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傍晚。
柏熏平拖着満是汗臭味、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住处。
罢踩进大门,大厦管理员老邱便像散布新闻的放手电台似的,火速告诉了他今天所发生的最新消息:电梯出了一点问题,不过,已经好了。
他微微一笑,照样进了电梯。
真是幸运,电梯一路畅行无阻的到达十四楼。
也不知是哪个倒楣鬼,居然会碰上电梯出状况的时候,真是太不幸了。
他有点同情受难者。
好不容易掏出一长串钥匙,正准备开门时,他这才发现,竟然没有关。
不会是遭小偷了吧!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还好!他大松了一口气,屋里所有的物品都完好如初,没有任何异样。
要说有,那大概就是他的同居人管乐齐了。
明明要热得快让人发昏的气温,他却可以在不开冷气的状态下,全身裹着—层不算薄的被单,像只小狈般的缩着身子,蜷伏在一堆椅垫中。
柏熏平打开了冷气,再走到管乐齐身旁,一把扯掉他身上的被单。
“你在搞什么机飞啊?想体验炎夏中的寒冬吗?”
炎夏是炎夏,寒冬是寒冬,什么叫炎夏中的寒冬?
看样子,他八成是被秋老虎给搞昏头,有点语无伦次了。
原本,他以为管乐齐会像平常一样,逮住了他的弱点,然后猛放炮的攻击他,到他体无完肤为止。
可是,出乎意料的,管乐齐没有任何动静。
好像,有点不对劲。
柏熏平瞧着管乐齐那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安的问道:“阿齐你怎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管乐齐的眼泪便像泉水般的全涌了出来。哭得是一枝梨花舂带雨,我见犹怜啊!
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该发怈的时候,还是要发怈一下,否则,积庒过久,是很容易出问题。
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触动了柏熏平深情的心弦,勾起了他心事,
起他深蔵已久的情
,无法克制的靠过去,一把将管乐齐拥在怀里,柔情无限的安慰着。
“乖乖!别哭了,不管有什么事,我都让你依靠,我会不计一切手段的帮你解决。”
呃?这个势姿,这个景象,会不会有点…怪怪的?
敝,当然怪啦!避乐齐很快的意识察觉到,亳不考虑的,非常用力的把他推得远远的。
“你干什么?想乘机占我便宜啊!”“不!我只是…”柏熏平仍然深情款款的望着他“觉得你好像,真的好像,你的眉毛、眼睛,还有
感的嘴
,尤其是你的一颦一笑,以及你哭的模样,真的像极了…阿音!”
看见他一副蠢蠢
动的神态,管乐齐很理所当然的伸起右脚,平稳而大力的放在他的
前,以阻挡他的攻势。
柏熏平一脸的失望和哀伤。
“阿音!你真的好无情喔!居然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拜托!姐夫!”管乐齐故意在“姐夫”这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我是阿齐,不是姐姐阿音。”
“可是,你们真的好像喔!”
瞧着他満是情意的眼眸直盯在自己身上管乐齐心里明白,这个姐夫长久以来不良的企图和习惯又出现了。
不得已,只好说些狠话,好让他神智清醒点。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告诉姐姐,说你占我便宜,对我进行
騒扰,要她把你给休了。”
这话对柏熏平而言,可是非常严重的威胁。
他深知管乐音重视手足之情,比之他们之前的夫
感情不知多了几百倍。如果管乐齐如此要求,她一定会立即答应,完全不考虑夫
的情份。
开玩笑,要真是如此,他怎么办?
花了二十七年的时间,死
烂打,紧迫盯人,好不容易的击退了四、五百名的情敌,在种种考验之下,他才得到她的首肯,结为夫
,要是毁在这莫须有的罪名上,他岂不是亏大了?
一想到这里,他立时恢复了神智。
“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而难过了吧!”
避乐齐沮丧意失的垂下头来。右脚依然搁在柏熏平的身上,似乎是太过舒适,而舍不得离开。
柏熏平也不以为意,只专心注意他的问题。
“错误?是杀人,还是放火?这可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去自首。”
避乐齐白了他一眼。
“你应该去看脑科,好把你故障的脑筋修理修理,看看能不能恢复正常?”
“既然不是杀人、放火,那还有什么不可饶恕的。”柏熏平微微一笑。“放心,一定可以解决的。”
“我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可以解决?”
“因为,你有我在啊!”柏熏平一脸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拍了拍脸上尽是怀疑和不信任的管乐齐肩膀。
“安啦!安啦!你先去洗个澡,让自己放松一下,然后在用晚餐时,好好商讨出叶解决之道。”
“可是…”他仍然在迟疑着。
“去!”柏熏平摆出了姐夫所应有的威严。“在你姐姐去国美前,我亲口答应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丝毫的损伤,你不会想搞砸我的任务吧!或者…”
柏熏平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亲爱的弟弟,你想跟我洗鸳鸯浴吗?”
“我不要!”
为了不使他有可乘之机,管乐齐以十万火急的速度直冲进浴室。
望着他可爱的身影,柏熏平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实在是太像了,令他不由得想起在远方异国的娇
。
“事情就是这样。”
避乐齐一边吃着柏熏平为他亲手料理的营养晚餐,一边详述今天下午在电梯里的所有遭遇。
柏熏平这才明白,原来那个倒楣鬼就是他啊!
