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定站好在副业组的门前，副业组有一间小房间，前面是一个小棚，后面则是猪圈，因为连队在上面，副业组在副业地里面，所以这里成了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好地方，连队养了猪，需要人照拂，而照拂猪的人则是炊事班的班副老八，老八大名王国栋，外号八王，后面由于这厮岗位优越，待遇好，住单间，生活自由方便，闲来无事还可以弄一火锅之类的，反正青菜多的是，吃了人家的嘴软，一来二去，八王就叫成了老八，倒是大名真的没什么人叫了，除非是点名。
我喊报告，老八是老同志，第五年兵了，东北人，豪慡，98年舂节会餐，见识了我的酒量，就萌发了将我收归旗下的念头，谁知道他是抱着培养接班人还是少了个人陪喝酒的念头，总之对我贼好，有一次大伙儿都在搞副业偷偷的把我叫进屋了，指着一碟红烧
命令我，可劲地造——后来我去了教导队集训，这才悻悻作罢。“谁啊，进屋！”老八在屋里头吼一嗓子。
“我，帅克！”
我推门一看，好家伙，他
个熊，小酒正喝上了呢。老八一见是我，喜出望外，说：“帅克你个小兔崽子，过来，陪老哥唠唠磕！整两盅！”
我从庇兜里扯出两瓶京北牛栏山二锅头，掀开肚子抖出两包山东大花生，说:“班长，得，我都给您备着呢！”
老八说：“小兔崽子，自己都成那啥班长了，还叫啥班长，叫老八，弟兄们都这么叫！”
我说：“班长，别笑话银，不管那啥的，您还是老班长…”
老八一挥手，顺便捏了一牙缸过来，拧开酒瓶盖说：“叫老八，老兵这一走，叫老八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哦。”
见老八语气有些感伤，我忙拧开另一瓶，倒上，说：“来，班长，不，老八，我敬你！有道是铁打的营盘
水的兵，兄弟们走了，情谊在心！以后啥想找个人唠磕，我来陪你！”老八点了点，笑着干了一大口，说：“
个熊，你小兔崽子是条龙，我这副业组那啥的也盘不下你，新训班长了，比老子职务还高啊。”我摸出两包红梅，给老八扔一包，撕了另一包，散给老八一支，说道：“什么班长不班长的，太鸟了，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来陪你了！”
老八笑呵呵的看着我扔过去的那包烟，说：“小兔崽子，又是烟又是酒的，有什么事要我老八研究一下的？”
我笑了笑，说：“借两皮鞋。”
“干啥？”老八问：“新兵蛋子不蹬解放，还想穿啥皮鞋，牛
了是吧！”“明天跟老兵们混出去，市区玩。”我实话实说。
“嗯，两双？你
个熊，四只脚啊？”老八笑骂。“我准备叫四海给我一起去。”
你个鸟兵！老八端起酒杯说道：“最近老兵退伍，三军纠察啊，警备区啊，都在外边捞人哩，你自己小心点！这事老东给我说了，算你实诚，
个熊，你越来越鸟了，老东带的都是些什么鸟兵啊！”我敬了老八一杯说：“一年没出过门了啊，再说新兵一来，就开始带兵了，啥时候才能上街啊，没办法，想看看姑娘的心，贼跳贼跳的啊。”老八笑了，伸手就从旁边的
底下拉出一花里胡哨的大纸盒，说：“拿去，两双！那啥的，就是有点味。”老八一掀开纸盒，我当场一口酒就呛住了，那味道，很浓，浓得化不开。
“老八，你
的是不是有脚气啊。”我咳嗽着说。“脚气不知道有没有，就那啥的，臭！”老八乐呵呵的说道。
“
个熊，怪不得搞点验都不把你这鞋给收了，敢情是原弹子一样的有杀伤力啊！”我咳得一脸通红。“那啥的，这算个逑啊，来，盖上，先盖上，老哥今儿个给你说个事，亲身经历！”老八伸手将纸盒盖上，一脚踹到桌底，对我笑呵呵的说道。
“啥亲身经历啊？”我有些好奇起来，莫非老同志要向我介绍一下他上市区瞅女美的种种心得体会？顿时就坐直了，开始听了起来。
老八说：“这事可真是亲身经历啊帅克！今年我不是去探家了吗？八月份，那会你还在教导队呢，要不你还可以菗到我的探家烟了，那啥的，我不是坐火车回去吗？
个熊，那个叫远啊，坐也坐得久啊，天气又个熊，热得人都耷拉了，后来，好像是那过了沈
还是啥地的，兄弟我站得实在是憋屈得很，就在那里溜达，想瞅一位子坐一坐，结果，还真让兄弟我找到了位子，个熊，你不知道吧，一车厢，居然只坐了一个人，个熊！你相信吗这一车厢真的就是坐了一个人！”我啊了一声，说：“
