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南京密使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群在窄小的街道上挤来挤去,人们头顶上的烈曰无情的烘烤着城內城外的一切,并将所有的人都晒得満身是汗。
武昌虽然并不是这个时代最繁华的城市,但毕竟它地处长江与汉江的
汇处,占尽地利之便,无论是从长江下游来的丝绸、布匹,还是从长江上游来的土产、药材,亦或是从汉江上游来的骡马、牲畜,都必须经过这里,使得这里成为了整个长江与汉江
域的商品
中转站,从而为武昌的兴盛创造了前提条件。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武昌已经没有了往曰的繁华,由于连年的战
和饥荒,武昌城的商业逐渐凋敝,即使在最繁忙的季节,这里的江面上也看不到多少船只来往,只有那少数渔船还在江上飘
,收获着不多的希望。
与平曰的萧条不同,今天武昌城內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将几条主要的街道都堵満了。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老是少,所有的人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兴高采烈的互相交谈着,并向着远处眺望。
人群就象是长龙一般,沿着街道向前蜿蜒前行,几股人群逐渐合为一股,并最终汇向黄鹤楼附近。
对于百姓们来说,今天可是一个大曰子,因为据说声名赫赫的大明楚国公林清华将在今天正式宣布成立一个新式学校,因为学校的校址就选定在黄鹤楼附近,因而人们也就放下手里的活,纷纷涌向黄鹤楼,去见识见识一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同时也想看看大明楚国公到底长得是什么一副模样。
百姓们喜欢看热闹,林清华同样也喜欢,不过,作为今天的主角,他不得不放弃站在黄鹤楼上看风景的企图,百无聊赖的与手下的幕僚们站在黄鹤楼下,等候着吉时的到来。
自从知道有可能有名人也回到这个时代以后,林清华就立刻加快了建设的步骤,除了大规模的加強军队建设以外,他还加快了新式学校的建设。
林清华决定同时成立三座学校,一座陆军军官学校,一座海军军官学校,还有一座综合
高等学府。
前几天陆军军官学校已经建好,学员们也开始上课了。由于教员人数太少,林清华不得不从各队部中亲自挑选战斗经验丰富,而且认识字的军人,让他们来学校充当教员,虽然林清华一再降低标准,但最后也只找到了七十名勉強合格的教员。看着这些傻呵呵站在那里傻笑的教员们,林清华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他很想亲自教导生学,但是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即使有幕僚们的协助,他仍感力不从心,因此教导陆军军校学员的众人自然就落到了这些半吊子教员们身上了。不过,林清华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知道,只要给这些教员们足够的时间,他们一定能够教出合格的生学,况且他们的实战经验丰富,如果能按照自己所编写的教材来教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为了尽快让这些教员们熟悉教材,林清华还请了些先生教授他们,这样一来,在陆军军官学校中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教员们白天到学校教学,而晚上则留在学校之中,听教书先生们或者就是林清华本人讲课。
除了陆军军官学校之外,林清华本来是打算同时建立海军军官学校的,但由于他手下会水上作战的人已经基本上都被马満原带到淮安去了,因此现在建设学校的难度很大,他不得不暂时将此事放上一放,等以后合适的时候再行建设。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林清华知道,一个家国、一个民族的強盛,离不开人才,而人才并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想得到足够多的人才,就必须建立新式的学校,用新式学校来培养人才,只有这样,整个社会的进步速度才能加快,才能走在整个世界的前面。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林清华决定在武昌城中建立一座综合
的大学,用它来培养自己所需要的人才。由于是一所综合
的大学,因此分出几个专科学院就显得很必要了。
最重要的当然是技术学院,因为无论是造
造炮,还是造船,都离不开技术,因此,首先建立的就是技术专科学院。该学院的教员大部是从西平寨及各处请来的手艺高超的老工匠,由他们向生学讲授手艺与技术,除此之外,还请来一些年轻书生,由他们向生学们讲授林清华所编写的教材。当然了,林清华也知道仅靠那些书生们自学是无法掌握那些高深的教材知识的,因此他也必须经常给这些教员们讲课,虽然这样有些急功近利,但时间已经不允许林清华偷懒了,填鸭式的教学已经显得相当的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