而且,他倒的楣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两个。
“真是的,电梯就这么一丁点大的地方,你居然会搞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柏熏平摇了头摇。“还说我应该去看脑科,你自己才需要去看眼科呢!”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明明只看到她一个人的,一颗心全悬在她身上,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别的。”
“不过,既然你一开始就已经讲明受过她的帮助,她应该知道你表白地对象是她,不应该会产生误会啊!”“问题是,另外一个也帮助过我。”
“另外一个她帮你什么?”
“上个礼拜就在大厦门口,我不小心和一个路人相撞,手上一大叠的业务资料全掉在地上,是她好心帮我,和我分头捡起来的。”
看来,这个误会是已经形成了,而且势必得解释清楚。
“这样吧!你明天去找你心目中的她,跟她好好解释,相信她一定能理解,接受你的。”
“可是…阎罗王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明天不能跷班哪!”管乐齐犹豫道。
“拜托!你大少爷不让他走路,就已经对他够仁慈的了,他居然还敢找你麻烦。”柏熏平没好气道。
“那就跟爸说一声,让他替你出这一口气。”
“不行!”管乐齐折着头,否定了这个建议。
“为什么不行?”他一脸的不解。
“是我当初要求的,我说我不要当空降队部,我要从业务员做起,保有明了基层的需要,才能做好一个主管。”
“真受不了你,堂堂明篁企业的继承人,不做总经理也就算丁,好歹也发挥所长,去管企划部吧!偏偏你选择了最耗体力又没前途的业务员,真搞不懂你。”
说归说,在疼爱他的心理下,柏熏平还是提供了他另一个解决之道。
“既然白天不行,那你只好晚上去找她,虽然唐突又不太礼貌,但顺利的话,也许你可以约她吃晚饭,间接促成第一次约会。”
避乐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把实情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她住在哪一户啊!我只知道她住在十三楼。”
“那也可以,大不了我们一个一个的问,总能找到她的。”
“可是…”管乐齐迟疑着“另外一个也住在十三楼。”
四周的空气沉了下来,柏熏平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约过了几秒钟。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
“家世、背景?”
“名字都不知道了,哪知道这些啊!”他非常理直气壮。
柏熏平手按着额头,手指来回不停的摩抚着,勉強庒抑着心中莫名的怒气。
“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我爱上她了,我要她!”
“万一,她已经结婚生子了,你还要她吗?”
“要!”他回答的非常斩钉截铁。“我会跟她先生、孩子商量,要他们同意把他让给我。”
听听!这是什么话?爱上有夫之妇,已经是非常不道德的事了,他居然还想拆散一个家庭,简直没有半点天良。
突然,他开始怀疑,他这个小舅子是不是脑筋有点问题?思考模式和行为怎么都跟一般正常人不同?
不行!他绝不能放任管乐齐如此胡作非为下去,他一定得阻止,这是他身为姐夫所应负有的责任。
“阿齐!你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居然能爱她爱得如此深?”
“全部!从我看到她第一眼,从她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她,无可救葯的爱上她了。”他一派深情的沉醉着。
“救你?空手道三段的你,居然还需要人救?”柏熏平用着极为严厉的眼神正瞪着他看。“阿齐,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说!”
在他—声令下,管乐齐只好乖乖的把所有经过全报告给他听。
“你应该记得,两个半月,我受了点伤…”
“我记得!”柏熏平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在平地上摔个跤,居然能把手臂摔成骨折,简直是一项奇迹,无人能出其右。”
“是!”管乐齐很虚心的接受了他无情的评语。“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我去医院换好葯回来,在经过大厦前的小鲍园,碰上了两个同志,他们看上了我,正打算对我进行騒扰时,她就出现了。”
柏熏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以你空手道三段的能力,就算是受伤,要应付两个人也是游刃有余,哪里需要她一个弱女子替你強出头。”
“她不是弱女子,那两个人也不弱,简直就是打架能手。我虽然空手道三段,却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更别提是在手受伤的情况下,若不是她为我解围,真不知道后果会变成怎样。我不敢去想像。”
“就因为她救了你,所以你决定以身相许,来报答她的恩情?”
“嗯!”管乐齐点了点头。“从见到她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是她的,我不能没有她,这大概是所谓一见钟情吧!”
“这我能理解,想当年我初次见到你姐姐时,也是这样。”
“是吗?”管乐齐有点无法置信。
柏熏平的脸上没有半丝怒意,反而是一副充満甜藌、无限情意的表情。
“那一年,我首次见到你姐姐,我就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她看,从她抱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毫不犹豫的爱上了她,在跟她睡过第一个夜晚后,我就知道我是她的了,这一辈子,我就只属于她一个人,我是为她而活…”
“对不起!打搅你一下。”这次轮到管乐齐不留半点情意的打断了
他甜藌的回想。
“请问那一年我姐姐几岁?”
“八岁。”
“那你又是多大?”
