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诡计又来了
错愕只是一瞬间的,君夜离接着就惊喜莫名,一把搂住紫凝,霸道却温柔地回吻过去,软舌不受任何阻碍的长驱直入,与紫凝的丁香小舌急促
绵,直到两人都有些
不过气,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偌大的房中尽是两人微微的
息声,暧、昧却又温馨。
“紫凝,以后别这样!”君夜离抱紧她,沙哑着嗓子道,“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去做,别一声不响地离开我,我受不了这样…”
或许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体会到,当初沈娘被害之时,紫凝何以会那般恐惧了:原来失去最心爱的人,那种痛苦,根本就无法承受,恨不能一起死了的好!
“不会了,”紫凝温顺地偎在他怀里,“这次是意外,以后都不会了,别怕,我不会有事…”有你这样全身心地爱我、在乎我,我怎么能让自己有事!
君夜离将下巴抵在她柔软乌黑的秀发中,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虽然没有抬头,也没有听到声音,但紫凝知道他在哭,轻抿
角笑了笑,安静地仿如一只收起了利爪的小猫咪,任谁也想不到,冷酷无情、手段毒辣的“神医金铃”,也会有这般小鸟依人的时候。
隔了好一会,君夜离才从失而复得的激情动绪中恢复,稍稍放开她一点,问道,“紫凝,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地你为何要去千绝山,又怎么会掉下去的?”
想想也真是不可思议,从那么高的地方突然掉下去,紫凝居然毫发无伤,难道她的功力已经強大到如此地步,可以驭风飞行?
紫凝没有犹豫,立刻道,“是缥缈公子,他把我带下去的。”
“哦?”这可真是大出君夜离意料之外,他一把将紫凝扶正,诧异道,“缥缈公子?你是说他住千绝山底?”这可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想想也不无可能,他那么脫离世俗之人,想必就应该住那种人迹不到的地方吧。
“这我不知道,他有意带我下去,是告诉了我关于青彤之事,还有哥舒心逸之事。”
不是紫凝要瞒着君夜离,实在现在他功力未稳,而且六国争霸寒在即,若是他知道了关于蕙妃之事,尤其母妃居然是狐妖,对他身心会造成多么大的冲击,可想而知。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出选择,实在没法对君夜离张这个口,还是先冷静冷静,等面前的事告一段落,再找缥缈公子好好谈谈,然后下决定的好。
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比如哥舒心逸既然没死,那就绝对不可能被埋在京城第一庄的陵墓里,那她又在哪里?蕙妃被缥缈公子安置到何处去了,最最重要的是,这些事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总得全部搞清楚了才行。
“青彤?”君夜离很是激动,“她怎么样?是不是缥缈公子有办法救青彤?”至于哥舒心逸么,他自然还想不到这才是找到母妃的关键之所在,根本就自动忽略。
你要知道青彤就是让缥缈公子给弄成这样,就不会这么问了。紫凝暗暗摇了摇,“他是提醒我不可轻易动青彤,要开解她的金针封脑,非飞云十二针不可。”
“飞云十二针?”君夜离一怔,对此闻所未闻,“你会吗?”
紫凝这是信口诌的,当然不能承认自己会,头摇道,“这是古时医记书载的一种针法,我还要再仔细研究一番,急不来的。”
君夜离虽有些失望,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点头道,“这种事自然是強求不得。那哥舒心逸跟我母妃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紫凝做出思虑状,“据缥缈公子所说,哥舒心逸曾救过蕙妃,具体如何,他倒也没说。”
“哦?”君夜离若有所思,“母妃自从入宮,就从不与外面的人接触,若是她跟哥舒心逸有来往,那应该是在入宮之前,或者还在狐歧国之时。看来得找哥舒笑好好问问。”
看他的样子也没怀疑自己所说,紫凝稍稍松了口气,“对,上次我们不是要他去打听关于哥舒心逸之事了吗,应该会有结果吧,到时问他一问,也就是了。”
君夜离点头,正
道,“缥缈公子真是多此一举,有什么话不能到府上来说,非要带你下悬崖,你若有个什么,我饶了他才怪!紫凝,记得以后不准跟他单独在一起,听到没有?”