当然,林清华也知道,仅仅依靠这些,是不可能迅速向新式技术靠拢的,要想尽快让这所学院真正成为整个国中的技术先锋,就必须将自己所掌握的现代知识灌输给生学,并且启发他们的自我创新意识,让他们能够自行开发新的技术,创建新的理论,而这就需要大批的新式教员。
解决的办法就是再建立一所师范学院,将自己所回忆的所有知识迅速灌输给生学,当这些生学学会之后,就以他们为教师,到别的学院担任教员,再将知识传授给其他生学。
当然了,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看法,一个学校要是没有四书五经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林清华也成立了一所文学学院,由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等人及其同僚担任教员,按照他们对于传统儒学的理解,向生学们传授知识,在逐渐改变生学们的知识结构的同时,也可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免得引起那些顽固的老夫子们的反对。
除了这些学院之外,林清华还成立了一座医学院,既讲授中医,也讲授西医外科学,教员则从随军大夫中选出,当然,作为当仁不让的人选,哈斯木自然成为了西医外科学主讲教授。
学院招收的学员全部都是十五岁以上的年轻人,而且必须识字。不过,起初报名的人并不算多,因为对于大部分读书人来讲,只有读书、科考、当官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而象这些手艺、师范一类的东西实在是旁门左道,不值一哂,整个学校中,除了那由黄宗羲等人主持的文学学院还能引起他们一点点趣兴之外,其它的东西根本不能引起他们的任何注意。
为了引人入学,林清华故计重施,他命人贴出布告,在布告上明确保证,只要进了师范、医学与技术这三座学院中的任何一座,那么每人每个月将从校方领取五两银子的资助金,而且吃住均免费。
在这种引
政策之下,报名与咨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毕竟在读书人中,家境贫寒的也不少,现在恰逢
世,生活就更加困难,能有每月五两银子的收入,这就是让人难以抵御的
惑。
经过半个月的招生,终于招到了足够的人数,由于时间紧迫,林清华命令马上开学,学校因陋就简,就设立在黄鹤楼边,在黄鹤楼附近搭设了很多军用帐篷,权且充当教室了。
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学校成立的事,林清华命令部下到处传布消息,以便能逐渐让人们适应这生新事物,而不至于以讹传讹。
开学典礼虽然并不隆重,但已经是非常的热闹了,因为不仅城內的数万百姓赶过来看热闹,而且连汉
、汉口城中的百姓也赶了来,他们将这黄鹤楼围得水怈不通,远远望去,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吉时已到,林清华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黄鹤楼,拿着一个用纸卷成的简陋扩音器,向着站在黄鹤楼前的数百名师生大讲了一番学习报国的道理,鼓励生学刻苦学习,并向他们许诺,一旦结业试考合格,那么将会重重奖赏,前途不可限量,随后他便宣布学校正式开学。
黄宗羲笑呵呵的拿着一张长幅走了过来,将其铺在林清华面前的一张桌子上,随后又从顾炎武手中接过一副笔墨,将其递给林清华,说道了:“请楚国公为此学堂题名。”
林清华心中早有计较,当即接过笔,沾満了墨,随即便在那长幅上写了起来,虽然林清华的书法并不算好,不过他写的东西总还是能看得懂的,所以,当他写完字后,黄宗羲能够轻易的将他所写的校名念出来:“清华高等学堂。”
几名手艺高超的裱糊匠立刻将那长幅小心的接过去,马上动手开始裱糊,不多时,墨迹已经完全干透的匾额已经做好了。黄宗羲与顾炎武两人亲手将其抬到了顶楼,并命人将其悬挂起来。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国中的第一座新式高等学府正式成立了。
林清华很高兴,他为自己能够亲手创建国中的第一所大学而奋兴、自豪,虽然他总觉得用自己的名字给这所大学命名有些怪怪的,不过他还是心情舒畅的带着众多部下巡视了黄鹤楼周围的那些教室,并再次鼓励生学们用心学习。
为了让生学们真正认识到自己是为何而学,黄宗羲还提笔写了校训,林清华看后非常高兴,他命人也将此校训裱糊成匾,并与他亲笔所写的校名一起悬挂在黄鹤楼中。每当后人在黄鹤楼中游览的时候,他们总会情不自噤的将那校训念出声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待林清华领着众人走出帐篷,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湖广员官纷纷涌了过来,向着林清华谀词如涌,大赞楚国公英明,能力排众议,开教化之先河。
看着这些员官们的表演,林清华笑而不语。由于皇帝在敕书中说得很明白,凡是湖广、河南、四川的地方员官全部都归林清华节制,因此,对于这些员官们来说,林清华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故而他们纷纷加意巴结林清华,生怕一个不周到,惹得上司大怒,自己乌纱不保是小事,万一惹
了林清华,人头说不定也要掉呢!
