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山
叶薰強忍着不适转头又看了地上的尸一眼“可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向树上看一眼怎么知道他蔵在哪里…”话还没有说完脑中回忆起刚刚萧若宸的举动她顿时醒悟过来。
“你是借着弯
在河面上洗脸的时候…”他应该是在洗脸时候借着水面的倒影确定了黑衣人的隐蔵位置同时摸出了蔵在身上的匕。然后假装成拿蓑衣的样子走回树下趁着扬起蓑衣的时候出手。
一开始就没有提防眼前这个孩子而且又被扬起的蓑衣掩盖住剑势所以等到树上的黑衣人现剑光的时候利刃已经递到身前躲避不及了。
竟然就丧命在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手上这位老兄确实死地很冤。
叶薰忍不住略带同情地扫了地上的尸一眼转头看着萧若宸问道:“只是…你一开始是怎么知道树上蔵着人的?”难不成他也是和自己一样从水面上现的?
“是姐姐你告诉我的。”萧若宸神态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走上前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然后回头说道。
“我告诉你的?”叶薰竭力不去看地上的尸体偏过头疑惑地重复道。
“姐姐你的手一直在打哆嗦呢。”萧若宸看着叶薰嘴角一扬调皮地笑道。是叶薰不同寻常的神态引起了他的警惕再联想到叶薰洗脸时候那一刻的僵硬让他果断地判断出周围必然有危险存在。而四周最可能有敌人蔵身的地方就是两人身后的大树了。
“呃…”叶薰眉角挑了挑刚刚她确实是被吓得不轻甚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脏菗紧只是…就凭着自己举止神态上细微的差别就能够判断出周围有敌人来?这小子的观察能力简直…他真的只有十二岁吗?而且之后还能够保持镇静瞬间想出周密的计划来判断敌情诛杀敌人。
叶薰无限感慨地摇了头摇这个小鬼未免…
“喂你要干什么?”刚转过头来就看到萧若宸正在弯
摆弄脚下的尸叶薰惊叫道。
“把尸处理掉啊。姐姐你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都不敢看呢。”萧若宸回头冲着叶薰笑道。
叶薰心里一动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这小子还蛮体贴的呢。
“按理说应该由姐姐来做才好你比我大多了应该照顾我才对。”接下来的第二句话就怈
了小恶魔的本
。
“什么叫做大多了我比你大两岁…不一岁半而已。而且你是男孩子应该干力气活的。”想想自己的实际年龄叶薰有点心虚地说道。
“姐姐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萧若宸说的理直气壮。
“男人照顾女人才是应该的呢。”叶薰毫不退让地反驳道丝毫没有想到在场的两人距离男人和女人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
几句平常的闲聊让叶薰绷得紧紧的心弦开始放松下来。
仿佛在经历了夜一的山崩地裂追杀逃亡之后终于开始从紧张和恐惧的最巅峰慢慢下滑了。
对于尸体和鲜血还是有着本能的厌恶叶薰偏过头注视着天上的云朵。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转过头来冲着已经将尸拖到河边的萧若宸高声喊道:“等一等…”
可惜已经晚了。
“砰”一声黑衣人的尸被萧若宸一脚踢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优美的翻了个滚“扑通”落到了河中心冒起几个猩红色的水泡就消失不见了。
大功告成的萧若宸拍了拍手这才转头问道:“怎么了?”
叶薰无言地看着河面
开的一圈圈涟漪她刚刚想起来两人现在是身无分文啊!
去搜刮亡者的尸体固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是身无分文的未来更加让人
哭无泪。
银子啊你就这么随水去了!叶薰泪眼汪汪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河想起未来的贫困生活心里寒风阵阵。
“姐你要那个尸体干什么?”萧若宸顺着叶薰的目光投向河面继续孜孜不倦地问道。
“我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了。”叶薰转过头很诚恳很无奈地向不知世道辛苦的大少爷叹道。肚子饿身上冷衣食住行起居坐卧那样不要银子啊?唯一的现成财源就这么被他潇洒的一脚送走了。
“吃东西…”萧若宸口里喃喃地重复了两遍忽然回过头去看着平静如镜的水面像是想到了什么
骨悚然的东西似的脸“刷”地绿了…
“在想什么呢?”叶薰毫不客气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想什么好事“我说的是银子银子!银子!知不知道?你至少先搜一搜身再踢飞啊。”
不过…说起肚子饿还真地很饿很饿了。叶薰抱住肚子愁眉苦脸地想到。
两人已经走了快一天夜一了漫长的奔波之中因为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连饥饿的感觉都不自觉地忽视了。现在精神上放松下来立刻感觉全身无力疲倦地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下山再说吧。希望那位杜大人家不要太远。
叶薰強打起精神俯身拿起刚刚被萧若宸扔在地上的蓑衣却意外地现刚刚黑衣人躺过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这是…”叶薰俯身捡起那件东西。
是一
簪子。而且…。
她越看越吃惊来到古代这么久簪子见过不少但是能够让她记住的实在是不多而这一只却意外的眼
。
整只簪体是一只滑光的碧玉柱簪子头上伸展开来的蝴蝶翅膀是浅绿的宝石雕琢拼接而成由打磨地极细的螺旋状银线半固定在簪轻微摇动一下就振动不已如同一只真正的碧绿色大蝴蝶展翅
飞一般。最诡异的是蝴蝶的一个翅膀上还崩开了一个小缺口。
这不是自己上次戴过的那一只吗?记得她打包行李的时候一起收拾进去了应该在爬山的时候跟着包袱一起掉落到山间了啊。怎么会在这里?
