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疯狂之地
安文思神甫从书桌上摸出一个蜡烛,冒襄则从身上取来火镰与火石,将一块绒布点燃,随后那支蜡烛便亮了起来,小小的屋子里立刻变得明亮了起来。
冒襄与安文思神甫将靠在墙边的书桌向外拉了拉,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
上,就着那微弱的蜡烛火苗,小声谈论着一路的见闻,还有自己心中的感慨。
正说话间,却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钟声,紧接着,一种军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两人正疑惑间,却听见屋子外面
了起来,人们的嚷嚷声和桌椅板凳碰撞的声音响成一片,但不久之后,就象是突然开始时那样,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文思神甫急忙走到隔壁房间,将那名満身酒气、正躺在
上休息的年轻翻译拉了起来,带着他下了楼,冒襄当然也不会留在楼上,他马上也跟着走了下去。
客栈里的人差不多已经光走了,就只剩下了掌柜的和几个伙计还在收拾狼籍不堪的店面。冒襄随着安文思神甫与那名翻译走出客栈,却见那些原本
哄哄在客栈里闹腾的众人已经站好了队,正恭敬的聆听着一名胳膊上挂着臂章、身上穿着灰绿色军服的人训话。
安文思神甫拉着翻译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并不断的催促那名翻译尽快将那人讲的话翻译给他听。冒襄也站到了安文思神甫的身边,默默的聆听着,虽然他跟着安文思神甫学了半年多的拉丁语,但是此时还只能听出个大概的意思,因此还离不开安文思神甫的翻译。
原来,这些人是被召集起来准备前往內城去聆听“教宗”的演讲的,而那名胳膊上挂着臂章的人就是他们的领队军官。
冒襄与安文思神甫对望一眼,冒襄有些不放心,心中不噤暗想道:“马车夫怎么还不来?”
说曹
曹
到,正当那支队伍开始分发火把,并将随身武器解除的时候,马车夫満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开始时他没看见站在队伍后面的冒襄他们,而是直接闯进了客栈里,直到那名年轻翻译跟进去叫住他,他方才转了出来,并将冒襄三人拉到一边。
马车夫从口袋里取出三张纸片,随后说道:“好了,这是入內城的许可,现在就可以入进內城了,你们不是想进去看看吗?那么就快跟我走吧,若是再等上一会儿的话,恐怕你们就挤不进去了。”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些站得歪歪扭扭、浑身散发出恶臭的准教徒们,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你们很幸运,今晚教宗陛下将举行一次大型的、激动人心的演讲,不仅这些准教徒获准参加,而且连你们这些外来人也被允许参加,教宗陛下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要你们把我们的教义和主张传遍世界!让所有的人都来朝圣。”
马车夫转过身去,将手一挥,说道:“跟我来吧,这些人再过一会儿就要进去了,到时候你们就真的挤不进去了。”他伸手从一个准教徒手中接过一支已经点燃的火把,引着冒襄三人向內城方向走去。
冒襄懵懵懂懂的跟在安文思神甫身后,随着那马车夫向內城走去。
马车夫将那臂章戴在左臂上,走到城门边,首先向那守卫行礼,口中喊道:“教宗万岁!”
守卫还礼,口中也喊道:“教宗万岁!”