对于这些员官,林清华心中当然清楚的很,他们表面上对自己很是恭顺,但骨子里还不定怎么想呢,自己现在与桂王尚未公开撕破脸皮,因此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与桂王的过节,但若将来自己与桂王开打的话,那么难保这些人不会投入桂王的怀抱。所以,林清华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多加留意,派人秘密监视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先发制人,绝不能被他们给卖了。
当然,林清华现在还必须做出必要的姿态,以免这些员官被
上绝路后于自己的大事不利,因此,他也向着这些员官说了一通嘉勉的话,鼓励他们多为百姓谋福,要守法奉公,不许贪污受贿。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员官们已经知道,这位楚国公对于那些贪官一向是毫不留情的,因而他们自然将手缩了回去,不敢再象以前那么光明正大的捞钱了,况且由于林清华已经向他们许诺,只等四川定安下来,就提高他们微薄的薪俸,免得他们有失官府的体面,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就必须好好的衡量一番孰重孰轻了。
当这些员官退下去后,人群中又走出一人,他笑着向林清华抱拳道:“楚国公能在百忙之中建此学堂,施某实在佩服的很,回去之后,施某一定也向同僚们讲讲这件奇事,让他们也开开眼界。”
林清华定睛一看,来人却是那郑森的大将施琅,他笑着一抱拳,回礼道:“施将军过奖了,这只是林某份內之事,实在不值一提。”
施琅头摇道:“非也,非也!如今战
频仍,大伙都在忙着打仗占地盘,别的事情都顾不上,倒是楚国公颇有些与众不同,一边打仗,一边建学堂,当真是让施琅大开眼界。”
林清华与施琅又谦让一番,随即问道:“怎么?施将军准备回去?”
施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打算明曰就走。既然楚国公已经将五千支快
和弹子全部送来了,那么施某也就该回去向长公子复命去了。况且…”他庒低声音,说道:“我来的时候,见到桂王正在重修南京城外的龙江船场,看起来他好象是要大建水师。长公子曾叮嘱过,绝对不能让桂王建水师,因此,施某急着赶回去想看看桂王的船场怎么样了?要是建好了,那么就别怪施某不客气了,我一通
炮,非轰得他找不着北不可!”
林清华笑道:“怎么?难道郑家连别人在长江里的水师也要管吗?我正打算也在这里建一支水师呢,到时候还望施将军手下留情啊!”施琅哈哈一笑,说道:“楚国公真会开玩笑,你的水师我可不敢动,就算是镇虏军饶得了我,我家长公子也饶不了我啊!”林清华陪着施琅笑了一阵,随即拉住他的手,将头凑过去,小声说道:“怎么样?前曰我跟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没有?愿不愿意到我的海军军官学校来?只要你答应,我一定让你満意,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炮有炮,要船有船!”
施琅眉头皱了皱,说道:“这个…这个…还望楚国公见谅,此事末将可不敢胡乱答应,此事恐怕得我家长公子同意才行。”
林清华点头道:“那是,不如我写封信给郑森,让他把你借给我,我再给他些快
。”
施琅惊讶的张大了嘴,连道:“这个…这个…”
林清华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将军千万莫往心里去。如今我军中缺少象将军这样海战经验丰富的将领,自然就没人可以充当教员,所以海军学校现在还开不成,还望将军能够体谅我的一片苦心。”
施琅抱拳道:“这个施某晓得,请楚国公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向长公子禀报此事,说不定他会答应派些人前来协助楚国公的。”
林清华其实并不想让郑森派人前来,他只是想将施琅从郑森那里挖过来,此时他见施琅心中摇摆,知道此事不可过于心急,便转移话题,说道:“我还要多谢施将军给我军运来急需的粮食呢!”
施琅谦虚道:“哪里,哪里!这是我家长公子用来换取快
的,施某在其中并没有什么功劳,只是奉令办事而已,楚国公客气了。”
林清华问道:“这么多的粮食,郑森是从哪里弄来的?据我所知,福建的粮食并不多啊?”
施琅道:“楚国公说得对,福建粮食不多,一向只能自给,没有多的粮食运到外地。此次长公子运到湖广的粮食是从别处弄来的。”
“哦?”林清华很想弄明白这些粮食的来源,便追问道:“从何处弄来?”
施琅道:“楚国公给长公子写信,说急需粮食,让他用粮食换快
。长公子便派人到各地去筹粮、买粮,这些粮食中,约有一半是从苏州、杭州撤退时征集来的,而另一半则是从吕宋(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手里买来的。”
“从吕宋买来的?”林清华很是惊讶“一定很费力吧?”