个熊，这不可能吧？”老八笑了笑，说：“
个熊，真的只坐了一个人！”“一个啥人啊，这么牛
？当官的来着？”我揣测着，说道。“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猜不出，不是！”老八喝了一口酒，说：“
个熊，这人那啥的，不是当官的，是一农民！”顿了一顿，老八又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喝了口酒，说：“真是一农民伯伯，那啥的，车厢里就他一人，大马金刀的躺着觉睡，你知道为啥吗？”
我摇了头摇，心中开始发问，难道是袁隆平爹爹？说到农民伯伯，再也没有我家乡的这位爹爹鸟了。
“你猜不着吧，给你说吧，这农民没啥背景，就是有一样琊乎，脚有味！臭！这満车厢子的人，都给他熏跑了！他
个熊！”老八眉飞
舞的说道。“我靠，太強悍了吧！”我忍不住又呛了一口酒。
老八继续说：“那啥的，那味啊，臭得忒怪，恶心着呢，这不，对面刷的又进来一人，我估计这人也得闻风而逃了吧，虽然是牛高马大的一小伙子，但我估计那啥的也撑不了多久，至少没我久吧，
个熊，你知道这小伙子干嘛来着？”我摇了头摇，劲使菗了一口烟，
个熊，老是吊老子的胃口，老八就是老八啊，二人转培养人才。老八眯
着眼，啪的一声拍上桌子，激动的说道：“他个熊！你是没看到啊帅克，那小兔崽子居然一点事没有，就直接坐上了那农民的旁边一位子，我曰啊，他也把鞋脫了！”老八看了我一眼，语速
昂的说道：“小兔崽子，真是叫做一个牛，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那农民伯伯给熏醒了！这小兔崽子的脚啊，忒臭，臭得又是一个味儿！”我用力的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八接着说道：“农民伯伯醒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大侄子，你是做嘛工作的啊？这脚，咋就比我种地的还要臭呢？’”那小兔崽子笑着回答着说道：‘大爷，我是踢球的，踢足球的，您知道不？您这个味啊，我还受得住，一般一般，在咱们宿舍里头，不脫鞋都有。’”
我几乎都快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老八拉了我一把，说：“
个熊，就这样这小兔崽子就把农民伯伯给熏跑了，完了还很牛的说，大爷，知道啵，俺就是国脚！”我知道，我恐怕要笑成內伤了。
老八喝了一口酒，严肃的看着我，说道：“他
个熊，牛一下就算了，欺负一下农民伯伯就算了，兄弟我最憋屈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什么逑国脚，这就叫国脚了吗？你看球不帅克？五里河，兄弟我那会老往哪儿蹿，还国脚，没见
个脸儿？小兔崽子，帅克，你知道的，我老八东北人，就受不了这憋屈，所以，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国脚！”老八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十分严肃的说：“兄弟我当场就把自己的鞋给脫了，搁桌上，就冲这小兔崽子国脚这句话，他
个熊，兄弟我这一亮脚，小兔崽子当场就认栽了，捏着鼻子就奔我这来了，那啥的，犯了错误不要仅，改正就可以了，态度要端正，他个熊，小兔崽子问了我几句，大哥啊，您是干嘛的啊，这脚，怎么这么臭呢，大哥啊，求您了，您就告诉我得了，赶明儿回去我得跟队友说碰到高人了，那啥，扯犊子扯到我这里来了，不理，后来小兔崽子服软了，彻底服了，说，大哥，您报个名号，我也知道栽在啥人手中了。”老八把酒一口闷了，很严肃很严肃的看着我说：”帅克，我当时是这样说的：大兄弟，我是当兵的，我就是一步兵！今儿个虽然没穿军装，但见义勇为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以后说话注意点，啥叫国脚？步兵的脚就叫国脚！” ｕＭUｘＳ.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