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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凶宅
 那矮胖老头甩脫了舂青手,气呼呼还要说怪话,却见到一刀和大萌站门边。这二人得了舂荼蘼暗示,两双利目瞪向他。一刀和大萌是暗卫出身,正经杀过人,也经历过刺杀局面,严肃起来时,煞气十足,凶得很,生生把他吓得缩起脖子,乖乖跟了进来。

 看着眼前鱼贯而入人,舂荼蘼一数,好嘛,大大小小人头算起来,足足十三口子。

 这是干什么?不像走亲戚啊,还都提着细软,倒像是投奔。不会吧?他们不会要住到家里来吧?不会是要她父亲和祖父养活吧?话说她重生很久了,从没见过这两家人,现他们怎么会面,而且摆出要长住架势?

 舂荼蘼只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似。她低声嘱咐老周头赶紧把门关紧,之后硬着头皮,带着过儿和小凤跟了进去。这所宅子几天前才吊死过人,现又演这么一大出戏,简直成了众人关注焦点。

 舂青把人让到正房厅里,虽然客厅面积不小,但呼啦啦一下子站这么多人,也拥挤得连身子也转不开了。何况,舂家那两房人还都死抓着自个儿东西不撒手,宝贝似,不肯先放院子中。

 就混乱一片中,舂青给舂荼蘼介绍两房人。因为大房和二房几年没到三房走动,彼时孙女年纪还小,只怕记不清楚人了。其实,舂荼蘼是根本不认识。

 舂家大房共五口人。瘦小沉默老者,是舂家大老太爷,名为舂青木,六十来岁。他身子看起来不太壮健。子也早亡,只留下一个女儿,名为舂大娘。

 普通底层百姓。有时不给儿女起名字,女儿就按排行称为几娘几娘,儿子也按排行称为几郎几郎。舂家军户之家,但祖父那辈却为三个儿子起了名字。到第二代,只有三房为儿子起名为舂大山,其他两房女儿则又恢复了简称。

 按辈份,舂大娘是舂大山大堂姐。舂荼蘼大姑妈。这女人四十上下,极瘦,竹杆一样毫无曲线美。其实对于女人来说,胖瘦都可以美丽,只是瘦不要干。胖不能肥,可舂大娘却是干巴人儿,以圆润为美大唐,绝对算丑女。而且她嘴极薄,鼻子直,下巴方,再加上一对厉目,显得极为泼辣厉害,面相十分不讨喜。

 她女婿叫陈冬。似乎怕老婆,身量本就不高,还缩头缩肩,显得窝囊。可别看舂大娘瘦得没有几两,肚皮倒争气,生了两个儿子。

 陈阿大今年已经二十。却没娶,性格和相貌酷肖其父,看人都不用正眼,总是一瞄一瞄,没有年轻人朝气,反而令人倍觉猥琐。舂荼蘼眼尖,注意到他瞄了小凤好几眼。

 陈阿二才十一岁,农家孩子这年纪已经下地干活,生活条件好,也开始读书了,可陈阿二似乎很受宠爱,极为没规矩、没家教,身上虽然干净整洁,但进屋后,见到桌上点心水果,抓起来就吃。舂大娘看眼里,却根本不说。

 舂家二房有七口人,矮胖红脸膛老者,也就一直大声嚷嚷那位,就是舂家二老太爷舂青苗。这名子,跟他整体形象相差太多了。六十岁人,底气却足。他老婆王氏,也是圆胖身材,从五官上看,年轻时应该有几分姿,可惜长了一又贼溜溜眼睛,看见什么都两眼放光。

 舂家子嗣单薄,除了三房有舂大山外,大房一个只有女儿。不过那是因为子早丧,大老太爷后来也没有银子和体力续娶。可二房呢?老爷子、老太太身体都好,一把年纪还活蹦跳,却也只生了个女儿,名为舂二娘。

 舂二娘倒似大老太爷女儿,模样眉眼都平顺老实,比舂大山大四五岁,但面相却有些苍老,倒是她那个女婿,不像农人,倒似个四处跑买卖原帐房,穿着体面,目光,眼睛滴溜儿转,远比不上舂大山堂堂相貌,有些油头粉面感觉。考虑到正是他从折冲府打听到舂大山住处,应该是个机灵,或者说机灵过头了。

 舂二娘没有堂姐本事,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名为江大娘、江二娘、江三娘。大十八岁,订了亲,却是望门寡,根本没有去夫家。其次是十四岁,小仅三岁不到。她们站成一排,隐身父母身后,倒一时看不出什么脾气秉,却比陈阿二懂礼多了。

 认完这一家子,舂荼蘼心生怪异之感。她家老爹美貌,祖父也是模样周正老人,因为心善厚道,所谓相由心生,看着就觉得亲近可信。但同样亲兄弟,为什么和舂家另两位老太爷长相差距那么大呢?连带着到舂荼蘼这辈,五官上完全看不出是血缘如此近亲戚。