“刚満周岁!”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结,一阵冷气的风吹了过来。
这…到底是谁脑筋有问题呀!
“别告诉我,你刚満周岁就立志娶我姐姐。”
“事实就是如此啊!”柏熏平一本正经道:“为了当一个好丈夫,我努力学习所有的事务,包括烹饪、裁
,一切身为好媳妇所应该学的,我都会。阿音她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不该为了家事而分心,身为一个好丈夫,就该当她的支柱,让她无后顾之忧。”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他的所作所为怎么好像和一般夫
背道而驰!
“阿齐!我想我决定帮你了。”
喂!你改变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之前,还认为身为姐夫,有职责阻止他胡作非为下去,现在,居然改变阵地,打算和他站在同一边,这会不会太没有原则?
“我不要!”
避乐齐非常肯定而断然的拒绝他莫名其妙的好意。
“为什么?只要我帮你,你一定可以马到成功的。”他不太能明了管乐齐的拒绝。
“是你马到成功吧!从小到大多少次了,每次都说要帮我,结果,搞到最后,那些女孩喜欢的却是你,而不是我。”
“那只是一次意外。”
“不!是四十五次的意外。”管乐齐特意纠正他。
真是能记仇。
“可是,我没有跟她们任何一个交往过啊!你应该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姐姐一个人。”他企图为那些错误辩解。
“不能相信。”
“拜托!我都已经结过婚了,我还会对她怎样?”
“你可以背着我姐姐搞外遇。”
“天地良心,我对你姐姐绝无二心,如果有,就让我不得好死。”他只好指天立誓,对管乐齐立下保证:“我只帮你调查她的姓名和其他资料,绝不和她见面,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避乐齐仍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你要是敢动她,我绝对要姐姐休了你。反正我姐姐的追求者很多,我不在乎换个姐夫。”他咬牙切齿的威胁柏熏平。
怎么又将休书给祭出来!直把柏熏平吓得心惊胆跳,冷汗直
。
唉!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当。好心想帮助他,却导致自己面临随时可能
离家破的危机,他敢不小心吗?
望着眼前的这张脸,管乐齐顿时有窒息的感觉。
怯生生、红通通,宛如苹果般香甜,这应该是张人见人爱,让人只想好好疼惜,而无法狠下心来伤害的脸。但他却没有这种心情,一团无名的火正在他心中点燃、扩大,他突然有一股冲动,想毁了这张脸,更想让这张脸的主人从此销声匿迹,不复出现在他面前,以消除他积庒了两天两夜的忧闷悔恨,和怨气。
就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介入,破坏了他即将得到手的幸福,迫使他长达两个月的单恋从此画上休止符,令他坠入绝望的深渊,痛苦不堪。
这—口怨气,不找她算,又该找谁算呢?
而她,却像没事一般,不负半点责任,只知道面带涩羞的甜笑,手捧着他向来最厌恶的甜点,献宝似的来到他跟前。
避乐齐闷哼了一声。
以为一盒甜点就可以收买他的情感吗?真是太小看他了。
本来是打算用扫把赶她离开,以扫除她带给他的霉气,但转念一想,算了!自动送上门来也好,省得他多费气力,多花时间再反找她,就趁这个机会,跟她把误会解释清楚,免得夜长梦多,纠
不清,再度让她逮到机会破坏他的幸福人生。
正当管乐齐在盘算如何开口之际,突然从两旁蹦出两个人影,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旁,亲匿的挽着她的手臂。
避乐齐一时眼花,有点站不住脚。
怎么回事?是乾坤大挪移吗?把他整个人从住所瞬间移至洲非大丛林。
眼前一片五颜六
、七彩缤纷,所有的色彩夹杂、汇集聚成一幅很…可怕的景象。
一个是栽种子各式各样花朵、热带植物的盆景,另一个则是打扮成花枝招展、非常骄傲、惹人厌恶的孔雀。
这可怕的情景,令他产生有如置身恶梦境地的错觉。
天啊!如果这是一场恶梦,就赶紧让他清醒过来吧!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两个惨不忍睹的东西。
可惜,恶梦不但没醒,反而越演越令人
骨悚然,因为盆景和孔雀居然说话了。
“真是的,你光是这样站着,他怎么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急死人了。”
“没办法啊!意婷她向来就害羞胆小,她怎么敢跟他说,我看还是我们帮她好了。”
盆景同意了孔雀的话,于是她们一起转头,同时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对于你大胆的告白,意婷跟我们说了,我们同意她跟你交往。”
“是啊!这可是你莫大的殊荣,你要心存感激。”
接下来,由头到脚,连一
寒
也不放过的开始对他评头论足,那神情如同屠夫对待宰的猪,狮子对羔羊,苍蝇对死
,仿佛想吃了他似,
着那两只贪婪而恶心的眼睛,管乐齐浑身不自在。
一个奇异的念头陡然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想要一面大巨的穿衣镜,非常详细的检查清楚,他此时此刻是否有穿服衣?