大概那些守卫已经得到了什么命令,因此他们对于跟在那马车夫身后的那三名陌生人并未特意阻拦,他们只是检查了一下他们出示的入进內城的许可,并在这些人身上上下下的随便摸了摸,以确定他们没有携带武器,随即便将他们放进了內城。
经过城门
时,冒襄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远处的客栈一带,火把已经全部被点燃了,在火把的光亮下,人头攒动,片刻之后,火把慢慢的向这里涌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渐的变成了长龙,很显然,那些人接到了命令,开始入进內城了。现在冒襄终于明白了刚才那马车夫的话,因为从那火把的数量来看,仅仅他们所住客栈的那个方向就有近万人,而其它方向的人更是只多不少,若是他们慢一步的话,恐怕真的会挤不进去。
看着那些
水般涌来,并且渐渐加快了步伐的准教徒们,冒襄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那些人不仅可怜,而且可笑,他现在只希望那些守卫们将他们阻拦住,不让他们进来。
但是冒襄的如意算盘显然落空了,因为那些守卫不仅没有阻拦那些准教徒,而且连搜身的步骤都免了,只是将一些不听命令,拿着长武器的教徒拦了下来,在搜走他们手中的武器后,便也将他们放了进来。
沿着那宽阔的內城街道向前走,冒襄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与外城明显不同的是,这里的建筑少了几分宏大,但却多了几分精致,而且这里异常的平坦,放眼望去,就象是入进了一片黑暗的大草原,只不过石头远远多于青草。几座高高的石塔耸立在內城的四周,塔尖上揷着大巨的、象征着这个教派的标志物,标志物上燃烧着烈焰,就象是琊恶的灯塔,贪婪的昅噬着无知者的灵魂。在高塔的四周,一座座的精致小楼分布在內城各处,点缀在一大片平坦干净的空地上,在黑暗中,显得那样的突兀,那样的诡异。
马车夫得意的指着远处的一座隐约可见的小楼,说道:“那就是我的家,只不过由于我必须经常在外面工作,所以至今也没有住过。但我并不担心我的花园,因为有专门的人收拾它,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是的,象那花园里的雏菊一样美丽。”
冒襄顺着马车夫的手指望去,但他实在分不清哪座小楼是这个马车夫的,因为这些黑暗中的小楼看起来全都一模一样,每一个小楼的外面点着大巨的篝火,就象是一个模子里铸造出来的一样,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马车夫这么贪婪,有这么好的小楼,而且也不缺少金钱,但他却被神甫轻易收买,这可实在是有点让人惊讶。“莫非人都是贪婪成
的?”冒襄自己也拿不准。
虽然冒襄并不能看到內城的边缘地带,但是据他猜测,这个內城至少有十几座城门,因为他看见那些举着火把的准教徒们正从各个方向涌向內城的中间地带,而从他们队伍的数量来看,內城城门应该很多。
跟着那得意洋洋的马车夫走了好一会儿,冒襄才来到了內城的中间地带。
这里是一大片空地,至少方圆五六里,他们脚下的地面全部铺着三尺见方的大理石石板,虽然冒襄脚上穿着的鞋子的鞋底很厚,但是他仍然感到了一丝冷嗖嗖的凉气。在靠近东边的角落上,搭建着一个精致的高台,高台的四周点燃着一圈明亮的火炬,在冷风中,这些火炬上的火苗就象是鬼火一样跳个不停。环绕着那座高台,一座长长的、更加高大的半圆形看台拔地而起,将那中间的高台不松不紧的包围起来,看台的四周也点燃着大巨的火炬,仿佛正在与那高台上的火炬一唱一和。
由于马车夫的身份,他可以领着冒襄他们走到离高台不过三十多丈的地方,并在一道深深的壕沟前停了下来,虽然这里离那高台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冒襄还是能够看清楚那个高台的。他倚在壕沟边的那五尺多高的铁制栅栏上,仔细的观察起来。高台高约五丈,长宽各约十丈,四周贴着白色的大理石,靠近前方的地方揷着几
黑漆漆的
状物,从那些
状物的底下延伸出几
细细的铁丝,铁丝分别向斜上方延伸开去,并搭在一些高高的木头杆上,然后沿着那一溜木头杆一直延伸到空地的四面八方,而在它们抵达的终点,则是一些高大的石柱,在所有的石柱上,全都挂着很大的喇叭状的东西,现在冒襄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是觉得这里充満了紧张而诡异的气氛,紧张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冒襄只顾着观察这里的一切,一时倒有些出神,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和身后已经站満了人,周围显得
哄哄的。
不过,这种
哄哄的场面只持续了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当那些臂戴臂章、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赶到这里后,这里马上就变的安静下来了。
冒襄很惊奇于那些人的装束,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这里的人有这么多不同的服装,而眼前的这些人显然不是那些守卫,或者是那些带队的队长,百思不解下,他不得不请安文思神甫询问马车夫。
马车夫回头看了看,眼里忽然显出羡慕之
,他说道:“这些是由圣教最忠心的教徒组成的‘圣教冲锋队’,专门负责维持会场秩序,对付那些妄图捣乱的家伙,他们可以经常见到教宗陛下,这可是无上的荣誉啊!”说完,连连头摇叹气,眼中显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听到马车夫这样说,冒襄不由得仔细的看了看,他对于那些所谓的“圣教冲锋队”的服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趣兴,他所感趣兴的是他们肩膀上背着的那种火
。
从外表看来,这些
倒与上次入侵扬子江的倭寇所用的那种
很象,只不过长度要长了许多,好象与镇虏军所装备的快
的长度差不多。
一阵铿锵的鼓乐声将冒襄的思绪打断,他寻声望去,却见那高台后边出现了一支身穿黑色制服的乐队,他们一边向着高台行进,一边演奏着
昂的乐曲,将这里的气氛渲染的有些狂疯。
听到鼓乐声,那些准教徒们先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狂疯的喊叫起来,人人都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就象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奋兴的东西一样。
站在冒襄身边的那名马车夫也向那边望去,神色也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并小声对着那名年轻翻译说了句话。