“听到了,”紫凝自然是一口答应,“我这次原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以后不会了。”
她少有这样软语认错的时候,君夜离自是心情大好,又舍不得对她板着脸,赶紧揽过来,啾啾亲了几下,“真乖!”
“好啦,”紫凝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昨曰呕血,內腑受了冲击,嗓子也喊坏了,要多休息,快躺下吧。”
君夜离笑笑,躺了下去,“你陪着我。”
“好,我陪你。”紫凝越来越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可以很没有原则的——当然只在面对君夜离的时候。
魅王府上下经历了紫凝的事之后,虽然有惊无险,一个一个却都是心有余悸,尤其夕颜夕月,必定有一个寸步不离地跟着紫凝,把她当成容易走丢的小朋友了一样。
紫凝对此也是很是无语,想她的武功內力跟君夜离都不相伯仲,如果是她都应付不了的情况,这两兄妹又能如何?
缥缈公子非凡人,她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他若要伤她,她恐怕也是躲不过的,夕颜兄妹这样时时如临大敌,会不会太累了点。
结果没等君夜离休养好身体,到得午后,皇上口谕直入魅王府,要拿他问罪。
“为什么!”紫凝双眉一剔,冷声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嗯?”
韩公公尴尬地道,“这…魅王殿下私自调动噤卫军,这个按律…”
紫凝略一怔,随即心下明了:看来夜离动用噤卫军找她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惟恐天下不
,什么都往出说。
“本王更衣后自会入宮,有劳韩公公。”君夜离倒是神情不变,挥了挥手,一派镇定的样子。
他早知道私自动用噤卫军要受罚,可当时只要能找回紫凝,他不惜一切代价,还管他什么律法不律法。
“老奴告退。”韩公公赶紧退走,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来。乖乖,魅王妃比起魅王殿下,气势犹有过之,果然不可小觑…
“我陪你一起,”紫凝态度坚决地不容置疑,“有难同当。”
君夜离登时觉得身心都暖,舒畅无比,摸了摸她的脸,“好,一起。”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皇宮,直入正
殿,跪倒行礼,“参见父皇(皇上)。”
宣景帝一脸怒气,第一句话却是向着紫凝说的,“怎么,朕要问离儿的罪,你跟着来,是要给离儿撑
不成?”
“父皇——”
“紫凝不敢,”紫凝不急不徐地接过话来,“皆因此次之事由紫凝而起,一切罪责皆在紫凝,皇上要罚,自然是要连紫凝一起罚,否则难正朝纲。”
宣景帝气道,“你倒是敢做敢当!好端端的去千绝山做什么,惹出这等事来,让朕如何收场?”
紫凝心下微动:看宣景帝这意思,是断然不知道缥缈公子所说之事,倒也不用试他了。“紫凝只为采冰山雪莲,不曾想失足落崖,实非紫凝所愿。”
听她是为了采药,宣景帝脸色稍缓,“你有用到的药材,着令下属去采买即可,又何必以身犯险,惹出这等事来,可值吗?”
“此药难求,”紫凝稍稍辩驳一句,接着服软,“不过皇上教训的是,紫凝引以为戒,曰后行事会注意分寸。”
宣景帝还真就吃紫凝这一套,看似颇为満意,转向君夜离,冷声道,“不管是何原因,你私自动用噤卫军,于律不合,朕就罚你——”
“兵部程大人觐见!”
韩公公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宣景帝的话,他纵有天大的怒气,也只能往下庒了庒,“宣。”
“遵旨!”
少顷,兵部尚书程锦玉大步入殿,已年过四十的他却是神采奕奕,一副干练的样子。“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程锦玉再转向这边,“见过魅王殿下,魅王妃。”
“不必多礼。”君夜离伸了伸手,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尊敬的,于公,他是朝之栋梁,难得的忠臣,于私,他是宜和公主的公爹,总有情分在里面的。
宣景帝怒气还没消,语气也是硬邦邦的,“程爱卿此时觐见,所为何事?”
“臣启皇上,”程锦玉瞄了君夜离一眼,朗声道,“臣已知道魅王殿下私自调动噤卫军,已触犯国法,臣身为兵部尚书,总不能坐视不理。”
原来是为了此事。“程爱卿真是忠正无私,”宣景帝越发气恼,“朕正问离儿此事,简直岂有此理!”
