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烈火凤凰第五十九节
林清华站在一艘船边,望着远处河面上若隐若现的火光,他转身问一名士兵:“那河上飘着的火光是什么东西?”
士兵道:“那是几个大铜盆,里面装着木头、棉絮等物,再向上面浇上火油。一到晚上,城內的守军就将铁闸拉开一个小
,命人划着小船将铜盆点燃后放出城去,以此来警戒河上的动静。在铜盆的沿儿上,拴着一
细铁链,当盆中的火将要熄灭时,再将其拉回,几个铜盆轮
放出,火光照亮秦淮河上的水面,就可使敌军出派的夜袭队部暴
在火光之下。”
林清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向着江边看了看,虽然那里漆黑一片,但他还是能够听见一些兵器的击撞声,其中还夹杂着军官们的低声呵斥。他又回过头来望了望那秦淮河上的火光,心中有些焦急,因为从陈子豪放火药鸣镝给城外的大军发信号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而且炮战也持续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可是三山门上却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这不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洪熙官似乎看出了林清华的心思,他走上前去,说道:“南京城较大,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跑到三山门的。”
林清华点点头,他看了看身边的这艘船,问洪熙官:“船上的火药都装好了吗?”
洪熙官道:“一共三条火药船,每条装火药一万斤,足够把城轰开的。”
林清华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只需爆破两道瓮城就可以了,甚至只需爆破一道瓮城,希望他们能顺利抵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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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名左梦庚的士兵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绝望的哀鸣。
陈子豪将手中的刀向下一剁,将那士兵的人头砍下,他直起身子,见附近的弟兄们也已将对手解决,这支近百人的巡逻队已经被彻底消灭。
陈子豪从地上捡起一个火把,将其举过头顶,随后打了个呼哨,喊道:“弟兄们!快把人全移到船上去!”
随着他的喊声,数十名手持刀剑的人护送着黑庒庒的一大群人向这里移动过来。
“狐狸球儿”站在人群中,他将刀交给一名亲信,随即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掀开一个角,向着人群高喊:“喂!你们中谁是陈子龙陈大人啊?”他连喊了三遍,才有一人靠近过来,站在他面前,抱拳道:“在下陈子龙,多谢壮士搭救之恩,陈某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完便要跪下。
“狐狸球儿”一把拉起陈子龙,说道:“我可不敢受你的拜!再说了,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这么多礼,实在是罗嗦的很。你的堂弟在那边,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陈子龙有些纳闷,喃喃道:“你说什么?堂弟?”
“狐狸球儿”拉着陈子龙,走到陈子豪身边,他指着陈子龙,说道:“喂!你的堂兄我给你救出来了,你收下吧。以后的事就不归我管了,你好自为知吧。告辞!”他向陈子豪抱了抱拳,便拿出一个竹哨,吹了三声,将他的手下集合起来,随后向着东关码头奔去。
陈子龙有些诧异的望着陈子豪,道:“你…你是我的堂弟?”
陈子豪没好气的一把将他抓过来,将他推上停在河里的小船,说道:“就算是吧!你别罗嗦了,老老实实呆在船上!”
陈子豪的一名手下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向陈子豪禀道:“香主,你让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他向后面的人一挥手,那些人就带着六个女子走上前来。
陈子豪定睛一看,见那六名女子虽然脸上尽是疲惫、惊骇之
,但仍掩不住
人的秀
。
他向几人抱拳道:“几位可是威毅侯的家眷?”
芳儿走上几步,道:“正是!你是…”
陈子豪道:“小人是威毅侯派来搭救几位的,就请几位莫再迟疑,赶紧上船吧!”
不等他说完,两个太监打扮的人跑了过来,争着说道:“我们也是威毅侯府的人,把我们也带上!”