当那安文思神甫将那年轻翻译的话翻译给冒襄听后,冒襄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狂疯了,因为他们心中最伟大、最让他们痴
的教宗就要出现了。
不过,看起来那教宗显然不想过早的
面,所以在那鼓乐声停下来后,那精致的高台上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在那上面。
也许早有安排,所以鼓乐声马上就又响了起来,只不过曲调却变了。
听到那急促的曲调声,马车夫转过身来,对着那年轻翻译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转身离去。
安文思神甫与冒襄一头雾水的询问那名翻译,这才知道,原来刚才的那阵鼓乐声是在召集教徒集合,因而那马车夫方才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冒襄向着那马车夫远去的背影望去,果然见他跑向那鼓乐队方向,而且与他一样表现的人也有不少,他们纷纷从队列中跑了出来,越过搭在壕沟上、并且由持
的士兵把守着的那些木板,也集中到了鼓乐队附近。
冒襄大致的数了一下,约略估计着那些教徒的数量,但他很快发现,那些教徒的数量多的有些吓人,仅仅那些已经集合完毕的就不少于一万人,而还有不少人正在陆续向那里奔去。冒襄回过头去,再向自己身后的那些准教徒望去,却更加的惊讶了,因为他发现,光站在自己身后的准教徒就不下三万人,而别的方向的人就更多了,简直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安文思神甫显然也注意到了冒襄的惊讶表情,他低声对冒襄说道:“冒,你看看,这些
途的羔羊真的是让人吃惊啊!看起来前一段时间教廷确实是太疏忽了,他们没有能及时的阻止这琊恶势力的膨
,所以现在才必须尽力的挽回这一切。”
看着那些教徒和准教徒们那种狂热的表情和那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冒襄心中隐隐浮起一个念头“恐怕教廷这次真的是失算了,这个教派的羽翼已经丰満,想要撼动他们谈何容易?”不过,他还是没有把心中的这个忧虑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使是说出来,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何况依安文思神甫那样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教廷败北的。
冒襄收敛心思,转回头向那鼓乐队望去,却见那些已经集合完毕的教徒们正在列队走上那高高的半圆形看台,很显然他们远比这些准教徒组织的更加严密,因为他们很快就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看台上立刻变得満満当当的。
鼓乐声又停了下来,但很快就又响了起来,紧接着,冒襄就看见那些已经就坐的教徒们又纷纷站了起来,向着高台后面行起了他们的教礼,口中则高声喊着什么,询问身边的那名年轻翻译,冒襄才知道,原来他们口中所喊的乃是“教宗万岁”
随着那些教徒们的欢呼声,站在冒襄身后的那些准教徒们更加奋兴起来,他们也纷纷举起了右手,向着那高台望去,口中也重复着同样的欢呼声,震的冒襄耳朵隐隐作痛。
冒襄下意识的将安文思神甫向后拉了拉,免得未行礼的自己一伙显得太过突兀,但是冒襄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因为他们身后的几个准教徒见他们没有行礼,便涌了上来,強迫他们行礼。
那名年轻翻译很快就举起了右手,行起了礼,口中也跟着喊了几句,站在他身边的冒襄也很顺从的也举起右手,只不过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唯一的例外是安文思神甫,他仍然拒绝向那教宗行礼,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硬是被几个身強力壮的准教徒捏着胳膊摆出了个行礼的势姿。
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圣教冲锋队”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安文思神甫,而且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冒襄那有些与众不同的外貌和头发,他们的眼中显然満怀敌意,但是,当那名年轻翻译将身上的入城许可拿出来后,他们倒也不再与冒襄三人为难,只是冷冷的又盯了他们几眼,随后便离开了这里,到别处巡视去了。
冒襄定安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随后向那高台望去,却见一伙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护卫着一名中等个头的人从高台后走了出来,并沿着阶梯登上了高台。
所有的教徒和准教徒更加狂疯了,他们声嘶力竭的喊着,并将那本来就举的很高的手举得更高了,狠不得将自己的脚尖都抬起来,而且他们还试图向前涌去,若不是面前的那道不浅的壕沟和壕沟边的铁栅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的话,他们真的会涌到高台边。
冒襄拼命的用力抓住壕沟边上的那些铁制的栅栏,生怕被身后的那些狂疯的准教徒们给挤下去。
冒襄一边用力抵挡着身后那些狂疯者的推挤,一边抬头向那高台上望去。
此时,那名中等个头的人已经站在了高台的前面,紧挨着那几
黑漆漆的
子,而那些原本护卫着他的人也已经退到了他的身后,在他的身边略微靠后一点儿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他的身材明显要高一些。
“莫非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所谓‘教宗’?”冒襄在心中转着念头,他见那人将手一挥,随即站在他身边的那名高个子立即转身走到高台侧面,向着一些站在底下的黑衣部下下达命令。
在那些“圣教冲锋队”的呵斥与推搡下,狂热的准教徒们终于不再向前挤了,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高台上的人,冒襄自然也不例外。
“吱——”一阵刺耳的噪声忽然响起,从四面八方将这里的人包围起来,片刻之后,又是一片沉寂。
冒襄
了
耳
,寻着噪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观望片刻,他感觉到那阵刺耳的噪音应该就是从那些挂在石柱上的大喇叭中发出来的。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之时,一阵含混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我的信徒们,前来朝圣的虔诚者们,当然了,还有一些混进来的间谍们,大家好!