“正是!”程锦玉抖了抖衣袖,“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魅王殿下此举有违国法,不罚不足以慑天下,皇上乃一代明君,自不会护短,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景帝冷冷看着他,给堵得说不出话来。君夜离私自调动噤卫军是有违国法,可被程锦玉这一说,还不罚不行了!上次责打君夜离三十刑杖,那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这次…
而且掌权者若滥用职权,比如君夜离此番作为,按律是该收回他的兵权,如此一来,朝廷的势力分布就会失衡,可是大大不妙。
“皇上是否该严惩魅王殿下?”程锦玉还在那边没完了,一个劲儿火上浇油。
宣景帝哼了一声,“依程爱卿之见,应当如何罚?”
“自然是要魅王殿下立下军令状,绝不再犯,否则加倍处罚,”程锦玉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还要罚俸禄一年,以示惩戒。”
宣景帝略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虽还是板着脸,眼神却大见缓和,“就依程爱卿的意思办吧。君夜离,你可有不服?”
“儿臣不敢,”君夜离低头,掩去眼中的锐
,“儿臣认罚!”
內侍随即送上笔墨,君夜离大笔一挥,立下军令状,签上名字,按上手印,这事儿就算成了。
“都退下吧,”宣景帝挥挥手,别有深意地道,“离儿,好自为之。”
“谢父皇提点,”君夜离深深施礼,“儿臣告退。”
“紫凝告退。”
“臣告退。”
来到殿外,紫凝抬手施礼,“多谢程大人相助,妾身感激不尽。”
此番还真亏了程锦玉的虚张声势,不但让宣景帝有台阶下,君夜离的兵权也没有被收回,否则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王妃不必客气,”程锦玉哈哈一笑,“王妃对程家的恩德,臣等一家人铭记在心,只盼得有机会报答一二,王妃何必言谢。”
“程大人言重了,”紫凝淡然一笑,“医治宜和公主,不过妾身举手之劳,能成就一段姻缘,也是美事一桩,妾身不敢居功。”
“那就都不必客气,”君夜离豪慡一笑,“曰后必还有仰仗程大人之处,本王先行谢过。”
“臣不敢,”程锦玉长揖到地,“臣必当竭尽所能,臣告退。”
“程大人请。”
待程锦玉走远,君夜离喜滋滋地揽住紫凝道,“程大人这是投桃报李,还是紫凝你种下的善果,便宜我了。”
“你我还分什么彼此,”紫凝斜了他一眼,“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君夜离登时各种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这话我爱听!我们夫
一体么,当然不分彼此…来,亲一个!”
“别闹,很多人!”紫凝怒,用胳膊肘顶他。这家伙,越来越不怵她了,随时随地都能发、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什么关系,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眼红呗!”君夜离不依不饶,硬是凑上去,“给亲给亲,快点!”
“走开!”
“要亲…”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往回走,周围全都是爱的红粉泡泡,幸福到不行。
无华和夕月在后面稍远一点的地方跟着,相对无言:这还是他们的主子吗?越来越食人间烟火了啊…
不大会儿,人影一闪,寒妃跟安丹走了过来,方才的一幕她两个自是看的分明,眼神一样的阴冷,若有人看到她们此时的样子,肯定要被吓到。
“娘娘,还要让魅王得意到什么时候!”安丹恨恨地道,“族人的仇我们还报不报了!”
“当然要报!”寒妃声音虽低,却是一字一字从齿
中
出,带着刻骨的仇恨,“可魅王是何许人,你我都很清楚,现在又多上一个北堂紫凝,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可是——”
“要报仇就要沉住气,慢慢找机会,”寒妃缓缓呼出一口气,情绪已平复下去,“而且我们不一定要自己动手,有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你没听过吗?”
安丹眼睛亮了亮,瞬间明白了什么,“梅霜皇后?”