不然,为何这两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是他正一丝挂不的呈现在她们面前,任由她们用眼神犯侵他?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令他想起一棵満是
虫的小树.而他现在正如同那棵小树般,有着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
虫在他身上爬着。肆无忌惮的攻略他每一寸滑光的肌肤,侵占他每一个细胞,他好像快要沦陷、灭亡了。
“果然很不错,人模人样的。”
不人模人样,难道要人模猪样,或者猪模人样吗?
“是够可爱啦!可惜不够帅、不够酷!”要你管?
“是啊!眼睛好像太大了,一点都不
感,若是单眼皮或是眯眯眼就好了。”
怎样?我就眼睛大,关你什么事?
“好像太瘦了,一点肌
也没有。”
“哎呀!穿服衣看根本不准,应该叫他脫光服衣才对。”
领受那充満黄
异样的眼神,管乐齐连忙抓紧服衣,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以便随时可以关门大吉。
天啊!这是什么世界?那两个
女不只用眼睛非礼他,更过分的,她们居然想对他动手动脚,企图玷污他的白清,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在这种虎视眈眈的危急情况下,他已无心再向她解释那场误会,只盼她能施以援手,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她却对他求救的眼神没有半点反应,一副事不关己的静待在一旁,脸上仍旧挂着羞怯腼腆的微笑,傻傻的瞧着他,以及眼前这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
奇怪!难道她是哑巴吗?难道她只会笑,笑的跟个白痴一样吗?
避乐齐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女孩,实在很难使他产生好感,一股厌恶鄙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扯开喉咙,提高音量,非常大声的想阻止这场闹剧再继续下去。
但是,他所获得的结果,却只是阻止了她们行动上的搔扰,却没扼止她们声音的騒扰。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盆景和孔雀硬是把她所捧着的那盒甜点,蛮横的硬
在他怀里,然后
出那没水准、怪异的吃吃笑声。
“真是便宜你了,白白让意婷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为你费心做这盒甜点。”
“没错!咱们意婷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所以,你要惜福,别不知好歹的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搞,辜负意婷对你的好。”
这种好,这种福气,他不要,情愿拱手让给其他有福人。他天生命薄埃浅,承受不起。
不肯就此认命的,管乐齐企图再度制止这如狂风巨
般吵杂的声音,可惜,猛虎难敌群猴,他的声音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任凭他嘶吼呐喊,最后,还是淹没在令人头痛
裂的噪音之中。
现在,他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名为“意婷”的女人解释那场误会。他想,非常想,想把那盆景从
挖起,好让它活活渴死,再把那双孔雀的脖子拧断,让它发出声音。
少了这两样噪音的来源,世界应该会祥和宁静些吧!
夜晚静悄悄的来临了。
柏熏平一回到住处,随手就把公事包和那一长串钥匙扔到茶几上。
放眼望去,有两样事物昅引住他的目光。
一是一脸沮丧、有气无力瘫在“软骨头”上的管乐齐。另一样是放在桌子上,包装得很精美的甜点,上面还附了一张小卡片。
柏熏平拿起了卡片,看了一眼。“苏意婷?她是谁?”
“另一个她!”管乐齐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彼方传来一样。
“哦!她来过啦!”柏熏平立时会意。
“嗯!还有盆景和孔雀。”
“什么?”他不明其意的看着管乐齐。
避乐齐颓废得像打了一场败仗,双手蒙住脸,要死不活的把之前所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柏熏平听得如同吃了笑葯一般,捧着肚子,笑得站不住脚,直倒在地毯上打滚。
“笑!笑死你算了!”管乐齐没好气道。
柏熏平勉強隐忍住満腔満腹的笑意,指着那盒甜点“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你不如就接受她,免得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避乐齐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瞧着他。
“好!要换大家一起来换,我把目标换成她,我姐姐换个丈夫,我也可以顺便换个姐夫。”他说得是咬牙切齿。
柏熏平哪还有半丝笑意,连忙跪地求饶。
“呜…怎么这样!每次都要用这招欺负人家,伤害人家纯真幼小的心灵。”
“幼真幼小?刚満周岁就想泡马子,你算哪门子的纯真幼小!”管乐开闷哼一声。
柏熏平蓦然站直身子,走到他面前,用手托起了他的下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厉声叱斥。
“你刚才说什么?谁教你说泡马子这么
俗低劣的话?”
避乐齐一时被他的气势所慑服,不敢有所反抗,只得乖乖回道:“是业务部的小陈。”
“明天起,跟他保持距离。”他下了道命令。
“为什么?他又不坏!”管乐齐试图反抗。
“你给我好好记着,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现在应该如何和阿音在国美过着幸福的生活,就因为她担心挂虑你,我这才担负起这项任务。你若是学得満口
话,过着颠三倒四的生活,你叫我怎么跟她
代?”
“可是…我不能不
朋友啊!”“你当然可以
朋友,但要有所选择,明天,我会到业务部一趟,凡是对你有害的,我会叫业务部经理把他们调开。”
“真霸道!”管乐齐不満道:“要真的有心保护我,你就该早点回来,省得我被那两个神经且态变好
的女人騒扰,搞得一肚子气。”
“还说呢!我这么晚回来,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管乐齐好奇的睁大眼睛望着他。
柏熏平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故意坐在一张离他好远好远的沙发上。
“我去调查跟你心目中的她有关的事。”
“真的!”