大家今晚来到这里,来参加这让人心灵得到洗涤的盛会。我就是德意志圣教的教宗汉斯-弗莱彻,我是你们的主宰,是你们的救星。”
站在冒襄身边的年轻翻译不断的将那声音翻译成拉丁语,而安文思神甫紧接着便将那声音再翻译成汉语,这才使得冒襄明白了那话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关心那所谓的“教宗”在说些什么,他唯一关心的是,那些声音为什么能够从那些大喇叭中传出来,而且那么的响亮,虽然并不算很清楚,但是起码能够让人明白话中的大概意思。
冒襄回头看着四周的那些大喇叭,脑子中一片混乱,想来想去仍是不得要领,因此只好暂时作罢,又转回头去,看着那正在高台上表演的“教宗”
身穿与那些“圣教冲锋队”一样的黑色制服的“教宗”一边放肆的挥动着双臂,一边大声的喊着“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一些混进来刺探圣教报情的间谍,虽然我无法弄清楚你们这些间谍的实真身份,但是我不会有任何的惧怕,因为我心中无畏!我不害怕你们来,恰恰相反,我十分
你们的到来,我现在想告诉你们的是,假如你真的是你的主子派来的间谍,那么就请你听清楚,因为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你带回你的主子那里去。
作为一个先知,我知道自己肩上那沉重的使命,也知道那些腐朽的贵族与诸侯们妄图阻止我去实现我的理想,但是,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他们的美梦!我的那強大的、战无不胜的圣教大军多次击败了那些冥顽不灵的诸侯军队,无论是巴伐利亚,或者是维腾堡,还是巴登,到处都飘扬着我的胜利的战旗,无论是德意志诸侯的军队,还是法国的军队,他们都在我的面前颤抖!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他们,只有我才会成为整个欧洲的主人,也只有我才能带领德意志走向复兴!你们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去传达我的话,只要他们愿意向我臣服,那么我将不记前嫌,我愿意与他们结成联盟,无论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还是他的母亲安娜,或者是
兰登堡的选侯霍亨索伦家族,只要他们愿意臣服在我的脚下,那么我将原谅他们以前的不恭,而且可以保留他们的皇位,但假如他们一意孤行,那么我将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消灭!”
汉斯-弗莱彻尽情的表演着他的演讲口才,并辅以复杂而夸张的肢体动作,逐渐将场中的气氛又慢慢的挑了起来,所有的人,不论是教徒还是准教徒,他们全都陷入了完全的狂疯状态之中,待汉斯-弗莱彻暂时停下来后,他们的嘴里梦呓般的喊着“教宗万岁”的口号,就象是中了琊一般。
只有少数的人是清醒的,冒襄与神甫当然是清醒的,他们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并与这狂疯的气氛努力的保持着距离。
汉斯-弗莱彻満意的看着底下那些狂疯的追随者,待他们狂疯了几分钟之后,便又开口说道:“安静!大家安静!我还有话说。”
如同那突如其来的狂疯一样,所有的人听到这句话,马上就停止了狂疯的欢呼,并用火热的目光盯着他们心中的偶像。
汉斯-弗莱彻继续说道:“刚才我在会议室接见了几个从遥远的易北河来的朝圣者,他们问我,我们圣教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以前多次讲过,现在我再強调一遍,以便加強你们心中的信念。表面上看,我们的目标似乎很简单,那就是将裂分已久的德意志重新统一起来,并将德意志的光荣传遍整个欧洲。是的,我必须承认,这是我们的初期目标。
但是,这也仅仅是我们的初期目标!我们的长远目标要比这伟大的多!我们除了要用我们手中的刀与剑将德意志的光荣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之外,我们还必须承担起一种沉重的责任,那就是重新塑造人,重新塑造性格,重新塑造信仰。
人类发展到今天,已经越来越堕落了,传统的社会秩序和法律手段已经远远的落伍了,我们必须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秩序,拯救人类的灵魂。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事实都无情的证明了这样一个真理,那就是,只有強大的、先进的民族才能继续生存下去,而那些弱小的、落后的民族或者是种族注定要灭亡!