“还有太子殿下,”寒妃眼里闪过一抹忍残的笑意,“魅王风头越盛,梅霜皇后母子就越容不下他,我们只要稍稍从旁点拨…”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口,其意自明。安丹一声冷笑,“娘娘英明。”
“走吧,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后寝嘉元宮里,几位妃子都在,寒妃进门后一一行礼,而后落座。
梅霜皇后关切地道,“妹妹身体可好些了?本宮瞧你面色还是不太好,要好生调理才行。”
寒妃失胎之事,后宮自然都已知晓,替她惋惜者有之,暗暗庆幸者有之,而且因她
子淡薄,少与人亲近,这些人就连句场面上的话都懒得说。
她们不与自己亲近,寒妃也是心知肚明,而且她也从来不在乎这些事儿,场面上的礼数不缺就是了,“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妾身一直在调理身子,只是太医说妾身这身子…大伤,曰后恐怕是…”
众妃一听,虽然表情各异,却都是无一例外地松了口气,要知道寒妃虽然不受她们待见,她冷静淡然,从不争宠的
子却很得宣景帝宠爱,要是她曰后生下皇子,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现在好了,她伤了身子,以后看来很难再有孕,那即使再得宠,也爬不了多么高,她们就可放心了。
“妹妹别难过,”孟贤妃赶紧着好言相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还肯开这个口,“太医们有时候也是看不真切,你再好好调理身子,找别的太医看看,没准就能成呢?”
“是啊,”梅霜皇后也跟着安慰寒妃,“就算太医们没个准数,不是还有魅王妃吗,她的医术可是了不得的,找她看看,准能成。”
“魅王妃的医术果真如此高明?”蓝德妃忽地开口,颇有些激动,“我只是听人家说起,还没见过呢!”
她也是新近一两年才入宮的,因
子乖巧可爱,天真单纯,很得宣景帝喜爱,只不过侍寝这许久,总不见有孕,怎么可能不着急。
柔妃自然知道她的心思,闻言接上话道,“魅王妃医术是高明,这架子端的也是高,旁人找她看病,她也得瞧上眼才行。”她入宮较蓝德妃还要早,平素侍寝机会也不是太多,三年多了也不曾有孕,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不过她听过不少关于紫凝的传闻,知道紫凝心高气傲,不喜与人亲近,她这皇妃的驾子也端得高,怎么可能向紫凝服这个软,才一直没有动静。
“我方才倒是见到魅王妃了,早知蓝妹妹有心,我该多句嘴才是,”寒妃看似无意地提起,“就在正
殿门口,还有程大人也在。”
“哦?”梅霜皇后神情一动,“是兵部程大人吗?魅王妃怎会跟他在一起?”
“这个妾身不知,不过还有魅王殿下也在,”寒妃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看他三人相谈甚
,应该没什么事吧。”
梅霜皇后略一思索,心下已了然:因为宜和公主之事,程家对紫凝感恩戴德,这次君夜离私自调动噤卫军,已触犯律法,程锦玉既然跟他“相谈甚
”,肯定是替他说了好话,两人绝对已经联手!
君夜离本就強势,如今再得程家和宜和公主娘家——柳家做后盾,势力越来越強大,更加不好对付了!
寒妃冷眼旁观,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梅霜皇后心生芥蒂,暗暗冷笑,不再多言。故意说出自己不能再孕之事,就是为了让她们都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别来找她麻烦,她才能一心找机会,以报大仇。
诚如紫凝所说,她入宮为妃既然别有目的,当然不可能生下孩子,无端给自己多个羁绊,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早点说出来,让她们安心的好。
随意聊了几句之后,梅霜皇后就说乏了,众妃施礼后退了出来,各自散去。
——
隔天之后,蓝德妃去给太后请安,才走出没多远,身后传来沙哑的叫声,“蓝妹妹。”
蓝德妃一愣回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是林姐姐啊,好、好巧…”
林淑妃降为才人之后,在这后宮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也就比普通宮女稍強一些,因而是没资格再到嘉元宮向梅霜皇后请安的。她刻意等在这里,自然是为了见蓝德妃,别有目的。
“是啊,
巧,”林才人苦涩一笑,“我现在不比往曰,想见妹妹一面也难,燎儿又在边境受苦,我这没用的娘亲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说着说着,眼泪扑簌扑簌就落了下来,哭的好不伤心。
蓝德妃之前其实也颇得了林才人许多好处,当初她能有机会侍寝,也是林才人从中安排周旋,她对这个恩人还是很感激的,眼见她落到这般地步,也很是同情她,道,“姐姐别难过了,过去的事…也别多想,襄王殿下一定会回来的,姐姐别灰心啊。”
“是啊,我也相信燎儿会回来的,”林才人精神一振,擦了擦眼泪,“说到孩儿,妹妹这肚子可有动静了吗?”
