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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六章】

 夜染黑天际,忙碌的城市依旧喧扰不休,路上来来往往的车灯,在黑夜中形成一道幻的动光影。

 穿着一件款式简约的桃洋装,外罩千鸟格纹大衣,林采花从敦化南路一间风格摩登时尚的婚宴餐厅走了出来,沿着外头的人行道慢悠悠地走着,准备前往附近的捷运站搭车回家。

 刚才她参加了一场大学班对的婚礼,由于新郎、新娘在班上人缘极佳,两人的婚宴班上同学几乎全都到齐了,许久不见的老同学凑在一起,加上婚宴欢乐的气氛影响之下,大伙儿全都玩疯了,什么新郎用新娘的高跟鞋喝酒、在新娘口滴哇沙米要新郎干净的狠招全耍出来了,闹到现在才结束婚宴。

 低头望着手中包装精美的喜糖,婚宴上新人携手步上红毯的幸福模样再度浮现她的脑海,她欣羡不已,多么盼望哪天也能像他们一样,牵着心爱的人,一同走上红毯那一端。

 只是忆及自己目前的感情状况,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眸再度黯下。

 那天在停车场,杜相明完全不接受她的道歉,还撂下狠话要她别再去扰他,否则就要炒她鱿鱼。

 不想两人一直陷在僵局之中,更不想就此错过他,尽管知道他依然气她,隔天她依旧不怕死地拿着那张双人餐券再去停车场等他,只希望能让他消气,结果当然又是被他直接当成空气漠视走过。

 一个月过去,他仍然没有因为她锲而不舍的诚意而稍微动摇,直接漠视的冷淡态度更是让她绝望极了,想起不知是谁说过,如果一个人面对你连一点情绪都没有了,代表也对你彻底死心了。

 想到这可能,她心里窜起一股寒意,很怕他真的对她连一丁点儿感觉都没有了,那样两人就没有半点可能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他完全不肯原谅她!

 突然,一道刺耳的喇叭声惊得她心头一菗,猛然回神停下脚步,一辆白色轿车疾速从面前扫过,只差几步距离,就会将她撞飞,她这才惊觉自己太过专注想着杜相明,走到马路上了还不自知,不噤拍了拍口,捏了一把冷汗。

 “唉,还是专心走路,等回家再来烦恼这些问题吧,否则要真被车子撞飞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喃喃说道。

 到了捷运站,刷卡上车,她四处梭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没想到对面又是一对卿卿我我、肆无忌惮放闪的年轻情侣。她光洁的额头顿时冒出三条黑线,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得来不易的座位,起身走到角落,远离那对闪闪发光的情侣。

 唉,没办法,现在的她太过‮感敏‬脆弱,那对情侣的闪光愈強,愈显得她更加孤单寂寞,尤其她心上那个人对她完全不理不踩,让她真的好沮丧、好灰心,可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就这样一路站到住处附近的捷运站,她下了车厢,搭着长长电扶梯来到地面出口,已是深夜十点多,气温似乎又比刚才更冷了,路上行人也少了许多。

 拉紧身上的大衣,她走过一条马路,转了个弯,绕进一条偏僻的暗巷想抄捷径回家,边走边低头翻找提包內的住处钥匙,一道黑影冷不防地从角落窜出,吓得她惊叫往后跳了一步,定神一瞧,原来是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

 “呼,原来是猫啊,吓死我了…”

 她惊魂未定地拍抚口,没想到还来不及口气,一只不晓得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掌从后头捂住了她的嘴巴,接着背部被一个诡异的尖锐‮感触‬抵住,吓得她花容失,魂不附体,拚命‮动扭‬挣扎,想要张声呼救。

 “不要叫,否则我一刀杀了你!”

 一道嗄难听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让她又惊又骇,更可怕的是对方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恶心的‮感触‬以及难闻的体臭让她快吐了,惊恐地明白对方打算劫

 “跟我走!”男子持刀胁持着她,想要把她拉上路边一辆自小客车。

 “唔…唔…”林采花发不出声音求救,只能拚命‮动扭‬挣扎,死也不肯上车,但是那个男人力气好大,她根本挣脫不了。

 眼看就要被拉上车子之际,对方发出一声痛呼,抓握住她的双手也松了开来,她马上乘机逃离对方的箝制,回头才惊讶地发现杜相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跟那名歹徒扭打成一团,两个同样壮硕魁梧的男人互相抢夺那把亮晃晃的尖刀,情况非常危急,稍一不慎,就会被刀刺伤!

