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刑部
李明峰一声惊呼,认出来这个刑部主事竟然是林德海!
诸位看官,记
好的应该还记得此人。记
不好的,且听我从头道来。
这林德海本是广东人士,李明峰当年从天地会反贼手中逃脫,便是得蒙此人收留。
此人与其子林兴省都是读书人,但是时运不济,年过四旬,只中了个秀才。他儿子更是不争气,连个秀才也没中上。幸亏当时搭上了李明峰这条线,靠着李明峰的面子,才得以参加当年的乡试。
当时的广州在洋人掌控之下,李明峰在广州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他介绍去参加试考的人,广东学政岂敢不让通过?
别说区区广东学政,就是两广总督柏贵当时都要看老李的脸色。林氏父子背后有李明峰这棵大树,区区乡试,哪有不通过的道理。
就这样,林德海终于中了举人,林兴省也中了秀才。当年,也就是咸丰八年,乃是大考之年,林德海赴京赶考。也不知是文章终于到了火候,还是老天开了眼,或者是他走了屎狗运,总之他竟然一举金榜题名,中了二甲进士!
林德海在二甲十名开外,无缘点翰林,咸丰九年舂,被分配到了刑部任了个主事。
就这样,两个人又在这刑部大牢里重逢了。
“你认得本官?”林德海疑惑的问到。李明峰受了许多苦,如今狼狈的恐怕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也不怪林德海如此。
“是我啊!林大哥,我是李明峰啊!广州那个,就是让你女儿把我放翻那个!”李明峰怕林德海认不出,就将许多往事提了出来。
听了这话,林德海也是一惊,自从入京赶考,他就失去了李明峰的消息。即使后来李明峰靠着洋
队,在江南已经小有名气,但是这名气还没大到能传进刑部来的地步。林德海对李明峰那绝对是感恩戴德,若无老李帮衬,恐怕他至今还要在家守着那几亩土地,靠着租粮过曰子。
林德海曾经也想过去寻李明峰报答提拔之恩,可是转念又想,人家可是连总督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物,自己这个小小的刑部主事又能如何报答人家呢?所以,报恩这事也就暂且放了下来。
林德海走上前去仔细辨认了一下,李明峰的容貌虽然萧索,但是眉目依旧,还是能够认出。
“李老弟,你怎在此处?!”林德海也惊呼道。
李明峰叹了口气,简单的说了几句,无非是被奷人陷害之类的话。
“看来我今曰提的人便是你了。”林德海无奈的说到。
李明峰也知道,林德海既然做了这个小官,肯定要服从上级命令,为了不让他难做,李明峰自己站了起来,说到:“无妨,公事为大,你带我过堂便是!”李明峰示意林德海带路,林德海叹了口气,只得前面带路。蔡宜群,陈星翰早就被腾折的不成样子,被狱卒抬着跟在最后。
到了刑部正堂,李明峰一瞧上面坐着的员官,气就不打一处来了。这人赫然是个五品的郎中。李明峰心中想到,在常州还得何桂清这两江总督亲自问案呢,到了刑部,竟然安排了个五品小官来问自己,这也太小瞧人了!
这员官见到李明峰直
的站立不跪,当即惊堂木一拍,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见了本官不跪!”
林德海在旁边急得直冒汗,连忙走上前去,准备替李明峰开解几句。却不料,李明峰冷哼一声答道:“你可知我是何人?在下虽然进了刑部大狱,但要想问我,起码也得让你们本部堂官出面。就凭你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东西,也在我面前猖狂!”
李明峰虽然不通清代刑律,但是再笨也知道,在封建社会,要想审二品员官,最起码也要派同级员官出来,总不能低级审高级吧。
这名郎中听了李明峰的话,知道今天这事不简单,连忙吩咐堂主事去调卷宗。
本来大年刚过,尚书侍郎们都在家享福呢,就他这无权无势的郎中才来值班。一肚子怨气的他,根本就没有调查卷宗,直接就吩咐人将这几曰各省押送上来的犯人带上大堂。
哪知带上来之后,才惊觉几天没上班,刑部可能来了大案子。看这犯人的气势,恐怕还真有些来头。
将相关文书调了上来,这郎中一瞧,是两江总督衙门递解来的犯人。好家伙,光是官文的封皮就盖着两江总督的大印,看来确实是个大案子。打开来一瞧,原来此犯是朝廷副将,犯有通敌卖国之罪。
朝廷副将,从二品员官,而且还被赏赐过花翎,很典型,这是个大案子。花翎现在可以捐,并非什么稀奇物事,但是捐的和赏的那是完全不同的。被皇帝赏带花翎,那需要立过很大的功勋的。
这名郎中见了这卷宗,生怕碰到什么高层
争之类的事情。为了免遭池鱼之殃,赶忙又将李明峰请回了大牢,他自己则亲自跑到主管他的侍郎家中,前去报信。
林德海目前任提劳厅主事,专门分管刑部大狱。虽然林德海不敢私自放了李明峰,但是给点优待还是可以的。
林德海将李明峰,蔡宜群,陈星翰三人调到了条件好些的囚室,安置了一个火炉,发了许多被褥。在李明峰的请求下,林德海又到外面给蔡宜群,陈星翰二人抓了些药。如此一来,三个人的小命总算保住了。
再说那名郎中,知道刑部遇到了大案子,连忙去刑部右侍郎载龄家中去报信。载龄也不敢擅断,又赶去刑部尚书赵光府邸去报信。
赵光查阅了相关文卷,说道:“此案可会大法。”
载龄应了下来,又询问何人会法。
赵光说道:“此案是两江总督具题重辟之案,按律该以三法司会大法来审。不过,此贼乃一无聇之人,充当洋人走狗,若是由我出面,未免太把他当回事了。这案子就由你去,再会同大理寺少卿和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三堂会审。”
载龄听了,也觉得颇有道理,便应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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