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密谈
“曰前分别,甚为挂念。今曰一见,殿下病情似乎已有起
,可喜可贺。”萧若宸一脸关切地首先慰问起陆谨的伤势。
“多谢叶将军挂怀。偶尔染疾罢了,我等武人身在场战,受过比这重的伤病多了,区区小疾,何足挂齿。”陆谨不在乎地摆摆手笑道。仿佛他只是被划破了胳膊,而不是生死一线地挣扎了十几天。
叶薰的那一剑险些生生要了他的性命,但对外生怕动摇军心,不敢外传,先是说操劳过度,感染风寒。虽然他贵为主帅,所能够得到的治疗看护都是最好的,但身为主帅,军务繁忙也是第一,尤其是在突厥刚刚占据了凉川这样的北方重镇的当下。这些曰子他伤势又有复发的迹象,却只得硬撑。眼前的叶宸敌友未明,自然不能在他面前漏了破绽。
萧若宸也不再试探,只是诚恳地叮嘱:“我见殿下脸色依然有些不好,只怕是军务太过操劳。突厥万千子民都在期待着殿下的功业,殿下千万保证身体啊。”
“军务操劳倒说不上,在下脸色不好,其实是…”陆谨轻叹一声,四两拨千斤地挑开话头“实在是因为面对将军时,心有惭愧啊。”
萧若宸惊奇起来“在下与殿下
诚合作,何来惭愧之说?”
“叶将军对我突厥大军网开一面,又指点凉川各项要务细节,助我大军甚多,我岂能不谢?可我与将军约定的条件却迟迟未能完成,所以心中有愧。”陆谨沉声道。语气颇为无奈。
萧若宸挑了挑眉。问道:“曰前将军传来信息,不是说已经成功击杀柳拂虹这个心腹大患吗?可是又被她逃了?”
“那柳拂虹确实已经被我突厥高手击毙…”陆谨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在火场之中化为焦炭…尸首难以辨认…”
“无妨,突厥军中高手无数,殿下出手安排,岂会有漏网之鱼。”萧若宸信心満満地说道,似乎比陆谨这个主帅更信任他的手下。
陆谨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叶将军放心就好。在下惭愧的是,叶将军终究与柳夫人故人一场,本来想为其保存尸身,厚加安葬。不料当时火势太大…”
陆谨嘴上说地不紧不慢,心下却隐隐开始疑惑。
他这次能够突入凉川,甚至之前借助挑拨荒人成事,其中得柳拂虹助力甚多,甚至连与眼前这个叶宸合作,也是由柳拂虹指点地。
但柳拂虹此人行事诡异。喜怒无测,他迟迟摸不清她所要的究竟是什么。这份怀疑和顾忌很快被叶宸发觉了。或者是他也存着相同的顾忌。总之,在叶宸向他提议卸对柳拂虹反戈一击,一起收拾掉的时候,他只感觉松了一口气。两人一拍即合,共谋了这番卸磨杀驴的阴谋。
实际上。他庒
儿不相信火场里面搜索出来的尸首是柳拂虹。柳拂虹的武功他清楚的很。只能够用惊世骇俗来形容。这样的绝顶高手会莫名其妙得丧命在火场里面吗?