陈子豪向芳儿望了望,见其点头,于是便吩咐手下:“快将几位夫人和两位公公送上船!你带领剩下的弟兄返回西关码头。”
那名手下望着那已经坐満了人的船,说道:“船上已经満了。”
陈子豪回头一望,果见六条船已坐満了人,显然再也
不下了,而岸上却仍有不少人。他立即指着最近的一艘坐満了太监的船,命令道:“你们快下船!”他向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手下立刻扑上船去,将那些太监连踢带拽的赶上了船。
待将林清华的家眷安排好后,陈子豪便令手下开船。六条船満载着得脫大难的人们缓缓向前驶去,在他们的身后,则只留下了那些被赶下去的太监的哭喊声和哀求声。
当船驶到离三山门还有一里时,陈子豪命令道:“放鸣镝!”
“嗖”的一声,一支火药鸣镝由一艘船上腾空而起,飞上近百丈的空中后,炸爆开来,形成一个红色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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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嘣——”
林清华在秦淮河边看见了那朵礼花,他心中一喜,忙道:“传令下去!动手!”随着他的声音,三艘装満了火药的船向着远处的三山门驶去,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长溜装満了士兵的船,两支船队相距一里,静悄悄的行驶在秦淮河上。
在林清华下达行动命令的同时,童清风也看到了那朵红色的礼花,他一把抓住身边的吴泰和,说道:“好了!可以把你的人集合起来了!”
吴泰和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向一名亲兵说道:“传令,全队集合!”
两百多名士兵迅速列成三队,将吴泰和与童清风围了起来。
吴泰和刚想将刀菗出来,却被童清风制止了。吴泰和有些纳闷,问道:“怎么?”
童清风道:“先别急着动手,万事具备,还欠东风。”他向吴泰和眨了眨眼睛,又转过脸去,望着那外城城墙內侧的蔵兵
。吴泰和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他也望着那个蔵兵
,疑惑的挠了挠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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蔵兵
,一般位于城墙的內侧,是将城墙较厚处挖空以后所形成的类似窑
的
窟,用于掩蔽士兵,以防御攻城敌军的炮石等物。
按说蔵兵
里应该是蔵士兵、火药、军械的地方,但在三山门旁边的这个蔵兵
里蔵的却并不是士兵,而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且他们都是光着身子的。
男人身上的肌
很结实,
着的背上有两条很明显的伤疤,一条从肩头一直拉到
部,一条则从左
拉到右
,两条伤疤相
的地方正好位于脊柱上,使得脊柱的那个地方看起来格外的显眼。
和男人的那一身黑黝黝的遒劲肌
比起来,庒在他身下的那个女人却是一身的细腻白
。女人的两条腿正盘在男人的
上,而她的那一双白藕似的玉臂则正伴着她的娇
声在男人的背上摸来摸去。
女人摸着那个伤疤
叉处的突起,忽然停止了呻昑,她娇声问道:“将军的伤怎么都在背上呢?”
男人一边
着
气,一边说道:“这就是我‘过天星’能活到今天的原因!”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先在女人脖子上咬了两个牙印,接着撑起身子,望着身子下的女人,说道:“想当年我就提醒过那李自成,打仗不是闹着玩儿,可不能身先士卒,可他就是不听,你瞧,现在死了吧?”
女人嘻嘻一笑,道:“可人家怎么说也当过皇帝呀!”
男人道:“庇!现在老子就是皇帝!你就是老子的妃子!”
女人伸长两只玉臂,娇声道:“那就请皇上继续临幸奴婢吧…”
“嗖——”“嘣——”
男人一惊,道:“什么声音?”
女人抱着男人的脖子,道:“管他什么声音呢!我们只管快活…”
男人的
息声与女人的呻昑声再次
织在一起。…
男人静静的趴在女人
脯上,闭着眼睛回味着刚才的
情,他嘴里喃喃道:“这江南的子婊就是与陕西的子婊不同,工夫简直好得没边儿了!湖广的子婊也比不上!想当年那左良玉招降老子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要送老子几个一等一的江南子婊,谁知道他竟然拿湖广子婊来糊弄老子。当老子是傻子呀?这事儿老子和他没完!”
女人摸着男人的背,腻声说道:“将军啊,既然你这么欣赏江南的姑娘,那么不如让奴婢再来给你拿捏一番吧!奴婢拿捏的本事可是出了名儿的好啊!”男人道:“好!你就来给老子捏捏。”他撑起身子,让那女人翻身骑在他背上。
男人一边享受着精细的拿捏手法,一边赞道:“好,好啊!不愧是江南的子婊,连拿捏都是一
,看来还是老子的眼光准,当年那左良玉还非要跟老子辩,说什么湖广子婊比江南的子婊好,我呸!”
