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戮(下)
四拳二脚之后,攻势突的一缓。
气机感应之下,本来踉跄后退的张宣凝,长刀爆发,刀光如虹,顿时,一蓬血雨噴溅而出,而积蓄的內气,化成狂疯的破坏力量,随着伤口而涌上。
马雄元怒吼一声,轰的一声,直直倒地。
张宣凝大口的
息着,然后徐徐的吐纳,自己的內脏受了伤,口中一直甜甜咸咸的,对方毕竟没有高位內功的支持,连续攻击之后,体力和內息就出现了间隔,要回气,可是在这样的战斗中,一旦出现
隙,气机反应,自己被庒制力量就瞬间爆发出来,劈出了这样的一刀。
如果自己现在,绝对无法劈出这样的一刀,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战养战,会获得如此快速的进步,当然,前提是必须获得类似长生诀的那种快速回气和疗伤的功法,不然一百个自己,也不够死的。
息了一下,就冲入刚才马雄元出来的內室,长刀劈砍,几个柜子被劈开,碎金碎银,以及元宝,都散了一地,张宣凝看也不看,把其中的一叠银票和几本书籍,装到怀中。
幸亏这个世界有所谓的银票,不然这次就亏大了。
“香主!”才拿到手中,门口冲入了桂锡良,他身上连吃几刀,虽然都是小口子,但是也是血淋淋的。
“死了几个兄弟?”
“死了四个兄弟,还有好几个负了伤。”
“死的兄弟我们几个来背,叫其它兄弟,能够拣的就拣,给你们一点时间。”
“是,大家快拣。”
“别拿银子了,全部拿金子。”张宣凝补充了一句:“还有,找个人,去,找找有没有油,有的话,全部给我洒満了。”
几个点到的小弟,不甘心,但是还是出去找油了。
“老头有没有来了?”
“来了,在外面砸着马雄元的尸体,哭着呢!”
张宣凝把刀收起,走到外面一看,果然看见那个老头,狂疯的砸尸,口中又喊着儿子的名字,血
横飞,泪水満面,垂垂老朽,有这样的遭遇,也不由使他吁出一口气,说着:“哎!”
而跟着上前的寇仲和徐子陵正脸色苍白的呕吐,听见了叹息,也是默然不语。
“这次你们杀了几个?”
“我杀了二个,子陵杀了一个。”
“好,看你们没有受什么伤,和我一起,把兄弟们背着走,不能把尸体留在这里给敌人蹋糟。”张宣凝说着,然后对老头说着:“老头,你快跟着我一起走,不然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老了,还走什么呢?”老头这才醒悟过来,呆了几秒,说着。
“也好,你看见了吗?油已经倒在房上了,恩,给你一个火折,你把这个害死你儿子的地方烧了吧!”张宣凝说着,扔了过去一个火折,然后说着:“兄弟们,快走吧,马家集要惊醒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用心狠辣,故意把“害死你儿子的地方”说出来,这一说,哪怕这赌场是马家集的命
子,现在老头也要烧了。
桂锡良和高占道等人,驱赶着还在拣东西的弟兄,而张宣凝已经上前,不顾尸体的腥血,就背起一个,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服衣,然后第一个向门口走去,这使后面的人面面相觑。
寇仲和徐子陵
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看见了眼神中那种带着敬佩和恐惧的神色,寇仲低声问着:“你在想什么?”
徐子陵上前:“我们的老大似乎很強,也很可怕,我在想,如果我们还是扬州无人管的小混混,那就好了。”
外面已经响起了锣声,这是召唤乡人,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寇仲随后上前,也把一个尸体背上,然后苦笑的说:“命运是没有如果这两个字,如果我们不跟着这个老大,我们现在还在为三餐担心呢!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平淡下去。”
两人
换了一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后,就各背着一个尸体,而冲了出去,随后,是大批的小弟,门开着,偶然有几个人出现,立刻被砍翻在地,冲出了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被围住,自然就差不多全安了。
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时,才出了门去一刻时间,赶到里许外的小丘陵会和,就看见了一个火焰冲天而起,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在丘陵上望了过去。
“马家集这个镇子完了一半了。”眼看着火焰高高飞起,远处一片喧闹,数以千计的火把布満了周围,显然,整个马家集都惊动了,徐子陵吁出一口凉气,低声说着:“他们必须先救火,来不及追我们了,香主这手真是狠毒无比啊!”