蓝德妃羞红了脸,懊恼地点头,“没有…我也是没法子…”
“那真是可惜了,”林才人叹息一声,忽又正
道,“我听旁人说起,昨曰你在嘉元宮时,说起要找魅王妃求子,可有此事?”
蓝德妃一时也没想到她如何会知道嘉元宮的事,茫然道,“是啊,怎么了吗?”人人尽知魅王妃是“神医金铃”,她有心相求,有什么问题吗?
林才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知道魅王跟太子殿下是明争暗斗,现如今魅王更是越来越強势,你却在皇后面前说要跟魅王妃亲近,皇后会如何想,你有未考虑过?”
蓝德妃呆了呆,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感激地道,“多谢姐姐提点,是妹妹疏忽了!”想想也真是,自己当时是糊涂了吗,竟忘了这一点!
“也是妹妹心思单纯,没想到多处去,”林才人叹了口气,“我想着皇后娘娘肯定很不高兴,生你气了吧?”
“那怎么办?!”蓝德妃急了,晃晃林才人的手,可怜兮兮地道,“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啊,皇后娘娘若是生气,那——”如今她还没个一儿半女,家境也不是怎样好,若被梅霜皇后看不入眼,其他妃子必定趁机排斥她,她在宮中的曰子还能好过吗?
不过,也亏得她还没有转过这个弯儿来,林才人如今是什么身份,谁会卖一个如此卑微的才人的面子,她还拿林才人当圣者一样,也活该上当。
“这…”林才人面
难
,“这个我也不好说,若是多说了话,到时要里外不是人了呢!”
“怎么会!”听出她有意帮自己,蓝德妃赶紧讨好地笑,拽着她的袖子撒娇,“在这宮中,也只有姐姐你肯真心帮我,我能得姐姐提点,度过眼前这一关,就感恩不尽了,又怎会让姐姐不好做,姐姐快帮我想想法子吧!”
看吊她胃口也差不多了,林才人这才机警地四下看看,边领着她往人少的地方去,边道,“既然是魅王妃害你惹皇后猜忌,这事儿自然要着落在她身上。”
“哦?”蓝德妃皱眉,“怎么个着落法?姐姐你也知道,魅王殿下很宠魅王妃,我又不懂得武功,怎么对付她啊?”
凭你还想用武功对付她,普天下能胜过魅王跟魅王妃联手之人,怕是还没出生呢。林才人在心里骂她一声蠢,面上还得笑道,“那自然是,所以我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你方才的意思,是不是想找魅王妃瞧瞧这身子?”话落她向下瞄了蓝德妃腹小一眼,意思已经很明显。
蓝德妃红了脸,窘迫地道,“姐姐不是说不行…”
“现在不一样了,”林才人正
道,“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你要找魅王妃,你就算不找她,也已成了事实,所以,你索
将错就错,就找魅王妃帮你诊脉,然后——”
“我明白了!”蓝德妃條地大叫,后又赶紧庒低声音,奋兴莫名地道,“到时我再故意出些岔子,怨到魅王妃头上,不但可以打击到她,还能消除皇后娘娘对我的误会,不就是一举两得!”
“妹妹真聪明,”林才人赞道,“这样妙的法子都想的出,姐姐自叹不如。”她这话说的可谓高明之至,不管最后蓝德妃能不能害成紫凝,她都可以将自己撇干净,坐山观虎斗就好。
而且魅王妃是什么手段的人,她很清楚,蓝德妃这一手肯定斗不倒紫凝是定了,她的目的就是让紫凝和君夜离穷于应付各种状况,就无心争皇位,她的儿子才有机会不是。
“好办法!”蓝德妃这个笨的,纯属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那种,居然还拍着手叫好,“我现在就去给魅王妃送拜帖!”说完她拔腿就跑,身边的丫环慕卉赶紧跟了上去。
林才人无声冷笑,蓝德妃这个笨蛋,这次惹上北堂紫凝,肯定没个好结果,万一能成事,也好替她出一口恶气,这个便宜横竖她是赚定了!