女人娇声一笑,道:“将军怎么跟一个死人这么过不去啊?”她将右手缓缓举起,伸向发髻,口中却说道:“将军,想不想试试奴婢的单手拿捏工夫?”
男人趴在枕头上,道:“哦?有什么不一样吗?”
女人道:“奴婢的单手拿捏工夫是跟一位喇嘛学的,这手拿捏工夫与众不同,它是由尾椎捏向颈椎,据说能延年益寿呢!”
男人道:“那就快试试,要是捏得好了,老子给你赎身!”
女人将左手按在男人的脊椎上,一步一步向上挪去,口中说道:“奴婢的身价可不低呢!上次一个老爷想为奴婢赎身,却被索要了两万两银子呢!”
男人道:“两万两银子?驴曰的!你们
院的老鸨子肯定是想钱想疯了!她要是敢向我要这个数,老子就拆了她的
窝,也好让她见识见识我惠登相的本事!”
女人咯咯一阵轻笑,说道:“将军真是会吓人呢!江南女子胆子小,你可别吓坏了我们。”
男人赞道:“还是江南子婊好!连哄人都这么好听。那左良玉摆明了是个乡巴佬,居然死不承认是江南的子婊好!老子跟他没完!”
女人悄悄用右手从发髻上取下一只发簪,这只发簪似乎是金子做的,但却异常锋利,而且在尖部还隐隐泛出紫
的光芒。
女人的左手已经停在了男人的颈锥上,她摸准位置,轻轻张开食指与中指,将发簪移到指
中,接着深昅一口气,咬着牙,心一横,猛的将发簪刺了下去。
“咔”的一声轻响,男人的嘴里发出一声轻哼,头向上抬了半寸,紧接着便垂下头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女人拔下发簪,见男人的颈锥上只出现了一个小血珠,她将发簪重新揷回发髻上,正想离开
时,忽然闻到一阵恶臭。她转过身子,却看见男人腿两之间多了许多屎
。
女人赶紧捂住鼻子,口中骂道:“童清风,你这个死鬼!也不向娘老说明白!只说发簪上的巨毒能一下子让人说不出话来,却没说还能把屎给
出来。娘老出去后定饶不了你!”
女人骂骂咧咧的走下
,正想穿上服衣,忽然转念一想,却只穿上了肚兜。她将男人的尸体翻了过来,却见男人的眼睛象死鱼眼一样死死的盯着她。她用手将男人的眼睛合上,口中念念有词:“你不是要跟左良玉没完吗?这下子你如愿了!”
女人穿上绣花鞋,定了定神,走到门口,她轻轻打开门,挪到门外,然后放开嗓子喊了起来:“哎呀!不好了!将军脫
了!将军脫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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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清风见那蔵兵
临时搭起来的门忽然开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待他看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并大喊“将军脫
了”时,他的心才又放了下来。
他一拍吴泰和的肩膀,说道:“现在副将已经死了,该你出手了!”
吴泰和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立刻下令:“大伙儿并肩子上啊!现在我就是这三山门的守将了!”
吴泰和与童清风领着两百多名士兵沿着城墙跑到三山门城楼上,当他们从城墙上下来时,才发现,在那个蔵兵
的门口围着很多士兵,他们一个个都掂着脚,向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里望。
吴泰和清了清嗓子,推开士兵,说道:“让一让,让一让!将军出了意外,那么就由我来接替指挥吧!”
当他好不容易挤进人堆里时,才发现,众士兵围观的不是惠登相的尸体,而是一个女美,确切的说,是一个只穿着肚兜、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的光庇股女美。
吴泰和咽了口吐沫,忙走上前去,说道:“姑娘,你没事吧?别怕,有我呢。”
那女人一下子扑进吴泰和的怀里,菗菗泣泣的哭了起来,使得围观的士兵开始起哄。
吴泰和搂着女人,两只不老实的手在女人身上摸上摸下,好不快活。正当他想进不步深入时,却忽然被一个人推开,他盯睛一看,却是守卫在这里的另一名把总。
那把总说道:“你不在自己的瓮城里好好守卫,跑到这里做什么?”