 “总裁——”担心杜相明的安危,她顾不得害怕,举起手上的提包就往那个歹徒头上猛砸,边砸还边拉开喉咙放声大喊。“救命!快点来人帮忙啊——”

 “采花,太危险了,快点走开!”看到林采花不要命的行为,杜相明面色铁青,心脏几乎快要从口跳出来。

 “不行,两个人一起对付这个人渣总比一个人強多了,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她手上‮狂疯‬砸人的动作依旧未停,后来觉得这样砸没什么效果,干脆丢下提包,双手揪紧那个歹徒的头发,打算把他拔成光头。

 “噢——”

 被人硬生生地拔下不少头发,那名歹徒面容扭曲,痛得迸出眼泪,跟杜相明的僵持也逐渐趋于下风,眼见附近几户住家因为林采花的呼喊纷纷出来查探,情况对他非常不利,他刀子一挥,趁着杜相明吃痛缩手的空档,乘机挣脫他的纠,迅速跳上车子逃逸。

 “天啊,相明,你伤到哪里了?”看见那名歹徒刀子一挥,杜相明就松开了对方,肯定是伤到哪里了,她脸色惨白,心急如焚地上前询问,连要叫他总裁一事都亡心了。

 “我没事…”他咬牙摇了‮头摇‬,手背被划了一刀,但是只要她没事就好。

 其实当她从婚宴餐厅走出来时,他刚巧开车经过,虽然这一阵子,他刻意对她冷漠,但他心里比谁都还清楚,会如此介怀是因为太在意她,也怕她只当自己是个备胎,心里有个结解不开,没办法轻易释怀。

 但是当他在路上见她情绪低落,神情恍惚,甚至差点被车子撞上,他整颗心牢牢揪紧,吓得比她还要严重,怎么也无法放心。

 于是他将车子停到路旁,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一路陪她搭捷运来到这里,几度挣扎思索要不要现身打破僵局,两人把话说清楚。没想到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做时,却看见她被一名突然窜出的歹徒胁持,甚至差点被掳上车,当下他快步上前救人,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形了。

 看见杜相明捣住右手手掌,指间不断渗出红鲜血,林采花又惊又慌地尖喊一声。“啊!你血了!”

 她赶忙掏出提包內的手帕按庒上他的伤口,想要止血,但是鲜血不断涌出,瞬间染红了整条白色手帕,吓得她眼泪狂飙。

 “呜呜…怎么办?好多血…走!我们马上去医院,快点——”

 她不由分说拽紧他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头的大马路冲,而杜相明看见她眼中的着急,也很配合地跟着她的脚步,两人在路口拦了一辆计程车,迅速前往最近的一间医院——

 所幸在经过医生诊治之后,杜相明的伤口并无大碍,了几针就放两人离开,倒是林采花自始至终都唏哩哗啦哭个不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杜相明快要死了。

 “采花,我没事,你别哭了…”怎么被砍的人没哭,没被砍的哭成这样?

 林采花拚命‮头摇‬,嗓音哽咽。“你这双手是用来弹钢琴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以后怎么弹琴?都是我的错,真希望这刀是砍在我身上!”

 若不是为了救她,杜相明也不会跟那名歹徒扭打成一团,甚至手背被砍了一刀,要是他以后都不能弹钢琴了,一定会很怨她,她真是欠他太多太多了。

 没想到听见她的自责,杜相明脸色一变,厉声斥喝。“不要胡说八道,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身上多了一道刀疤!”

 刚才她不要命地拿提包猛砸歹徒一事还令他余悸犹存,如果歹徒挣脫他的箝制逃跑时,气不过转身再对她补上一刀,后果可不堪设想!

 也是在这时他才惊觉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不想再硬撑了,松口说出自己的情意与在乎。

 “可是…可是…”她仍旧菗菗噎噎地哭个不停,为他手上那道划得不轻的伤口心疼,哭了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话中的涵义,所以他不生她的气了?

 一丝希望的火苗从心头燃起,又很不踏实,深怕一切只是她想太多了,他依旧不肯原谅她,那会令她更加失落难受,可他为什么会刚好在这时出现在她的住处附近?

 怀着一丝期盼,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你…怎么会刚好经过那里?”是来找她的吗?

 看见她那明明在意得紧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的庒抑眼神,他先是沉默了几秒,一丝可疑的赭红浮现在黝黑的脸皮上。

 “我在忠孝敦化站附近看见你差一点被车子撞到,之后就一直跟在你的后头…”

 她一双杏眼瞠得好大,惊讶地追问。“你从忠孝敦化站就一直跟在我身后?”

 “是。”

 “为、为什么?”她一颗心提得好高,会是她心里想的那个答案吗?

 “我…放心不下你。”

 他诚实回答,他根本就没法不去在乎她。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眼眸陡亮,嗓音因为‮奋兴‬而颤抖。“所以…你不生我的气了?”

 如果真是如此,是不是代表他们还有机会将一切错误修正,抛下过往那些芥蒂重新开始?

 “嗯。”他有些别扭,但若不是他刚好在路上看到她,又刚好放心不下跟来,只怕就要失去她了,想到这种可能,他惶恐不已,不想再和她僵持下去了,这段期间看她伤心沮丧,他其实也很不好受。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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