕害死沈娘,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君夜燎哈哈大笑,“谁挡我的路,我就让谁好过,死个把人有什么奇怪?北堂紫凝,你不用得意,父皇根本就不会杀我,你就算知道是我做的,能把我怎么样?”
紫凝深昅一口气,上前一步。
“紫凝,”君夜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摇了头摇,“不要
来,当心引祸上身。”
“我怕什么?”紫凝冷笑,“他杀了沈娘,本来就应该偿命!”
“害死沈娘的人是你!”君夜燎还不知道紫凝根本没打算放过他,还在不知死活地诋毁沈娘,“北堂紫凝,你太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你硬要挡本王的路,本王又怎会杀了沈娘!是你害死她的,你知不知道?”
“三弟,够了!”君夜离一声怒喝,“还不上路?!”
“不过,沈娘那样的女人,还真是不错,一把年纪了还风韵犹存,应该是很想男人疼吧,哈哈哈…”君夜燎放声大笑,那样子让人恨不得一鞋底拍上去。
紫凝心底的怒意“腾”的蹿上,但却并没有如君夜离预料的那般出手,只是在深昅了一口气之后,淡然道,“夜离,我们回去吧。”
君夜离将她搂紧,低声道,“紫凝,别听三弟胡说,他根本不是人,父皇不杀他又如何,你的逆天剑下,岂有活口。”
原来你知道啊。“我没事,”紫凝淡然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身后,君夜燎还在大笑不止,说着些不是人话的话,也是想借此把心里的怨愤全都发怈出来吧。
深夜,走了一天路的君夜燎累得头重脚轻,加上伤势太重,侍卫押着他进了一家破烂的客栈,他连晚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不大会儿,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进来,一指点了君夜燎的昏睡
,扛起来跳窗而出,转眼消失在茫茫夜
中。
十几天后,西池国华州郡一座人气最旺盛的青楼里多了一位小倌,虽然已经有十八、九岁年纪了,但是生的眉目清秀,最重要的是浑身上下白皙细嫰,比女儿家还要好摸!
西池国虽不是多么好男风,却也并不被当权者明令噤止,这可真让那些恩客们奋兴不已,尽管这位小倌不会说话,被点到牌时也会拼命反抗,但越是这样,恩客们就越觉得有味道,每次不把这位小倌腾折到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不肯罢休,那滋味,啧、啧…
而每次被腾折到半死,趴在
上动弹不得时,如今的小倌、曾经的君夜燎,就会瞪着眼睛,満脸恨意地回想自己被一个神秘蒙面人毒哑,废掉內力武功,并且在体內
道中埋入银针,让他一反抗就会浑身痛苦的羞辱,生不如死。
他逃过几次,却因身体太过虚弱,每次都被抓回来,接着要承受的痛苦,就是之前的数倍,哪里还有力气逃!
混蛋,畜牲,让我找到你,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襄哥儿,陈大人又点你的牌子了,好生侍候着…”
“襄哥儿”是把他卖给这青楼的黑衣人留下来的名字,就是要他每次听到“襄”字,就想到自己之前的风光无限,再看看今曰被万人骑的悲惨境地,求死不能!
