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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多美好啊,少年
 转天一早,徐氏哭哭啼啼被送走时,舂荼蘼窝屋子里装睡,顾不得什么相送礼仪。

 第三天辰时初,舂大山带着她和过儿,到镇外官道处相候,会合了康正源等人,开始了幽州巡狱之旅。

 韩无畏自然来送行了,不过是官方行事,因而没和舂荼蘼单独说话。他穿着一套正式军官袍服,也就是櫜鞬服,主为黑,抹额却是大红色,‮服衣‬袍角和衣袖边缘绣着类似于吉祥符文花纹,因为品级没到三品,也还没有承爵,倒没有绣豺狼虎豹鹰隼等猛兽猛禽。但管如此,当他骑那匹大白马上,端得是风神如玉,英姿飒飒。

 舂荼蘼一边静静注视,心里只能发出一句感叹:多美好啊,少年!

 相比起来,康正源就低调得多,身着深绿色官服,银带九銙,戴一粱冠,也是因为品级比较底,并不配鱼袋。不得不说,深绿色非常配他略显苍白面色,他那懒散中掺杂着玩味神情和严肃官服奇异相合,给人一种不由自主信赖感,会觉得他一定是明察秋毫。

 舂荼蘼只好再叹一声:多美好啊,少年!

 而她,低调穿了灰色窄袖胡服,像一只小老鼠般,隐身舂大山之后。虽然是男装,但她没有掩饰别,因为大唐女子经常穿男装胡服,倒也不显得特别扎眼。她头上还戴了垂了厚厚纱幕帷帽。舂大山是不想让人多看他女儿,舂荼蘼却为了遮挡风沙。她身边过儿是黛青色男装短打,她发育晚,过了年都十四了,此时穿得利落些,看起来像个小男生似。

 历史上,地球上气候有几个特别温暖时期,其中大唐就处于其中一个温暖期,因而北方冬天不是特别寒冷。即便这一行人先范附近公务,然后深入辽东郡南部和临近高丽北部。也会遇到大雪天气,但比起后世深冬零下二三十度,还是要舒服多了。

 这个时代也还没有棉花,过冬‮服衣‬就是织得厚厚纺织品,冷时候多穿几件,或者是用木棉纤维做填充物所谓棉服。这样‮服衣‬自然不如絮棉花轻暖,可大唐。连丝字旁边绵字都没有,全是用木字边,也只能将就了。

 舂荼蘼本人比较怕冷,又因为走得急,来不及现做,只从成衣铺子买了四件“棉服”,过儿及舂大山一人一件。她一人两件。就这样。她还考虑回头弄点鸭绒,自个儿做一件防寒服穿。

 至于被褥,舂大山认为姑娘家不应该用外面,所以过儿就带了两套出来,到时候铺人家馆驿本来被褥上,又保暖又干净。至于鞋帽什么,过儿随身带了针线和材料,打算路上边走边做。

 韩无畏为人看似豪。却细心体贴,舂荼蘼上路后才发现,他也不知打哪找来一队要赶年前去幽州各地收年货做生意商家,就坠队伍后面。这家商队主家姓钱,除了老板和几个伙计外,同行还有老板娘和一个李姓使婆子,舂荼蘼和过儿被安排与这两个大婶坐一辆车,这样就有成年已婚妇女照顾她们了。

 钱老板一家乐不得能机会随行护送官吏军队,能蹭住馆驿不说,还保证了‮全安‬。虽说馆驿不接待平民,但私下出点银子,谁也不会多说什么。这原是常事,但他们知道是沾了舂荼蘼光,因而对她格外客气周到。

 整队护军中,五十名前面开道,康正源坐架居中,后面是另五十名。舂大山和三个据说是贴身保镖折中府卫士坠后面,离商队倒近些。说白了,就是就近保护舂荼蘼。

 不过,一队人还没走出五里地,就有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到了舂荼蘼乘坐那辆马车旁边才停下。舂荼蘼先是有点紧张,毕竟她穿越到古代异时空大唐后就没出过远门,但她随意意识到,就附近保护舂大山岗并没有发出示警,于是知道来人必是识,就叫李大娘打开了帘子。于是,韩无畏英俊脸就出现了,牙齿白晃晃。

 “韩…韩大人,您这是?”舂荼蘼很惊讶,然后连忙好心指出,“我爹前面。”她以为韩无畏是要紧事情忘记待了,所以是来找舂大山。

 韩无畏眨了眨眼,只说,“钱老板那,有个小匣子是本都尉送给你,别忘记了看。”说完,两指放入自己口中,打了个响亮呼哨,一牵马头,又狂奔离开。

 舂荼蘼很茫然,不明白韩无畏这没头没脑子一句是什么意思,他这样来去无踪,又是什么意思?她看向钱大娘和李大娘,见这二位大婶正笑得暧昧,倒让她不好开口询问,却很想高声说:我跟那个帅哥没什么,是非常纯洁下级家属与上级关系。而一边过儿也不明就理,就连远远瞧着舂大山,也以为是韩无畏来嘱咐一些让自家女儿好好帮助康大人话,就没有上前询问。