叶薰低头看了看地上这应该是从刚刚那个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吧。
“姐这是什么?”萧若宸凑过来看着叶薰手里的东西“咦好像见过是你戴过的吧?”
“嗯。”叶薰点了点头伸手擦去簪子
隙里面黑黑的泥土。看来是滚落在泥土里之后没有被埋住凑巧被那个黑衣人捡到了。
说不定就是这只簪子引起了他的怀疑要不然他查看周围的动静也不至于查看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只簪子和自己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不管怎么样他们有了一样值钱的东西了。等下山找一家当铺把它当了这几天的衣食就有保证了。叶薰高兴地想着将簪子收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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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秋风吹得山脚下的大树哗哗作响悬在树叶上的水珠子纷纷扬扬洒落间或有耐不住风力的叶子零星飘落在空中仿佛刚刚停歇的秋雨又开始下起来。
树下是一座简陋的小茶馆四面土墙围住不大的院子木制轩窗勉強遮掩着前厅四壁门槛前高挑的竹竿上悬着帆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半边字体都已经被油污地看不清楚了只依稀可以分辨出“田家茶馆”几个大字
平时生意惨淡的茶寮此时里面坐満了人。形形
都是被这一场雨阻住的路人。
“看着天气只怕过一会儿还要有雨呢。”一个行商打扮的中年汉子推开门探出头去忧心忡忡地看着天色说道“可真是赶上时候了这路还怎么走啊。”
“就算没有雨嘿嘿也别想走了你刚刚没看见官道上快马飞驰的那一大队骑兵吗?看那衣着盔甲像是城里头噤卫军的模样呢。”隔着一张桌子的另一人说道。
“皇上的御驾就在猎场里头有兵马出入有什么稀奇的?”中年汉子回头说道。
“可年年都秋猎也没有像今年似地来了这么多兵。”一个猎户打扮的男子揷嘴说道。
“还能有啥事太平盛世的还有人造反不成?”中年汉子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地说道:“对了难不成是北头那些蛮子又打进来了?边关告急…”
“呸呸呸别说丧气话了那些蛮子今年年初刚被沈将军打得落花
水哪能这么又打过来。”几个人一起哄叫否定着。
“兵马出入其实不稀奇不过头天晚上那一阵地动山摇的电闪雷鸣只怕就要有些不寻常了。”卖茶水的老头佝偻着
提着茶壶一边来来回回一边缓缓说道。
“有什么不寻常的。不就是一场暴雨吗?”中年汉子回头说道。
白苍苍的老头缓缓摇了头摇没有说话。他是长居山间的老人了听那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半夜里头的一连串象山崩地震似地的闷响简直像是天公怒了一般。
茶寮里的人闲来无事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话题慢慢延伸到别的上面。
一阵秋风吹过门口的中年汉子打了个噴嚏骂了一声“这见鬼的天气…”就要想关上门
门关了一半却被卡住了一只
漉漉的手伸进来撑住了门。
中年汉子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客官赶快进来吧喝茶吗?小店还有现成的点心。”眼尖的老头看见客人上门殷勤地招呼起来。
推开门两人闪进茶寮。
个子稍高的那个一把扯下那半件蓑衣甩了甩头呼了一口气:“可算有一个暖和点的地方…阿嚏阿嚏…”一句话没说完连接打了好几个噴嚏。
另一个人也默默地脫下蓑衣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文雅有礼的意味。
看清楚了两人的形貌満茶寮的人都噤不住有些直眼。
好俊秀的人物啊!
个子略高的那个是个女孩生的清秀脫俗黑曜石般的眼睛
转之间
出晶莹剔透的眸光只是粉嫰的脸孔犹自带着几分稚气。
后面的那个看衣着像是男孩可容貌竟然生的比前面的女孩还精致几分让人一看就要移不开眼去。只是脸上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沉闷表情感觉难以亲近。
这一男一女的组合第一眼看上去是惊
而第二眼看上去就是说不出的奇怪了。
两人身上的服衣几乎都
透了而且満是污泥灰渍、破损刮伤简直不能看了但明眼人依然能够分辨出昂贵的布料和精致的花纹。看容貌辨气质按衣着都像是大家的姐小公子之类的人物可大家姐小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山脚下的茶寮里面吗?还是这么狼狈的模样。
这里最常见的都是行
匆匆的旅人和客商偶尔有几个游山玩水的读书人。无论是那种身份都与眼前两人的形象不符。尤其是两人的年龄也太小了吧。顶多不过十三四岁这么小的孩子难道没有大人跟随也不怕路上遇见歹人…
中年汉子忍不住探头看了看门外视线所及只有山脚下空无一人的官道蜿蜒曲折。
正在众人疑惑中那个年龄稍长的女孩已经甜甜一笑开了口:“老爷爷有吃的没有?还有热水我们姐弟想洗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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