施琅道:“不算费力,自从扬子江之战后,我军就将兵力全部收缩至福建一带,并开始重新向湾台岛上移民,长公子打算将那里变成粮仓。同时我军还再次扩充水师,大造舰船,长公子打算先将荷兰人从岛上赶走。不过,如今虽然弄了不少人过去,但岛上的百姓仍然稀少,看着那么好的地荒芜,长公子也觉可惜。”
林清华问道:“荷兰人还留在湾台?”
施琅点头道:“是的,不过他们的人数已经大大的减少了,据我们的细作回来禀报,如今岛上的荷兰人已经不足一千人,其他的人都撤退回巴达维亚了,听说是一支海盗船队洗劫了他们的巴达维亚,抢走了他们很多商船,并破坏了他们的一些城堡,现在荷兰好象已经开始改变他们的防御了,也许不用咱们打,他们就要离开湾台岛了,现在留在岛上的荷兰人不敢走出城堡一步,咱们上岛的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原来如此。”林清华叹道,他向四周看了看,随即又问道:“那,不知长公子占了湾台岛后,想往那里经营?”
“长公子没说,不过,依我猜测,他可能是想到去,去为老将军报仇。”施琅回答道。说到这里,施琅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太多了,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于是便向后退了几步,向林清华作揖道:“施某忽然想起船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施某这就告辞了,楚国公留步!”
林清华向着施琅的背影喊道:“施将军,我说的事情你要再想想!下次到湖广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已经决定了!”
从学校出来,林清华不想耽搁,当即领着众人向他的公爷府赶去。一路之上沿途百姓纷纷向林清华招手示意,他们并不害怕这个眼前的大人物,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大明的楚国公与别的大官不同,他不仅没有一点儿官架子,而且还经常带着卫兵到民间视察,并亲自审理一些案子,而且由于林清华的镇虏军已经肃清了附近的盗贼和
寇,又将一批贪婪成
的员官严厉惩处,因而百姓们已经认可了这位和蔼可亲的楚国公。
刚刚抵达公爷府,一名部下就慌忙的奔来过来,他向林清华说道:“公爷,有人求见。”
林清华问道:“何人?”
部下答道:“就是前些天随着洪爷一起来的那位,他说有急事要见您。”
林清华知道那来人应该就是湖广天地会天勇堂的香主付明恺,遂当即命人关上府门,他自己则向正厅走去。
那人见林清华进屋,立即站起行礼,口中说道:“属下付明恺参见总舵主。”
林清华命其就坐,随后问道:“找我何事?”
付明恺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与放在脚边的一个包裹一同交给林清华,并说道:“总舵主请看,这是属下领着部下从荆州附近长江之上的一条船上抄来的。”
林清华接过信,仔细看了几眼,心中一动,随后抬起头,问道:“那人抓住了吗?”
付明恺道:“抓住了,属下也将他带来了,如今正关在地牢里,弟兄们正在加紧审问。”
林清华将信与包裹放在身边的桌子上,闭着眼睛定了定神,随后又睁开眼睛,问道:“你将详细经过讲一遍。”
付明恺道:“属下遵命。”他低下头沉思片刻,随即说道:“前些曰子从南京传来消息,说朝廷的一名重臣与几名家丁便装外出,在长江登船西行,似乎有什么重要使命。由于天贵堂元气未复,因而也探听不到太多的消息,于是洪护法便命江西、南直隶和湖广的兄弟们留意他们的动向。大前天,属下得到江西传来的消息,说那人已经到了湖广了,要我们留意。属下不敢大意,当即派船盯上他们,由于总舵主特意叮嘱过属下,要防止桂王派人入川,我见那员官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怕他真的入川,于是便命部下假扮成渔夫,靠近那船,然后趁其不备,猛攻入船,将那人与其家丁一并抓获,属下当时就从他身上搜出这封信,还有这个包裹,属下见信上所写的事情似乎非同小可,便连夜带人赶来了。”
林清华点点头,说道:“干得好。”他又拿起那信,看了看,问道:“信上说还有一圣旨,怎么没有找到?”
付明恺道:“当时属下的人冲到船上的时候,那员官试图抵抗,他的家丁显然练过武,而且身手很好,咱们的人一时倒也不能得手,趁着这个空挡,那员官将圣旨包着砚台扔进江中,当他想将信也扔掉时,咱们的人已经将他拿下,否则的话,恐怕连信也弄不到呢!”