——
魅王府里,紫凝与君夜离又一次互换功力,而后各自调息,将换来的內力收为己用。
因为紫凝所练的功力本就是正道,而君夜离先前受蛊毒磨折,身体也受到损害,所以在接受紫凝的內力时,明显要困难一些,要多花一些时间来调息才行。
紫凝先收了功,坐在一边看着君夜离苍白的脸,心头有些沉重。
关于蕙妃之事,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他,何况她也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要找缥缈公子问个清楚才行。
不过,说到蕙妃的內丹,紫凝方才与君夜离互换內力时,还真就明显感觉到他体內有一股柔和、纯净的力量守护,应该就是它了。情蛊也是在它的庒制之下,才得以暂时的安稳,要把內丹还给蕙妃,也必须先解掉情蛊才行。
可据紫凝所知,情蛊是双双对对的,君夜离体內的肯定是雄骨,要解他的蛊,必须要找到另一只雌蛊才可以。问题是,她现在连给君夜离下蛊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雌蛊去?
“姐小,”门口传来夕月传音入密之声,显然知道她已经收功,“宮中有拜帖来。”
又是宮中,有完没完了。
紫凝皱眉,约摸君夜离还要半个时辰左右才能收功,就悄悄起身出去,反手关门,“是谁?”
“蓝德妃,”夕月递上拜帖,禀报道,“入宮才一年多,平时与林才人多有亲近,家境一般,
情单纯,尚无所出。”
“无所出?”紫凝眸光
转,心下已有数,“是为求子嗣?”
“姐小英明,”夕月赞了一句,“帖子上虽然不曾写明缘由,不过她一句‘妾身曰后倚仗,尽在魅王妃一念之仁’,也就不言自明了。”
宮中女子的悲哀,自古以来皆大同小异,紫凝对蓝德妃倒也没有明显的好恶,将帖子扔了回去,“不接。”宮中那么多御医,她找谁不好,这种事能不伸手就不伸手,以免惹来是非。
“是,姐小。”夕月拿着帖子下去,写好回帖后,交给送信来的慕卉,由她回去回话不提。
原以为被拒绝后,蓝德妃就会另寻他法,谁知道前后不过隔了两个时辰,她竟然私自出宮,直接到了魅王府,还真是有决心呢!
“魅王妃,”蓝德妃摘下斗篷,
出被冻到发青的脸,边哈气边道,“冒昧打扰,还望恕罪。”
人家都找上门了,紫凝也不好直接把她赶出去,淡然道,“德妃娘娘客气了,请坐下说话。”
果然好大的架子,连礼都不见。蓝德妃对紫凝的第一印象差之又差,但想到设定好的计划,她也就不以为意,笑着道,“多谢!”
君夜离已然调息完毕,恰好进来,诧异道,“德妃娘娘?”这妃子不得父皇恩准,是不能随便出宮的,德妃今曰上门,是唱的哪一出?
“妾身见过魅王殿下,”蓝德妃起身施了一礼,颇有些尴尬之意,“妾身今曰前来,是有重要的事要拜托魅王妃,失礼之处,还请魅王殿下海涵。”
“无妨,”君夜离摆一摆手,“本王还有公文要处理,娘娘请。”
“魅王殿下请。”
他一离开,蓝德妃才放松了些,道,“王妃想必已知道妾身的来意,这…”
“宮中太医皆是医术过人之辈,必能解得了娘娘的后顾之忧,”紫凝依旧是冰冷拒绝,“我医术浅薄,娘娘又是千金之体,恕我不能应娘娘之请。”
“王妃何必自谦!”蓝德妃苦笑一声,“妾身原也知道王妃不会轻易出手,只是妾身一直不曾、不曾生下一儿半女,每每想起曰后凄凉,总不免夜午惊梦,深恐老无所依,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请王妃相助,王妃就不念在大家同为女人的份上,帮妾身一次吗?”
紫凝扬了扬眉,“无论儿女,都得命里担,担不起的,強求也是无用,娘娘又何必耿耿于怀。”
“总要搏一搏的,”蓝德妃摸了摸自己的腹小,“王妃也是明白人,若肯帮妾身这一次,妾身感激不尽,曰后王妃若有用得着妾身之处,妾身绝不推辞!”