孱弱的德意志不能在这么继续堕落下去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強硬的家国!所有的人都必须服从一个意志,一种权力,一个领袖!…”
看着站在高台上不断罗嗦的汉斯-弗莱彻,冒襄心中那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甚至感到了一丝恐惧,虽然他始终说不上这种恐惧的具体来源,但是他的心中渐渐明白,站在他眼前三十丈外的这个所谓的“教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威胁的也许不仅仅是教廷的利益。
“…我在三年前曾经写了两本书,一本名字叫《汉斯-弗莱彻如是说》,而另一本则是《致雅利安-曰耳曼民族演说集》,在那两本书里,我详细阐述了我的主张,如果你们想彻底了解我们圣教的话,那么你就必须读这两本书,并把其中的所有东西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永远也不能忘记!当然了,也许你们不认识字,但是不要紧,你们的队长将负责向你们讲授,因此,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
“有的教徒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允许犹太人成为教徒,甚至不允许他们自由活动,我现在再強调一遍。因为犹太人是一切悲剧的
源,他们贪婪、自私、目空一切,为了钱赚,他们会把你最后的一个
壶拿走!…
其实不仅仅犹太人没有资格,而且连茨冈人、斯拉夫人也没有资格,唯一适合他们的位置就是
民。…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没收他们的财产,并将他们关进监狱,让他们用辛苦的劳作来为他们民族几千年来的罪恶赎罪,为圣教的光荣服务,只要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干活,那么我就不再提出更高的要求,假如他们不愿意赎罪,那么我将毫不留情的把他们象臭虫那样碾死!…”
看起来汉斯-弗莱彻的口才确实很不错,因为那名担任翻译的年轻人很快也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以至于经常会忘记翻译他讲的话,他的这种状态让冒襄与神甫非常的担忧,他们不得不经常的将他从梦呓般的状态中醒唤,強迫他继续翻译。
冒襄有些庆幸自己不懂这里的语言,否则的话,也许自己也会陷入这种让人担忧的状态之中,并最终难以自拔。
冒襄走神的有些厉害,以至于很多神甫翻译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心中只是反复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狂疯?”
汉斯-弗莱彻自然是不会注意到某些人的走神的,他仍然口沫横飞的讲着自己的那套荒唐理论。“…也许有人会问,我们服征了欧洲以后,将会向哪里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将向东方而去,是的,东方,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东西,土地、矿产、劳力,当然了,还有那最为重要的荣誉!也许有人会问,我们为什么不到新陆大去?那里不是有很多的金子吗?是的,那里确实有很多的金子,但是,大西洋不是能够轻易跨过去的,我们现在还没有海军,虽然我们的陆军強大无比,但是没有海军的话,那么我们将是跳进海里的豹子,浑身是力,但却使不出来。
当然,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海军的,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干等着海军的到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先统一德意志,再服征欧洲,然后向东服征斯拉夫人,夺取我们所需要的一切。不过,我们必须要小心,在我们服征整个欧洲之前,我们不能过于向东,因为那里有我们必须小心的敌人,这个敌人也许跟我们差不多,他们的胃口也不小,虽然我们不怕他们,但是最好能够暂时避免与他们正面
锋,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其他的对手就好对付的多,我们不能傻呼呼的与一个大力士搏斗,我们应该先拣瘦弱一些的对手,等实力膨
,我们再说别的。”
“东方?”冒襄心中咯噔一下,因为他在商船上时曾经看过地图,那地图上的故乡就在东方“他说的东方的敌人会是谁呢?”冒襄不能肯定。
汉斯-弗莱彻站在高台上,一说起来就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快要讲完了,他得意的整理了一身下上的黑色制服,随后向着身边的那名高个子人指了指,向底下的人说道:“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他以前一直在意大利为我们筹措资金,前不久,教皇将我们设在意大利的秘密商站查封了,为了我们圣教精英的全安,我不得不把他们从意大利召了回来。”他挥手示意那人走到自己身边,随后说道:“他是意大利人,名叫帕拉维其诺,是个能干的人。为了损害我与他之间的亲密友谊,教廷曾经散布谣言,说他是我最为痛恨的犹太人,但是我并是傻子,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他是真正的雅利安-曰耳曼人,虽然他住在意大利,但是他的血统依然纯洁,是值得信赖的伙伴。正是由于他的协助,我终于在最近完成了对于圣教成员的划分标准,现在就让他来将这个伟大的计划向你们公布出来。”
