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要活下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要活下去
夜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小说手打小说)
俞真真的心也愈来愈往下沉。
不。不能这样结束。
绝对不能就这样结束。
俞真真再一次使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而这一次,比方才却更困难了许多,即使,她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无法再将自己的身体整个儿移动,最后,伸出的手,只是触动了
头柜上的杯子还是什么,杯子滚落,咕噜咕噜几声,随后,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冰冷而又清脆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夜里听起来分外地刺耳。
让人的心也不噤跟着凉了起来。
听到声音,夜停住脚步、回头,视线始终停留在俞真真的鼻子以下,他看到她的嘴
似乎在努力地说着什么,从刚刚开始,她似乎就在努力地说着什么。
夜的嘴角微微弯起。
是要求饶吗?
可是,又有谁曾饶过了他?
夜眼里已已没有刚才的波动。而是一片平静,如死水一般的平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有所动摇。他毅然地就要转回头,然而,就在那一瞬,却看到晶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不停地,落在了地上,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她,流泪了。
这是,第二次,她在他的面前流泪。
不,应该说是第一次。
因为,那一次,她是背着他流泪,再发现他的时候,她就拭去了,不留任何痕迹,脸上只剩下一贯的笑容。夜喜欢她笑,她笑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也想跟着笑,就像和煦的舂风,淡淡的,却让人很舒服。
但是,不知为何。那一天之后,却会常常地想着她哭泣的模样。
尽管,每当那个时候,心总是会很奇怪地一阵一阵地紧缩,仿佛在挛痉一般。
这个时候,
她,又流泪了。
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夜的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果然,那里又是一阵熟悉的疼痛。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就在刚才之前,他还不曾想起,这会儿,却疯涌而出,有和她一起堆雪人的,有她送他围巾的,有她答应明年过年还要给他发信短的…
最最清晰的,是就在几天之前,那个时候,只能像僵尸一般跳着的她说她选择了不怪他,他说对不起。她说她喜欢看着他笑,那个夜晚,月亮没有这么圆,没有这么大,还飘起了雨,夜不喜欢下雨,
嗒嗒的,而且,很吵,她的身体也有些僵硬,抱起来没有以前舒服,但,夜却觉得,除了一直以来看到的无尽的血
与黑暗之外,他的眼中,第一次似乎看到了别的色彩。
血流逝的很快,俞真真的眼倔強地不肯闭上,她将眼睛张得大大地,让自己尽力地保持着清醒,看着夜,嘴
也一直动着,在说着些什么。
若是夜肯看一看她的眼睛,不,即使不看她的眼,听一听她的话也好,那么,也许她就能活下去了。
然而,夜的眼却始终不曾对上她的眼睛。
而她的声音,也微弱地传达不到他的耳中。
俞真真的心越来越凉。
悲伤、恐惧、绝望。从来没有一次来得这么強烈。
死亡,并不算什么,不论是他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死亡,她都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死亡之后,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她比别人更加地清楚。
所以,俞真真害怕地并不是死亡本身。
她害怕是,若是她死了,依依,到时候会怎么样?
她忘不了,那一年,她以为自己就要死掉时,虽然心中有所遗憾,可是,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活着,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如果就这样死了,也好吧!如果自己死了,没有自己的拖累,依依。会轻松许多吧。
那个时候,俞真真几乎是在期待着死神的到来。
她已经放弃了一切希望。
阻止她的,是她脸上的冰凉的泪水。
那不是属于她的,而是依依的。
那不管遇到什么,甚至为了换取俞真真的医药费不惜做违法的勾当差点被察警抓住,被酒吧里的不良份子非礼撕破了服衣也脸色变都不变、总是一脸从容的依依,竟然在流泪,一边流泪,她一边说。
“真真,你已经累得不想活下去了吗?如果想走的话,你就走吧!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不会让你觉得孤单的。反正,我也早就很腻了,这样的世界,除了你,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让人留恋的东西。”
想到那些,俞真真就停止不了自己的眼泪。
这么多年了,依依还是没有找到她可以依靠的地方。
自己也一样。
也许不会再挨饿受冻,缺衣少穿,可本质上,却从未曾改变过。
这样的依依,她怎么能丢下她离开?
成为僵尸也罢,与恶魔为伍也罢,就算要成为更可怕的东西,连阳光也不能再见也罢,她一定要活下去才行。
夜,看看我的眼睛吧!
夜,听听我想说的话吧!
我会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也満足我的要求,让我活下去吧!
俞真真的泪不止,夜心里的疼痛也如同波
一般,一阵又一阵,没有停歇的趋势,而且,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夜看着俞真真越来越苍白的脸,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到五分钟她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就像,就像旁边那早已干瘪的尸体一般,再也不会醒来。
就这样结束吧。
像以前一样。
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好玩的玩具。
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玩具而已。
夜这么想,然而,他却没有发觉,自己的脚步不知不觉竟已又走到了
边,坐了下来,手也自动抚上了她的脸。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
他的眼从她的下巴,移到了她翕动的嘴
,迟疑了一下,终于,他将耳朵靠近了她的
边。
虽然,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不外乎咒骂、或求饶的话而已。
可,听听吧!