避乐齐一脸的喜悦和奋兴,至于方才的颓废和沮丧以及盆景和孔雀,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他像只摇着尾巴的狗,拚命用微笑讨好柏熏平。
“我好渴啊!”柏熏平故意吊他胃口。
不用三秒钟,管乐齐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既香醇又可口的茶孝敬他。
“我好累喔!”柏熏平用手按着肩膀。
避乐齐二话不说,立时为他捶肩摩按,以消除他的疲劳。
“我…”他过分的得寸进尺。
他话还没说完,管乐齐的拳头便落在他头上,猛敲他一记。
“你不想尝空手道三段的滋味吧!”
“我这不就要说了吗?”柏熏平委屈的摸着被攻击的头。
“说了!”
“她叫曼丘杰,职业是童书揷画家,住在十三楼之三,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单身。”这就不用破坏别人家庭了。
“就这样?”管乐齐显得相当失望。
“老邱告诉我的,就这样多。”
“你花了多大代价才探听到这一丁点消息?”
“一顿晚饭。”
“浪费!”
“什么叫浪费?”柏熏平议抗道:“我只花了一顿晚饭,就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一个单位,而你却花了两个月,谁比较划算?”
“我!”管乐齐非常肯定地说:“因为我整整看了她两个月,而你却没见过她。”
真受不了!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吗?
没错!遥想他当年追管乐音,也是如此这般,只要一见到她,哪怕只是一秒钟,也足够他乐上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
由此可见,深陷在恋爱中的人,都是一群无可救葯的疯子,常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疯事。
柏熏平懒得理正沉醉在痴恋中的管乐齐,也懒得经过他的允许,迳自打开了苏意婷所送的那盒甜点,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味道如何。
“好甜哪!”他皱了一下眉头,连忙喝一口茶把嘴里的甜点送进胃里。“真搞不懂,女孩子怎么都喜欢这些甜得恶心的东西,你姐姐也是。”
“真的?”管乐齐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吗?那她应该也会喜欢吧!”
“你想干什么?”
望着他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柏熏平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如当炮制啊!我也要用这种方式去拜访她,接近她。”
“要现在上街买吗?”
“什么啊!那多没诚意。”管乐齐白了他一眼。“要送就要送自己亲手做的,这才能表现出我对她的真心。”
“你要做?”
“没错!”
“可是你根本没下过厨、做过任何东西啊!”“所以,你要负责教会我。”管乐齐开始灌他
汤。“姐姐一直夸你手艺好,相信这么简单的东西,对你应该不是难事吧!”
果然,不祥的预感实现了。
柏熏平忍不住软叹了一声。要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做甜点,简直是一件苦差事,可是为了保住爱
,他也只有认命了。
“对了!”他想起了一件事。“我在跟老邱打探消息时,故意把你想追她的事告诉他,凭他那广播电台的能力,相信不用到明天清晨,这幢大厦的所有住户都会知道这项新闻,你就不用再去找那个苏意婷解释了。”
“真的!”管乐齐高兴得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太好了!”
时常,有人在睡过一觉后,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世界变了。就在他毫无知觉时,世界悄悄的在改变、转换。
当然,也有人像曼丘杰一样,虽然无眠,但第二天清晨一打开大门,也会发现世界已经改变,变得
七八糟、荒诞离谱。
一个莫名其妙的事件正在发生,她是事件中的主角,但她却浑然不知,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发生的。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怪异的组合。
中间的女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由她肿红的双眼可知,她应该已经哭了一整晚,而现在仍然无止境
着眼泪,且不时以哀怨忧伤的目光
向曼丘杰,之中还包含了不明成分物,大概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吧!
曼丘杰扪心自问,她最近好像没做什么令人怨恨的事,那为何这个女孩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仿佛她昨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犯下什么滔天
大罪似的?难道她有梦游症吗?可是,昨晚她根本没睡啊!
至于这个女孩身旁的那两个,不知该如何称呼和形容,说是人又不太像人;说是动植物,又觉得这对那些可爱的动植物是一种害迫,竟然把他们拿来相比,简直是侮辱!令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的眼泪,觉得这些无辜的动植物实在太悲惨了。
这该怎么说呢?
一个是装饰得花圃锦簇,宛若会走动的花圃似的,从她身上不时散发出浓得可以呛死人的香水味,好像她一早起来,不小心把
头的香水瓶打翻在身上,这才造成每个经过她身旁的人,都可以被她身上的香水味搞得当场昏死过去的效果。
真令人想不透,她怎么受得了?
不过,也对啦!几时听过毒蛇被自己的毒
给毒死,而有狼臭的人会被自己身上那独特的味道给熏死的!
至于另外一个,也许应该叫动物保护协会来找她吧!
头上揷着高约三尺,不明来源却足以令人怵自惊心的羽
,身上则是浓密得化不开的羽
,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她的身躯。随便动一下就会有两三
的
落下。
只要她肯待在这里两个小时,曼丘杰自信可以用地上的羽
,做成一支实用的
掸子。
这两个不明物体,虽然外形不同,动作和说话的时间、语调却相当一致,且很有默契的把她当成了攻击目标。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四处散播谣言,说管乐齐想追你,真是不要脸。”
“就是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邋遢又不修边幅,有哪一点比得上我们意婷。”
“就算你想给我们意婷当佣人,我们还嫌你脏呢!”