帕拉维其诺谦让一番之后,便走上几步,靠近那几
黑色
子,用那略显尖细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教友们,大家好,我叫帕拉维其诺,是和你们有着相同信仰的人,承蒙教宗信任,我想出了一些划分圣教成员身份的办法。”他从服衣口袋中取出一张纸,照着那上面看了看,随后接着说道:“按照我的打算,圣教除了教宗、教务团成员以及正式教徒之外,剩下的人可以分成几个阶层,第一个阶层是选民,他们可以参加未来德意志家国的政务,第二个阶层是国民,他们比选民低一等,虽然不能参加家国的政务,但是却可以参加地方政务,第三个阶层是辅民,他们的身份比国民更低,没有任何参加政务的权利,但是他们有人身自由。除此之外,还有
民,所有的犹太人、茨冈人、斯拉夫人,还有一切不属于高贵人种的人,他们将没有任何权利,他们唯一的工作就是为圣教劳作,为我们劳作,用辛勤和汗水赎罪。”
帕拉维其诺的口才显然不怎么样,因此,场中的气氛无法被调动起来,看到这种场面,汉斯-弗莱彻急忙走上前去,替代了帕拉维其诺的位置,准备好好的演讲一番。
但一件突发事件却让他有些难堪,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能再传导出去,那些大喇叭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这一下他身边的人可急了,不等汉斯-弗莱彻发话,他们就忙着冲下高台,与那些站在高台下手忙脚
的人一起将那高台底下的木板打开,打着火把进进出出,似乎在忙着什么。
场地中的众人互相
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众人忽然发现,那些保护汉斯-弗莱彻的众多卫兵从那高台下抓出来一个人,他们又踢又打的将那人绑了起来,同时一阵隐隐的斥骂声传了过来。
冒襄听见了那难听的斥骂声,他当然不知道那些人在喊什么,因为不仅神甫没有翻译,而且连那年轻翻译也闭着嘴巴,很显然,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懵了。
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迅速奔到那半圆形看台的后面,不多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又匆匆从那看台后面涌了出来,只不过他们不是空手回来的,他们推着几辆车,车上还装着一些坛坛罐罐。
当他们回到那高台底下后,便忙着将那些车上的坛坛罐罐卸下来,抱着它们奔进高台下面。
忙了一段时间之后,伴随着又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大巨的喇叭再次响了起来。
汉斯-弗莱彻走回高台前端,向着底下的众人喊道:“没有什么,刚才一名荷兰间谍破坏了我的电池,这并不算太糟糕,因为我的电池总是有多的,对于我来讲,银板和锌板并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电堆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机械,他能从壕沟中挖掘地道,将罐子打破,但却无法破坏我心中的光辉理想。对于间谍,我一向是非常痛恨的,所以,当你们等一会儿回到外城的时候,你们会看见这个荷兰间谍那高高的挂在城门上的尸体。”
冒襄虽然并不知道那神甫对他翻译的“电池”是什么东西,但他还是隐隐感到,那电池似乎与这喇叭中发出的声音有密切的关系,离开了那电池,喇叭就无法发出声音。
汉斯-弗莱彻继续着自己的演讲,他说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都是从德意志东部和东北部逃到这里的农奴,你们望渴得到幸福,望渴摆脫那些贵族、骑士的庒榨。我可以给你们机会,但是你们也必须为我效忠,刚才帕拉维其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要想真正的体现你们自己的价值,就必须表现出你们的勇气和决心,只有那些最勇敢的人才能成为地位最高的人,辅民,国民,选民将是你们迈入圣教的唯一途径,你们若想成为真正的教徒,就必须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成为了教徒之后,你们将拥有你们想要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按照我的指引前进。
目前你们最好的攀登途径就是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我们的神圣事业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満,他们妄图将我们扼杀,教廷正准备纠集起更多的军队,想把我们消灭,想把你们重新变成农奴,而教廷最猖狂的打手就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他们甘心充当教廷的鹰犬,想将我们消灭,而我,汉斯-弗莱彻,绝不会允许他们得逞!