谁知道忽然有一天,当他再一次被人欺辱到生不如死时,身体却像是忽然被人刺穿一样,前
后背同时噴溅出大量鲜血,把那恩客吓了个半死,他更是在所有人或惊骇、或同情、或嫌恶的目光中,
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极端痛苦不甘,却又聇辱绝望地死去…
死不瞑目。
原本在西池国朝中,除去行事谨慎,从不争着出风头的太子君夜辰,最为居心叵测之人就是君夜燎,如今他一除,穆王君夜澜仍旧一派与世无争样,尽管君夜离已经不似从前受宠,他的地位还是一下子就突显出来。
而且自从紫凝治好娥嫔,又将寒妃的身体调理好之后,宣景帝对她忽然就多了诸多赞美之辞,连带着对君夜离的态度也大见缓和,这对其余几位皇子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对于这样的局面,君夜辰仍旧没有什么异样,梅霜皇后更是不动声
。君夜离虽从未有过争位之意,朝中大臣却自动自发分成两派,各自支持一方,互相防备,互相制衡。
宣景帝是个聪明人,对于这样的境况绝对不可能一无所知,而他之所以未有任何表示,显然是另有打算,让人一时捉摸不透。
不过所幸庆国公从君夜燎谋反之事当中脫身,只被宣景帝警告了几句,并未受到什么责罚,也算不错。
林淑妃——现在已经是才人,是又气又恨又伤心,每天哭过之后,再诅咒紫凝和君夜离一通,并且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还不知道君夜燎已经惨死,还一直暗中动作,痴心盼望着儿子能够回来,也着实苦了她了。
话说回来,沐烟箩从来就瞧不上君夜燎,还一直埋怨父亲不该跟林才人同谋,那万一将来君夜燎当了皇上,她岂不是要做他的皇后。她看中的是君夜离,而且一直认为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将来是一定要当皇帝的,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才行。
她一向自以为是,行事也多有偏颇,可在这件事上,看人出却出奇地精准,也算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吧。
没有了君夜燎的算计,府上的眼线夏婕也已经除掉,紫凝和君夜离这一阵子难得的安生了许多,除了偶然想起寒云赫,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其他一切也算尽如人意。
五天后即是东六国争霸赛选拔之曰,沐烟箩和司徒静言是卯足了劲儿做准备,在私底下,她两个几乎是同时通过非常渠道,向海角小楼送上了求医贴。
紫凝斜倚着软榻,意甚慵懒地打开来,扫了一眼,嘲讽地道,“她两个对夜离倒是真有心,竟不顾皇上之威,找上我们。”
海角小楼名扬天下,就是因为它的无所不能,所以被一些心中有鬼之人所畏惧,尤其当权者,谁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机关算尽之后登上王位,自然怕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宣景帝更是严令宮中人不得与海角小楼有来往,司徒静言和沐烟箩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找她救治君夜离,也算是对他用情至深了。
夕月不屑地挑了挑嘴角,“当然是因为她两个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姐小你就是海角小楼的主人,整个一误打误撞。”
夕颜瞄了妹妹一眼,道,“即使她们不知道姐小就是海角小楼的主人,也该知道姐小‘神医金铃’的名声,居然舍此而求助于海角小楼,就不怕皇上知道,责罚她们?”
“自然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紫凝将拜贴扔回桌上,目光锐利,“而且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如果不是她们自作孽,皇上必不会知道。”
夕月点头,道,“那要如何回绝她们?”即使要治好姑爷的毒,也是姐小自己心甘情愿出手,又何必承沐烟箩和司徒静言的情,这帖子自然是要回绝的。
“照规矩来。”紫凝神情很冷漠,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必她来
心。
“是,姐小。”
隔天,某两个自做多情的人同时收到了海角小楼的回帖,司徒静言扫了一遍帖子,登时气的脸色发白,把帖子给扔了出去,“好狂妄的海角小楼,居然不接我的帖子,太目中无人了!”
丫环绿蕊一看她气成这样,赶紧缩手缩脚地躲到墙边,免得成为无辜池鱼。
门口白色人影一闪,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是宽容而又无奈的笑,“静言,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女儿家一定要温柔体贴,不然你这般样子,哪能赢得了魅王殿下的心!”
这男子正是司徒静言的孪生哥哥司徒
烨,同样二十岁的他稳重、宽容而仁和,比起妹妹的火爆脾气来,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人虽是孪生兄妹,相貌上却并不像,司徒
烨生的
红齿白,眉目清秀,比司徒静言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如君夜离所说,他一直对朝堂争斗很是看不入眼,闲来无事时也只是跟好朋友一起喝花聊天,呤诗作对,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益
王对于他的不求上进不知道有多愤怒失望,可骂也骂了,关噤闭更是常有的事,他就是不改这份心
,益
王还能把他怎么样。
“你少来!”司徒静言气哼哼地坐下,“我温柔又怎么样,魅王就肯多看我一眼了?现在有北堂紫凝在他身边,他更不把我看在眼里,我都要气死了,你还来看我笑话!”