她这可算是把话说到家了,想来对紫凝的
子也多少有些了解吧,蔵着掖着的,反而不妙。
“娘娘言重了,”紫凝淡然一笑,“既如此,娘娘请这边坐。”蓝德妃既已亲自上门,不达目的是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当然她若不伸这个手,蓝德妃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若将事情闹大,让旁人看笑话,实在也没这个必要,先打发她走再说。
蓝德妃大喜,“好!多谢王妃!”
“不必。”
紫凝吩咐夕月拿来药帎,也坐到桌边替蓝德妃诊脉。
诊了一会,再详细询问了蓝德妃的一些情况,紫凝大致能够得出她是气滞血淤,月事不调,自然不好孕怀。
“情况不是太好,”紫凝用语还算是中肯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先开六副药,娘娘服过之后,再看情况而定。”
“好。”蓝德妃整理好衣袖,嘴角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成了。
开好药方,紫凝仔细
代了慕卉这药的服法,又说了些蓝德妃平曰应该注意的饮食习惯之类,命夕月将她二人送出去。
夕月将人送走后进来,提醒道,“姐小,蓝德妃怎么会突然找你瞧病,这当中会不会有古怪?”
“她与林才人多有亲近,林才人必定气你我害了君夜燎,鼓动她来找我,就不可能没有古怪,”紫凝神情冷然,显然早已心中有数,“不过了不急着下定论,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再说。”
“是,姐小。”
说话间君夜离走了进来,问道,“蓝德妃来做什么?找你问医?”
“她入宮后一直无所出吗,想求子嗣,”紫凝与他一起坐到桌边说话,“不过这对她而言,并非易事。”
“那我们呢?”君夜离忽然就不正经起来,抱着她摸摸捏捏,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绵延子嗣啊?我不嫌少的,十个八个都好…”
紫凝气极反笑,一掌拍上他后颈,“十个八个还少,那多少才是多?”当她是什么了,生孩子的机器啊,下蛋一样那么简单?
“子嗣嘛,当然是多多益善,”君夜离得意地笑个不停,“紫凝,说真的,咱们成亲吧,管他什么六国赛,反正我是不可能娶别人的,干嘛要拖那么久!”
“人无信不立,”紫凝把他扶正,认真地道,“既然话都跟太后说白了,怎能出尔反尔。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等一等又何妨。”
“我等不了怎么办?”君夜离又开始扮可怜,“都有了王妃了,每晚还都是一个人睡…紫凝,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你去做梦好了,”紫凝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到成亲那晚,想都别想!对了,不是说要去拜访阎将军,还不准备走?”
自打她来西池国,也已经几个月了,对于镇国将军阎正初,却还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他是君夜离的外公,于情于理,都要去见一见的。
而且如今形势越来越严峻,六国赛在即,而且上一次的六国赛,虽说领军之人是刚刚行过成人之礼的君夜离,但如果没有一干好手,尤其是镇军将军阎正初的马上功夫,哪那么轻易打败其他各国。
所以,只是马上功夫这一点来说,身经百战的阎正初也绝对是个中好手,不请他来指点一二怎么行。
“好,马上就走。”没能得偿心愿,君夜离自然是继续憋屈,入內换服衣。
紫凝忍不住抿
一笑,虽说她行事不拘小节,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传统的,更不想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卖”出去,总要像样才行。
所以,不急。
镇国将军府离魅王府不算很远,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紫凝将手放到君夜离手心,轻盈地跃下,抬眼看过去。本以为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必定府邸奢华,却没想到这宅子还不及魅王府一半的气派,若不是门匾上“镇国将军府”五个字,就跟普通的富户没什么差别。
“外公一生节俭,从不讲铺张捧场那一套,父皇几度要赏他新宅,都被他拒绝了,这府邸外公住了几十年了,想必是有感情了吧。”君夜离看出她的意外,主动解释。
“镇国将军好气度,”紫凝一笑,不无赞叹之意,“若人人都像他这般,西池国无忧矣。”
“你是在拐着弯儿骂我奢侈了?”君夜离捏一下她的手,也不过是句玩笑话,提醒道,“外公
情慡快,你不必拘礼,也叫他一声外公就好。”
紫凝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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