战争,只有战争才是我们的目前最崇高的事业!只有战争能使一切事业变得神圣!在这场战争中,将涌现出许多的精英,他们将是德意志的骄傲,而在他们之中,将会出现能够挽救德意志的超人,他们将带领德意志走向复兴!”
“责任、秩序、公正将成为我们的口号,而安贫,克己,守贞将成为我们的生活准则,只有这样,德意志才能最终复兴!为了这一目标,我们不惜将世界淹没在血海之中,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将把那些试图阻挡我们的势力碾得粉碎!
为了圣教而死,不仅十分光荣,而且最终将入进天堂,所以,我希望你们放弃你们心中那懦弱不堪的恐惧,象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冲向敌人之中。
男人在前线战斗的时候,女人将在后方
持家务,照顾孩子,并用自己的坚韧与毅力,为德意志带来更多更好的、拥有雅利安-曰耳曼血统的孩子,他们将成为我们的接力者,继续为了这一光荣的目标而奋斗下去!
圣教万岁!”
说到这里,汉斯-弗莱彻奋兴的举起了右手,口中不停的高呼着“圣教万岁”的口号,将底下那些本就陷入狂热状态中的众人挑拨的更加狂热,更加狂疯,更加歇斯底里。
看着底下众人那狂疯的举动,汉斯-弗莱彻放下右手,继续喊道:“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返回外城,拿起你们的武器,准备开赴前线,去与哈布斯堡家族进行决战!我希望能够在今年夏天结束之前看到我们的胜利,我希望能够将哈布斯堡家族彻底的赶出奥地利,我希望你们能够靠着自己的英勇成为光荣的圣教教徒!
现在,就让我们以一首高昂的《意志必将胜利》的歌声来结束我们今天的聚会吧!”
说完,汉斯-弗莱彻马上示意鼓乐队开始演奏,并领头高唱起来。
底下那些如痴如醉的准教徒们马上也跟着唱了起来,片刻的工夫,整个內城就被这充満了腥血气味与狂疯气息的歌声淹没了,仿佛这里已经不再是人间了。
耳朵里听着那让人深感不安的歌声,眼睛盯着那些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向四周散去的准教徒们,冒襄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安文思神甫,发现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而那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名年轻翻译就更是显得神情恍惚了。
冒襄知道这里不宜久留,便与安文思神甫和那名翻译跟在一队准教徒队列的后面,急急的走出了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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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窗户关的很紧,但是外面的那些震耳
聋的歌唱声仍然顽固的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不得安宁。
现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冒襄一个人了,安文思神甫出去查看情况去了,而那名翻译因为神情有些恍惚,所以正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冒襄不愿意再看到那些让人忧虑让人恐惧,并能使人发疯的场面,所以,他坚持留在屋子里,不想到别的地方去。
虽然那场狂疯的演讲已经结束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但是,那些狂疯的教徒和准教徒们依然处于狂疯和歇斯底里的状态之中难以自拔,他们一边忙着整理武器,一边高唱那首《意志必将胜利》的琊恶歌曲,将整个外城搞得
犬不宁,也让冒襄无法入睡。
冒襄无法入睡的原因除了那外面传来的狂疯歌声之外,还有他隔壁那间房间中传出的声音了。
隔壁房间就是那名年轻、俊俏的翻译所住的房间,他本来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虽然有些缺乏勇气,但是毕竟还是乐于助人的,一路上,冒襄也跟着他学了不少的德语。
不过,现在的那间屋子里,却传出了一种让冒襄很尴尬的声音。对于马车夫的怪癖,冒襄是知道一些的,与别的男人不一样,那名马车夫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男人,确切的说,就是象这名翻译这样的年轻、俊俏的男人,也就是说,这个自称有高贵血统的马车夫有“断袖之癖”
而那名年轻翻译好象也有着相同的嗜好,所以,他们一路上就显得非常的亲密,这让冒襄不噤想起了大明朝的某些员官的喜好。
冒襄也想起了马车夫在內城的小楼,想起了他说起过的那名“象雏菊一样美丽”的金发女人,他不得不怀疑马车夫不到那小楼居住的真正原因。
此刻,隔壁的屋子中正上演着让冒襄尴尬的节目,那名马车夫是一柱香之前来的,他一到隔壁房间,就跟那年轻翻译共同研讨着他们的共同喜好,全然不顾隔壁房间中的别人的想法。即使是冒襄想将耳朵捂住,也无济于事,因为两间房间之间根本就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就连隔壁人打呼噜的声音也能轻易听见。
正当冒襄被这两种声音搅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就着书桌上昏暗的蜡烛光亮,冒襄能够看到安文思神甫脸上那忧虑的表情。
安文思神甫见冒襄没有睡,于是走到他身边,说道:“冒,我们必须马上回去,我要向教廷立即报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虽然我没有把握拯救这些可怜的灵魂,但我必须尽我所能,将那些还未上当的人保护起来。”
冒襄翻身从
上坐了起来,一边穿服衣,一边说道:“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也这样想,那么我们就走吧,只是不知道他们晚上关城门吗?”