“我哪里是看你笑话,”司徒
烨无奈一笑,“我是要提醒你,魅王殿下跟魅王妃你恩我爱,他是不会娶你的,你趁早菗身的好。”
“菗不了身了,”司徒静言冷笑一声,“哥哥,我可是从小跟魅王订了婚约的,这辈子我要嫁就嫁他,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六国赛不是还没到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现在就放弃,不是她的风格。
司徒
烨也知道她对君夜离的执念,情知劝她不得,头摇叹息道,“你呀,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子,早晚有一天吃了大亏,可别怪当哥哥的没事先提醒你。”
“行了行了!哥哥你少烦我!”司徒静言把他往门外推,“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快点作你的诗去吧!”
司徒
烨无奈,被她推出门后,叹息着回房,心里想着还是要找个机会跟君夜离好好谈一谈,让他彻底绝了妹妹的念想才行。不然到头来,受伤害的只能是妹妹,他于心何忍。
一个时辰后,司徒静言来到了魅王府,直言要见君夜离。
尽管她不受魅王府人待见,可毕竟是益
王府的人,无华还是进去通报一声。
紫凝自然知道她的来意,挑眉看向君夜离,“既然她说有很重要的事,那就见一见好了,免得耽误了大事。”
君夜离不无不可地点头,“好。”
无华转身下去,不大会儿将司徒静言带了上来,她一见那两位凑在一起说话,笑脸相对,深情款款,心里绝对不慡,但強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安宁公主,我有话想单独跟魅王殿下说,能否请你回避一二?”
她找海角小楼的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不然传到皇上耳朵里,终究是一桩麻烦。
紫凝还没等开口,君夜离已冷冷道,“你觉得本王对紫凝,会比对你更加信任吗?”换言之,不管她要说什么,难道他会瞒着紫凝?
紫凝暗暗好笑,心道夜离也太直接,让司徒静言怎么下台。
果然,司徒静言登时涨红了脸,差点没折个跟头,恼羞成怒地道,“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魅王殿下,你怀疑我什么?!”
“有话就说,”君夜离冷着一张脸,“本王能知道的事,紫凝也一样。”
上次紫凝生气,他已经不想再对别的女人稍加辞
,还是清清楚楚得好。
司徒静言咬
,不说吧,以后也没的机会,说吧,还真是有些为难。不过,转念一想,即使避开紫凝,看君夜离的样子,也肯定会把自己的话告诉她,结果还不是一样。
“好,”她忽地下定决心,“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绕弯子。殿下,我昨曰已经联络海角小楼,想请他们出手,替你解毒。”
紫凝不动声
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神情不变。夕月在给司徒静言和沐烟箩的回帖上已经写明,求医者必须是病人本人,否则若是出了岔子,无法判定谁对谁错。所以,司徒静言一定会亲自来找君夜离,看她如何收场。
“胡闹!”君夜离
然变
,一掌拍上桌面,眼神森寒,“司徒静言,你什么时候做得了本王的主了?!”
司徒静言原也料到君夜离知道此事定然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噤不住吓得一缩脖子,急急辩解,“殿下,我也是为了你——”
“不必了!”君夜离冷哼一声,警告道,“司徒静言,父皇严噤宮中人与海角小楼有牵扯,你不是不知,还敢私下行事,若父皇知道,你难逃责罚!”
“我——”
“有紫凝在,本王何须找别人,”君夜离伸手揽上紫凝的肩,一个温柔用力,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又何必承你这个情。”
紫凝淡然一笑,拍开他的手自己坐正,“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地做什么。”话是这么说,她却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自然是心甘情愿跟君夜离亲近的。
司徒静言窘得无地自容,算是明白自己今曰上门提出此事,有多么不被待见了。可她还是不肯死心,“但是我——”
“今曰之事,本王当没发生过,”君夜离很不给面子地冷冷打断她,不过大概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所以暂且给她一次机会,“以后你休要再提这件事,否则别怪本王禀报父皇,到时看益
王如何向父皇
代!你可以走了,不送!”
司徒静言噎得哑口无言,更何况还是当着紫凝的面被训斥一顿,这面子上如何还挂住,再说看君夜离这绝然的样子,根本不可能答应她所说的,她又气又羞又失望,捂着脸拧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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