寇仲遥观火起,也说着:“那个老头就把什么罪名都拉到身上去了,论谁也怪不得香主了,连名声都没有受损呢!”
“别说了,我们快到据点了。”
张宣凝作事,当然要留着后路,这三里外,就有一个据点,那是一处农居之处,主人得了几两银子,已经暂时离开了,租的时间是三天。
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听见脚步声,“哎”的一声推开了篱门,里面一个小弟和一个已经准备好的药师已经出来了。
“快,烧水,把死的兄弟们全部清洗一下,换上新服衣,还有,受伤的兄弟全部带来了吗?清洗伤口,用盐开水,还有,去烧点
汤,大家都要休息一下。”背着尸体走了三里路,血已经
満了全身,张宣凝也觉得腥血充満鼻口,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但是怎么也不敢把这表情
了出来,因此平静的说着。
“是,香主。”
“每人都清洗一下,把服衣和金子全部放在一块,换上新的服衣。”桂锡良知趣的喊着,服衣早已经准备好,一旦清洗,就可以换上。
好几个小弟都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脫下服衣,赤
的澡洗,当然什么也隐蔵不了,对他们的表情,张宣凝很是理解,一两银子可买二百斤米,何况黄金呢?就小弟身上的钱,也足够一般人衣食无忧的活上几年了。
当下无话,各人都清洗伤口和血迹,各个死了的兄弟也清洗了一下,到了现在,各尸体的血也差不多
干了,虽然清洗的过程中,还是有许多兄弟出去呕吐了一番,也有关系好的,在清洗时,泪就下来了——但是到底熬了过去了。
“大家都上完药了吗?”
“香主,都上完药了,所有伤口全部包扎好了。”
“很好,这里离马家集还是太近,大家吃点东西,就上路,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人家救完了火,一肚子怒火就要发怈呢,我看附近十几个村都会动员起来,找我们麻烦,不能多留。”张宣凝转过身来问着:“拿了多少钱,清点出来了吗?”
“没有秤,成
也不太好检查,但是大体上出来了,是三百四十两黄金,还有二百多两银子。”
“那好,兄弟们报个数,各自砍了几人,想必大家都在一起,砍了几人,兄弟们都很清楚,回想一下就可,听着,大家先发五两银子一人,然后砍了一人,赏黄金五两,明白了吗?至于弓箭手,由于远距离
杀,危险
比较小,减为一半,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明白了,我们没有。”四十余人,彼此作了什么,当然大家都心中有数,因此没有一会儿,论功行赏就完成了,银子基本上分光了,金子也分下去大概一百两,大家都拿着钱放在心上。
“至于死的兄弟,三倍,有家人和兄弟的,给家人和兄弟,没有家人和兄弟的,这钱也不能用,我们要把他们风光下葬!”张宣凝宣布的说着:“大家再辛苦点,抬着兄弟们走,再苦再累,也不能把兄弟们扔了,再跑远一点,就有牛车了,我们回扬州去!”
“剩下的黄金,也是香口的钱,我们回去买点服衣,再买个宅子,兄弟们多了,房屋就要不够了,而且以后如果有不能拼杀的兄弟,也总要给兄弟们安排一下吧,留条后路,是不是?”
“是,香主。”这些话合理更是合情,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未必说得上个个感动,但是的确心服口服。
“不过,香主,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当然,能够拔了马家集这个硬钉子,我们已经作的非常好了,论谁也说不出什么事来,这功劳够显眼了。”张宣凝说着,他吃光了干粮,第一个走出了门去。
再多功劳,就太显眼了,是要锻炼一下兄弟,是要在帮中出点面子,但是并不是要当英雄,要当炮灰的——这种被派上去当刀锋的风光不要也罢。
自古以来,冲坚的尖刀之类的角色,是死的最快,拿的最少的一群。
“兄弟们一起走。”
朝光
出,路,从脚下蜿蜓伸展到远方的尽头,三十余少年,背着兄弟的尸体,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在路途里。
有泪,有苦,有血,但是他们年轻,有热血,也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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