 舂荼蘼不是外貌协会人,不以人外形评判人,但是…相比起来,她还是情不自噤有些高兴。她敢说,舂家所有女人中,她是漂亮。跟其他舂家女相比,她简直就是美人。

 “这位是?”舂青介绍到后来,面对着一个与江大娘年纪相仿女子,一时愣住。

 这不是他们舂家人啊。舂青看了眼儿子,见舂大山也轻轻‮头摇‬,就明白不是自己眼花了,遂又看向自家二哥。

 若论生出闲事闲非,一定是他。

 “哦,她也叫江二娘,是我那女婿嫡亲妹子。为了和我那二外孙女区别,我们都叫她江娘子。”舂青苗大喇喇地说,好像这是他家,“洛是大地方,我那女婿一向疼妹子,就一起带来,见见世面也好,能这边配了女婿也行,总是条出路。”

 舂荼蘼愕然。就算大唐姑娘不像程朱理学后那样庒抑个性,也不能这样直接说啊,一屋子人呢。合着,这是往大城市找男人来嫁?谁给说媒。嫁妆谁出?从哪儿出嫁?舂家大房和二房来占便宜就罢了,好歹沾着轻,血缘还比较近。可难道。二房嫁出女儿小姑子也要归三房管?即使大家族中,这也不算正经亲戚,舂青苗和江明怎么敢,直接就赖上来!

 再看江娘子,虽然并不丑,是普通人相貌,但面色青白。眉尖额窄,相学上,称为克夫相,迷信古人面前,婚姻事是会很艰难。而听到舂青苗说这话。她态度倒是坦然,躬身一礼,姿态也还不错,似乎是读过书。但是,她大方得是不是过了点?一身当家作主做派?可这是别人家里啊!反正从她行为上挑不出理儿来,可就是让人不舒服。

 “我说老三。”舂青苗又开口了,好像他不说话,别人会当他哑巴似,“你家这曰子过得不错啊。这样大宅子,这样好家具摆设。看这…”他指了指桌上已经就陈阿二抓得‮藉狼‬一片饭菜,“吃得这样好。咱们哥仨儿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好歹是一个爹亲兄弟,不能你吃香喝辣,让我们喝西北风啊。老三。这也太没良心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诶?不是一个娘生?!怪不得长相差距这么多,连脾气性格也差着,原来虽然是同所生,却不是挂一个枝上果子!看来祖父娘应该是填房,这难道是大房和二房对三房这样刻薄冷待原因?但占便宜时,怎么不离远点?

 “看二哥说,哪里就喝西北风了。”舂青陪着小心道,“我是随儿子上任才来洛,其实哪怕有一丝机会,我也不想来这儿,到底故土难离。”

 “三叔说话真好听,哪有人放着福不享,偏待小地方受苦。”舂大娘接过话来,“三房这好曰子啊…哟,光仆人就四五个了。”她是算上了大萌和一刀。

 “是啊,是啊。”二房王氏老太太也道,眼睛厅里瞄,“瞧这宅子…”

 “这宅子是凶宅。”舂荼蘼实忍不住,开口道。照平时祖父对她教育,长辈不问,她是不应该随便说话。从这一方面来看,三房和其他两房人从教育水平就差很远。

 “三侄女真会开玩笑。”二房女婿江明笑说,语气很亲热,好像经常走动亲戚那样。

 舂荼蘼略施一礼,认真说,“不瞒二姑夫,此处真是凶宅,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就前几天,还有个人吊死前门门粱上,脸色青灰,‮头舌‬吐那么老长。”她比划了一下,“死时都不瞑目,眼珠子瞪得就掉下来了。”

 古人迷信,崇拜鬼神,听闻舂荼蘼话,舂家那两房人都变了脸色,除了浑不吝又不懂事陈阿二,所有人眼神中都出恐惧,王氏是哆嗦了一下道,“这样不干净宅子,你们还…你们还…”

 “哼,我爹和祖父有多少俸禄,二祖母岂会不知?”舂荼蘼叹了口气,继续说,虽然不能阻止那两房人占自家便宜,至少要表明,自家也不是任人宰肥羊,“我祖父临离开范县时,还封了两包银子留给大祖父和二祖父,再加上路费什么,若不买吊死过人、没人愿意要凶宅,哪有银子住别处?就是这宅子想转手卖,也是卖不出,好歹自己住,图个省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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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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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书评区,大家说到才走徐氏,又来极品亲戚。素啊,真烦哪。不知大家有没有亲身感受,现实中确实有那种很讨厌亲戚,甩也甩不掉,真让人头疼又无可奈何,有时候想让人拿子给赶出去。而一本用心写书,要有情感,有家庭,有事业,鉴于本书特别设定,还有案件,不可能一味单线索。我很用心写,只查资料就耗费了大量精力,我努力给大家一本好书,谢谢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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