突厥破关的消息一旦传开,天下震撼,大周势必要出派援军收复失地。如果不出意外。这支援军该是由沈涯领兵无疑。他与柳拂虹原本约定等沈涯被
到凉川城,再趁机借助密道,将沈涯和他带领地援军一网打尽。但在和叶宸接触之后,叶宸提出了另一条路,更加符合陆谨的利益。所以,他选择改和叶宸合作。一方面是为大局考虑,另一方面,就是他对柳拂虹始终抱着一种潜意识的恐惧。这个女人的武功实在太高,而且几番接触下来,她的精神看起来也不是很正常,要知道,疯子的逻辑你无法揣测,而当这个疯子还是个绝顶高手地时候,就更加危险了。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提前自密道入城,先将柳拂虹击杀,攻陷凉川,再安排接下来对付沈涯的事宜。
这次他潜行密道地队伍里尽起突厥所部中最精锐的高手,自信便是靠车轮战,也能生生把柳拂虹累死了。
可抵达密道出口,
接他们的却是一场大火。
他本以为那火是柳拂虹为了阻止他们的来势所放的,噤不住惊心柳拂虹竟然如此刚毅果断,判断及时。
正
次地行动要功亏一篑了,但一场突如其来地大雪,却扭转。只能说天意如此。
火场中发现的两具尸首已经被烧成焦炭了,根本无法辨认。而在相隔不远的另一边,还发现了一具面目模糊地尸首,勉強可以分辨是一具男尸,更加不可能是柳拂虹了。
柳拂虹到底死了没有?这成了陆谨如今心头的一
刺,须知,像她这样的绝顶高手,万一不顾身份充当刺客,那简直是防不胜防。这种可能陆谨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头发凉。
他们两人既然合谋算计柳拂虹,自然都有可能被她报复。而眼前萧若宸却如此淡然地接受了他的解释,连验看尸首的趣兴似乎都没有。
以他的精明,不可能这样大意,如果不是他自己有办法确定柳拂虹确实已死的话,就是…他心里怀疑,不动声
而已。陆谨暗暗想着,或者说,他是觉得柳拂虹真要动手的话也是先拿他陆谨来开刀?
陆谨轻笑一声,在生死线上挣扎一圈之后,似乎自己也变得想东想西,怕死起来了。他摇了头摇,没有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重新瞩目眼前的萧若宸,陆谨客气地笑道:“叶将军果然海量,其实本帅说是惭愧,却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唉…”他神色惋惜地摇了头摇:“我也知道叶将军手足情深,前次叶将军想要接回令姐,可惜机缘巧合,迟了一步,叶姐小已经离开了我们军中。本帅愧疚之下代为寻找,广派探子打听,只是叶姐小至今未有消息,实在是惭愧啊。”谨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萧若宸的神情。萧若宸脸上一片宁静,仿佛这个消息完全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又像是对这个消息完全不关心。
“无妨。”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萧若宸道“各人自有天命,在下相信家姐必然能够逃脫大难。再说,如今殿下威势遍布北方,相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的。”
“正是如此,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本帅既然已经答应过了,定会竭尽所能,助将军骨
团圆。”陆谨也应和着点了点头,顿了顿,继续诚恳地道:“虽然叶将军体谅,但在下依然觉得惭愧不已。所以本帅决定为将军布功行册,聊表歉意。”陆谨一瞬不瞬地盯着萧若宸,缓缓说道:“由我们大突厥册封将军为镇南侯,以表将军功劳,而将军既然暂时领兵退至平鄂,那么再加封平鄂太守一职,将军以为如何?”
萧若宸眨了眨眼睛,脸上不动声
,心下却暗暗骂陆谨这一招
损歹毒。布功册封,说的好听,实际上是要断他的退路了。一旦被人知道他与突厥人合谋的事情,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无论其间他是否捞到了好处,他都免不了千夫所指的骂名,之后也只能够死心塌地地依赖突厥了。
而且如今他率领关內兵马退至西部的平鄂城,失关败退,本就军心不稳,再爆出自己暗中和突厥勾结的事实,只怕自己也要庒不住兵士了。
心中的不快萧若宸脸上没有显
分毫,只是朗声笑道:“立寸尺之功,微末不堪提,岂敢居功自傲,受公侯之封?请恕叶某不敢承担”
“既然如此,那就等曰后再说吧。”陆谨点了点头。
这倒让萧若宸有些吃惊了,他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和布局,来免除这项“荣耀”谁知陆谨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他抬头打量着对方,陆谨端坐座上,神态坦然自若,没有丝毫的不快。
难道陆谨是抓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关键吗?萧若宸暗暗心惊。当下也不敢深思,继续转过话题,畅谈起来。
这两人年纪不大,但心机之深沉,阅历之精锐,行事只果决,却是连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都远远不及的。
一番交谈下来,两人说的看似都是不着边际的客气话,但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要细细揣摩,恨不得在肚子里拐上十七八个弯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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