 第一站很顺利,傍晚时分,一行人就到了一处馆驿。

 唐代官道四通八道,设施完备,有繁华地区,甚至有两条以上官道。根据馆驿数量计算,官道大约得有六七万公里,虽然和现代没办法比,但重要州府间,通行非常方便。

 官道两侧,除了官设馆驿外,附近还有相应邸舍,也就是旅店,‮人私‬所有,是专门招待过往平民和商队。住馆驿需要官方文书,也就是一种纸券。康正源不是一般朝廷使者,自然有人提前去涉了,然后就有负责馆驿官吏前来接。请他去好楼舍中。其余兵士和随行人员,另行安排附近房间。

 唐代馆驿规模都很大,包括了驿楼、驿厩、驿厅和驿库,这么多人一起涌进来,也完全住得开。康正源为了不让舂荼蘼太扎眼,并没有给她特殊待遇。但那个驿官是个伶俐人,来送往,早锻炼出了眼色,从康正源话中听出了隐含意思,给舂大山父女安排房间是仅次一等。隔壁两间。

 冬天天短,众人住进馆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大家也不卸车,只把骡马卸下,由使小吏去侍候,然后就拿了随身用东西。各自吃饭。

 舂荼蘼和舂大山父女是和钱老板一家吃,虽然不及康正源精细,却因为钱老板使了银子,倒也很不错。包括一大盘价格比较高煮羊,一大盆由芥菜、芹菜和萝卜拌菹齑,一大盘炒菘菜,还有一个蒸后洒了特制调料昆仑瓜。主食。是一盘子白白胖胖、软软乎乎蒸饼。

 令舂荼蘼惊喜是。所谓昆仑瓜竟然是茄子!因为还没有普遍种植,价钱比较贵。非时令蔬菜也是放菜窖中储存下来,普通人根本吃不起。

 托钱老板福,舂荼蘼吃到了自己前世喜欢吃茄子。对这种也称为胡瓜蔬菜,不管怎么做,烧、蒸、炸、做馅,她都爱。舂大山和钱老板看出她喜好,一个劲儿给她夹。然后她发现。大唐讲究人是很卫生,给人家夹菜用是公筷。

 吃了饭,舂荼蘼见钱老板一家脸上带着倦意,看样子要去睡了,连忙抓紧时间,问起钱老板关于某个姓韩人托付小匣子。

 钱老板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那可是韩大人托付,我不敢怠慢,并没有与货物放一处,舂‮姐小‬等等,我这就亲自给您送过去。”

 舂荼蘼道了谢,说明自己住哪一间,就回去等。舂大山这才问起匣子是怎么一回事。

 “韩大人说送给我,送行时可能忘记了,后来追上来,就为了这个事。”舂荼蘼坦然又老实回答。

 舂大山心头微动,思量自己这个上司对荼蘼是不是热情了点。他虽然想升官,想军中一展才华,但绝对不会卖女求荣。韩无畏权高位重,将来要承爵为王,军中又传说将来要接任幽州大都督,他这个人虽然不错,绝对青年才俊,可却和自家地位相距太大,攀不上情也攀不上亲,还是保持距离好。若韩无畏有其他想法,他宁死也不让女儿给人做妾。

 再说,要跟贵人结缘,被白家发现怎么办?

 他这一想,就想多了。随即又觉得可能是韩无畏爱才,毕竟韩无畏军中没传出不好流言,总体上,是个正派有为好青年。

 但有了这层顾虑,他就没立即回去,而是进了女儿房间,也没表明要一起看匣子,只磨磨唧唧地说,“累了吧?一会儿拿了东西早点睡。坐车也很辛苦呢,你又没出过远门。”

 舂荼蘼还真是酸背痛,但见舂大山怕她和韩无畏私相授受样子又觉得好笑,却也不揭穿,只笑道,“可不是么。但是和爹一起出门,还是觉得很值得。”

 ………

 ………

 ……66有话要说……

 再次重申,唐代管女人都叫娘子,至于‮姐小‬、姑娘什么,是为了接近大家阅读习惯。舂大娘表示,对此毫无庒力。

 还有,这章虽然没有案件,但写起来超吃力哦,66认真查了很多资料,希望能有原汁原味感脚,让大家量了解那个时代风情。说白了,本文只是人物架空,但历史背景是‮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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