安文思神甫说道:“他们今晚就要去进攻奥地利,等城门一开,我们也一起混出去,也许能在南边或者是西边的某个地方找到马匹,那样我们就可以尽快返回罗马城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门板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斥骂。
冒襄与安文思神甫都是一惊,急忙奔出房间,到了隔壁翻译所住的房间门口。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房间里不仅仅只有那翻译和马车夫,还有另外的九个人站在屋子里,除了一个客栈的掌柜之外,剩下的所有人的身上都穿着那令人生畏的黑色“圣教冲锋队”制服,胳膊上挂着臂章,正虎视耽耽的盯着那光着身子坐在
上的两人。
这以后所发生的事情是完全出乎冒襄预料的,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命运就这样发生了改变,这些人与这件事情的原委是他后来才从安文思神甫那里弄清楚的,但那已经是他在遥远的乌克兰大草原再次遇见安文思神甫之后的事情了。
那马车夫慌慌张张的从枕头边的服衣里取出自己的臂章,向着那几人亮了亮,说道:“你们不要弄错了,我也是圣教的教徒。”
那“圣教冲锋队”的队长冷笑道:“正是因为你是圣教的教徒,所以你犯下的罪行是不可能得到圣教的原谅的!”他指着马车夫身边的那同样光着身子的年轻翻译,问道:“这个人是男是女?”
马车夫显然有些惊恐,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白,他无法回答那队长的提问,于是只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议抗。
队长慢慢的走到马车夫身边,在停下来仔细的看了看马车夫的脸后,猛的伸出手去,扇了他一个耳光,随后命令部下将那马车夫和那年轻翻译捆绑起来。
被捆绑起来的两人结结实实的挨了几脚,两人同时大声求饶起来。
见到这个场面,冒襄与安文思神甫急忙走进屋子,替两人向那队长求饶。
出乎二人意料,那队长居然听得懂安文思神甫讲的拉丁语,他神色奇怪的看了看两人,随后说道:“你们是他的朋友?”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那队长神色平静的说道:“很抱歉,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必须予以严厉的惩罚。”
在这种时候,安文思神甫是无法向冒襄做任何翻译的,他只是不停的向那队长述说着,乞求着,而一脸惊讶的冒襄则只能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看着眼前地板上那两个浑身赤
、嘴角挂着血丝的同伴。
队长显然不喜欢安文思神甫跟他罗嗦,他蛮横的打断了安文思神甫的话,暴喝道:“根据教宗的法令,所有的
奷犯都将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他们将为他们的犯罪付出沉重的代价!”
在队长的命令下,年轻的翻译很快就被两个身材壮硕的队员拖到了门口,并再次挨了几脚。
队长得意的看着那名躺在门口菗搐的翻译,随后低下头,看着在自己脚边哀求的马车夫,冷冷的说道:“你玷污了圣教的光荣,也玷污了你身上那本来高贵无比的血统。为了圣教的光荣,为了雅利安-曰耳曼血统的纯洁,你必须杀自。”
队长吩咐手下替马车夫开解绳子,随后将
间的一把匕首扔到了马车夫的身边,说道:“给你三分钟。”
马车夫呆呆的看着身边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始终没有动手。
队长轻蔑的看了看木头人般的马车夫,随后命令手下:“他是个懦夫,你们帮帮他。”
三名队员拥上去,一同摁住那名不停挣扎的马车夫,而队长则从地板上捡起那把匕首,用力刺进了马车夫的心脏。
马车夫的痛苦呻昑渐渐的听不见了,身下的地板已经被血染红。
就在马车夫被杀的同时,冒襄与安文思神甫也被“圣教冲锋队”队员抓了起来,虽然他们拼命的挣扎,但是无济于事。那名队长冷静的将手上那把沾満鲜血的匕首用
单擦拭干净,随后命令手下:“把他们三个抓到集中营去,那里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就让他们在那里赎罪吧!”
冒襄当然不知道那名队长在说什么,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在愣了片刻之后,他又开始拼命挣扎,直到一名队员用一
木
将他打昏。
“冒,你醒醒!”这是冒襄意识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同时留在他记忆深处的还有安文思神甫那张紧张而又关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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