以后,便再也无法听到的,她的声音。
俞真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夜的耳朵里,他的眼神原本是一直不曾变过的空白,然而,过了一会儿,突然睁大了,脸上也
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终于看向了一直回避着的——
她的眼睛。
是真的。
从那双眼睛里,他知道。
她说的,是真的。
不是谎言,不是敷衍,是真的。
有水,掉在了俞真真的脸上。
一滴又一滴。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分明是泪水,夜的泪水。
那红得像血,刚才还仿佛恶魔一般无情的眼眸里,此时,正不停地掉着大滴大滴的泪珠儿。
夜,他,哭了。
他的耳边回
着俞真真的话。
“夜,我仍然记得,我们的约定,不管你是什么,恶魔、也好,怪物、也好,我的承诺,不会改变。”
俞真真看着夜不停掉下的眼泪,感觉到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叫人不适的忍残和冷漠渐渐地从他的身上褪去,她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应该不会死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至少,这一次的危机应该过去了。
放松下来的俞真真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彻底地陷入了晕睡之中。
夜眷恋地摸抚着俞真真的脸。
“睡吧。”
随后,他取下了俞真真身上所有管子,仔细地包扎了俞真真各处的伤口,又给她盖上了被子。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的语调忽地冷了起来。
“出来!”
房间里就只有俞真真、夜和那一具躺在推车上的无名男子,俞真真晕过去了,那个被菗当了血的男子身体此时已经缩了三分之一,估计已经死透透了,夜这是在对谁说话呢?
然而,夜的话音刚落,墙上的一幅画被移了开来,里面,竟然真的走了一个人出来。
金色短发,还有那张娃娃脸。
是舂,花样男子里面的舂。
“夜少爷!”
舂对着夜,恭谨地微微弯身,施了一礼。
话音还未落,夜便抬起一脚对着他的部腹踢了过去,下一秒,舂重重地撞到了墙上,那大巨的冲击力让墙都似乎抖了几抖,当舂再一次艰难地站起身来时,鲜血不断地从嘴角
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但舂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也不伸出手擦拭一下。
“再敢动她,你就最好祈祷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滚!”
舂捂着
口,踉踉跄跄地朝外头跑了出去。
月光照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之上,小径旁有着一棵一棵的树,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这一栋别墅,原本就位于森林深处,这里,什么都不多,唯独,各种各样的树却是不少的,只不过,有一棵树旁,光线却是特别的明亮。
光线,来源于一盏灯。
那是一盏蓝色的牡丹花灯,富丽、雍容,提杆是金色的,舂十分确信,那绝对是镀金的,这个人,就算是只用一次的东西,也绝对不肯拿廉价的东西。
提杆上的手修长而秀美。
提着花灯的人,慢慢地朝舂走了过来。
来人若女子般的面容,在牡丹花灯的映衬之下,华贵而美丽。
舂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刚才挨的一下实在是不轻。
不过,夜到底是脚下留情了,要不然,自己不可能现在还在呼昅。
来人一贯轻浮的声音响起。
“吃到苦头了吧?不听我的话。”
舂离去之后,夜也抱着俞真真离开了这个房间。
然而,他却不知道。
在他离开之后,随着一阵吱吱轧轧的响声,地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口子,从下面传来了脚步声,十分轻盈,几乎让人听不太到。
随后,一个娇小的人影从地面冒了出来。
那是伊琳,她的脸上,也満是泪水,用手捂着的嘴,不停地咳嗽着。
伊琳脚步虚浮地朝外走去。
而那一个
口在她离开之后,慢慢地闭合,还原成为地板,完好无缺,不见一丝
隙。房间里剩下的只有那一具已经干瘪的尸体,诉说着刚才的一切,绝对不只是一场梦而已。
伊琳的脚刚跨出门,一件外套就披上了她的肩。
她抬头,便看到了华。
伊琳的泪
得更急。
“华,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做到,我却做不到?”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以为自己可以,然而,亲眼再目睹这一切时,她却仍然动弹不得,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恶心得想将胃里的一切都吐出来,如果那个时候,夜再碰触一下自己,伊琳知道,自己仍然会说出一样的话,一样再也无法挽回的话。
明明,她可以为了夜去死。
为什么,却接受不了这一切?
华怜惜地抱起了伊琳,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不止,而他,只是默默地朝外面走去。
俞真真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満室的阳光,而那熟悉的布置,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如果,不是夜正拿着个玻璃杯,倚在窗边的话。
因为,那杯子里,赫然,是暗红色的
体。
经过了昨夜,俞真真无法天真地像以前那般认为,那只是番茄汁而已。
夜正轻轻地抿着,神情享受,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辉,窗边拉开的白纱在轻飞,此情此景美得如同一幅画一般,只是,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俊美的少年,却是昅食人血的恶魔。
听到声响,夜回过了头,脸上绽开了笑容。
“真儿,你醒了?”
他走了过来,坐在了
边,将玻璃杯放在了一边的
头柜上,开心地看着俞真真。鼻间又是那股腥血味,并不重,极淡,如果是以前,俞真真应该不会特别留意,也不会联想到番茄汁以外的答案,只是,现在,她却知道,那是什么。
无法控制的,又是一阵熟悉的反胃,俞真真甚至来不及回答夜的问候,趴在
边就是一阵干呕。
夜看着俞真真如此模样,又突然烦躁了起来。
昨晚,是自己听错了,看错了吗?
也对,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人存在?
夜想确认这一点。
夜伸手再一次地拿起了
头柜上的酒杯,红色的
体,虽然不会再让他有如同昨夜那般的冲动,但仍然散发着香甜而
人的味道。
夜,又笑了。
笑得天真无琊,仿佛一个孩子一般。
“真儿,你,要不要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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