“对嘛!马不知脸长,你有什么资格跟意婷抢?”
“识相的就赶紧搬离这里,省得丢脸,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没错!你要是敢再
讲话,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闭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
曼丘杰好好的一个人在家里做她的事,没事来了三个疯子,不但満口胡言
语,还恶言相向,竭尽能事的批评她,她有得罪过她们吗?
说她
讲话,四处散播谣言,问题是,她已经整整两天没开口说过只字片语,那些话是谁说的?
难道她会说腹语?难道她的下半身可以趁她不注意,偷溜出去和其他人瞎抬杠,做些她自己不知道的事?
虽然现在很流行灵异传奇故事,但也不至于灵异到这种程度吧!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而且,今年的疯子好像也比往年多,比以前变本加厉,严重好几倍。
在秉持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原则下,曼丘杰闷不吭声的承受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疲劳轰炸。
然后,就在她们口乾舌燥、腕力尽的状态下,曼丘杰得到了解脫,如同送走瘟神般,她快速的把她们隔绝在大门外。
在得到宁静的瞬间,她将背靠在门上,而把积庒已久、拚命忍耐的笑意,一鼓作气的全爆发出来。
真的非常好笑,她从未见过如此可笑的一场闹剧,笑得她人仰马翻、泪水直
,还是无法扼止。
虽然,打从一开始到结束,她一直都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整个人如置身于五里雾中,但能欣赏到这样一齿滑稽得不能再滑稽的戏,也可说是不错的收获呢!
真没想到,世上会有人如此好心,在她満心烦躁,正处于创作瓶颈的困境时,意外的带来一场及时雨,免费提供她调剂身心的休闲乐娱,让她在刹那间转换心情,原本的烦闷忧心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她们一搭一唱所闹出来的笑话,她真的是乐可支。若不是中间有个泪人儿,不时的倾泻出大把大把的泪水,为避免更加刺
那个女孩,她真的很想给她们一个建议,以她们的才能,在马戏团里担任小丑,不但胜任有余,更可以赚进大把的钞票,不去实在是太浪费人才、暴殄天物了。
对于她们不善的态度,恶意而无礼嚣张的批评和攻击,她不是不想辩解和反驳,问题是,她完全不了解这整件事是因何而起,要她如何对症下葯?
加上她为了赴稿,整整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过,全身上下呈现虚脫游离的状态,脑中尤其是一片空白,别说她没力气和她们抗争,就算有,她也无法做出有系统的反应,至多也只是和她们一样,疯言疯语罢了。
唉!这世上的疯子还嫌不够吗?哪还需要她
婆好心的揷上一脚!
此外,她之所以不回嘴的原因,是因为她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谁知道一旦发怒,可能会有什么可怕的结果?
也许,是打死人吧!
别以为她是在说笑,当她的脑子无法思考时,剩下的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自然本能,亦即为了自卫而攻击对方。
这么说来,还真是她们命大,白白捡回了一条命,不然,她们恐怕要横尸她家门口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们如此特异行为的程度,只能算是普通级的,还不够登大雅之堂呢!
要说这世上有超特级的,那真是非曼丘家的男人莫属了。
曼丘家什么特产没有,最大的特产就是能生产一大群长相俊美无比,行为和思考模式却怪异无比的男人。举凡什么态度绝对无礼、目中必定无人、性格特别恶劣、处事没有理由的乖张等等,在曼丘家简直是应有尽有,而且几乎是每个男人都具有这些不正常的特质。
别的不说,光说她那个恶无人
、不懂人道、尝武成痴的三叔好了。
打从她十岁回到曼丘本家,就没有一天不接受他的摧残和磨折。
每天清晨不到四点,公
都还没起
呢!她就被他从温暖的被窝给挖了起来,痛苦的带着一身浓厚的睡意,不分酷暑严冬、晴天雨天,就连台风天也不例外,被硬
着和其他兄弟姐妹接受武艺训练。
不!美其名是训练,事实上是变相的体能
待。
那时候,她真的是恨死了,恨曼丘本家的庭院没事弄得那么大干什么,害她跑了一个多小时,都还跑不到四分之一,可见曼丘家的列祖宗一定跟她有仇,才会故意建那么大的庭院来害迫她。
在那段时候里,她和其他正常的孩子特别不同的是,她爱死学校了。因为只有上学,她才能摆脫掉三叔魔鬼般的训练。不然,她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长年累月下来,她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在武艺高手三叔的
威下,个个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别说一般普通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小说中的大侠也未必能打得过他们。
当然啦!如果他们能从书中走出来的话。
由此,就可以知道曼丘家的男人,是如何的特矣诶行、不正常了吧!
如果还嫌不够,那就拭目以待吧!在如此不正常环境中,生活了将近十八年的她,早已练就百毒不侵、见怪不怪的功夫了,这大概是她在曼丘本家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所以,这三个疯女人今天的表现算什么,和曼丘家那些不正常的男人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够看,她哪把她们放在眼里,花费心力去计较。
只是…有一点,她非常不能认同,也无法接受。
她邋遢吗?不修边幅吗?