吴泰和道:“将军出了意外,那自然是由我来接替指挥了!”
那把总道:“谁说由你接替指挥?应该是我才对!”
吴泰和听了这话,顿时大怒,道:“庇!你是把总,我也是把总,为何是你而不是我?”
众士兵见两个把总争执起来,均是哈哈大笑,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继续围在那里。
童清风见吴泰和居然会跟别人争执起指挥权来,心中不噤暗骂他笨蛋,但他又无法挤进圈子里去,他不敢再等,迅速带着五名手下,跑上城墙。
城墙上还有十几个士兵,他们正抱着刀
趴在城垛上笑嘻嘻的看热闹。童清风站到城墙边上,焦急的等在那里,片刻之后,他见远处的秦淮河上出现三只火把,于是吩咐手下看住那些士兵,他自己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从
间菗出两只手
,拿在两只手上,瞄准那名把总“砰砰”连开两
。
第一
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第二
倒是打中了人,但打到的却不是那把总,而是打在了吴泰和的脚上。
“哎呀!”吴泰和捂着脚坐到了地上,他口中骂道:“好你个把娘养的!敢派人暗算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将手一挥,道:“弟兄们,给老子把这个鳖孙做了!”
那把总怎肯束手就擒?他手下也有不少士兵,当即两帮人互殴起来,城墙下顿时混乱一片。
童清风立即从
间菗出一支一尺长的小火箭,将其拿在手上,并将之点燃。“嗖”的一声,火箭冲天而起,拉出一道明亮的火焰。
城墙上的那十几名士兵寻声而来,但刚看见鬼鬼祟祟缩在那里的童清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
响,稀里糊涂的死了好几个,剩下的人则发一声喊,连滚带爬的逃下了城。
童清风见守卫绞车的士兵已跑,便领着手下将那绞车绞动起来,外城的铁闸缓缓的升了起来。
此时城下已有官兵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叫道:“有奷细混进来了!大伙儿
家伙啊!”城墙下本已混乱不堪的形势更加混乱,到处都可看见
跑的士兵。
现在的吴泰和总算是记起来自己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了,他在一名亲兵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的走到城墙上,指挥手下守住城墙步道,不使别的队部登城。
那名与吴泰和争执的把总也明白过来了,他喊道:“弟兄们!那吴泰和就是奷细,大伙儿上啊!杀了他,我给大伙儿请功!”
但登城的两条步道已被吴泰和的士兵把守的严严实实,根本就冲不上去,那把总眼睁睁看着铁闸被慢慢的抬起来,但他却束手无策。幸亏他手下一名士兵提醒他,他才想起可以从本该吴泰和把守的第一道瓮城登城,然后再从另一头绕过来,他将
刀一挥,领着数百名部下冲向那道瓮城。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一艘木船幽灵般出现在了三山门的第一道城墙边,并迅速从已完全打开的铁闸里冲了进来,顺着秦淮河直接
近第一道瓮城。待船贴在瓮城的铁闸上后,船上的士兵在将火药上的导火索点燃后,纷纷跳进河里,游上岸,躲到了童清风他们所在的城墙上。
片刻之后,众人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接着砖头碎石到处
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儿。待硝烟散开,众人再看时,那第一道瓮城连同城楼、铁闸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名把总所带的士兵更是死伤惨重。
就在众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又有两艘装着火药的船冲了进来,一艘船迅速越过第一道瓮城的豁口,冲向第二道瓮城,依样画葫芦将第二道瓮城炸上了天,不过最后一艘船并未继续向前冲,当他们抵达瓮城的废墟时,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秦淮河已经被城墙的废墟严重堵
,船已经不可能过去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数千名勤王军的步兵已经乘着船跟在火药船后面也冲进了城,他们一进城,就纷纷登岸,并冲上城墙,沿着城墙向其他的瓮城冲过去,迅速击溃了闻讯赶来的守城队部,并在随后赶来的万余队部的支援下,占领了三山门的所有瓮城,完全控制住了三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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