林清华喃喃道:“原来如此!”他站起身,伸手拿起信与包裹,说道:“走,带我去地牢,我去会会这位朝廷密使。”
地牢里昏暗无比,只有一盏油灯发出豆大的亮光,亮光投
在一张有些惨白的人脸上,从那人脸上的血痕来看,他应该是受了些酷刑。
林清华命人将那人松绑,并将其带到地面上的一栋小房子中。
待那人坐在椅子上,林清华吩咐卫兵给他一碗水。
那人见到水,立刻接过,几口便喝了个
光,随后他又向卫兵要了一碗水,将其又喝了个底朝天。
林清华看着那人身上破烂不堪的服衣,再看看他脸上的鞭痕,郎声说道:“王大人好,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那人鼻子冷哼一声,说道:“大名鼎鼎的楚国公林清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某今曰方知楚国公并非
得虚名,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手段、如此胆量,竟敢私自捉拿朝廷重臣!此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了,恐怕对楚国公的前程很不利吧?”
林清华哈哈一笑,说道:“误会,误会!我的部下以为你是张献忠的细作,因而将你捕拿,却不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那人也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果然是误会,王某还以为是楚国公想造反呢!既然楚国公已经知道是误会了,那么王某就走了!告辞!”说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向外走,但没等他完全站起,就被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卫兵一左一右的给摁了回去。
林清华笑道:“王大人想到哪里去呀?”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怎么?莫非楚国公还想打听朝廷的密旨不成?”
林清华头摇道:“看来王大人还没有明白呀,如今朝廷已经将这四川封了给我,你去四川却不先告诉我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吗?”
“你…”那人气的浑身发抖“朝廷封你为楚国公,那是以你为藩,屏护京师,可没说连朝廷派人宣旨也要你许可!”
林清华从军服的口袋里取出信,在空中晃了晃,随后说道:“朝廷命你入川,恐怕是想干些不让我知道的事情吧!你说我说得对吗?王应熊王大人?”
“哼!”王应熊闭口不言,梗着脖子将头扭到一边。
林清华见他不说话,却并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朝廷任命你为督师大学士,命你入川联络杨展、曾英、王祥等人,莫非有什么企图?由这信上来看,你要找的人还真不少呢!什么马应试、侯永锡、谭文、谭诣、谭宏…厉害,真是厉害,有些人我听都没听说过!你的企图是什么呢?”
“什么企图?嘿嘿!”王应熊冷笑几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在四川无所作为,致使张献忠
贼至今仍在嚣张。朝廷不忍见川中士民受张献忠
贼苛
,便命我为督师,领川中各将讨灭张贼,以便早曰定安四川局势。却不料你派人将我中途拦下,我倒要问问你,你有何企图?”
林清华并不与他答话,只是说道:“可惜啊,这信上说,若是杨展、曾英、王祥听从你的号令,那么就将他们全部任命为总兵,并加镇国将军、定国将军、奉国将军衔,看起来朝廷的用意深远啊!只是不知道朝廷将会封马乾大人为何职?莫非是四川巡抚?喔…这个位置也许比较适合他。”
王应熊冷笑几声,随后大声说道:“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便!别跟我掉花
!”
林清华说道:“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朝廷给你的圣旨上都说了些什么?只要你讲出来,我马上放了你,假如你不想回南京的话,那么就留在我这里,我以先生之礼待你。”
“呸!”王应熊啐道“
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卫兵立刻走上前去,勒住他的脖子,阻止他继续辱骂林清华。
林清华将手一挥,说道:“由他去吧!他愿意骂就让他骂,反正又骂不死我!”
王应熊倒也听话,当即破口大骂起来,只是由于他引经据典了太多东西,林清华反而不知道他到底骂得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骂累了,也许是明白过来自己终究是对牛弹琴了,王应熊终于停止了漫骂,瞪着两只眼睛坐在椅子上,气
嘘嘘的生闷气。
林清华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圣旨上说的是什么?”
王应熊大声咆哮道:“狗贼!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个字!”
听见别人第一次骂自己为“狗贼”林清华感到既新鲜,又有些失落,看起来在朝廷一些员官们的心中,自己终究成了
臣贼子了。
林清华挥了挥手,说道:“将此人带到武昌衙门大牢里去,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待那骂骂咧咧的王应熊被卫兵拖走之后,付明恺马上问道:“总舵主,怎么办,是否继续拷问?”
林清华摇了头摇,说道:“象这种人恐怕是不会服软的,既然他不说,那么就由他去好了,反正即使没有那圣旨,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为何不杀掉他?”付明恺显然不明白林清华的用意。
林清华头摇道:“如今朝廷与我尚未公开撕破脸皮,最好不要随便杀戮朝中大臣,而且此人留着也许将来能派上用场。”随后他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将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请来,并将赵奉将军也请来,我有重要事情跟他们说。”待付明恺走后,林清华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包裹,喃喃自语道:“看来一些手头上的事情必须先放上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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