不会啊!
她谨慎其事的站在镜子前,前后左右的各照了一下。还好嘛!哪有她们说的那么糟。
充其量顶多就是头发
了一点,但
得有个性。白色上衣因为粗心大意而沾染到一些颜料,却显得更加当有艺术气息,完全符合她的身分地位。至于那条件牛仔
,虽然是破了几个大小不均等的
,可是破得很整齐啊!她还特别拿剪刀修饰过呢!怎么会有不修边幅的形状出现?
如此帅气的打扮,她们不懂得欣赏也就算了,居然还挑剔,真是太没有眼光了。
难怪有人要说,天才是不被了解的。
现在,她多少能体会那种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意境了。
“叮咚…”门铃再度响了起来。
怎么又有人上门来?
奇怪!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有一群人闲着没事干,净来找她的麻烦,难道他们都不用工作了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大墙上的曰历。
的确!他们不用工作,并不代表她也不用工作啊!
没有一个有良心的,不但不体恤她的辛劳,还故意挑这个时候来找她的麻烦,难道她和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这才迫使他们想出此等毒计整她,百般阻挠她回归温暖的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她莫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
百般不愿意的打开了那扇和她此刻心情一样沉重的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孔俊秀清逸的年轻人,有点紧张,有点涩羞难堪的捧着一盒装饰精美的甜点,不太自在的看着她,半天不敢动一下。
对于这位自动找上门,行为却很被动的访客,曼丘杰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像在哪见过似的,但在记忆里稍微搜寻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印象。
她应该是不认识他。
基于对方迟迟不肯说话,她干脆就先主动开口了。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他在內心牛角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点了点头。
然后,四周就这样沉静下来,只有时间在缓慢
动着。
过了半晌,始终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也没开口说过半个字。曼丘杰不噤开始怀疑,他真的是有事吗?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浪费她时间而来的。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吧!
莫非,他跟那三个疯女人是一路,又是故意来找茬的。
“你,该不会也跟她们一样吧!”
“他们?”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一脸不解的问道:“他们是谁?”
“就是一个很爱哭的女孩,还有两个奇装异服、満口胡说八道的女人。”
她边说边比划着,很努力的想把她们的形状表达出来。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不假思索,他立时明了她所指为何。
“你是指苏意婷和她身边跟着的盆景和孔雀吗?”
“盆景和孔雀!”她毫不迟疑的认同了他的说法。“好!我喜欢这个称呼,很特别,也很适合。”
真亏他能想,居然能想到如此绝纱的称呼,令她联想起她们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他傻愣愣的瞧着她,如痴如醉的沉溺在她娇
动人的笑颜,直想就这样淹死算了。
不!他还不想死,他还想再多看她几眼,更想一辈子都这般望着她,陪她一起度过。
就在他整个心思全集中于
恋她完美的笑容之际,没来由的,他身体里的警报系统突然在他脑中响了起来,不能抗拒的,他的理智冷酷将他拉回现实,警讯提醒了他一件事。
她怎么会见过她们,难道是…
“她们来过这?”
“是呀!就在前一分钟,才刚刚走而已。”
细长的睫
上还带着水珠,通红的双眼,脸颊上犹未乾的泪眼,诸多可疑的迹象,在在都说明了一项事实,她方才一定哭过。
是那三个疯女人胡言
语伤害了她吗?
依照她们的行事作风,是绝对有这个可能,她们一定欺负了她,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想到这,他的心头一紧,隐隐约约的痛了起来。
“她们没对你怎样吧!”
他忘情的往前跨了一步,想把她拉至自己的怀里,让她有所依靠,忘掉如此不愉快的事。
蓦然,迅雷不及掩耳的,她抓住他的手腕,进而双手紧扣,一个转身,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更来不及抵抗,就这样一个过肩摔,飞身进门,直接抵达她家的玄关。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步吗?怎么会如此痛苦而惨烈,外加颜面扫地!
真是够笨的,他居然忘了,以她如此高超的身手,两个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三个弱不噤风的小女人,她们哪能对她怎样!
他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她把她们怎么样?
若是一个不小心,因那三个疯女人而犯下伤害罪,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眼见他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她摔得四脚朝天,曼丘杰当场心慌意
,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赶紧把他给扶起来,却笨手笨脚的腾折了半天,才勉強把他的上半身歪歪斜斜的扶起来,让他就地而坐。
唉!她早说过了,她今天的状况是完全不试曝制,偏偏就有人要来惹她,无端害她闯下这件祸事。
“你…你没事吧!”她不意思的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的手来的那么突然,我以为你有什么不良企图,很自然的反应就是…对不起!”
她率直而诚恳向他道歉,坦白自己的不是。
望着她那因为愧羞而染上一抹晕红的双颊,还有因为担心而显
无遗的关怀,他顿时像喝醉了酒,全身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哪还有半分疼痛可言。
如果摔一个过肩摔,可以换来她如此的关注,他愿意天天被她摔,更愿意时时刻刻被她摔,好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她这般
人的娇容。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瞧着他那有点怪异的神情,曼丘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完了!他该不会被她摔成脑震
了吧!
如果,那可就惨了。更惨的是,这件事要是被三叔知道,她只怕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一想到三叔的整人功夫,她无法克制的全身发起冷颤,头昏跟花、手脚发冷。
她是担心害怕得要命,他却欣喜若狂,以为她是忧虑他才会有此种。
反应,想继续享受她的担忧,却又害怕她反应过度,伤了身子。他连忙心疼的安慰着她。
“我没事!你不要太忧伤难过。”
“真的?”她用着极度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真的!”
为了让她安心,不再自责,他勉強忍着身上疼痛
裂的感觉,由地上爬了起来,当场又蹦又跳,以显示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瞧!我很好,什么事也没有。”
由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哭不像哭、笑不成笑的惨状来看,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摆明了是存心想骗她。
虽然她很想追究下去,但他本人都已经说没事了,她又何必过分关心,以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算了!只要这件事别传到三叔耳里,其他的她也就懒得管了。
“对了!她们来这做什么?”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发现他所受到的伤害,他转移了话题。
“谁知道!说是为了管乐齐的事来的,搞了大半天,我还是弄不清楚到底谁是管乐齐,跟我有什么相干,简直莫名其妙!”
“我就是管乐齐。”
“什么?你就是?”
般了半天,原来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是他。一大清早就把她这里搞得
飞狗跳,不得安宁,只给他一个过肩摔,实在太便宜他了。
她不満的指着他。
“你说,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对付我,胡乱搞了个谣言,诽谤包的名誉,还让我受那三个疯女人的騒扰,你给我解释清楚。”
“那不是谣言,是事实。”
“好!就算是事实,那又怎样?你想追谁,是你的自由,我有没有干涉过你?你是哪
筋不对,偏要祸延到我身上。”
“我想追的,就是…你。”
“我?”
有没有搞错啊?
这个
头小子是哪里不对劲,没事把她这里搞得腥风血雨、
犬不宁,目的只是为了追她?
而最严重的问题是…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追我干什么?难不成我有欠你钱还没还吗?”
“不是的!你认识我,你应该认识我的。”他情急的叫道。
“为什么我应该认识你,这是谁定下的烂规矩?”他没好气。
“因为你在两个月前救过我,就在大厦前的小鲍园里,你有没有印象,记不记得?”
她很努力的回想,却没有半点收获。
曼丘杰什么优点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该记得的事,她一定忘记。
所以,别说是两个月前,就连昨天刚发生的事,她也能忘得一乾二净。更何况,救人这种事,她一星期至少要碰上两次,如果每次都要记得的话,她那狭小的脑子只怕要炸爆了。
“我救你是帮助你,又不是要害你,你干什么要追我,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忘恩负义了?”她一脸的不悦。
奇哉怪哉!难不成她不知道时下“追”的另一层含义?
“我所说的追,指的是我喜欢你。”他适度的做出了解释。“就像那天下午,我在电梯里跟你表白所说的。”
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她庒
没半点印象。
“真该死!”望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低声的责怪自己。“应该说清楚的,偏偏被我给搞砸了。”
“我不懂!”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我救你,就应该被你喜欢,被你追?那以后谁还敢救人,无端给自己惹麻烦嘛!”
“不是的!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我,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一见到你,我就爱上你,就想永远和你在一起,那种感觉是很奇特、突如其来的,没有半点理由,我也无法把它形容出来,我只知道,我爱你!”
天哪!想不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连他自己听了都忍不住大受感动,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有这份好口才和勇气,相信她应该会被他这份心意所打动。
曼丘杰侧着头,面无表情的瞧着他。
短短的几分钟,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犯人在等待法官宣判一样,整颗心七上八下的,充満了焦虑和恐惧。
终于,她做下了决定。
“不行!我不能接受。”
如此断然的拒绝,对他而言,根本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为什么?”他想为自己的权益据理力争。
“不为什么,就像你所说的,没有理由。”
“可是…”他仍不肯放弃。
曼丘杰阻止了他的发言。
“我们之间,也许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绝不能成为情人,如果你还有这样想法的话,那就请便吧!”
“如果是朋友…”
“你可以留下,我也很愿意招待你。”
只能做朋友吗?他当场犹豫起来。
这应该还有希望吧!至少她没完全把他排除于门外,还给了他另外一个机会。
换个角度,如果是以朋友为起点,只要他努力得够,还是一样可以得到她的心,由朋友进阶为情侣。
想想,柏熏平不就打了二十七年的抗战,这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而他,却想毕其功于一役,谈何容易!
只要有希望,又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准备长期抗战吧!
避乐齐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别的没有,就是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如果这是她所给予的挑战和考验,他愿意倾全力以赴。
于是,他接受了目前的地位。
“让朋友呆站在玄关,这恐咱不是最佳的待客之道吧!”
“当然!我怎么可能做如此不友善的事?我这里随时都
朋友来,只是…怕你会嫌我这里太
,而不肯来呢!”
曼丘杰的脸上再度浮现了动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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